成人礼（上）

    今天天气有些灰蒙蒙的，太阳光被遮住了些。嬴常黎还是照旧早起，走到院子里看了看天空，深呼吸几口气，回到房内。今天是成人礼的日子，在他们家族，不同于外面，不论男女，十四岁就要行冠礼，而且他们家族会为一辈的人一起举办成人礼，所以尽管他今年已经十五岁了，还得行冠礼。他们这一辈人数量不少，得有二十来个吧，他的年龄不高也不低，当然，嬴何算是比较小的，今年刚刚十四岁。

    穿上昨天母亲给自己送来的衣服——一件黑袍，上面没有什么华丽的花纹，但用黑线缝出了一只鹰的形状。十六岁的嬴常黎算不上俊美，但绝对算得上清秀，小时候脸上的黝黑与稚嫩已然褪去，而且身材匀称修长。走上街也有不少回头客，他一路走，一路在想事情，这次成人礼，恐怕不简单。

    一路从稷街向西，这条街上多是住宅，零零星星的有几个酒铺酒楼，因为时间有点早，酒铺也没开门，只有几个大酒楼开门了，街上算不上冷清，人倒是不少，但嬴常黎能明显感觉到整个的气氛不太一样，似乎有人在盯着这里，“黎哥！”，嬴常黎有些被吓到，回头一看，看到了一张略显稚嫩而白净的脸庞，“你吓不吓人？”“黎哥，今天成人礼，兴不兴奋？”“嗯嗯嗯，兴奋兴奋。”说话间已经看到了那栋黑色阁楼，位于雍城的中央位置，上面无匾，也没有什么精细的雕刻与装饰，除了几乎通体漆黑，没什么值得注意的。

    门口的持剑人没有阻拦他们，迈过门槛，一股木头的清香飘来，也没人管他们，嬴常黎扫视了一圈，带着嬴何向中间的房间走去。走进房间，看到了正前方座椅上坐着的中年人，面庞上有点胡茬，眼睛里充满了锐利，身材看着不是很高大，整个人给人一种内敛中又有些锐气的感觉。嬴常黎偏头看了看旁边有些畏手畏脚的嬴何，叹了口气，用右手轻轻拽了一下他的袖子，对着中年人行了一礼，“小黎来了？找个地方歇会，等人到齐。”转过脸看了看不敢直视自己的儿子，心中轻叹一声，“你跟上。”他就是当今嬴氏家主，嬴万宸。嬴常黎带着嬴何来到房间一侧，看了看熟人还不少，对着一个差不多和自己一样高的女生点了点头，女子微笑点头“黎哥今天挺帅呀。”，嬴常黎轻轻一笑，点了点头继续向前走去。她是嬴常黎的堂妹，嬴槿熙，其实也没比他小几岁，就是四五个时辰罢了，但还是喜欢叫他哥，俩人虽然算不上青梅竹马但也是一起长大的。她今天也穿着一件黑袍，脸庞称不上绝美，但肯定称得上俊俏，最主要的还是她那种遇事从容不迫的气质让嬴常黎十分欣赏。嬴常黎找了个地方站定，百无聊赖，和身边的嬴何开始瞎聊天，直到嬴万宸站起身。

    无聊的成人仪式终于结束，嬴常黎带上了象征这成人的玉冠，上边刻着一个“黎”字。嬴万刚想说话，突然停下，嬴常黎看到自己的父亲推门走了进来，他比三叔高一点，两人眉宇间有这不少的相似之处，父亲头上已经有了银丝，而且不论什么时候他的表情气质总是给人以一种懒散的感觉，仿佛永远提不起来一口精气神。他和三叔相视无言，但嬴常黎知道这是在以心声言语，三叔皱了皱眉，拍了拍父亲的肩膀，走了出去。“念到名字的，跟我走，其他人可以回家了。”父亲那毫无声调可言的声音传了过来。“嬴何，嬴槿熙，嬴纭，嬴常黎，嬴闲”，他跟嬴何对视一眼，跟上了父亲的步伐。“黎哥，你觉得会是啥事呀？”“我怎么知道？”嬴常黎嘴上说着，心里则在研究其他三人，嬴槿熙不用说，那嬴纭嬴闲跟他的血缘关系较远，分别属于家族分出的其他两支，而另外还有两支可能是香火不是很兴旺，一个人都没有。他跟那嬴纭不是很熟，只是稍微听过，年级应该比他稍大，身材高挑，面色淡漠，面容也算得上清秀，据说在写文章方面有极高的天赋。而另一位，嬴常黎了解的更多，他跟嬴闲有过几次交往，对他的印象很不错，待人接物很热情，但一见到不认识的人就没什么话了，跟他的名字相反，嬴闲从来不闲，总是有事干，而且性子很倔，有时为了做一件事会毫无顾忌，两人之间算是朋友，但自己对他也没有什么深入的了解。加上自己和嬴何一共五人，他想不到几人有什么共同点，也就无从猜测，“等着看看呗。”刚刚从屋中出来，他就看到三叔带着两个儒衫男子向里走去，分明就是那天与先生有冲突的两人，二人的衣服和饰品都没有变化，唯一的变化就是腰间的玉牌，此时正放在自己的书桌上。那白袍青年跟在青袍人后面，面无表情，青袍人跟三叔在交谈，似乎谈的很投机，但就是搁这一点距离，嬴常黎愣是一点声音都听不到。白袍青年目光从他身上扫过，脸色不变，就像没见过一样，这让嬴常黎有些意外，嬴戊堂此时歪头看见了这个细节，轻轻点头，转过头来带着五个人向二楼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