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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 富家子街戏大学生,蓬门士德育小儿女

    却说二人尸首已被送走。直捱到黄昏,四人驱车,离了金海滩。来在市里的一处食馆。用餐已毕,方出得门来,但见一个子弟拉扯着一个后生。不知何事?

    怀义均平两个走在前头,虽则一个唐人,一个今人。毕竟都是少年人家,又各自藏着些儿锦绣,难免谈天论地,讲古道今。怀义见广州城内男女喧阗,车来人往,又觑着四周大厦拔起,霓虹炫耀,不免欢喜。就来扯着均平衣袖,东问西询。均平无奈何,也一一答了。怀义却又问道:“小子见这里娘子散发披肩,不疏云髻倒也罢了,如何还有那等黄发娘子?更有卷鬓者。小子倒也见过几个胡女,端的是高鼻深目,那些女子却是中华人物,想来也不是胡女。怎的黄发卷鬓?姐夫可知?”均平闻言,忖道:“果然是年轻人,刚接触现代社会,就把眼光放在女人身上。算了,还是要好好引导他一番,不然惹出事来对红儿也不好。”于是,回道:“二郎不知,他们那西方欧美的娘子,大抵如此。百八十年之前朝,不准夷妇定居。也因彼等番妇夷婢,皆着夷服,头发或三道或两道。其衣,上则露胸,下着重裙。今番无论男女,皆窄衣小袖,短褐常服。女子更是裙裾不过膝,罗袜用缫丝。自夷风刮入中原,人皆习夷服,学夷语,以期通商贸易之便。而这发色便是用化学染料配特殊电器渲染的,卷鬓也是化学之物辅以器械烫染而成……”

    怀义又问:“何为化学?”均平道:“类采药炼丹,医理漂染之基理也。”又笑道:“只怕有一事,二郎听后不快。”二郎道:“何事?”均平道:“西人女权皆优于男权,男子路见女子,必脱帽致礼。更有女王当权,如天子然。臣玩其君,妻贵于夫,夫不得纳妾。女子可任意择夫,先淫后婚且不以为耻,少者多求雄,寡妇常招偶。女子未嫁,多有男友,不避贞操。且妇人独立,生子与否,全凭妻子做主。若女子与人有染,则法不可加之,夫亦不可私刑,官更不得断离。”那怀义听后大怒,骂道:“胡邦无礼太甚!事事颠倒,以阴抑阳,也没个体统。与鸟兽何异?此风想必亦误我中华多时,真真是岂有此理!”

    红儿与如玉二人紧随其后,一路之上主仆有分,妯娌无别,言笑之间倒也和谐。红儿见怀义发怒,便上前来道:“二郎何故忿怒?”均平说了方才言语,如玉听得多时,劝道:“我初来之时,你姐夫也与我谈过此事,那些西国女子虽则如此。然我华夏也只要个男女平等,阴阳调和,去糟取精,不学他那些个野蛮败坏之制。当今圣朝国泰民安,男女皆贵,丰衣足食,除那婚律之不全,偶有德行之沦丧外。亦无他缺。况我与你姐夫,二郎与红儿,不正是女择男愿,男女互从么?婚恋之事,全在彼此,勿念他人。”均平也道:“娘子所言甚是!人心皆有善恶,律法无有全美,这情爱之间惟有忠贞,方能长久。纵是世风日下,礼崩乐坏,而君子依旧坦荡,小人照常戚戚。岂可被威武所屈?富贵所淫?贫贱所移?我曾引康德之言谓二郎道‘人是目的,非是手段。’,二郎莫不是忘了否?”怀义听了,怒气顿消,叉手道:“小子不敢忘姐夫教诲。”

    红儿笑道:“我今日却也听得明白了,虽说西人女权优于男权,本朝女子贵于前朝,我倒也不曾以妻凌夫,你反倒使起了童儿习气。杜姐夫与娘子两厢情愿,过了数年,也不曾见姐夫怨言哩。”如玉听了,思量道:“红儿二郎,你等也知。我心里只有杜郎,故而以古礼侍奉,倒不觉有苦。杜郎待我亦是如此。自百花亭后,以我观之,不论唐人男子还是今人男子,皆不及他一个。若无杜郎在旁,就是做了女中天子,又有何益?何况甚么男女权利,雌雄之争?”就笑着谓二人道:“既如此,你两个也当相敬如宾,举案齐眉才是。二郎也要学学你姐夫则个。”红儿佯嗔道:“娘子不知,他孩儿也没做够,还不知怎么‘相敬’哩。”怀义打趣道:“娘子恁般说时,怎么就忘了东厢之事?娘子曾道‘今日成了此事,你便不是童儿了,兀自容妾一‘……”红儿听了,忙去捂住他的口。不免羞得脖梗绯红,气道:“打嘴!忒不知羞些个!”均平如玉听了,都笑将起来。

    四人说笑着,来在一处街心,见一个子弟与一个后生对峙,又有十几人围观。那子弟衣着齐整,体态微福,道旁停靠着“香车宝马”。那后生不知所措,叆叇歪斜,跪地求饶,告道:“哥,我实在一时拿不出来,你让我慢慢还成吗?我才刚实习,已经连续五天加班了,我妈住院,我爸下岗。新衣服我都不舍得买啊……”边泣边诉。那子弟听了,大怒,破口大骂,不堪如耳,后生闻言,怒意顿生。强忍道:“我可以借钱赔你。但你叫我现在就拿三万现金,未免强人所难。”那子弟愈发放肆,笑道:“你刚才说什么?哦?你老爸下岗了。那这样,你照我说得做,我就不让你赔了。就怕你不肯!”后生道:“你说吧,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照做。”子弟道:“好!我也不叫你做过分的事。这样,你先下跪,不是赔三万吗?那你就磕头三十下响头,要磕出血来!”于是,后生伏地下拜,以头抢地,如鸡啄碎米。不出四五下,额间已然渗血。正是:

    为富不仁年年有,仗势欺人何其多!

    彼时有数十人围观,四人见状上前,均平问那后生道:“怎么了?大丈夫顶天立地,又道是‘男儿膝下有黄金’,为什么给他下跪?”后生道:“我骑电动车闯红灯,他正常行驶撞到我车上,导致前大灯撞坏。教我赔偿三万,我没钱赔他,只好央求下跪。”怀义怒道:“这等为富不仁之辈,跪他何益?”那子弟在一旁听得真切,甚是不悦,只说写刻薄的话儿来回。言辞免不了爷娘长短。红儿见他如此无礼,污言秽语,又惧他权势,忙上前拉回怀义。如玉虽心内厌恶,也不好言讲。谓怀义道:“我知你心怀仁义,只是圣朝自有法度,哪里就要我等言说?况汝不识此地世故,且看你姐夫应对则个。”这里,均平道:“那位先生,请你自重。何必口出不逊?你们既然发生交通纠纷,就该让交警或警察来处理,没有必要让人下跪。如果你懂法,你就应该知道,这已经构成侮辱罪了!”众人之中,有一环卫老妇道:“是啊,小伙子。就算你有钱,也不该得理不饶人,毕竟大家都不容易。这个小伙子说得有理。你让人家下跪,要是他爹妈知道,怎么会答应?”有两个小娘子道:“太过分了!你再这样我们可要报警了我跟你讲!”言罢,其中一个小娘子取一张纸帕与那后生,那后生接过来擦拭额前血迹,口内称谢。又有一中年男子半操南音喊道:“靓仔,你这个样子就不对哦。撞车你报警让你交警处理嘛。该赔多少赔多少啦,你说系不系呀?下跪就没必要啦……”后生听得众人言语,哀告道:“求求,我求大家不要报警。我知道我肯定负主要责任。他是正常行驶的,你们要报警我就要赔钱的。他刚才说了,只要照他说得做,就不要我赔。”均平道:“这……谁知道他是不是虚报价格。再说,私了也要有个凭证。”众人亦私语,有三五人摄之不提。

    又有一人西装革履,发梳中分,来至车前,俯身详察。须臾看罢,谓众人道:“大家来看,这车可是新款的‘宝马九系飞影’,市场指导价在四百五十万到六百万之间。外观科幻,油电混合……”那人言语不绝,论起此车机构之奥妙,性能之优异,端的是如数家珍。众人答道:“我们也知道是‘宝马九系’,只是没你那么专业,这么说你是销售?”彼笑道:“我是‘宝马专营店’的销售经理。这是我的名片。”言讫,乃从左胸夹层取一物,方寸之间,众人视之果然。又道:“我刚刚看了,左前大灯也差不多要三万呢。这下小伙子可麻烦咯……”那车主道:“不麻烦。那位兄弟不是要个凭证吗?我正好带了收据单,对面不是有打印店吗?我们拟一张私了合同也就是了,但他要按我说得做。”遂拟订文书一张,与众人观瞧,写有二人名姓、纠纷、牌号、日期及“不予追求其赔偿责任”云云。正是:

    私凭文书官凭印,好汉死在干证手!

    那车主当众读了文书,谓后生道:“怎么样?够意思吧?接下来就看你的表现了。表现好了才能签字,看清楚咯。一式两份!”后生道:“好,你要我做什么?”车主满脸堆笑道:“你刚才只磕了六个头,还有二十四个头没磕完,现在继续把剩下的磕完。”前者递纸的小娘子喊道:“你也太过分了!”车主一瞥那小娘子,狞笑道:“他给我磕头,我不让他赔钱,三十个头三万块。我这可是好意。你累死累活在工厂打工、送外卖、敲键盘熬夜加班。一年也未必能挣三万吧?这么划算的事你想找还没有呢。”那后生闻言俯身下拜,以头倒地,连磕十余下。直磕得的额头黑青,眼现金星。均平在旁亦不好阻止,毕竟是他自家作主,怨不得旁人。车主呵道:“停!”后生乃止,问何故。车主和颜道:“我给你数着呢。还有十下,刚才人家美女说了,确实很过分。你看不如这样,剩下的十个头我们换个方式,你老爸不是下岗了吗?下岗了就没收入,没收入怎么供你上学?你也不用磕头了,叫我十声‘爸爸,我错了’,三万块一笔勾销,我马上签字。在场的人作证!”

    众人闻言,皆大怒。均平亦怒道:“你这是在侮辱他的人格!人的财富有高低之分,尊严却没有贵贱之别!”众人亦道:“没错,尊严不分贵贱!你不能这样!我们已经拍下来了,马上传到网上!”那子弟冷笑道:“那你们就传吧,看看到底能不能传出去。当你拥有足够的财富或者地位,那帮人也要替你说话,毕竟他们也要拿钱吃饭。他们都是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的……”如玉听了,气得芳心乱跳,红儿怀义不识含义。红儿问如玉道:“娘子,那厮所言的‘爸爸’是甚么?”如玉柳眉倒竖,乃道:“此等恶人,世间鲜有!本世之‘爸爸’即巨唐之‘耶耶’。类比其父,大逆不道!”怀义怒道:“仗势欺人,为富不仁,与禽兽何异!”众人皆目视后生,后生面红耳赤,低头不语。

    压低音声道:“爸爸,我错了……”众人屏气凝神,无人敢言。独那子弟俯下身,作贴耳之状,叫道:“听不见!你说什么?”

    后生又道,其声渐强。

    子弟大叫道:“听不见!不算!”

    后生高声复道,胜于前者。子弟方才心满意足。笑道:“对。就是这样,乖儿子。”真是:

    有钱能使鬼推磨,一分钱钞一分货!

    后生连唤十余声,子弟连应四五下。乃止。彼时,副驾驶车门打开,下来一位妇人,三十一二上下,浓抹艳妆,玄丝绒袜,白衬短裙,朱唇细眉。谓那子弟道:“还没好吗宝宝?车没事吧?”子弟答道:“没事儿,一前大灯废了。就这沙壁……”边言边指道。那妇人借路灯观瞧,后生低头跪地,若临刑之人。

    忽地大叫一声道:“明明!”后生抬首觑见了妇人,自然道了声“姐姐”,便不再言语。那妇人从包中抽出纸帕,去揩他额头。后生用手阻拦,扭头躲过。妇人皱眉道:“怎么了?我是你姐姐啊?没把你撞坏吧?我刚才在听歌也没下来看看。你快站起来呀。”后生啐道:“滚!谁是你弟弟*!”妇人闻言不快,强压怒火道:“好,我*!没有我*,你怎么上大学?没有我*,谁给你还贷款?没有我*,谁给咱妈治病?”后生闻言叫了声“姐”,便就相拥而泣。

    且说那子弟见了是自家人,一时不知所措。忙上前赔笑道:“原来是未来小舅子啊,真是……你看这……”妇人回头怒道:“你打我弟弟?!”那子弟道:“没有,我没打他。他赔不起自己磕头磕的。”妇人谓后生道:“没事了,有姐在。他就是脾气不太好,人还是不错的,你别怪他。”后生无语。又谓子弟道:“快送我弟去医院!别傻站着!你手里拿着什么?”子弟道:“刚写的免责书,还没来得及叫他签呢。”妇人道:“你签了吗?”子弟道:“都签了。”妇人道:“拿一份过来。”子弟将一份文书并一只笔递于妇人,妇人仔细看了两遍,对后生道:“签了吧明明。”后生拒签。妇人低声道:“弟,你签了他就不敢反悔。懂吗?快签,乖!”后生方签。于是,妇人并后生一同上车,那车主驱车离去了。

    这里,众人惊愕不提。单表均平回来与三人谈论,皆大骇不已,哪里思想有这般的变故。倒也是那后生造化,遇着自家人,若两厢无有干系,真不知如何是好?如今姐夫辱没了小舅,此事说来既大也小。言其大者,则类比人父,有违纲常,古今皆不能容;言其小者,则姐姊如母,姐夫如父,拜而呼之,亦无甚大碍。若换了旁人,只怕韩信勾践也要“伏尸二人,流血五步”方休哩。诗曰:

    富贵本天定,安贫亦难得。

    黄白与子弟,在外是阿爷。

    (《五绝》,仄起首句不入韵,《通韵》)

    四人信步片刻,耍到日夕时分,就又上了车回家。一路之上怀义喋喋不止,连呼“荒唐”。红儿怪道:“二郎说的是,原来是个没骨气的后生,姐夫何苦却劝他?反失了自家体面。”如玉回道:“你姐夫不忍见那后生受辱,故而劝告于他,奈何他自甘屈节。怨不得姐夫。”又谓均平道:“妾有一言,郎君休怪。他日若逢此事,除却性命之急,似此类纠纷,郎君切不可再去干涉。一则自知自贵之人无须规劝,受杀而不受辱;二则言多语失,恐生是非,反为不美。郎君孤直,妾岂不知?”均平闻言,亦觉如是。便就告道:“娘子良言,小生答应就是。”正是:

    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

    话说四人回到家中,每日相谈离别往事。那红儿本会烹调,如玉也颇习得本世炊具,主仆二人终日相伴仿佛闺阁之间。红儿二郎又哪里见过本世这般丰美的饮食?除去龙肝凤髓,即使大唐鼎食之家亦未曾闻听。而均平休假已满,重回乡校,再返学堂。那一班的小男女也尽到学堂,按本世的学制,一年分有春秋两期,又曰“两季”。聘师教授文学、算数、夷语、曲乐云云。文学者,谓之“语文”;算数者谓之“数学”。所授者与古制大不相同。譬如经典、诗词虽有所涉猎,却浅尝辄止,多以里巷文章,民间俚语传之。更有收录外邦诗文者。

    当日,正在学堂里教书授业,却有两个邻座的男女学生互传一个薄子。均平瞥见,上前去要,他两个神色惶恐,哪里肯给?见先生执意来索,没奈何只得与了。均平不打开看还自罢了,打开看时直是勃然大怒,赍着那簿子拂袖而去。那两个小学生见先生怏怏地走了,唬得心惊胆颤。原来簿上写道:

    “有女怀春,吉士诱之。”(男)

    “求我庶士,待其谓之。”(女)

    “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男)

    “不我以,其后也处。”(女)

    “有女如云,非我思存。”(男)

    “只怕你口头不似心口哩!”(女)

    “明月可鉴!不知元宵节肯去否?”(男)

    “纵我不往,子宁不来?”(女)

    “且去且去。”(男)

    “不害羞,莫教先生知。”(女)

    “好说好说。我给你写的诗你可看了么?”(男)

    “什么歪诗?不曾看得。”(女)

    “你怎么不看哪?我放在你那个花盒盒里。”(男)

    “笨死了!那是我妈给我买的饼干,我吃完就丢了,还看个啥?”(女)

    “那你等等,我还记得。”(男)

    言罢,就凭着记忆,默题前诗在簿子上:

    玉笋纤纤一点唇,恰似仙娥落凡尘。

    应欺昔日浣纱女,原是今朝梦里人。

    此诗却是那孩儿自己题的,倒也难为他了。那小女儿看了诗,心里边甜滋滋的,就默念了几遍。不曾想被先生收了。那小孩儿姓苏,双名宗佑;小女儿姓罗,双名月娥。两个俱是十一岁的光景。两家通好,常有往来,两个小儿女自小一处闲耍,又在一同读书,真个是竹马之交。这里,均平回到办公室,又展开那簿子来看。仔细看了数遍,把那首诗也吟哦一番,怒气便消了五分。余者教师见了,便道:“杜老师,又写了什么好诗?”均平笑道:“我写什么诗?是两个学生写的情诗,被我撞见,这才收了。”那些个教师听了,都来赞叹,道:“可以啊,都会写诗了。不像我班的那些个逆徒,字都还写不好。只是这早恋你还得管管啊。”均平道叹道:“那是自然。也怪我管教无方。”众人听了,也没甚言语。皆伏案批阅不提。

    且说放了学后,学生们也都走了,又唤他两个过来。他两个相继入室,见先生低头批阅,站在原地踧踖不安。余下的教师偶有两三个来看的,见那些教师来看,二人渐窘。只是不动。先生抬头望见,和颜道:“走,我们去操场聊聊。”二人紧随先生,亦步亦趋。彼时,才至酉初,学生大多放学归家,那球场之中只留几个中学生耍着篮球。来在操场的一处横椅,先生坐中,二人俟立。低语道:“老师我们错了。”先生道:“坐吧。”二人分坐在先生左右。先生拿出那个簿子,翻到那一页,道:“很好,你们能用《诗经》的句子对答,写诗。可见平时也很用心,喜欢诗词的。可谓言辞典雅,问答谐趣。但是月娥啊,你来看,这个‘待’字写得不对,原字为‘迨’,意思是‘趁着’。你看,‘走’字加一个‘台’字……”就将此字写在原处之侧,而原来的错字却并未涂改。又道:“这诗中的女主人公到了出嫁的年龄,却婚嫁无期,故而急切向小伙子表达自己的心声。所以,用‘趁着’,姑娘说‘追求我吧年轻人,趁着此时好想会。’,这首诗叫作《摽有梅》,正是梅熟之季的一曲恋歌。可你们不同啊,你们还没到梅熟之时,是不能有折枝之念的。这样看来,这个‘待’字,也算用得对了。你说呢?”那小女儿含羞道:“多谢老师指教。”又道:“再说这诗吧,前两句写女子身形倩影美丽绰约如同月中仙子,颈联将其与西施作比,‘应欺’二字可见作者对女子的偏爱,正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而作者心中的女子比西施还美。尾联用‘原是’点笔,‘梦里人’来收。读者不禁要问了,这么美丽的女子会是谁呢?原来是作者的梦中之人。总体而言,写女子形容之美,抓住了其手和唇一白一红的特点,对比强烈,画面感十足。写对女子的偏爱痴爱,更是语短情长,浓艳绮丽。是一首好诗!更可贵的是结合典故,表达自己的心意,可见宗佑遣词用句亦颇为工。”小孩儿听了先生赞扬,心内欢喜。惭道:“学生不敢,学生不该写这诗的。”先生道:“天色将晚,且等来日。可我有话在前,你两个莫要做出事来,不然悔之晚矣!此后,望你二人以同窗友人相称,不可露情,微达其意便是。眼下时节,多习功课,中学之间互搓学问。待到七载之后,或在大学之内,或在尘世之中,方可相恋。你两个若答应,我便在你们父母之间斡旋此事,以助你两个成正果,若有不当之举,即刻告发,绝不姑息!此簿我暂且拿去,等你们结婚那天再来索要!”二两听了,皆大骇不已。又道:“元宵佳节,你们可以出来,我陪你们过节。”二人道:“愿听先生安排。”

    话说元宵节这天,均平果与两个孩儿一同过节,他两个拗不过,只得从了。这里也与两家爷娘相告不提。单表他三人黄昏时候,在城内花园赏玩,均平指圃中诸花问二人,二人皆一一回答。均平又道:“此花本不在圃中生长,而在山中开落。花期未至不见蜂蝶,花期将至则芳香微霭,花期至矣则百花盛开。”

    (本章未完,待续。因工作原因,不能及时更新,望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