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落幕
“哒……哒……哒……”
低沉的脚步声在偌大的教堂里回荡。
他每走一步，都会在地上印下个暗红色的脚印。
红和黑这两种颜色在他的身形上没有规律地交融，看起来甚至有些可怖。
那双焦黑色的手终于触碰到了枪柄。许久没有的支撑让他恍惚间忽然半跪在了地上，惊起观众席里一片呼声。但他仍一颤一巍地站了起来。
依稀还能辨认出，那是一个少年的脸。
是什么样的信念在支持着这个看起来不过十五岁的孩子啊……所有人都在想。
他用枪支撑着自己的身体，手使劲按着腰。他腰间的伤最重，黑红色的血不断地溢出来，流向他的脚边。
“我……我还行……”但他轻声说。
“第八场，艾格尔镇！南乡胜！”
观众席上不少人站了起来以示敬意，响起一片整齐有序的掌声。
不是不想让掌声热烈，他们不约而同地担心着过大的声响会影响到台上这位少年细若游丝的精神状态。
不过他们想多了。剧烈的耳鸣让此时再热烈的掌声都传不进去少年的耳朵。
南乡本能地大口呼吸着空气。耳朵里像是蜂群在跳舞，眼前也朦朦胧胧的。
他已经快忘记自己为什么要站在这里了。只有脑海里传出的那一声声清晰可辨的“别倒下去啊南乡”“别倒下去啊南乡”，在支撑着他最后的知觉。
这时候是不是该想着谁作为精神支柱支撑自己的吧……他忽然想到。
他若有所感地回过身。
但是身后空无一人。
……
歌德利亚看着场上已经没办法站稳的南乡，脸色不断在变幻。
“……不娇纵，不惧强，锋芒中夹杂柔和，疯狂里仍能存理智……是可取之才啊……”他看看南乡，又看看在场边一脸担忧的安吉丽尔，眼里有份异样的光一闪而过。
在他思虑间，注意到他身前的雷昂不知何时没了身影。
……
卡莱看了看一旁刚被德雷和拉杰扛下来的不省人事的乔纳森骑士。
“喂喂你们说我该怎么办啊？”希德城的最后一位准骑士卡莱面容愁苦，转向一旁的三位同伴寻求建议，“那家伙可真是个怪物，连乔纳森都败下来了……”
“哦我亲爱的朋友！你就是我们希德城的希望啊！”
“连乔纳森都败下阵了……看来我们就只能靠卡莱你了啊！”
“你一定要守住我们骑士团最后的荣光！”
卡莱看着三位在一旁满脸幸灾乐祸的同伴，不由得翻了翻白眼。
……我要真上去跟他打，我们骑士团才要被人笑话一辈子了吧……卡莱心想。
他决定走上去学刚才的拉杰那样直接认输。
但一双宽大的手压在了他肩膀上，于是他再不能动分毫。
“将军！”一旁的三位准骑士立马站起来行礼，脸色严肃。
“接下来让我去吧。”雷昂面无表情地拍拍卡莱的肩膀。
“好的好的。多谢将军！”见将军主动接过了这个“烫手山芋”，卡莱当然乐得借驴下坡。
……
看到希德城的骑士那边走上来的是雷昂，教官愣了愣。
不知道该说啥的他看到了雷昂“下去”的手势，也就心安理得地下去了。
南乡恢复了些神智，扶着枪杆静静地看着雷昂，感受着他身上那股莫名的压力，依稀察觉到这个面目粗狂的人地位应该不低。
“小子！最后一场，要和我比比么？”雷昂遥看着他。
“喂喂雷昂大将军你这也太欺负人了吧？”
“他只是一个小辈而已，而且已经打成这样了……”
观众席里立马有人表示不满。
但雷昂扭头看了那边一眼，不满的声音顿时消失了。
“规……规则上说如果参加要18岁以下……”南乡低声说。
“规则，是我定的！”雷昂活动肩膀，紧了紧自己的拳头。
听到这句话，南乡因疲惫脱力而微抖着的眼睛忽然平静了下来，眉间像是结了一层霜。
“我不想和你这样的人说公平。但我还是再问你一次：和我打之前，需不需要让愈术士先给你治疗？”雷昂仰着头，眼神里像是带着丝轻蔑。
“不想说公平？那你自己把武器收好不就行了？或者发给你的属下？又何必来这里多此一举？”胸口那冰冷的感觉让南乡脑海里的灼痛感减轻了。
“法杖我用不上，最后在谁手上我不感兴趣。我只是不希望它落到个‘懦弱’的人手里。”雷昂看着南乡神色郑重，语气庄严，“‘懦弱’的人！哪配去拥有珍贵的东西！”
“呵……”南乡低声笑了笑，“‘懦弱’吗……是啊你说得对。你们高高在上，说什么都是对的。”
“怎么？不服吗？不服就来试试看啊？”雷昂接过教官扔上来的制式长枪，对着南乡勾勾手指。
观众对雷昂这街头混混似的挑衅多有不屑，却也因雷昂那边境将军的名头不敢大声造次。
有几个愈术士跑来了台下推搡着对着南乡呼喊，想让他过来。
“退开！”南乡忽然往前一步，像是走投无路的野兽那样咆哮起来。
“我谁都不需要！我就一个人！我从来都是一个人！那又怎么样？”
他把枪从地板里猛地抽出，单手夹在自己的臂腕下，枪尖对着雷昂，紧咬牙根，面目狰狞。
“谁TM在说我打不过你？”
他觉得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像是团火，又冷地像要结冰。他用力拍着自己的胸口，胸口痛得麻痹起来，想让这股痛楚把心里所有的寒冷或是炙热都吞噬进去。
“谁说的？谁TM在说？你？你？还是你们？”他挺起长枪，在空中扫了一大圈，枪尖掠过了大部分观众席里的人，向着他们嘶吼，“我打得过他，也打得过你们！我就一个人！我能打败你们所有人！所有人！”
雷昂看着眼前这个近乎失控的孩子，没有喝止他，只是静静地看着。
“说完了？”他低声地叹口气。
“来啊！”南乡轻吼着提起夹在臂腕上的枪，再次双手握住。
“那么……看清楚了……”雷昂弯下腰，双手慢慢拉开，平行于地面的枪身缓缓接近着地面。
他半蹲着伏在地上，像只是俯身的豹子。
南乡紧了紧手里的枪，正欲有动作。
突然他不敢动了，似乎被什么不知名的东西压制。
是银色的光，还是闪跃的电？
没看到任何过程，没听到任何声音。
南乡就只是眨了次眼睛，不到四分之一秒的时间里，就看到无形的枪尖凝在了自己眼前咫尺的空气里。
枪划过空气的啸声被消去，雷昂手里的枪像是穿越了时间和空间那样直接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看清了么？”雷昂问。
南乡张着嘴巴，失神着摇头。
“刺出去的枪还能收住，这才叫枪法！你那能叫什么玩意？”雷昂对着南乡低声棒喝。
噼里啪啦的声音紧随其后，震得南乡脑海里仿佛雷声作响。
雷昂松开了手，那木质的枪杆像是烟花那样自前而后炸裂而开，化作了满目的木屑飘落，那枚亮银色的枪头也随之“咣当——”一声落在地上。
“愈快之枪愈烈，自然也更容易断裂……”雷昂认真地看着南乡的眼睛，继续说，“若只空余着锋利的刃，又有何用？”
“我……”
南乡残余的意识这时候终于消耗殆尽，瘫倒了下去。
红色的身影自高空跃下，几个身影闪动间来到南乡身后，扶住了他的身体。
“领主大人！”刚欲从台下上来的愈术士们站定了。
歌德利亚眼神制止了台下想要过来帮忙的他们，转向这时几乎面无血色的安吉丽尔。
“安吉，带他回去休息！”
“好……好的父亲！”安吉丽尔反应了回来，过来接过南乡，扶着他在众人的夹道簇拥里走了出去。
“就算是教训。你前面那话说得也太重了吧……”歌德利亚转向雷昂，无奈地笑笑。
“哼！这种认死理的倔小子，不说重点他都不痛不痒吧？”雷昂低哼了一声，“况且我也没说错，连自己的命都不惜的人，又何来不‘懦弱’之说？”
“……那么今晚的胜负又如何呢？【掣电奔雷】雷昂大将军？”
“我有说不给他么？”雷昂没好气地看了眼歌德利亚。
“将军大量，多谢将军！”
低沉的脚步声在偌大的教堂里回荡。
他每走一步，都会在地上印下个暗红色的脚印。
红和黑这两种颜色在他的身形上没有规律地交融，看起来甚至有些可怖。
那双焦黑色的手终于触碰到了枪柄。许久没有的支撑让他恍惚间忽然半跪在了地上，惊起观众席里一片呼声。但他仍一颤一巍地站了起来。
依稀还能辨认出，那是一个少年的脸。
是什么样的信念在支持着这个看起来不过十五岁的孩子啊……所有人都在想。
他用枪支撑着自己的身体，手使劲按着腰。他腰间的伤最重，黑红色的血不断地溢出来，流向他的脚边。
“我……我还行……”但他轻声说。
“第八场，艾格尔镇！南乡胜！”
观众席上不少人站了起来以示敬意，响起一片整齐有序的掌声。
不是不想让掌声热烈，他们不约而同地担心着过大的声响会影响到台上这位少年细若游丝的精神状态。
不过他们想多了。剧烈的耳鸣让此时再热烈的掌声都传不进去少年的耳朵。
南乡本能地大口呼吸着空气。耳朵里像是蜂群在跳舞，眼前也朦朦胧胧的。
他已经快忘记自己为什么要站在这里了。只有脑海里传出的那一声声清晰可辨的“别倒下去啊南乡”“别倒下去啊南乡”，在支撑着他最后的知觉。
这时候是不是该想着谁作为精神支柱支撑自己的吧……他忽然想到。
他若有所感地回过身。
但是身后空无一人。
……
歌德利亚看着场上已经没办法站稳的南乡，脸色不断在变幻。
“……不娇纵，不惧强，锋芒中夹杂柔和，疯狂里仍能存理智……是可取之才啊……”他看看南乡，又看看在场边一脸担忧的安吉丽尔，眼里有份异样的光一闪而过。
在他思虑间，注意到他身前的雷昂不知何时没了身影。
……
卡莱看了看一旁刚被德雷和拉杰扛下来的不省人事的乔纳森骑士。
“喂喂你们说我该怎么办啊？”希德城的最后一位准骑士卡莱面容愁苦，转向一旁的三位同伴寻求建议，“那家伙可真是个怪物，连乔纳森都败下来了……”
“哦我亲爱的朋友！你就是我们希德城的希望啊！”
“连乔纳森都败下阵了……看来我们就只能靠卡莱你了啊！”
“你一定要守住我们骑士团最后的荣光！”
卡莱看着三位在一旁满脸幸灾乐祸的同伴，不由得翻了翻白眼。
……我要真上去跟他打，我们骑士团才要被人笑话一辈子了吧……卡莱心想。
他决定走上去学刚才的拉杰那样直接认输。
但一双宽大的手压在了他肩膀上，于是他再不能动分毫。
“将军！”一旁的三位准骑士立马站起来行礼，脸色严肃。
“接下来让我去吧。”雷昂面无表情地拍拍卡莱的肩膀。
“好的好的。多谢将军！”见将军主动接过了这个“烫手山芋”，卡莱当然乐得借驴下坡。
……
看到希德城的骑士那边走上来的是雷昂，教官愣了愣。
不知道该说啥的他看到了雷昂“下去”的手势，也就心安理得地下去了。
南乡恢复了些神智，扶着枪杆静静地看着雷昂，感受着他身上那股莫名的压力，依稀察觉到这个面目粗狂的人地位应该不低。
“小子！最后一场，要和我比比么？”雷昂遥看着他。
“喂喂雷昂大将军你这也太欺负人了吧？”
“他只是一个小辈而已，而且已经打成这样了……”
观众席里立马有人表示不满。
但雷昂扭头看了那边一眼，不满的声音顿时消失了。
“规……规则上说如果参加要18岁以下……”南乡低声说。
“规则，是我定的！”雷昂活动肩膀，紧了紧自己的拳头。
听到这句话，南乡因疲惫脱力而微抖着的眼睛忽然平静了下来，眉间像是结了一层霜。
“我不想和你这样的人说公平。但我还是再问你一次：和我打之前，需不需要让愈术士先给你治疗？”雷昂仰着头，眼神里像是带着丝轻蔑。
“不想说公平？那你自己把武器收好不就行了？或者发给你的属下？又何必来这里多此一举？”胸口那冰冷的感觉让南乡脑海里的灼痛感减轻了。
“法杖我用不上，最后在谁手上我不感兴趣。我只是不希望它落到个‘懦弱’的人手里。”雷昂看着南乡神色郑重，语气庄严，“‘懦弱’的人！哪配去拥有珍贵的东西！”
“呵……”南乡低声笑了笑，“‘懦弱’吗……是啊你说得对。你们高高在上，说什么都是对的。”
“怎么？不服吗？不服就来试试看啊？”雷昂接过教官扔上来的制式长枪，对着南乡勾勾手指。
观众对雷昂这街头混混似的挑衅多有不屑，却也因雷昂那边境将军的名头不敢大声造次。
有几个愈术士跑来了台下推搡着对着南乡呼喊，想让他过来。
“退开！”南乡忽然往前一步，像是走投无路的野兽那样咆哮起来。
“我谁都不需要！我就一个人！我从来都是一个人！那又怎么样？”
他把枪从地板里猛地抽出，单手夹在自己的臂腕下，枪尖对着雷昂，紧咬牙根，面目狰狞。
“谁TM在说我打不过你？”
他觉得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像是团火，又冷地像要结冰。他用力拍着自己的胸口，胸口痛得麻痹起来，想让这股痛楚把心里所有的寒冷或是炙热都吞噬进去。
“谁说的？谁TM在说？你？你？还是你们？”他挺起长枪，在空中扫了一大圈，枪尖掠过了大部分观众席里的人，向着他们嘶吼，“我打得过他，也打得过你们！我就一个人！我能打败你们所有人！所有人！”
雷昂看着眼前这个近乎失控的孩子，没有喝止他，只是静静地看着。
“说完了？”他低声地叹口气。
“来啊！”南乡轻吼着提起夹在臂腕上的枪，再次双手握住。
“那么……看清楚了……”雷昂弯下腰，双手慢慢拉开，平行于地面的枪身缓缓接近着地面。
他半蹲着伏在地上，像只是俯身的豹子。
南乡紧了紧手里的枪，正欲有动作。
突然他不敢动了，似乎被什么不知名的东西压制。
是银色的光，还是闪跃的电？
没看到任何过程，没听到任何声音。
南乡就只是眨了次眼睛，不到四分之一秒的时间里，就看到无形的枪尖凝在了自己眼前咫尺的空气里。
枪划过空气的啸声被消去，雷昂手里的枪像是穿越了时间和空间那样直接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看清了么？”雷昂问。
南乡张着嘴巴，失神着摇头。
“刺出去的枪还能收住，这才叫枪法！你那能叫什么玩意？”雷昂对着南乡低声棒喝。
噼里啪啦的声音紧随其后，震得南乡脑海里仿佛雷声作响。
雷昂松开了手，那木质的枪杆像是烟花那样自前而后炸裂而开，化作了满目的木屑飘落，那枚亮银色的枪头也随之“咣当——”一声落在地上。
“愈快之枪愈烈，自然也更容易断裂……”雷昂认真地看着南乡的眼睛，继续说，“若只空余着锋利的刃，又有何用？”
“我……”
南乡残余的意识这时候终于消耗殆尽，瘫倒了下去。
红色的身影自高空跃下，几个身影闪动间来到南乡身后，扶住了他的身体。
“领主大人！”刚欲从台下上来的愈术士们站定了。
歌德利亚眼神制止了台下想要过来帮忙的他们，转向这时几乎面无血色的安吉丽尔。
“安吉，带他回去休息！”
“好……好的父亲！”安吉丽尔反应了回来，过来接过南乡，扶着他在众人的夹道簇拥里走了出去。
“就算是教训。你前面那话说得也太重了吧……”歌德利亚转向雷昂，无奈地笑笑。
“哼！这种认死理的倔小子，不说重点他都不痛不痒吧？”雷昂低哼了一声，“况且我也没说错，连自己的命都不惜的人，又何来不‘懦弱’之说？”
“……那么今晚的胜负又如何呢？【掣电奔雷】雷昂大将军？”
“我有说不给他么？”雷昂没好气地看了眼歌德利亚。
“将军大量，多谢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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