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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计

    张亚祥的愤怒绝不是不能理解,作为一个父亲,当儿子生命垂危的时候,这完全是合理的。

    “冷静点张叔,先把乔叔放开。健次郎应该不会动柏菱的。”高世泽劝慰道。

    “他他*都把我儿子押走了,你跟我说应该?”张亚祥转头向高世泽咆哮道。

    “我们早就想到这一点了,所以才会动手。”志伟似乎越描越黑。

    “你们他*的拿我儿子的命赌?”张亚祥双眼布满了血丝。

    乔团长依旧不说话,任由张亚祥发泄着心中的愤怒。

    “护矿队的这些人,算是替日本兵死的,乔团长只去烧了营房,一没动煤矿二没动铁路,健次郎没理由杀他。如果因为被突袭,就毙了护矿队的队长,那这个位置,以后谁还敢坐?”滕佳迒比较理智,替张亚祥分析着。

    “就是就是,健次郎要是把护矿队那群二鬼子当人,他就不是日本人了。”胡彪附和。

    “最好是你们说的这样。”

    张亚祥这才放开了乔团长。

    “不出我所料,明天早上,柏菱就回家了。”滕佳迒继续安慰。

    “对对对张叔,我送您回去。”高世泽应和。

    “今晚就别回去了,我来的时候太着急了,也没管有没有探子跟着,路上应该是甩掉了,就怕他们正等我回去。”张亚祥冷静下来。

    “我收拾几间房出来,今晚就在这住下?”胡彪问着。

    “不了不了张叔,我妈叫我回家吃饭。”高世泽突然想起明天还要帮李归宁光明正大的进城,拉着滕佳迒就走。

    “诶不是你别带着我啊。”滕佳迒挣扎不开。

    高世泽连夜绕路快马加鞭赶回保山城。

    翌日。

    张柏菱果然被放了回来,虽然从他萎靡不振的精神状态能看出他昨晚睡得似乎不太好。

    李归宁坐着马车,光明正大的回到了保山城。高世泽和李瓯在城门迎接,几个人装出一副久别重逢的样子。

    健次郎也来了,李归宁再见健次郎,看见他骑着高头大马,穿着板正的军装,陌生和敌意陡然而生。

    健次郎装作看不出来的样子,热情的迎接自己的老同学。并信誓旦旦的保证保山城作为日占区,治安绝对只会比以前好。然后嘘寒问暖,责怪李归宁为什么没有提前说要回来,好让自己尽尽地主之谊。还顺带问高世泽他的表哥,也就是金阙什么时候回来。

    健次郎终于学会用成语了。“地主之谊”这个词,深深地刺痛了在场几个人。如果金阙也在,大概今天健次郎就得饮恨西北。

    中午。高世泽一家去李府吃饭。

    “贤侄,归宁既然回来了,你们下一步有什么打算?”李瓯问。

    “昨晚的仗打完,护矿队不管是明面上还是实际的战斗力都算彻底玩完儿了,以后这帮孙子见着我们估计跑的比兔子都快。就是委屈了柏菱啊。”高世泽还是挺开心的。

    “是啊,柏菱那孩子我了解,从小人就胆小,但是心肠不坏。”佟宁聂泛着母性的光辉。

    “儿子,你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高天雄放下筷子。

    “嗯?怎么了?”高世泽咽下一口饭,转头看向高天雄。

    “只要我们不炸铁路,不动煤矿,健次郎就像个没事人一样,好像什么也不管?”高天雄回想着自从健次郎来了以后的种种行为。

    高世泽也发现了不对劲。“松原的相良长在,吃喝嫖赌无所不好,而且手段残暴性情乖张,抓抗日分子都按疑罪从有。健次郎不一样,只要我们不搞破坏,他根本不介意我们是不是抗日分子,除了保障煤的正常开采和供应……他真的不干别的了。”

    “就好像……他对升官……完全没有兴趣。”李瓯回忆起他几十年来遇到的大大小小的北洋官员,无不是经常大兴土木大张旗鼓,没事还要上下打点,就为了让上司看到他懂事且能干的一面。

    “……可如果他真的不关心这些……他怎么会是一个中佐呢,他没比我们差多少吧?总不可能他……八岁就开始当兵?”李归宁灵魂拷问。

    “只有八旗子弟世袭罔替,能有十几岁的将军……如果他并不关心升迁,那就说明他根本不需要担心这件事情。”佟宁聂喝了口茶水。

    “也就是说……这小子的身世,也不一般?”众人这时候已猜出来七七八八,健次郎绝对没有金阙大,不到二十四岁的中佐……想想都可怕。

    “我想起来了!”高世泽一拍桌子,显得很激动。“我之前问金阙为什么会留在保山城,他告诉我是因为保山城会有一条大鱼。”

    佟宁聂用袖子掩着嘴,咳嗽一声。

    高世泽这才想起来自己是在和李归宁和李瓯吃饭,尬笑着坐回去“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失礼了。刚刚有点激动。”

    好在没人愿意追究这些,大家都被健次郎的事情吸引了去。

    那么,如此说来,健次郎就是那条大鱼。

    “日本人是不是……也有姓氏啊?如果我们知道他的姓氏……会不会就能知道他是什么来头了?”李归宁再次发现重点。

    “问问姓氏……也不是唐突的事情,儿子,你找个机会问问吧。”高天雄觉得还是高世泽更适合做这件事。

    “可以。也不知道金阙现在怎么样了。”高世泽叹了口气,还是怀念那个总是面无表情,却总是很可靠的家伙。

    “他能照顾好自己的。”李瓯对他的印象也很深刻。

    “好了好了,快吃饭吧,菜都要凉了。”佟宁聂催促众人。

    …………

    张家。

    张柏菱算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被打的奄奄一息送了回来。

    张亚祥看着儿子,说不出的心疼。虽然他自己也经常打张柏菱。

    “儿子,这次是他们不讲究……把你算计进去了,以后这种事……不会再发生了。”张亚祥看着躺在床上的张柏菱。

    “没事的爹……护矿队被打废了……健次郎的如意算盘落空了,我受点苦……无所谓的。”

    张亚祥看着突然懂事的儿子,点了一支烟,悄悄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