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筹备

    思南公馆内。

    金阙还在紧锣密鼓的改制武器,尽管离动手的日子还有很久,但他做事向来谨慎,那两个手榴弹只能确定爆炸的可行性,绝对没有带进现场的可能。

    这世上没有万无一失的事,但这次行动对他来说是上天赐予的机会。在天皇的生日上来这么一出,就相当于当着全世界的面,狠狠地扇了日本人一嘴巴子。所以他只能成功。

    要把炸弹带进会场,就是计划的第一步。只是腰上明晃晃的挂着两枚手雷进去,实在是对两边智商的侮辱。

    还是不能闭门造车,灵感得出去找。

    只是一个法租界,就比保山城大了许多,金阙走在车水马龙的街上,不由自主的想起小时候在天津卫的日子。也是一样繁华的街道,只是哪个时候的他身边还有安夕文陪着,现在……

    金阙摇摇头,努力让自己不再回想这些事。他并没有去过日本,尽管他因为工作需要学习了日语,甚至带了口音,但他实际上对日本人的风俗习惯一窍不通。

    好在法租界虽然没有日本兵,却有不少日本人,还有日本人开了店铺。金阙找了一家料理店,准备进去恶补。

    这家料理店的招牌上写着大大的“京の桜”,开在租界,还贴心的带上了“Tokiosakura”的英文版翻译。

    日本人一向推崇且奉行的“大陆政策”中,移民是很重要的一环。在上海这样的中国首屈一指的大都市,更是有很多日本人从东洋迁居。

    比如“京の桜”的老板,金阙听口音就知道这是土生土长的关西人,这口音和他学习的一模一样。

    日本本土有两种语言,日语和关西方言。当年教金阙日语的日共同志这么跟他说。

    店门口的侍者朝他鞠躬,用日语喊了一声欢迎光临,金阙在吧台上随便找个位置做下,点了一份寿司和牛丼。尽可能的不说话,把自己伪装成一个不善言谈的普通日本青年。

    正是清晨,来吃饭的人很多,许多日本人会在吃完饭以后,掏出一个饭盒,再打包一份食物。

    金阙听了半天,判断出这玩意应该叫做“便当”。不由得感慨小鬼子真奢侈,自己国家的劳动人民中午多是能噎死人的杠头、馍馍或者烧饼就着凉水,将就将就就过去了。小鬼子还能拿个小盒装份像样的吃食。

    “中午吃的便当,早上就要准备好。”金阙听见一个日本人在和老板聊天,灵机一动,照日本人对天皇那个孝心,这庆典肯定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办完,那么带个便当盒进去,也是顺理成章的罢?

    吃饭不能不喝水,那么再带一个水壶,也是很合理的罢?

    趁着人多,提着这两样东西混进去,想必没什么问题。

    说干就干,金阙买了一个便当盒,回了公馆就开始研究。

    早春明媚的阳光下,一个少年坐在窗前,认真的探索着实现梦想的道路。当然,可能也是白川义则通往天堂的钥匙。

    尹沣吉走过来,拍拍金阙的肩膀,“怎么样了?”

    金阙合上便当盒的盖子,“差不多了。”

    “爆炸半径有多大?”尹沣吉突然问。

    “嗯……三米之内寸草不生?放心,不会伤及无辜的。”金阙难得考虑的如此周到。

    “……我只是怕白川司令黄泉路上太孤单,想着多送走几个下去,给他做做伴。”尹沣吉笑着和金阙解释。

    金阙起了一身冷汗“活菩萨我没少见,活阎王你是第一个啊!”

    尹沣吉害羞的挠了挠头。

    “完事了,去阳台抽根烟?”金阙觉得干这项工作对戒烟实在是有很大的帮助。毕竟如果换作张柏菱这种烟瘾大的人来,估计整个思南公馆都能让他送上天去。

    尹沣吉点点头,两个人趴在阳台上,吞云吐雾起来。

    “九哥说子弹管够,但我们应该用不上枪,起码在干掉白川义则的时候用不上。”金阙转头看着尹沣吉说。

    “无所谓的,能干掉白川义则就好。”尹沣吉耸耸肩。

    “兄弟,你从前……和日本人有什么渊源?”金阙想着共事这么久,马上就得去把脑袋伸到鬼子的刀底下,忍不住问。

    “……我很小的时候,日本人就占领了朝鲜。他们逼我们学日语,学日本人的生活方式,好像要把我们也变成日本人。”尹沣吉吸了一口烟。

    金阙点点头,现在的东北,似乎也是这样。

    “我们朝鲜……虽然不如你们的国家强大,但也是有五千年历史的国家,他们怎么可能得逞呢?”尹沣吉骄傲的笑笑。“所以十三年之前,我跟着好多好多人,参加了一场运动。我们游街、罢工。我记得很多人把太极旗,当着日本兵的面,举的高高的,好像要告诉日本人,你们永远也无法征服这个民族。然后……”尹沣吉想起了什么,低下头去,一只手捂住脸,另外一只手掐着烟,撑在阳台上。“他们拔出了刀。”尹沣吉的话断断续续,似乎有些哽咽。

    “在中国,他们也做出过这样的暴行。”金阙拍拍尹沣吉的肩膀,表示共情。

    “从那天起,我就认识到,跟他们这群披着人皮的野兽,讲道理是讲不通的,只有武力才能解放我们自己。”尹沣吉抬起头来。

    金阙表示认同“所以我不知道少帅、老蒋,为什么会想和日本人讲道理,或许我这辈子也坐不到他们的地位,但我知道他们这样做是错的,绝对是错的。”

    “是啊,自己的命运,当然还是要靠自己争取才对。”尹沣吉望向东北方,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坚定。他安慰金阙“好在金先生、九哥这些人,和我们是一样的。”

    “是啊,我们国家有句话叫‘以德报怨’,但前提是对人不是吗?去了东北以后……我就只想着以暴制暴了。”

    “几个月之前,金先生派李奉昌东渡日本,去刺杀天皇。可惜他失败了。”

    “那位壮士,也是金先生派去的?”

    “是啊,可惜他扔偏了,我们可不能这样。”

    “放心吧,我可以多给你准备几个,你多扔几次。”

    “那我得多挨鬼子多少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