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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阵父子兵

    从前在东北落草的胡子,成分都很复杂,有各村的地痞流氓,不愿意找正经营生,欺男霸女引了众怒逃到山上。也有战场上逃下来的逃兵,被人逮住就得枪毙。前一种没什么本事,欺负欺负良民还行,大户人家的家丁都不一定打的过,只能当崽子,也就算最低级的马仔,第二种大多带枪入伙,地位会高一点。

    也有和高天雄一样非自愿的情况,譬如失手杀了人等,比如胡彪,从前就是长白山下的猎户,家里的地被地主占了,他气不过,找人理论,结果那地主带着家丁,趁着他外出打猎,把他老娘打的奄奄一息,老人家遍体鳞伤的在家熬了一天,硬等到胡彪晚上回来,才咽了气。胡彪当晚端着猎枪灭了地主满门,一把火烧了宅院。连夜逃到南鹰山上去。

    他算是有本事的,在山里和豹子一样如履平地,真想躲在山上没一个营地毯式搜索估计找不着他,还把从前打下来却被地主威逼利诱带走的虎皮当投名状,大当家喜欢的紧,又看这小子的确有本事,胡彪就这么成功混上了四梁八柱。

    和胡彪差不多经历的还有山上的应天梁,叫王志成,比胡彪早上来好几年。应天梁就和乔团长的警卫排长雄霸天一样,专门安排放哨站岗,自己则是大当家的贴身保镖。

    不过这人上来的经历就不是那么说的出口,在窑子里和别人抢女人,一时气不过给人宰了,被警察追着上了山。

    照理来说这样的人顶多当个马仔,可王志成是京城来人,从前是源顺镖局的镖师,也是大刀王五的弟子,走的最后一趟镖就是来东北,结果他刚走,八国联军就进了京,作为他恩师兼老板的王老先生的脑袋,被清政府当做诚意送给了洋大人。源顺镖局的师兄弟也死的死散的散,他算是进退两难,拿着镖主人给的佣金,潇洒了几天,便失手把人杀了,只能跑到山头上落草为寇。好在他有本事,那一座山的胡子轮流练他,最后都没能把他放倒下去,反而躺了一地的人。

    最后他就成了大当家的贴身保镖兼职总教头。高天雄和胡彪没事都会找他学点武艺,这人虽然贪财好色,但是还算讲义气,也是对高天雄倾囊相授,硬要掰扯的话高天雄也能算王五爷的徒孙。不过贪财好色这点他改不了,最后大当家让高天雄火并了,胡彪看着事情不对连夜骑马跑下山,他非要卷走大当家的积蓄,最后落了个生死不明。

    但高天雄用九环大刀的本事也是实打实的。高天雄比高世泽还要高,整整高了金阙一个脑袋,生的更是魁梧,一头长发,还有鼻梁上的刀疤,生像是个漠北刀客。

    高天雄扛着大刀,站在金阙面前,压迫感迎面而来。金阙咽了一口口水,想起自己曾经听说过的大刀王五的英勇事迹,又去库房里挑了把短刀,别在腰上。

    “金阙,论岁数我该叫你一声大侄儿,待会打起来,可别怪叔叔不留情面。”高天雄咧开嘴笑笑,转眼大刀便带着风声朝金阙面门劈去。

    金阙还想试探试探,便和接高世泽的枪时一样,右手持刀,左臂支在刀上,准备硬接下来。

    “锵”

    一声巨响,金阙竟被这力道压的直接半跪在地上。他用尽力气,总算把这刀接下来。使劲向上一抬,一个侧翻滚,拉开了距离。

    金阙知道这是不能硬碰硬了。他握了握手上的刀,感觉虎口已经麻了。高天雄已经追上来,他咬了咬牙,硬接上去。

    高天雄的大刀舞的生猛,打的金阙节节败退,额头已经渗出汗来。一个不小心,胸口上被九环刀尖上开刃的刀背划出一道口子来。

    “大侄儿,认输吧。”高天雄笑笑,手上的大刀一点不留情。

    金阙找准机会,抓住高天雄的破绽,手握住苗刀不开刃的部分,竟像用长枪一般突刺过去,逼退了高天雄。

    高世泽才发现这小子跟自己打的时候居然没出全力。

    两个人各向后退退,这一回合结束。金阙看着衣服上的口子,估摸着是不能要了,顺着裂口一把扯下来。

    看得高天雄和高世泽一惊。

    金阙的身上竟密密麻麻的满是陈年的刀疤和枪伤,像小蛇一样爬满了全身,最长的一道直接从右肩延伸到了腰上,异常狰狞。他出了一身汗。覆盖身体的汗水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好像给他匀称的肌肉镀了金。

    高世泽看着金阙块块分明的肌肉,脸上写满了羡慕。

    高天雄知道金阙要动真格的了,双手握紧刀柄,严阵以待。金阙主动攻上来,借着苗刀比九环刀长了许多的优势,在远处不断骚扰,时而为刀时而为枪,劈砍戳刺不断变换,打的高天雄有些焦头烂额,见优势渐渐消失,便提上一口气,猛攻上去,舞的九环大刀上的铁环嗡嗡作响。

    眼见着九环大刀在空中转了一圈,金阙又翻了个跟头避开,随后不断的绕着高天雄,打几下翻一个跟头,弄的高天雄头晕眼花。金阙瞅准时机,一个正蹬踹在高天雄后背。

    结果两个人的体重差距太大,高天雄并没有像高世泽一样倒飞出去,只是趔趄一下,感觉五脏六腑有点移位。高天雄窃喜自己不像儿子那么不抗揍,正要转过身去,却听见兵器掉落在地上的声音,没等转头,他觉得身上一沉,金阙已经跳到他身上,一只手挂着他,顺带捂住他的嘴,另一只手把先前多带的短刀横在他脖子上。

    被捂住的嘴突然松开。金阙已经把刀放下,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职业病,职业病。”金阙笑着道歉,差点顺手给人抹了脖子。

    “你这可真吓人。”高世泽回答他。

    高天雄仰天大笑,“真痛快啊大侄儿,好久没跟人打的这么痛快了。”

    “大刀王五的刀法果然名不虚传。”金阙谦虚。

    高世泽白了一眼,表示你踹飞我的时候那个猖狂的样子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