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浅交心（中）

    “可不要误会，我是夸耶人……和贵妃娘娘仅仅是远戚的关系。”赫连澹解释道，“只是都有夸耶血统，所以才教你误会了些。”

    “难怪你排场看起来也不像是普通商人。”施妙染冷静下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倒也不想要多问，只是说，“只是觉得娘娘很可怜……宫墙太高了……”

    “你不喜欢皇宫？”赫连澹饮一口酒，又顺着她的话接下去。

    施妙染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道：“如果有可能，这辈子都不愿意再和这个地方牵扯上关系。”

    “既是不愿意，那为何会在皇宫任职……我见上次在赠雅轩里，当众赏赐，施小姐不是挺得皇帝赏识？”

    “伴君如伴虎，是非我愿……更何况，试问赫连公子，在什么情况下你会在一个很可能与你父亲失踪、母亲病逝都逃脱不了关系的人身边讨生活呢？”施妙染淡然道，语气无奈又有着若有若无的恨，“如今的赠雅轩，也不仅仅是我一人……若是一味逃避，谁能帮我呢？”

    “施小姐可确认此事与今上……”

    施妙染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沉默了一瞬，似乎是想了想，才道：“起初我也仅仅知晓父亲失踪当天是下值之后又被召回了宫。但是前不久……”

    说到这儿，她沉默了一会儿，又问：“赫连公子，你说什么人会在多年之后，找到我，告诉我父亲失踪的真相呢？”

    “有人告知你了？”赫连澹装作不经意地一问，“对方是谁？”

    施妙染摇了摇头，道：“那晚我身中奇毒，不能行动也不能言语，他告诉我那人便是背后主谋，后来在寨子里，我又被人掳去……感觉事情复杂程度远超我的想象，到底有多少人在这里面扮演角色呢？我不知道……我唯一知晓的是，我已经回不到那个安宁的时刻了。”

    “还有落笔舟意，纵然我已经知晓对方的目标是我，但她俩身处险境，我还是……”午后不讳找到她，告知她落笔她俩已经被安全送回道了赠雅轩，“不讳让我别担心……可是，我如何能不责怪自己，让她们俩背负一些本不应该有的苦难呢？”

    “施小姐……”赫连澹见她一口又一口喝着烈酒，心中便知道自己的目的快要达成，“至少，有我在的地方，施小姐可以安心。”

    施妙染眼神已经有些迷茫，她使劲眨巴眨巴眼，没有作回答，而是看了看赫连澹，又转头向天空望去：“你说，人死后会变成星星吗？我的母亲……父亲……他们可知晓我现在的处境？”

    赫连澹摇了摇头，说道：“在夸耶人眼里，死去的亲人是会变成雨露的……夸耶本就干燥，不然怎会一直迁徙，一直战争呢？”

    “战争？”施妙染疑惑，“可是，有谁能够去往夸耶呢？大渝的皇帝们，找了一代又一代……谁知晓怎么进入夸耶的腹地吗？”

    赫连澹抬头，望向施妙染，缓缓道：“就算是同样的族群，也会有利益偏差……他们若是一直斗一直斗，我想，还没等大渝打进夸耶，我们便会自己灭亡了。”

    “所以……你会斗争吗？”施妙染突然没来由地问上一句，“你会，因为想要带领族群的人活下去，而抗争吗？”

    “……会。”虽然不是为了族人。

    施妙染笑了笑，眼神里突然多了清明，她道：“所以，赫连公子，你接近我，到底有什么目的？我……到底为什么，值得你们如此兴师动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