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浅交心（下）

    赫连澹眼神一冽，只是一瞬，但是很快就被他隐了下去。

    “赫连公子，”施妙染虽是看起来是喝得有点儿迷糊，但口齿却意外很清晰，“刚才你一定连把我埋哪儿都想好了。”

    “……”

    “是吗？”见赫连澹无言，施妙染起身，将手中的佳酿一饮而尽，“短短几个月，我被人明里暗里要挟过，有些要我做事，有些是想要我命。”

    “我想赫连公子留我这么久，不仅送还给我画，还救了我命……”施妙染靠在一旁的石柱上，悠悠道，“我这个人，虽然一直想着要努力龟缩在永乐乡里，但是不带代表我又蠢又傻。我不相信那么多巧合，能够让我们……像现在一样坐在一起。”

    “……”赫连澹看着施妙染，也不作多言语，他甚至在思考，她到底明白了多少，还是说自己的身份已经被他认出来了。

    或许在月伦贵妃那边，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所以施妙染迅速锁定了自己的身份。

    又或许自己哪一步走错了，让她发现了端倪。

    赫连澹快速地在脑子里将两人之间发生的事情过了一遍，又想着是否是不讳那边，错过了什么关键点？

    不可能，且不说自己小心程度，不讳这支暗卫也绝不可能被普通人发现问题所在。

    唯一的不确定因素，就是阿苏月伦了。

    “贵妃可是提及了我？”

    施妙染看着赫连澹，看他斟酒、饮酒地动作还是一贯的优雅，好似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一般，于是她便又怀疑起自己的判断。

    难道赫连澹的身份仅仅是他所透露的所有？

    “贵妃癔症时好时坏，总是分不清人。”施妙染沉默了一会儿，又摇了摇头，“把我认作七皇子殿下。”

    “哦？”赫连澹状似好奇道，“你认了？”

    “那不然呢？”施妙染好笑回道，“皇命在身……若是旁人来见她，好说歹说一顿闹腾。那魏总管来了贵妃娘娘都……”意识到自己正在说一些大逆不道的话，施妙染赶紧住了口，“也不知道贵妃如今怎样了，若是此番安全回了京都府，不知道她还识不识得我，就怕要从头开始，更加误了期限。”

    “施小姐真的……好大胆子，才进宫几日便是欺君之罪。”

    施妙染睨了赫连澹一眼，又忽略了他言语间的揶揄：“做不做……左右都是送死。给你，你怎么选。”

    “我选？”赫连澹轻笑一声，“如果是我，我就查明真相……看看那些人到底在搞什么鬼。”他盯着施妙染，嘴角噙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眼里是她从未见过的冷漠与坚定。

    “赫连公子……果然有所图。”施妙染一口饮尽壶中佳酿，伸了伸懒腰，俯下身盯着赫连澹认真道，“我们不妨有话直说？你费尽周折，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你……”赫连澹转头，盯着施妙染的认真的眸子，鼻尖是残留的美酒香气，他看到她红扑扑的脸，还有湿润的嘴唇。

    他的思绪一下子被拉回到那个在山路上的夜晚。

    “嗯？”施妙染奇怪这人怎么说话说一半，“我怎么了？”

    “或许，施小姐，”赫连澹将视线从她的唇移至她圆润的眼，缓缓道，“有没有一种可能？你才是我……最想要的那个呢？”

    毕竟除了你，谁最能解开这个谜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