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闫墨将自己所看到的如梦一般的场景详细地向薛良描绘了一遍，这些画面在他脑子中印象极深，所以每个细节都回忆的清清楚楚。
听完闫墨的描述，薛良再次陷入了沉思……
闫墨在对面一边胡吃海塞着，一边目不转睛地瞅着薛良。酒是不喝的，他不喜欢那种辛辣、呛得人直流眼泪的东西，觉着这东西就是奸商故意弄出来骗钱的。
“案件是不是遇到什么难题了？”见薛良一直没有反应，闫墨试探着问。
薛良抬起眼皮看了一眼闫墨，轻轻点了点头，“案情越来越奇怪了……”他又犹豫一下，似乎是在考虑要不要对闫墨讲出来。最后还是开了口，“昨天晚上，一个更夫前来报案，说他在前天晚上——也就是沈员外被害的那天晚上，看到一个人影翻墙进入了沈宅。他把这个人的身材样貌大概描述了一下。虽然因为天黑更夫没有看到脸，但是我根据他描述的大概轮廓，一下就猜到了可能是经常偷盗的小五。所以今天一大早就告知县令，派出捕快在小五经常偷窃的簋街蹲守。之后的事情你应该也知道了。”
“……我们将小五带到县衙后，就抓紧审讯。正如我猜测的那样，他正是更夫所说之人。据小五交代：前日子时，他翻墙进入沈宅，打算借沈宅办丧事、管理混乱之际，趁机捞上一笔。那晚他确实看到了沈员外死时的场景。”
“那案情岂不是明了了？！有小五的口供，害人凶手肯定会难逃法网的。”案件能破获，闫墨当然高兴：梅镇终于恢复了平静，小五也无大碍。可同时，他心中也有一些小小的失落。
“可事情诡异之处就在于此。”薛良却轻叹了口气，眉头紧锁。
“怎么？”闫墨不明白。
薛良继续说道：“那日小五进入沈宅后，就直接摸到了后院的沈员外所居之处。他透过窗户缝隙往里看去，正看到沈员外走到一面镜子前，自言自语了一番后，就突然自己掐住了自己的脖子。然后沈员外就气绝身亡。”
“什么？！沈员外居然是自己把自己掐死的！”闫墨大为惊诧。随后又自嘲地笑了一声，“嘿嘿！看来我那日看到的场景确实是我的幻觉。估计是被沈员外尸体那骇人的模样吓的吧。”
“不！你错了！这正是令我疑惑之处。”薛良看着闫墨的眼神却有些凝重。
“我不明白。”闫墨摇着头，一脸的茫然。
“在抓到小五之前，我们验尸的结果就是被掐住脖子窒息而死，我们比对过沈员外脖子上的指印和掌纹，也确实是他自己的。这个消息除了仵作和我们县衙的几个人知道外，没有跟任何人透露过。而刚才小五的供述却正好印证了这一点。作为身单力薄的小五来说，不可能做到握着沈员外的手掐死他。所以小五所言非虚，他的嫌疑暂且可以排除。接下来就是你了，虽然你看到的场景和小五看到的场景有很大不同，但也不乏许多的共同之处：其一，沈员外是被掐住脖子窒息而死；其二，沈员外死亡时的具体方位描述一致；其三，死之前，沈员外确实是在照镜子，而且对着镜子说过话。所不同的是：你说是被鬼掐死的，小五说是自己掐死自己的；你说沈员外是对着镜中的一个如她夫人模样的恶鬼说话，而小五看到的是自言自语。抛开不同之处，仅仅这几个共同点就足够令人匪夷所思了。如果说是巧合，那我绝对不相信。所以，结果只有两个可能……”说到这里，薛良突然顿住了。
“你快说啊，快说！”薛良的推断引起了闫墨极大的兴致，他不停催促着薛良。
薛良继续道：“一个是你和小五故意串通，混淆案情，掩盖事情真相。……但是我找不到你们此种做法的理由，你们与沈员外无冤无仇，不可能编造这种谎言，更不可能杀害沈员外……”
听到此处，闫墨心里瞬间变换了三个季节：从外面凉爽的秋季，霎时跌入寒冬刺骨的三九，再从冬季又马不停地来到了朝阳似火的盛夏。他没想到，在薛良的心中自己已经转换了好几个身份：开始是无辜的有点泼皮无赖的少年，然后是十恶不赦的杀人凶犯，再接着就是推心置腹、一起讨论案情的“伙伴”。
“第二个就是你们所言都是真的：你所见到也不是幻觉，是沈员外亲眼所见。小五也确实如他所见，沈员外自己掐死了自己。”薛良说出了第二个结论。
“可是……我和小五所见的场景有很大不同啊？”对薛良的第二个推论，闫墨不置可否。
薛良迟疑着道：“如果我说出一个凶手的名字，也许这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谁的名字？”闫墨竖起了耳朵。
“鬼——！”薛良用异常缓慢的速度、说出了一个他到现在也无法相信的理由。
“鬼？！”闫墨的脸有些发白，“难道真的有鬼？！……你不是不相信有鬼吗？”
“我当然不信！可如果这个凶手是鬼的话，那一些就都说的通了。”薛良端起桌上的酒杯，一仰脖，灌入肚中，“因为只有鬼才能控制沈员外自己掐死自己；也只有鬼才能出现在镜中，而小五却看不到人影；也只有鬼……才能让你看到，死人临死之前看到的场景！”
闫墨感觉背后一阵发凉，汗毛都根根竖立了起来：沈员外遇害那天，他确实大喊：是鬼杀了他，可那都是情急之中说出来的，就好像梦中惊醒时，嘴里大喊救命一样。之前他也看到过奶奶死前的场景，可那毕竟是年幼之时，一切都是懵懂状态。况且这种事情在他身上也仅仅发生过这两次——因为自从他出生，就只见过这两个死人。就连他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一种怪异的病症——一种能站着做梦的病。
可现在，当“鬼”这个字自一个从不相信鬼神之说的捕头口中、十分郑重地说出，那鬼的存在就不再是虚无缥缈的了，即使没有真的见过，闫墨也相信了七七八八。他不自觉地转头向四周瞅了瞅，生怕某个角落里突然出现一个黑影，正朝他龇牙咧嘴。他感觉这阳光明媚的白天竟然瞬间阴暗下来……
听完闫墨的描述，薛良再次陷入了沉思……
闫墨在对面一边胡吃海塞着，一边目不转睛地瞅着薛良。酒是不喝的，他不喜欢那种辛辣、呛得人直流眼泪的东西，觉着这东西就是奸商故意弄出来骗钱的。
“案件是不是遇到什么难题了？”见薛良一直没有反应，闫墨试探着问。
薛良抬起眼皮看了一眼闫墨，轻轻点了点头，“案情越来越奇怪了……”他又犹豫一下，似乎是在考虑要不要对闫墨讲出来。最后还是开了口，“昨天晚上，一个更夫前来报案，说他在前天晚上——也就是沈员外被害的那天晚上，看到一个人影翻墙进入了沈宅。他把这个人的身材样貌大概描述了一下。虽然因为天黑更夫没有看到脸，但是我根据他描述的大概轮廓，一下就猜到了可能是经常偷盗的小五。所以今天一大早就告知县令，派出捕快在小五经常偷窃的簋街蹲守。之后的事情你应该也知道了。”
“……我们将小五带到县衙后，就抓紧审讯。正如我猜测的那样，他正是更夫所说之人。据小五交代：前日子时，他翻墙进入沈宅，打算借沈宅办丧事、管理混乱之际，趁机捞上一笔。那晚他确实看到了沈员外死时的场景。”
“那案情岂不是明了了？！有小五的口供，害人凶手肯定会难逃法网的。”案件能破获，闫墨当然高兴：梅镇终于恢复了平静，小五也无大碍。可同时，他心中也有一些小小的失落。
“可事情诡异之处就在于此。”薛良却轻叹了口气，眉头紧锁。
“怎么？”闫墨不明白。
薛良继续说道：“那日小五进入沈宅后，就直接摸到了后院的沈员外所居之处。他透过窗户缝隙往里看去，正看到沈员外走到一面镜子前，自言自语了一番后，就突然自己掐住了自己的脖子。然后沈员外就气绝身亡。”
“什么？！沈员外居然是自己把自己掐死的！”闫墨大为惊诧。随后又自嘲地笑了一声，“嘿嘿！看来我那日看到的场景确实是我的幻觉。估计是被沈员外尸体那骇人的模样吓的吧。”
“不！你错了！这正是令我疑惑之处。”薛良看着闫墨的眼神却有些凝重。
“我不明白。”闫墨摇着头，一脸的茫然。
“在抓到小五之前，我们验尸的结果就是被掐住脖子窒息而死，我们比对过沈员外脖子上的指印和掌纹，也确实是他自己的。这个消息除了仵作和我们县衙的几个人知道外，没有跟任何人透露过。而刚才小五的供述却正好印证了这一点。作为身单力薄的小五来说，不可能做到握着沈员外的手掐死他。所以小五所言非虚，他的嫌疑暂且可以排除。接下来就是你了，虽然你看到的场景和小五看到的场景有很大不同，但也不乏许多的共同之处：其一，沈员外是被掐住脖子窒息而死；其二，沈员外死亡时的具体方位描述一致；其三，死之前，沈员外确实是在照镜子，而且对着镜子说过话。所不同的是：你说是被鬼掐死的，小五说是自己掐死自己的；你说沈员外是对着镜中的一个如她夫人模样的恶鬼说话，而小五看到的是自言自语。抛开不同之处，仅仅这几个共同点就足够令人匪夷所思了。如果说是巧合，那我绝对不相信。所以，结果只有两个可能……”说到这里，薛良突然顿住了。
“你快说啊，快说！”薛良的推断引起了闫墨极大的兴致，他不停催促着薛良。
薛良继续道：“一个是你和小五故意串通，混淆案情，掩盖事情真相。……但是我找不到你们此种做法的理由，你们与沈员外无冤无仇，不可能编造这种谎言，更不可能杀害沈员外……”
听到此处，闫墨心里瞬间变换了三个季节：从外面凉爽的秋季，霎时跌入寒冬刺骨的三九，再从冬季又马不停地来到了朝阳似火的盛夏。他没想到，在薛良的心中自己已经转换了好几个身份：开始是无辜的有点泼皮无赖的少年，然后是十恶不赦的杀人凶犯，再接着就是推心置腹、一起讨论案情的“伙伴”。
“第二个就是你们所言都是真的：你所见到也不是幻觉，是沈员外亲眼所见。小五也确实如他所见，沈员外自己掐死了自己。”薛良说出了第二个结论。
“可是……我和小五所见的场景有很大不同啊？”对薛良的第二个推论，闫墨不置可否。
薛良迟疑着道：“如果我说出一个凶手的名字，也许这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谁的名字？”闫墨竖起了耳朵。
“鬼——！”薛良用异常缓慢的速度、说出了一个他到现在也无法相信的理由。
“鬼？！”闫墨的脸有些发白，“难道真的有鬼？！……你不是不相信有鬼吗？”
“我当然不信！可如果这个凶手是鬼的话，那一些就都说的通了。”薛良端起桌上的酒杯，一仰脖，灌入肚中，“因为只有鬼才能控制沈员外自己掐死自己；也只有鬼才能出现在镜中，而小五却看不到人影；也只有鬼……才能让你看到，死人临死之前看到的场景！”
闫墨感觉背后一阵发凉，汗毛都根根竖立了起来：沈员外遇害那天，他确实大喊：是鬼杀了他，可那都是情急之中说出来的，就好像梦中惊醒时，嘴里大喊救命一样。之前他也看到过奶奶死前的场景，可那毕竟是年幼之时，一切都是懵懂状态。况且这种事情在他身上也仅仅发生过这两次——因为自从他出生，就只见过这两个死人。就连他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一种怪异的病症——一种能站着做梦的病。
可现在，当“鬼”这个字自一个从不相信鬼神之说的捕头口中、十分郑重地说出，那鬼的存在就不再是虚无缥缈的了，即使没有真的见过，闫墨也相信了七七八八。他不自觉地转头向四周瞅了瞅，生怕某个角落里突然出现一个黑影，正朝他龇牙咧嘴。他感觉这阳光明媚的白天竟然瞬间阴暗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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