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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谁在局中

    这是北镇抚司的内部会议,在一个长的夸张的暖阁里进行。暖阁南北都是大殿,没有门阻隔很通透。南大殿后门立了屏风做隔断。大殿里面熏着香,很暖和。暖阁里只有烛火,很冷。暖阁东西两侧各两排案桌,后面站着锦衣卫的武官,没有高于正四品的。暖阁里没有凳子,这是一次明目张胆的羞辱。

    “开始吧。”屏风外传来老年人慵懒的话语。

    指挥佥事多大人命令有关人员进入暖阁汇报工作。

    行礼已毕,问刑百户吴绶向众武官说明了大概情况。大家各自记录了,又提了几点问题。写成文书,让侍立的太监递到大殿里。

    又有小阉人把吴绶等一干人带到配殿喝茶。

    半日无语,暖阁里很安静,所有人都是一个僵硬的表情。

    突然大殿传来一声木鱼响,“头一样,这妖人是什么法门?”

    “是楼观道,不是旁门左道。”一个大身量道士回答。

    “哎!白糟蹋了好东西。仁符,你也是此道的吧。”屏风外的回答。

    仁符磕了三个头,沉默

    “不怪罪!全真,正一,上清,灵宝都说过你们不是楼观道正统,只是附魔外道。他们甘愿受大明天子趋使吗?要记住,你们活着是皇恩浩荡!为天子办事,只有一个忠字最要紧。”

    磕头声此起彼伏,这是老太监要的效果。

    “第二样,这妖孽是怎么杀人的。”

    “这妖人有一个同伙。是她的丫鬟,夜里往院子里的甜水井里加药。这药能在夜间损害肝脏,将休眠的魄逼出,再加以诱导,能使受害者说出深藏的记忆…”仁符说

    “你们是怎么知道的?”屏风外的太监说。

    “你们”引起了锦衣卫武官的不满。凤凰岭是北镇抚司下面的秘密机构,是他们的狗。狗是不能上主人饭桌的。

    “是机符用秘术暗中窥伺”,仁符回答。

    “你徒弟二狗子不错,有两下子,隐身术真是个好东西。”这是老太监在嘲讽凤凰岭一派。仁符知道。机符也就是孙二贵不是凤凰岭培养出来的。二贵的法术是符字篇的高级幻术,民间俗称是隐身术。仁符的法术是符字篇中的神术天道损补。他没有教出过徒弟,因为他们都死在平衡内外阴阳气上。二贵给他当徒弟无非是便于管理。

    又一声木鱼。

    “这妖妇会水化术,能在墙壁里移动,她靠偷听受害人的梦话了解对方的恐惧。再用耳边言语,把可怕场景和自杀的想法植入受害者的思维。这些想法没日没夜的折磨受害者。逼迫他们自杀。”仁符回答。

    这里面省略了几个步骤,机釜想。釜字篇是有利用情绪控制别人的秘术,但施法周期以年计。妖妇等不起,使了半年不见成果,才把受害者勒死装扮成上吊。或是直接把对方割喉,伪装成自杀。那个自杀的达官是死于真正幻术。买五中一,已经很厉害了。

    漫长的质询已经到尾声。老太监并没有提珠市口大街爆炸。这令所有人感到诧异。老太监只关心柏树巷的事情吗?不!这是摆明态度,这件事北镇抚司整体已经出局了。东厂要特事特办了。谁会被抽调去办案呢?指挥佥事多大人看向昏暗的北殿,尧舜禹的圣象藏在黑暗中。

    东岳庙中院,左右对称站了三排人。不是道士,而是军人。从里往外,分别是:

    穿正红飞鱼服带绣春刀的锦衣卫六所军官。

    穿红袍罩甲戴帽子盔拿单眼长铳的锦衣卫六中所军官。

    穿绿袍带柳叶短刀的南北镇抚司力士。

    仪仗,近卫和刑罚,这就是锦衣卫十四所的功能。在东岳帝君殿里开会的是北镇抚司。

    会议总要结束的。里面的人出来还得是锦衣卫,是皇帝的亲兵。而不是某只阉狗的奴隶。

    左侧财神殿里,坐着吴绶,孙二贵和静药。他们在等正式调查的文书和“缉拿访谋逆妖言大奸恶等”字样的令旗。

    在南大殿里,红衣老太监盘腿结坐在蒲团上。在他对面跪着一个团花描金红袍无须美男子。他们正传递秘密字条来沟通。

    老太监手里拿的字条是:对!曹应是从怜花院出来与车队会合的。我们之前怀疑怜花院没有错。

    小太监手里的字条是:曹应为什么在怜花院?

    小太监提笔在老太监的字条背面写道:他的对食是怜花院的胡姬秀云。怜花院的吞萍楼里有他的外寓。

    老太监看了看小太监递上的字条,拿出一张写符箓用的黄表纸,用朱砂笔写道:“怜花院有古怪,速去卧底调查。”

    小太监双手接过黄表纸看了,然后吃进嘴里。旁边的阉人给了他一碗水,小太监喝了。

    次日晚上,在八大胡同陕西巷的一处妓院里。前天的爆炸吓走了很多客人。龟公和大姐儿正在打扫混乱的房间。他们也是刚回来上班。

    在花楼的三层,一个高大阴暗的房间。里面点着灯烛。窗户和柱子都是红木的,北窗,东窗都拉着绿呢绒的窗帘。像夏天墨绿的藤萝一样垂下来。西边是门,也是红木雕刻的,装饰着万字不到头。里面镶嵌的微黄的玻璃,从外面看不清里面,从里面略微能看清楚外面。

    里面有一个红木的小圆桌,桌上放着一个汤菜,一碟炒羊肉片,一碟干炸丸子。一个搞个驼背的老男人,正在用调羹喝汤。他旁边坐着一个高挑的大眼高鼻美人,面前放着首饰匣子。美女穿着藕荷色印花交领长袄,桃红长裙正在摘首饰放回匣子里。

    “现在曹应死了,乃们也暴露了。为了一个曹应勿值得吧。”高个驼背男人说。

    “师妹不愿意落在阉狗手里受苦。为了成全她只能这样了。曹应的死是个意外收获。”美人边摘掉她的钗头说。

    这个意外可以引导厂卫进入错误的调查方向。虽然只是暂时的,足够留出他们周旋的时间了。

    美人摘掉钗子的时候,手没有抖。

    这反而奇怪了,稳当的过头了。这是为了掩饰紧张作出的假动作。

    这房子很大,桌子在房子中央,两个人的声音近乎虫鸣,即使有人偷听也不在意。

    “这里是锦衣卫的点子。就勿怕他们来查哉?”驼背男人放下调羹擦了擦嘴。

    “你都不怕?我们还会怕?”美人反问。

    “我哪里晓得你们办事着急得哇!不过已经出大动静了。就搞一个更大的搅乱全局”

    “你已经有主意了?”美人不太相信。

    “我有情报:东厂要借襄王府进京要工程款的机会扳倒曹吉祥。我们可以座山观虎斗。把这次的风头避过去。”

    “你怎么知道这么重要的消息?”美人吃惊的问道。

    “说起来有点凑巧。昨天,袁彬带着经历司的指挥佥事去我哪里销年账。对完账照例就一起喝酒,那个佥事不行马上就趴下了。袁老弟多喝了几杯说活曹操要倒霉了。东厂要借襄王府进京要工程款的机会扳倒曹吉祥。我听了个满耳。”

    “袁彬是个能干的,他会觉察的吧!”美人很紧张。

    “袁彬醉的都翻白眼了,他记不住。对了,乃们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驼背男人问道。

    “今天师叔和点线上天、雁北头雁两位绿林盗魁碰面了。他们也在商量除阉狗、狼臣。”

    “乃的相好师叔,太着急了。马老炸我不熟。我觉得雁北头雁是能托付的,我们先给他吹个风吧。”

    “谁送信呢?”美人问

    “三月三日,江湖聚旗。四号我亲自去先农坛经纬路上的雁鸿合总号找他。有你的亲笔信更加保险。”

    美人拿着蜡烛走到梳妆台前,开始给头雁写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