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汇合与商议
周国建兴六年一月十五日下午，皇帝刘炬的军队成功与孤军作战五个月的征北将军任灵（49岁）会师。在任灵想拜见皇帝时，宦官告诉任灵：
“圣上请您暂且休息，明日再召见您。”
任灵只得来到备好的营帐，皇帝的派来的侍从已经为他备好酒肉。试毒人员品尝后，和士兵一起吃了十几天野菜的任灵，抓起案上烤好的羊肉大口的吃了起来。
周国功臣中排名第三的任灵战功最大，当淮北叛乱的消息传到京城，刘炬一开始并没有御驾亲征，而是先让任灵带三万人讨伐。
进入淮北之初，任灵的军队在叛乱地区攻无不克，从没见过如此虎狼之师的叛军被打的节节败退。交战后短短二十天，沿海五郡中叛乱的四十余座城池就被拿下二十四座，叛军主力也在第十天的决战中被打的丢盔卸甲。
看上去再过不到一个月，这场淮北叛乱就能解决，战事有望在秋天到来时结束。事情也确实按任灵预期发展，又过了二十五天在七月十日，最后一个叛军城池因感到前途无望举手投降。
志得意满的任灵受降后高兴回师，期间有人报告将士在归降地区抢劫百姓；任灵对此非但不加惩罚，反而表示让将士放松一下并无不妥。
将军放纵下，匪兵的恶行迅速升级，开始组队抢劫沿途城镇。正愁没钱劳军的任灵依旧没当回事，认为士兵们抢些逆贼的东西改善生活无可厚非。
于是，在即将踏出叛乱区域时，大火灼烧了靠近大河的鲁平县。熊熊烈火下，任灵终于开始强调军纪，处决了几位带头军官；但已经放纵的匪兵难以遏制，他们仰仗法不责众，离开叛乱区域后仍然在几个县制造了类似惨剧。
看着被糟蹋的妻女，看着被长兵器挑杀的父母，愤怒在男人中传递。刚平息的起义重新燃起，没参与起义却惨遭横祸的几个县也同样举起反旗。
到七月末，叛乱地区由原先五个郡升级为十六个郡国，淮北地区半数以上的郡国卷入战火，直接波及的面积由不到十万平千米，升级到超过三十万平千米。任灵的军队随即陷入重围，分散在主力之外、从事抢劫工作的部队遭到迎头痛击，纷纷向主力方向退却。
重新集结后，任灵发现手上的军队已不足两万；他看向西面的郡县，那里有上百万人口，但二十多座城镇已反叛超过十座，难以强行突破；他只得向东打去，以求绕道返回关中。
叛乱升级的消息在八月二日传到京城，刘炬听闻任灵军队的恶行后连连摇头；但有人提议将任灵免职下狱时，他以“迫害元老重臣”为由，将提建议的人丢到天牢。
王冀、任灵既是刘炬的臣子，也是刘炬的盟友；不单在朝廷任职，也将自己的家族势力拿来帮助朝廷。对这样实力强大且能力不凡的臣子，没造反也没主动做丧尽天良的事就下杀手，必然让其他为朝廷出力的家族心寒，引发新的叛乱将得不偿失。
再说军纪问题，乱世中各大势力都有军纪问题，但有志一统天下的势力绝不会完全放纵这种行为。
刘炬也多次要求将领严格军纪，不要纵兵劫掠；但因为物资供应不稳，军队经常断供或物资不足，此时为防止士兵哗变，大多数将领会纵容士兵劫掠。对于这种有些迫不得已的劫掠，刘炬也不会为难将领，只要不做出纵火焚城甚至更出格的事，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然而随着时间流逝，劫掠逐渐从迫不得已演变成一种奖励方式；即使物资供应充足，有的将领也会让士兵劫掠几个富裕地区，来“奖励”士兵的英勇。
对于这种故意的劫掠，刘炬每次都会责骂手下将领；但因为总总原因，只要将军本人不参与劫掠，他就不会处决违纪将军，甚至连降职都很少出现。
到周国建兴六年，因纵兵劫掠被处决的三位将领都不是功臣。其中两位在劫掠过程中让自己赚的盆满钵满，还有一位是因为手下士兵干掉了几个重要儒家学者。
任灵是重要功臣，也没有从士兵的劫掠获取一分一毫利益，又多少有整肃军纪的举动，完全不用担心刘炬砍他。不过，对于自己将叛乱升级的现状，任灵也觉得对不起皇帝，以至于吃饱喝足后没心思静坐，在营帐里来回踱步好几个时辰。
第二天早上，宦官通知任灵拜见刘炬，早已穿戴完毕的任灵当即让宦官带路。
进入营帐，任灵发现俊秀挺拔的刘炬没有戴天子冠冕，只是穿着深色便服，普通的把头发束在头顶，端正的坐在御座之上，见任灵进帐后刘炬发话：
“过来坐下吧，征北将军。”
任灵拜谢后缓缓走到御座左下方的座位，坐下后主动说：
“臣辜负了陛下信任，不但没平定叛乱，还让叛乱再次壮大，劳烦您御驾亲征。”
刘炬平静的回答：
“不全是您的问题，若没有淮北豪强煽风点火，没被你军队波及的齐国、东平郡不至于短短十天就冒出十几万逆贼。将军若真的介意，以后就管好将士，别去抢劫百姓，也别做更出格的事。”
“臣今后定当从严治军。”
“嗯，您回营后把那些在鲁阳等地纵火的找出来，将他们脑袋挂到营门。”
“是。”
“此事毕竟危害重大，若是不稍加惩处必会人心不服，将军可否当一阵子平北将军（降两级），返回蓟阳帮朕对付安支、东林？”
“臣甘愿受罚，将尽快返回蓟阳。”
“嗯。一月十日蓟阳北部多了三四万东林人；蓟阳太守说安支攻击东林，导致东林人大批南下。”
“南下的绝不可能只有这三四万，蓟阳境内的外族今年必定超过十万；即使往年蓟阳也无力接纳如此多外族，今年寒冷异常更受不住。要是他们联手攻城，蓟阳城以外的八个县难以抵挡。”
“因此朕才让将军前往蓟阳；将军在安支、东林素有威名，又是蓟阳人，守卫蓟阳再合适不过。也不知安支是否进攻蓟阳、辽东，劳烦您今下午带辽东突骑动身。”
“突骑离开是否影响淮北战局？”
“没影响，叛军主力已经没了，眼下的麻烦是残部据守城池。突骑强悍但在攻城上用处不大，你放心带走便是。”
“是。那臣先告退...”
“不，您离开前先看下张严这三个月的奏报，了解河北的变化。”
随后刘炬将五份奏报交给宦官，等任灵看完奏报，刘炬问：
“有何感想？”
“陛下如何安排张严？朔平太守是否更换？”
“朕让张严留在朔东，五月份返回大城；杨增（43岁）已被任命为新的朔平太守。”
“有张严和杨增在，朔平不用担心。万平和张麟的家眷，陛下又如何处置？”
“朕没有为难万家；至于临江张家，张麟的生母主动自尽，朕就罚了他们两千万（铜钱）。”
“张麟的母亲能主动承担再好不过。”
“是啊，临江张家这几年还算配合，朕不想太为难他们，有个交代就行。”
任灵默默点头，刘炬继续说：
“将军有疑虑尽管直说，没疑虑就说下作战计划。”
“陛下，能否让崔远（36岁）跟臣一起去？”
“这是谁？”
“臣手下的一位千人将。”
“可以。”
“有崔远在就没什么疑惑了。臣打算到蓟阳后先弄清外族分布，若是他们凑在一块，就一战打垮、迫使他们离开；若是他们彼此分散，就用精兵击破其中强悍的部落，用钱粮招抚相对弱小的部落。”
“要是安支攻击蓟阳，将军如何应对？”
“那需要张严将军和其他郡派兵协助。”
“这没问题，朕会跟他们说。”
“嗯，陛下还有何吩咐？”
“用兵不可冒进，安支骑兵的战力似乎有所提升，被围攻怕是难以逃脱。”
“是，臣必定谨慎行事。臣现在能否去辽东突骑驻地，准备稳妥后能否立刻动身？”
“...可以，你去准备。”
“臣告退。”
任灵起身向刘炬抱拳致敬后快步走出营帐。
“圣上请您暂且休息，明日再召见您。”
任灵只得来到备好的营帐，皇帝的派来的侍从已经为他备好酒肉。试毒人员品尝后，和士兵一起吃了十几天野菜的任灵，抓起案上烤好的羊肉大口的吃了起来。
周国功臣中排名第三的任灵战功最大，当淮北叛乱的消息传到京城，刘炬一开始并没有御驾亲征，而是先让任灵带三万人讨伐。
进入淮北之初，任灵的军队在叛乱地区攻无不克，从没见过如此虎狼之师的叛军被打的节节败退。交战后短短二十天，沿海五郡中叛乱的四十余座城池就被拿下二十四座，叛军主力也在第十天的决战中被打的丢盔卸甲。
看上去再过不到一个月，这场淮北叛乱就能解决，战事有望在秋天到来时结束。事情也确实按任灵预期发展，又过了二十五天在七月十日，最后一个叛军城池因感到前途无望举手投降。
志得意满的任灵受降后高兴回师，期间有人报告将士在归降地区抢劫百姓；任灵对此非但不加惩罚，反而表示让将士放松一下并无不妥。
将军放纵下，匪兵的恶行迅速升级，开始组队抢劫沿途城镇。正愁没钱劳军的任灵依旧没当回事，认为士兵们抢些逆贼的东西改善生活无可厚非。
于是，在即将踏出叛乱区域时，大火灼烧了靠近大河的鲁平县。熊熊烈火下，任灵终于开始强调军纪，处决了几位带头军官；但已经放纵的匪兵难以遏制，他们仰仗法不责众，离开叛乱区域后仍然在几个县制造了类似惨剧。
看着被糟蹋的妻女，看着被长兵器挑杀的父母，愤怒在男人中传递。刚平息的起义重新燃起，没参与起义却惨遭横祸的几个县也同样举起反旗。
到七月末，叛乱地区由原先五个郡升级为十六个郡国，淮北地区半数以上的郡国卷入战火，直接波及的面积由不到十万平千米，升级到超过三十万平千米。任灵的军队随即陷入重围，分散在主力之外、从事抢劫工作的部队遭到迎头痛击，纷纷向主力方向退却。
重新集结后，任灵发现手上的军队已不足两万；他看向西面的郡县，那里有上百万人口，但二十多座城镇已反叛超过十座，难以强行突破；他只得向东打去，以求绕道返回关中。
叛乱升级的消息在八月二日传到京城，刘炬听闻任灵军队的恶行后连连摇头；但有人提议将任灵免职下狱时，他以“迫害元老重臣”为由，将提建议的人丢到天牢。
王冀、任灵既是刘炬的臣子，也是刘炬的盟友；不单在朝廷任职，也将自己的家族势力拿来帮助朝廷。对这样实力强大且能力不凡的臣子，没造反也没主动做丧尽天良的事就下杀手，必然让其他为朝廷出力的家族心寒，引发新的叛乱将得不偿失。
再说军纪问题，乱世中各大势力都有军纪问题，但有志一统天下的势力绝不会完全放纵这种行为。
刘炬也多次要求将领严格军纪，不要纵兵劫掠；但因为物资供应不稳，军队经常断供或物资不足，此时为防止士兵哗变，大多数将领会纵容士兵劫掠。对于这种有些迫不得已的劫掠，刘炬也不会为难将领，只要不做出纵火焚城甚至更出格的事，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然而随着时间流逝，劫掠逐渐从迫不得已演变成一种奖励方式；即使物资供应充足，有的将领也会让士兵劫掠几个富裕地区，来“奖励”士兵的英勇。
对于这种故意的劫掠，刘炬每次都会责骂手下将领；但因为总总原因，只要将军本人不参与劫掠，他就不会处决违纪将军，甚至连降职都很少出现。
到周国建兴六年，因纵兵劫掠被处决的三位将领都不是功臣。其中两位在劫掠过程中让自己赚的盆满钵满，还有一位是因为手下士兵干掉了几个重要儒家学者。
任灵是重要功臣，也没有从士兵的劫掠获取一分一毫利益，又多少有整肃军纪的举动，完全不用担心刘炬砍他。不过，对于自己将叛乱升级的现状，任灵也觉得对不起皇帝，以至于吃饱喝足后没心思静坐，在营帐里来回踱步好几个时辰。
第二天早上，宦官通知任灵拜见刘炬，早已穿戴完毕的任灵当即让宦官带路。
进入营帐，任灵发现俊秀挺拔的刘炬没有戴天子冠冕，只是穿着深色便服，普通的把头发束在头顶，端正的坐在御座之上，见任灵进帐后刘炬发话：
“过来坐下吧，征北将军。”
任灵拜谢后缓缓走到御座左下方的座位，坐下后主动说：
“臣辜负了陛下信任，不但没平定叛乱，还让叛乱再次壮大，劳烦您御驾亲征。”
刘炬平静的回答：
“不全是您的问题，若没有淮北豪强煽风点火，没被你军队波及的齐国、东平郡不至于短短十天就冒出十几万逆贼。将军若真的介意，以后就管好将士，别去抢劫百姓，也别做更出格的事。”
“臣今后定当从严治军。”
“嗯，您回营后把那些在鲁阳等地纵火的找出来，将他们脑袋挂到营门。”
“是。”
“此事毕竟危害重大，若是不稍加惩处必会人心不服，将军可否当一阵子平北将军（降两级），返回蓟阳帮朕对付安支、东林？”
“臣甘愿受罚，将尽快返回蓟阳。”
“嗯。一月十日蓟阳北部多了三四万东林人；蓟阳太守说安支攻击东林，导致东林人大批南下。”
“南下的绝不可能只有这三四万，蓟阳境内的外族今年必定超过十万；即使往年蓟阳也无力接纳如此多外族，今年寒冷异常更受不住。要是他们联手攻城，蓟阳城以外的八个县难以抵挡。”
“因此朕才让将军前往蓟阳；将军在安支、东林素有威名，又是蓟阳人，守卫蓟阳再合适不过。也不知安支是否进攻蓟阳、辽东，劳烦您今下午带辽东突骑动身。”
“突骑离开是否影响淮北战局？”
“没影响，叛军主力已经没了，眼下的麻烦是残部据守城池。突骑强悍但在攻城上用处不大，你放心带走便是。”
“是。那臣先告退...”
“不，您离开前先看下张严这三个月的奏报，了解河北的变化。”
随后刘炬将五份奏报交给宦官，等任灵看完奏报，刘炬问：
“有何感想？”
“陛下如何安排张严？朔平太守是否更换？”
“朕让张严留在朔东，五月份返回大城；杨增（43岁）已被任命为新的朔平太守。”
“有张严和杨增在，朔平不用担心。万平和张麟的家眷，陛下又如何处置？”
“朕没有为难万家；至于临江张家，张麟的生母主动自尽，朕就罚了他们两千万（铜钱）。”
“张麟的母亲能主动承担再好不过。”
“是啊，临江张家这几年还算配合，朕不想太为难他们，有个交代就行。”
任灵默默点头，刘炬继续说：
“将军有疑虑尽管直说，没疑虑就说下作战计划。”
“陛下，能否让崔远（36岁）跟臣一起去？”
“这是谁？”
“臣手下的一位千人将。”
“可以。”
“有崔远在就没什么疑惑了。臣打算到蓟阳后先弄清外族分布，若是他们凑在一块，就一战打垮、迫使他们离开；若是他们彼此分散，就用精兵击破其中强悍的部落，用钱粮招抚相对弱小的部落。”
“要是安支攻击蓟阳，将军如何应对？”
“那需要张严将军和其他郡派兵协助。”
“这没问题，朕会跟他们说。”
“嗯，陛下还有何吩咐？”
“用兵不可冒进，安支骑兵的战力似乎有所提升，被围攻怕是难以逃脱。”
“是，臣必定谨慎行事。臣现在能否去辽东突骑驻地，准备稳妥后能否立刻动身？”
“...可以，你去准备。”
“臣告退。”
任灵起身向刘炬抱拳致敬后快步走出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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