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重返少林寺
三清殿中硝烟弥漫，韦小宝咳嗽两声，不停挥动衣袖。几名鲜于通的亲信弟子上前扶起师父，朝他怒目而视。
韦小宝吓了一跳——要是他们一拥而上，子弹可有点儿不够用。
俞莲舟走了过来，将一瓶丹药交到华山派大弟子手里。那人知道这是武当派的三黄宝腊丸，治疗外伤最为灵验，道了谢，瞪了韦小宝一眼，抱着鲜于通恨恨地回到华山派中。
宋远桥也走下场，朝五大门派抱拳道：“眼下七场比武已毕，我武当派侥幸赢了四场，就请诸位英雄如约下山去吧。”
群雄面面相窥，神色极是尴尬。江湖正道中人，众目睽睽之下，说过的话自然得算数。
虽然就这么离开，放弃这来之不易的打听谢逊和屠龙刀下落的机会，不免心有不甘。
但武当派有张三丰这尊大神坐镇，谁也不敢轻举妄动。何况除了张真人外，武当弟子的袖里霹雳指威力惊人，同样也不容小觑。
空闻咳嗽两声，说道：“既然有言在先，我等就不打扰张真人清修了。”僧袖一挥，率领少林群僧转身离去。
有少林带头，其余四大门派松了口气般，纷纷起身告退。便在这一片喧闹中，忽听窗外一个少年声音大叫：“爹爹，爹爹！”第二句声音发闷，显然是被人按住了嘴巴。
张翠山又惊又喜，叫道：“无忌！你在哪里！”
张三丰冷哼一声，众人只见一道白影在殿上一闪一回，前者已抱了一个孩童回来。殷素素快步抢上前，将无忌揽在怀里，母子相拥而泣。
群雄更觉自己待在这儿多余，不到片刻，就散的干干净净。
殷素素用衣袖擦掉张无忌脸上的眼泪，问道：“孩儿，他们打了你吗？你吃了苦吗？”
无忌昂然道：“他们就是打死我，我也不说义父的事！”
韦小宝心道：“这小孩年纪不大，倒挺讲义气。要是有人威胁我，我能不能宁死不出卖朋友呢？嘿嘿，迫不得己，那也只有好汉不吃眼前亏啦。”
张翠山拉过张无忌的手，说道：“无忌，快来拜见师公。”
无忌上前跪下，正要磕头，突然身子一软，倒在地上。
殷素素一惊，扶起儿子，伸手碰他额头，触手冰冷，宛如摸到一块寒冰，不禁彷徨失措：“翠山，你看看孩子！”
张三丰撩开无忌背上衣服，只见细皮白肉之上，清清楚楚的印着一个碧绿的五指掌印，沉声道：“是玄冥神掌！”
宋远桥大惊：“师父，我去找凶手！”连忙闪身出殿。俞莲舟怕师哥不敌，紧跟了过去。
韦小宝见卒起变故，没人来过问他“袖里霹雳指”的事，悄悄退后几步，溜到大殿之外。
此后一个多月，武当上下为化解无忌体内的寒毒，挖空心思，绞尽脑汁，却收效甚微，人人神情压抑。
韦小宝待在武当山上，每日青菜豆腐，天天和一群不苟言笑的道士打交道。宋远桥又管教他十分严厉。要溜下山去摆一桌花酒，掷两把骰子，那是老猫嗅咸鱼，休想啊休想，更是长吁短叹，萎靡不振。
这天中秋佳节，张无忌在宴席上寒毒突然发作，几乎昏死过去。张三丰以纯阳无极功将他暂时救醒，由殷素素抱回后堂休息。
出了这等变故，大家再也无心动筷。张三丰道：“翠山，明日我带无忌下山，去一趟少林峨眉。”
当年九阳真经一分为三，少林、武当、峨眉各得其一。六侠心中均知，师父这是要请教少林峨眉两派的真经，只盼能合而为一，救回无忌性命。
张翠山想到武当这些年问鼎江湖，已隐隐压过少林、昆仑各派，如今为了无忌孩儿，却要低头求教，心里感激涕零，无法言说。
韦小宝想这好机会可不能错过，赶紧道：“太师傅，峨眉千里迢迢，路途遥远，徒儿想跟着一起，照顾太师傅起居。”
宋远桥看了他一眼，总觉他近来言行举止跟以往略有不同，说道：“青书，你武功未成，想下山闯荡江湖，也太早了。”
韦小宝在山上早已无聊透顶，这当儿怎肯轻易放弃，答道：“太师傅神功无敌，孩儿跟着绝不会有事。无忌弟弟身体不舒服，孩儿与他做伴，路上也可陪着聊天解闷。”
宋远桥见他提到无忌，不再出言反对。张三丰微一点头，算是答应。
这下大功告成，韦小宝高兴的一颗心直蹦三尺高，连饭都多吃了一碗。
第二天一早，张三丰便带两个小徒孙启程。武当、少林其实相距不远，渡过汉水后，几日便到了嵩山脚下。
这几天风尘仆仆，不免辛劳，但没人管教，韦小宝反而觉得自由痛快得多。
三人上了少室山，将青驴栓在两株大松树上，舍骑步行。张三丰故地重游，想起八十年前逃出少林，当真恍如隔世。当年的故人，也都早已不再人间，不禁微微一叹。
这边韦小宝也在“回首往事”。当初自己奉康熙之命，带领好老婆双儿和骁骑营官兵，浩浩荡荡上山拜佛，少林上下扫榻相迎，好不气派。这次却只有三人两驴，冷冷清清，忍不住也长叹一声。
张无忌看一眼师公，又转过头看一眼师哥，想起自己身世，跟着也叹了口气。
便在这时，树后转出两名灰衣僧人，双手合十，说道：“三位施主光临鄙寺，不知有何贵干？”
张三丰道：“劳烦传讯，就说是武当张三丰前来拜访少林方丈。”
那两名知客僧将信将疑，见眼前这老道士飘然若神，不敢怠慢，连忙回寺通报。
过了良久，韦小宝已等的无聊，忽然寺门大开，三大神僧领着十几个老和尚走了出来。跟着又是百余名黄袍中年僧人，几乎站满了门前的空地，虽然未带兵器，但人人不苟言笑，神情庄严肃穆。
韦小宝暗暗吃惊，出门迎客，也用不着这么多人，难道他们要以多欺少。他本来站在张三丰身后，这时又悄悄退了半步。
张三丰微一躬身，行礼道：“有劳方丈和众位大师出迎，何以克当？”
众僧合十还礼，空闻道：“张真人远道而来，不知有何见谕？”
张三丰道：“便有一事相求。”将无忌身受寒毒，亟需全本九阳真经救命之事说了。最后道：“愿将本人所学之九阳真经，与少林寺互换，双方参悟补足。”
三大神僧听了之后，沉默许久。韦小宝暗想：糟糕，只怕他们不愿意。
果然听空闻道：“张真人想必知道，少林七十二绝技，自古以来从未有人能练到十二种以上。本派祖师传下的武功已然太多，真人再以九阳真经残本和本派交换，虽然盛情可感，但对本派可言，却属多余了。”
张三丰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还请众高僧大发慈悲。”
空闻等摇了摇头，不论张三丰说的怎么口焦舌燥，总是推言婉拒，一副“这事可不好办”的脸孔。
韦小宝吓了一跳——要是他们一拥而上，子弹可有点儿不够用。
俞莲舟走了过来，将一瓶丹药交到华山派大弟子手里。那人知道这是武当派的三黄宝腊丸，治疗外伤最为灵验，道了谢，瞪了韦小宝一眼，抱着鲜于通恨恨地回到华山派中。
宋远桥也走下场，朝五大门派抱拳道：“眼下七场比武已毕，我武当派侥幸赢了四场，就请诸位英雄如约下山去吧。”
群雄面面相窥，神色极是尴尬。江湖正道中人，众目睽睽之下，说过的话自然得算数。
虽然就这么离开，放弃这来之不易的打听谢逊和屠龙刀下落的机会，不免心有不甘。
但武当派有张三丰这尊大神坐镇，谁也不敢轻举妄动。何况除了张真人外，武当弟子的袖里霹雳指威力惊人，同样也不容小觑。
空闻咳嗽两声，说道：“既然有言在先，我等就不打扰张真人清修了。”僧袖一挥，率领少林群僧转身离去。
有少林带头，其余四大门派松了口气般，纷纷起身告退。便在这一片喧闹中，忽听窗外一个少年声音大叫：“爹爹，爹爹！”第二句声音发闷，显然是被人按住了嘴巴。
张翠山又惊又喜，叫道：“无忌！你在哪里！”
张三丰冷哼一声，众人只见一道白影在殿上一闪一回，前者已抱了一个孩童回来。殷素素快步抢上前，将无忌揽在怀里，母子相拥而泣。
群雄更觉自己待在这儿多余，不到片刻，就散的干干净净。
殷素素用衣袖擦掉张无忌脸上的眼泪，问道：“孩儿，他们打了你吗？你吃了苦吗？”
无忌昂然道：“他们就是打死我，我也不说义父的事！”
韦小宝心道：“这小孩年纪不大，倒挺讲义气。要是有人威胁我，我能不能宁死不出卖朋友呢？嘿嘿，迫不得己，那也只有好汉不吃眼前亏啦。”
张翠山拉过张无忌的手，说道：“无忌，快来拜见师公。”
无忌上前跪下，正要磕头，突然身子一软，倒在地上。
殷素素一惊，扶起儿子，伸手碰他额头，触手冰冷，宛如摸到一块寒冰，不禁彷徨失措：“翠山，你看看孩子！”
张三丰撩开无忌背上衣服，只见细皮白肉之上，清清楚楚的印着一个碧绿的五指掌印，沉声道：“是玄冥神掌！”
宋远桥大惊：“师父，我去找凶手！”连忙闪身出殿。俞莲舟怕师哥不敌，紧跟了过去。
韦小宝见卒起变故，没人来过问他“袖里霹雳指”的事，悄悄退后几步，溜到大殿之外。
此后一个多月，武当上下为化解无忌体内的寒毒，挖空心思，绞尽脑汁，却收效甚微，人人神情压抑。
韦小宝待在武当山上，每日青菜豆腐，天天和一群不苟言笑的道士打交道。宋远桥又管教他十分严厉。要溜下山去摆一桌花酒，掷两把骰子，那是老猫嗅咸鱼，休想啊休想，更是长吁短叹，萎靡不振。
这天中秋佳节，张无忌在宴席上寒毒突然发作，几乎昏死过去。张三丰以纯阳无极功将他暂时救醒，由殷素素抱回后堂休息。
出了这等变故，大家再也无心动筷。张三丰道：“翠山，明日我带无忌下山，去一趟少林峨眉。”
当年九阳真经一分为三，少林、武当、峨眉各得其一。六侠心中均知，师父这是要请教少林峨眉两派的真经，只盼能合而为一，救回无忌性命。
张翠山想到武当这些年问鼎江湖，已隐隐压过少林、昆仑各派，如今为了无忌孩儿，却要低头求教，心里感激涕零，无法言说。
韦小宝想这好机会可不能错过，赶紧道：“太师傅，峨眉千里迢迢，路途遥远，徒儿想跟着一起，照顾太师傅起居。”
宋远桥看了他一眼，总觉他近来言行举止跟以往略有不同，说道：“青书，你武功未成，想下山闯荡江湖，也太早了。”
韦小宝在山上早已无聊透顶，这当儿怎肯轻易放弃，答道：“太师傅神功无敌，孩儿跟着绝不会有事。无忌弟弟身体不舒服，孩儿与他做伴，路上也可陪着聊天解闷。”
宋远桥见他提到无忌，不再出言反对。张三丰微一点头，算是答应。
这下大功告成，韦小宝高兴的一颗心直蹦三尺高，连饭都多吃了一碗。
第二天一早，张三丰便带两个小徒孙启程。武当、少林其实相距不远，渡过汉水后，几日便到了嵩山脚下。
这几天风尘仆仆，不免辛劳，但没人管教，韦小宝反而觉得自由痛快得多。
三人上了少室山，将青驴栓在两株大松树上，舍骑步行。张三丰故地重游，想起八十年前逃出少林，当真恍如隔世。当年的故人，也都早已不再人间，不禁微微一叹。
这边韦小宝也在“回首往事”。当初自己奉康熙之命，带领好老婆双儿和骁骑营官兵，浩浩荡荡上山拜佛，少林上下扫榻相迎，好不气派。这次却只有三人两驴，冷冷清清，忍不住也长叹一声。
张无忌看一眼师公，又转过头看一眼师哥，想起自己身世，跟着也叹了口气。
便在这时，树后转出两名灰衣僧人，双手合十，说道：“三位施主光临鄙寺，不知有何贵干？”
张三丰道：“劳烦传讯，就说是武当张三丰前来拜访少林方丈。”
那两名知客僧将信将疑，见眼前这老道士飘然若神，不敢怠慢，连忙回寺通报。
过了良久，韦小宝已等的无聊，忽然寺门大开，三大神僧领着十几个老和尚走了出来。跟着又是百余名黄袍中年僧人，几乎站满了门前的空地，虽然未带兵器，但人人不苟言笑，神情庄严肃穆。
韦小宝暗暗吃惊，出门迎客，也用不着这么多人，难道他们要以多欺少。他本来站在张三丰身后，这时又悄悄退了半步。
张三丰微一躬身，行礼道：“有劳方丈和众位大师出迎，何以克当？”
众僧合十还礼，空闻道：“张真人远道而来，不知有何见谕？”
张三丰道：“便有一事相求。”将无忌身受寒毒，亟需全本九阳真经救命之事说了。最后道：“愿将本人所学之九阳真经，与少林寺互换，双方参悟补足。”
三大神僧听了之后，沉默许久。韦小宝暗想：糟糕，只怕他们不愿意。
果然听空闻道：“张真人想必知道，少林七十二绝技，自古以来从未有人能练到十二种以上。本派祖师传下的武功已然太多，真人再以九阳真经残本和本派交换，虽然盛情可感，但对本派可言，却属多余了。”
张三丰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还请众高僧大发慈悲。”
空闻等摇了摇头，不论张三丰说的怎么口焦舌燥，总是推言婉拒，一副“这事可不好办”的脸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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