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迷 » 其他小说 » 吾家女帝初养成 » 第二十四章 证据

第二十四章 证据

    长安,东市驿馆。

    李复这两天可以说是焦头烂额,先前的金佛案,没想到于波竟然到现在都没有结束。

    那金佛里被种了巫蛊之术,太子因此病倒,抓了一大批的官员。

    这就是李复知道的所有内容,好在他的父亲,杜县县尉并没有牵扯太深。

    因为是主观军事的官员,他的父亲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的军营驻地。

    寻找金佛一时,也只是派了一些兵丁去协助,本身并没有过多的参与其中。

    按说杜县本来就没什么好被怀疑的地方,更何况他的父亲还是太子一系的官员,就没有被过多的审查。

    只是后来出了事,杜县县令许守义被抓,似乎是有确凿的证据了。

    他的父亲免不了又被拉去多询问了几句,回来时候都是脸色煞白的。

    李复自认为还是有情有义的人,尤其是自己还喜欢着许平君,对于许守义被抓的事情也很上心。

    等到父亲回来了,就赶忙询问起来,而父亲李岩,也是紧皱眉头,叮嘱李复:

    “他们许家的事就不要有任何的瓜葛和掺和了,以免引火烧身。”

    父亲也没有多说,但李复知道,多半是没有救了。

    他只能在心里告诉自己,许平君和自己终究是有缘无分,苦闷的出去喝酒,找了几个相熟的纨绔。

    几杯酒下肚,一副深情模样的李复,便借着酒劲,将自己和许平君是如何般配,可惜天公不作美,让许家出了这样的事情,一股脑的苦水倒出来。

    那些酒肉纨绔们,也是纷纷安慰。

    “李兄用情至深,佩服啊。”

    “应当死不了,送去了教坊司,李兄再赎出来就是。”

    “对对对,买出来,当个小妾,岂不美哉。”

    “嘶,那许平君还挺好看的了。”

    有人想说些荤话,但看着李复这难受的模样也就只能憋着了。

    他们也就只能出这些主意了,毕竟这事情已经超出了他们力所能及的范畴之外了。

    喝了酒,李复心情抑郁,索性就在平康坊内过夜,把心中苦闷全都导了出来。

    第二日一早,虽然已经酒醒了,但还是受到昨夜情绪的感染,回去的路上都要绕一下路,远远的从西市驿馆那边过,想着能不能见一见许平君。

    如此痴情一幕也是给纨绔们看的感动不已。

    古往今来,那些民间流传的才子佳人的凄美爱情故事,也不过如此。

    不过此时的西市驿馆附近都是有人把守的,他们也不敢靠得太紧,只敢装作路过远远看着。

    李复也是悲愤交加的抱怨两句,但也不敢迈开步子靠近哪怕一点的。

    这要是被丽竞门觉得,他李复和许家有关系,那可就麻烦了。

    众人正打算走了,却看到有几个廷尉的人从驿馆里走了出来。

    领头的人正是柄吉,身后还跟着陆闲。

    纨绔们一眼就认了出来,愣了一会之后,拍手叫好。

    “哈哈,这小子又倒霉了!”

    “那可不是,他也是杜县的,跟着许守义那老家伙一起玩完。”

    “好啊,太好了,这小子还想跟李郎抢女人,真是不自量力啊。”

    “现在没得抢了啊。”

    几个人嬉皮笑脸的,李复也是心情大好。

    现在就等着许家被定罪,然后许平君被送进教坊司,自己再把她赎出来当小妾。

    哎,谁让自己这么多情呢。

    李复心中如此感慨,已经在设想买了许平君以后,她娇滴滴的感谢自己的模样了。

    至于陆闲?

    呵,死人而已。

    ……………

    陆闲跟着柄吉上了马车,并未看到极远处还躲的相当隐蔽的李复等人。

    就算看见了,这会也没有时间去搭理他们的。

    时间紧迫,一分一秒也浪费不得。

    如果不是有诸多程序要走,昨天晚上就能跟着柄吉去丽竞门查看情报了。

    丽竞门和不良帅一样,在长安城也有自己的办公场所。

    不良帅办公的地方叫太平府,丽竞门办公的地方,在紧挨着长安皇城外郭的一处名叫靖安坊的坊曲之中。

    虽然是坊曲,但外人称呼之为——门狱。

    被丽竞门抓起来需要审问的人,大多都在此地,整个坊曲也都改造成了大型的监狱,由此得名。

    即便是如柄吉这等位列三公九卿的大员,要进入丽竞门进行核查证据,那也都要通报。

    最主要的,是要得到皇帝的首肯。

    柄吉自然是已经见过皇帝,丽竞门那边也已经知晓皇帝允许柄吉参与丽竞门调查的旨意,沿途并未拦截。

    到了坊曲门口,还有一位个头稍矮,看上去就很精明的丽竞门人来迎接。

    “此人叫公孙九,乃是丽竞门门候统领,公孙姓氏也是皇帝赐的,丽竞门人大多是孤儿时候培养起来的,做门候时,也不一定都有姓名。

    只有因功受赏,加封后才有姓氏。”

    柄吉解释的很详细,这其中陆闲也是知道的。

    但没想到出来迎接的,竟然是门候统领,丽竞门里也算是二把手的人物了。

    柄吉领着陆闲下了马车,与公孙九互相行礼,公孙九看见陆闲略微踌躇,还是笑着说道:

    “柄大人,这位小兄弟应该就是陆知安了吧?按规矩,他虽没什么嫌疑,但毕竟是案中人,恐有不妥啊。”

    柄吉早就知晓对方会有此问,回答道:

    “公孙统领且放心,此人定然与巫蛊无关,今日带他来,也是为了破案来的。”

    “破案?”

    公孙九疑惑看向了陆闲,丽竞门早就把陆闲的各种资料调查个底朝天了,自然也知道陆闲多半和金佛案无关。

    但要说陆闲能破案,公孙九也是不信的,本身就没有过多的牵扯,还能有什么情报不成?

    “先前金佛在杜县丢失,陆知安仅仅只在港口和贡船上看了一圈,就能精确无误的找到金佛丢失的地点。

    过程和算法都一一列举出来,此等能力,定然能够帮得上忙的。”

    柄吉可以说是极力推荐,但公孙九只是笑一笑没有说话。

    有关于几个月前的金佛案,他也是看过的。

    其中李光弼的证词和许守义写上来的折子内容都差不多。

    天才他是见得多的,但真要只在港口和贡船上转一圈,你说能推理出金佛如何丢失的他信。

    但能仅仅依靠术数,就能找到金佛的确切位置,公孙九是万万不相信的。

    在公孙九看来,要么就是他陆闲提前知道金佛在哪,要么就是李光弼和许守义故意夸大其词。

    公孙九虽然不信,但柄吉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也不好再说什么。

    只是给了手底下人一个眼神示意,陆闲肯定要重新查一遍,仔细盯着点的。

    公孙九一边领着柄吉和陆闲往内走,一边让人拿来了卷宗,说道:

    “先前调查的方向,柄大人也都是知道的,下官就不再多说了。

    这新查出来的证据嘛,说起来也是巧了,在杜县串通好的贡官船员水手,和杜县码头的官员们,后来我们又查了一遍。

    这次上了点手段,他们说了些新东西,倒是让我们有了些方向,至于后面……

    呵呵,柄大人还是自己看吧。”

    公孙九明面上对柄吉恭恭敬敬,但和柄吉毕竟是两个不同的职权部门。

    平日里,百官们见到丽竞门那都是战战兢兢,柄吉倒算是个例外。

    公孙九把东西放下,就告辞离开了。

    陆闲站在柄吉的身旁,等到柄吉将卷宗和新证据全部看完之后,就瞧见柄吉抬起头,仰天长叹了一声:

    “许知节,莫非真是你所为?”

    陆闲眉头一皱,从柄吉手里接过了卷宗,从头至尾看了一遍。

    那些已经知道的,就不再赘述了。

    而看到新证据的时候,陆闲也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证据乃是人证。

    丽竞门起初调查许守义,也只是例行公事。

    将当时已经关押起来,数月之前合伙贡品的贡船水手官员,和杜县码头官员提出来又仔细的审问了一番。

    审问的时候,发现了前后证词有不一致的地方,便又严刑拷打了一番,还真给他们问出了东西。

    起初是一人吃不住酷刑,又拿了他家人做要挟,当着面杀了一个儿子。

    那人才如实招供,说是许守义指使他这么干的,把金佛掉包了。

    中了巫蛊之术的金佛,事先就扔在水里,过几日再假装说找到了,从水里再给捞上来。

    一人的供词倒也不至于让丽竞门认定许守义有罪。

    只是后来连续又审了好些个人,证词竟然出奇的一致,都说是许守义指使他们偷盗掉包金佛的,说的格外的详细。

    至于许守义为何要干这个事,那这些人就不得而知了。

    但光是这些讯息在手,对于丽竞门的人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余下的,把许守义抓起来慢慢审问就是。

    但他们也知道,许守义恐怕也是有人指使的,至于这幕后指使,在丽竞门看来,多半是晋王。

    本来这条证据,也能拉着陆闲下水的。

    但陆闲本身就有充足的未参与证明,他在廷尉的牢里关了整整一年,本身就是要斩首的死囚。

    巧合之下才被大赦天下的诏书给救了下来,人还未到杜县,金佛就丢了。

    所以巫蛊之术,多半陆闲没关系。

    就算是扯到头了,也顶多是许守义把金佛的位置偷偷透露给陆闲,让其找到。

    但丽竞门内部分析觉得没这个可能性,许守义不至于要这样节外生枝的。

    再加上皇帝很快就直接下令,释放武月和陆闲,丽竞门也就没有再调查下去了。

    看完了新的证词之后,陆闲也知道柄吉为何要如此长叹一声。

    这些犯人,那都是严加看管了好几个月。

    于外人看来,几乎没有互相串供的可能和机会,如今却证词出奇的一致。

    那多半就是之前审问力度不够,没有让丽竞门插手,杀妻杀子相威胁,或者许守义给的太多。

    但不管怎样,那些犯人的证词,直接就给许守义给摁死了,通天了也翻不了案。

    柄吉皱眉看向了陆闲,说道:

    “你也速速离开吧,此事就不要再管了,我会尽量与丽竞门的人说清楚的。”

    眼下证词确凿,连陆闲现在可能也有大麻烦了。

    如果许守义是偷换了金佛的人,那找到金佛的陆闲,会不会是同党?

    即便是有充分的证据,证明陆闲是清白的,但现在如此上心许守义的事情,冒着危险跟着柄吉过来调查,是为何了?

    这年头可没有疑罪从无的说法,向来都是宁可杀错不可放过!

    武月是前太子的骨血,皇帝能挥挥手放过,真要较真起来,陆闲真的能被放过吗?

    柄吉会有这样的担忧,陆闲也能够理解。

    但他却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卷宗从头到尾的看了一遍,其中细节描述的如临其境一般。

    晋王发现金佛,金佛送达长安,被赐予太子,太子病倒,钦天监发现金佛内有巫蛊之术,数月之前的犯人有了新的证词……

    一连串下来,一气呵成。

    就眼下情况,许守义必死无疑,至于晋王还得看皇帝如何处置。

    “陆知安,陆闲!”

    柄吉一把拉住还在看着卷宗的陆闲,但陆闲却突然如释重负一般的舒了一口气。

    不仅没有大难临头的样子,反倒是拱手道:

    “还请柄大人,将数月前,金佛丢失案的卷宗,也一并拿出来给我看看吧。”

    柄吉看着陆闲严肃的模样,摸着胡子问道:

    “你发现什么端倪了?这证词有纰漏之处?”

    “并无不妥之处,这证词天衣无缝,按这证词算,许大人确实是罪该万死了。”

    “那你看数月前的金佛丢案的卷宗,又是何意啊?”

    “大人拿来便知了。”

    陆闲说的肯定,柄吉也赶忙挥手,让人去找丽竞门取卷宗。

    那案子在丽竞门当然是有备份的,刚走开没多远的公孙九,听到柄吉又要调取数月前的金佛失踪案的卷宗,便跟着过来了。

    就见那个叫做陆闲的年轻,一把接过卷宗,甚至都没有先给柄吉看,而后匆匆的开始快速翻页起来。

    公孙九奇怪了,这小子难道看过这卷宗?要不然就是在找什么关键信息?他在找什么啊?

    柄吉也很奇怪,他很确信,陆闲是没看过这卷宗的。

    而陆闲也并未让他俩等候太久,很快就翻到了自己想开的那部分。

    拿着两份卷宗反复比对之后,他快步走到院落里。

    公孙九在身后皱眉追问道:

    “你发现什么了?快说啊!”

    “自然是发现了那些犯人一起做了伪证的证据。”

    陆闲一边走一边笑了起来。

    公孙九皱眉更深了:

    “那些人都关了几个月了,互相之间没见过,命都只有一半了,这也能做的了伪证?”

    “他们是如何做到在牢里串供的,我不清楚。”

    陆闲弯腰从院子里捡起了一片金黄的落叶,随手扔到了边上的水缸。

    只见到落叶飘在水缸上,一圈圈的波纹激荡开来。

    “但那金佛可不是石头雕的,而是金子和其他金属做的,所以他们做了伪证的证据很简单,因为那被掏空了下了巫蛊之术的金佛……”

    陆闲指着水面上漂浮的落叶,不紧不慢的说道:

    “……它得浮起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