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章 白板
当郭延年回到栗庄时，栗姜已经测试完毕，向测试官员鞠躬，下了台。
水属性，问道二级。以栗姜的年龄和不到一年的修炼时间，这已经是个不错的成绩了。
看着木台上的测试官员和台下等待测验的人群，郭延年知道事已不可为，现在带走郭解，掩盖痕迹是不可能的了。他不慌不忙地回家，拴好马，放下药囊，换了身衣服，然后收敛气息，无声地加入了围观测试的人群。
本次成童礼的布置和三年前没有太大区别，测试人员的分工，外松内紧的士卒安排，测试方法和程序，熟面孔和生面孔。
郭延年的注意力很快被观礼席上的贵宾吸引住了。
那锦衣小孩大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对着测试人员评头论足。衣服只是料子昂贵，没有特殊的花纹和装饰，看不出来头，眉眼看起来倒和郭解有几分相像。他的右手边，神医淳于意面带微笑，看着木台方向，扮演着一个合格的观礼贵宾。淳于意背后的淳于缇萦也关注地看着，偶尔看一眼郭家的队伍，和那锦衣小孩说几句话。
倒是那锦衣小孩左手边的中年将军，让郭延年心中一凛。
宋昌。
郭延年面不改色地站在人群中观看着测评，轻松地把自己融入环境，心里却仿佛燃起了一场大火。
眼前浮现出十年前那座燃烧的木楼，他甚至能感到扑面而来的火星。
他和宋昌从未真正见过面，更遑论交手。但十年前他冒险进入代地之后，便多方打探过代王身边高手的底细，其中的重中之重，便是宋昌。
离开代地后，他自然知道宋昌护送代王刘恒进入长安成功继位，自己也凭功劳被拜为卫将军，统领长乐宫、未央宫两宫卫队，是刘恒心腹中的心腹。能让他陪同护卫的人，除了刘恒本人，便只有对他极其重要之人。
那锦衣小孩，竟然是刘恒的儿子……
什么风把这两个人吹过来了……
他评估着宋昌的斗气境界和士卒的人数，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或许可以一路尾随宋昌的车队，在他们回到长安之前出手杀掉那小孩，算是为贯家的血债讨回的一点利息。
那宋昌的斗气境界已达到大成三级，但有心算无心的情况下，自己仍有信心出手、得手，并且全身而退。
但他随后放弃了这个念头。
还需要等。
他如同沙下的毒蝎一样静静筹谋十多年，为的就是发出那致命的一击。如今刚要有点眉目，就用尽底牌，只为了杀掉一个毛孩子，岂不是前功尽弃？
还需要等。
栗家的受试人员已经全部测试完毕，可以解散了。但栗仲还是要求他们重新列队，观摩完剩下测试。这样做一是为了给那将军留下个好印象，为下一代谋个前程，二是为了震慑郭家和其他小门小户，证明栗庄永远是栗家的庄。目前为止，他对自家孩子的表现还是很满意的。
测试官员也满意地冲台下点了点头，拿起名单，叫道：“郭般！”
郭般就是小黑，也是郭家今天年龄最大的受测试者。
由于郭家年轻人大部分年龄已在十五岁以上，无需参加测试，所以受测试的人并不多。小黑听到自己的名字，便举手喊道“在！”，然后小步走上木台，冲测试官员鞠了一躬，将左手轻轻地放到石碑上的指定位置。
一股红色气体从石碑底部升腾而起，逐渐形成一条火线，火线迅速向上移动，然后在触碰到龙尾时才慢慢收缩、消失，而那火龙吸收了火焰，变得越来越饱满，越来越清晰，像一颗逐渐成熟的果子一样，成了红色。只不过那红色里有些发紫。
小黑满意地点点头，走到第二块石碑前，伸出右手。
那测试官员对照色度表看了一会儿，接着宣布：“郭般，十五岁，火属性，问道六级！”
接着，郭家的另外几个年轻人轮流上台，测得的属性均为火属性，境界从问道二级到五级不等。当十二岁的郭青测得问道四级的时候，宋昌感兴趣地抬头看了一眼。
这个郭家测得的全是火属性，应该是有些传承的。
栗仲在台下皱了皱眉头。这个郭家……果然是劲敌。
一个接一个的测试者上台又下台，直到测试官员喊道：“郭解！”
“在！”郭解举手回答，然后慢慢走上台。
台下议论声逐渐响起了。这小子走得也太慢了，是不是在托大？
不过当郭解走上木台时，台下的议论声便平息下去了。
即使是毫无医学知识的人，也看得出这孩子身体很差。他个子不算小，但也太瘦了。虽然双目有神，面带微笑，但那一脸的病容，还是让围观的村民摇起头来。
“原来如此……”
有些嘴上没把门的，已经在小声嘀咕“怕是养不大”之类的话了。
台下的议论并没有影响木台上郭解的心情。他微笑着朝测试官员鞠了一躬，然后将左手放到第一块石碑上。
那锦衣小孩站到椅子上，喊道：“郭解加油！”
就在郭延年也在好奇什么颜色的斗气会升腾而起的时候，让所有人意外的事发生了。
那石碑没有任何反应。
郭解有些意外。他设想过无数次自己测试的结果，金木水火土，不论哪种属性，他都能接受，也都会很感兴趣。可他没想到，别人摸石碑的时候就各种神迹，各种异象，自己摸上去竟然跟摸一块年糕没什么区别。
他把手拿开，然后又试一下。
依然没有反应。
郭解疑惑地扭过头，看着测试官员，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台下的人群窃窃私语起来：
“坏了？”
“怎么可能一点斗气都没有？”
“叔公，您见多识广，可见过这种情况么？”
“是不是因为生病的缘故？他得的是啥病哟？……”
那台上的测试官员也有点不知所措，他和台下的测试官员对视了一眼，说：“试试第二块。右手。”
郭解依言将右手放到第二块石碑的指定位置。
还是没有反应。
台下，栗亢“扑哧”一声笑起来：“原来是个白板！”
今天早些时候，他在山坡上受了郭解的抢白却没敢发飙，当时还想这小子是不是深藏不露，会不会有什么神奇的底牌。现在看，竟然是空手套白狼！
自己以为他战斗力至少也有五，没想到是零！
栗家的年轻人大声起哄来。
人群中，栗仲厉声喝道：“亢儿，住口！”台上那孩子是什么属性，他根本不在乎。他在乎的是不要给贵人留下坏印象。
乱七八糟的声音中，没有人注意到那锦衣小孩对身边的将军说：“宋将军，他怎么和我一样……”也没有人注意到郭延年望向木台方向的双眼，睁得更大了。
郭解好像并没有受到台下人群的影响。他耸了耸肩膀，对测试官员行了个礼，准备跳下木台。
这时，台下突然有人喊了一声：“留步！”
水属性，问道二级。以栗姜的年龄和不到一年的修炼时间，这已经是个不错的成绩了。
看着木台上的测试官员和台下等待测验的人群，郭延年知道事已不可为，现在带走郭解，掩盖痕迹是不可能的了。他不慌不忙地回家，拴好马，放下药囊，换了身衣服，然后收敛气息，无声地加入了围观测试的人群。
本次成童礼的布置和三年前没有太大区别，测试人员的分工，外松内紧的士卒安排，测试方法和程序，熟面孔和生面孔。
郭延年的注意力很快被观礼席上的贵宾吸引住了。
那锦衣小孩大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对着测试人员评头论足。衣服只是料子昂贵，没有特殊的花纹和装饰，看不出来头，眉眼看起来倒和郭解有几分相像。他的右手边，神医淳于意面带微笑，看着木台方向，扮演着一个合格的观礼贵宾。淳于意背后的淳于缇萦也关注地看着，偶尔看一眼郭家的队伍，和那锦衣小孩说几句话。
倒是那锦衣小孩左手边的中年将军，让郭延年心中一凛。
宋昌。
郭延年面不改色地站在人群中观看着测评，轻松地把自己融入环境，心里却仿佛燃起了一场大火。
眼前浮现出十年前那座燃烧的木楼，他甚至能感到扑面而来的火星。
他和宋昌从未真正见过面，更遑论交手。但十年前他冒险进入代地之后，便多方打探过代王身边高手的底细，其中的重中之重，便是宋昌。
离开代地后，他自然知道宋昌护送代王刘恒进入长安成功继位，自己也凭功劳被拜为卫将军，统领长乐宫、未央宫两宫卫队，是刘恒心腹中的心腹。能让他陪同护卫的人，除了刘恒本人，便只有对他极其重要之人。
那锦衣小孩，竟然是刘恒的儿子……
什么风把这两个人吹过来了……
他评估着宋昌的斗气境界和士卒的人数，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或许可以一路尾随宋昌的车队，在他们回到长安之前出手杀掉那小孩，算是为贯家的血债讨回的一点利息。
那宋昌的斗气境界已达到大成三级，但有心算无心的情况下，自己仍有信心出手、得手，并且全身而退。
但他随后放弃了这个念头。
还需要等。
他如同沙下的毒蝎一样静静筹谋十多年，为的就是发出那致命的一击。如今刚要有点眉目，就用尽底牌，只为了杀掉一个毛孩子，岂不是前功尽弃？
还需要等。
栗家的受试人员已经全部测试完毕，可以解散了。但栗仲还是要求他们重新列队，观摩完剩下测试。这样做一是为了给那将军留下个好印象，为下一代谋个前程，二是为了震慑郭家和其他小门小户，证明栗庄永远是栗家的庄。目前为止，他对自家孩子的表现还是很满意的。
测试官员也满意地冲台下点了点头，拿起名单，叫道：“郭般！”
郭般就是小黑，也是郭家今天年龄最大的受测试者。
由于郭家年轻人大部分年龄已在十五岁以上，无需参加测试，所以受测试的人并不多。小黑听到自己的名字，便举手喊道“在！”，然后小步走上木台，冲测试官员鞠了一躬，将左手轻轻地放到石碑上的指定位置。
一股红色气体从石碑底部升腾而起，逐渐形成一条火线，火线迅速向上移动，然后在触碰到龙尾时才慢慢收缩、消失，而那火龙吸收了火焰，变得越来越饱满，越来越清晰，像一颗逐渐成熟的果子一样，成了红色。只不过那红色里有些发紫。
小黑满意地点点头，走到第二块石碑前，伸出右手。
那测试官员对照色度表看了一会儿，接着宣布：“郭般，十五岁，火属性，问道六级！”
接着，郭家的另外几个年轻人轮流上台，测得的属性均为火属性，境界从问道二级到五级不等。当十二岁的郭青测得问道四级的时候，宋昌感兴趣地抬头看了一眼。
这个郭家测得的全是火属性，应该是有些传承的。
栗仲在台下皱了皱眉头。这个郭家……果然是劲敌。
一个接一个的测试者上台又下台，直到测试官员喊道：“郭解！”
“在！”郭解举手回答，然后慢慢走上台。
台下议论声逐渐响起了。这小子走得也太慢了，是不是在托大？
不过当郭解走上木台时，台下的议论声便平息下去了。
即使是毫无医学知识的人，也看得出这孩子身体很差。他个子不算小，但也太瘦了。虽然双目有神，面带微笑，但那一脸的病容，还是让围观的村民摇起头来。
“原来如此……”
有些嘴上没把门的，已经在小声嘀咕“怕是养不大”之类的话了。
台下的议论并没有影响木台上郭解的心情。他微笑着朝测试官员鞠了一躬，然后将左手放到第一块石碑上。
那锦衣小孩站到椅子上，喊道：“郭解加油！”
就在郭延年也在好奇什么颜色的斗气会升腾而起的时候，让所有人意外的事发生了。
那石碑没有任何反应。
郭解有些意外。他设想过无数次自己测试的结果，金木水火土，不论哪种属性，他都能接受，也都会很感兴趣。可他没想到，别人摸石碑的时候就各种神迹，各种异象，自己摸上去竟然跟摸一块年糕没什么区别。
他把手拿开，然后又试一下。
依然没有反应。
郭解疑惑地扭过头，看着测试官员，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台下的人群窃窃私语起来：
“坏了？”
“怎么可能一点斗气都没有？”
“叔公，您见多识广，可见过这种情况么？”
“是不是因为生病的缘故？他得的是啥病哟？……”
那台上的测试官员也有点不知所措，他和台下的测试官员对视了一眼，说：“试试第二块。右手。”
郭解依言将右手放到第二块石碑的指定位置。
还是没有反应。
台下，栗亢“扑哧”一声笑起来：“原来是个白板！”
今天早些时候，他在山坡上受了郭解的抢白却没敢发飙，当时还想这小子是不是深藏不露，会不会有什么神奇的底牌。现在看，竟然是空手套白狼！
自己以为他战斗力至少也有五，没想到是零！
栗家的年轻人大声起哄来。
人群中，栗仲厉声喝道：“亢儿，住口！”台上那孩子是什么属性，他根本不在乎。他在乎的是不要给贵人留下坏印象。
乱七八糟的声音中，没有人注意到那锦衣小孩对身边的将军说：“宋将军，他怎么和我一样……”也没有人注意到郭延年望向木台方向的双眼，睁得更大了。
郭解好像并没有受到台下人群的影响。他耸了耸肩膀，对测试官员行了个礼，准备跳下木台。
这时，台下突然有人喊了一声：“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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