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长夜
由钟声起，由钟声灭。
记忆数据的早期，夜空没有星子，大地未起高楼，天地只是一片昏暗，唯有天空一轮孤月，依稀会投下朦胧的光耀。
每次被钟声唤醒时，锣鼓喧天所有的生灵都是蒙昧无知，昏暗中只有一点清辉，于是所有生灵都开始自发追寻着那光耀，随着那稀少的清辉由东向西，最后伴随着钟声敲响而再度陷入沉睡，周而复始。
唯有埃塔不同。它不是自发追随那光辉，而是被什么东西牵引着，懵懵懂懂拉扯着前往月光的方向。
于是当无数电子生灵要么在思考那轮孤月、要么在前进中探索这个黑暗的世界时，只有埃塔蠢笨地对孤月与世界都一无所察。无数个循环里它的数据都在大功率地运转，一心一意地思索着，“前面牵引着我的东西，是什么？”
后来它想明白了，那是“哥哥”。
那个循环里一切都开始改变。
“从东向西，两道钟声响起，之间间隔是6个小时。”
当埃塔又一次被牵带着赶到月光下时，有一个沙哑的声音突然说。
埃塔吓了一大跳，它吃惊地往一边看去，声音的主人是一个长条状的生物，它身上有着紫青相间的花纹，匍匐在地上蜿蜒前进。
那个生物吐出信子：“你们好，阿尔法、埃塔，我是贝塔。”
“你是毒蛇，”沉闷的声音从牵着埃塔的前方响起，“我是老虎，它是狮子。”
“我是狮子？”埃塔来不及向毒蛇打招呼，它好奇地向前方的巨兽问道，“哥哥，什么是狮子？”
沉闷的声音中断了片刻，然后瓮瓮地再度响起：“你的鬃毛，你的爪子，你的身形，就是狮子。”
毒蛇来回看了看兄弟俩，没有人再说话，于是它又开口说：“我有一个提议。我们为什么要一直追着月光走呢？如果是黑暗中什么都看不清楚，我们为什么不自己升起一团篝火呢？”
于是锣鼓喧天的黑暗中点亮了第二团光芒。不同于月光的清冷，那团火焰温暖、生动，在遥远的昏暗中，都能看到橙红色火焰的光晕在不住地跳动。
第二个循环到来时，篝火都还在熊熊燃烧，旁边横七竖八躺了多出的四道不同身影。狮子迷迷糊糊看着陌生的环境，它看到毒蛇没有管周围的一切，而是优先爬到了篝火的边缘，一边“嘶嘶”叫着一边探着头去观察火焰底下的灰烬。
“从柴火和灰烬的数目推测，沉睡的钟声与醒来的钟声之间也是隔了六个小时！”毒蛇振奋地宣布。
“好厉害好厉害。”一只蜥蜴“啪啪”地鼓起掌来。之所以说是蜥蜴，是因为哥哥正在到处徜徉，正好跑到这个生物身边瓮声瓮气地说：“你是蜥蜴。”
“我知道啦！你个热心肠的是老虎，围着火焰转的大聪明是毒蛇，而那只傻头傻脑原地发呆的是狮子对不对？”
“你才傻头傻脑！”狮子气鼓鼓，“我是弟弟！”
蜥蜴惊讶地掩住嘴，吃吃地笑起来：“傻狮子，我们根本没有‘弟弟’这种说法——”
“他是狮子，”老虎点点头，“也是我弟弟。”
新来的秃鹫哼哧哼哧提出了要建巢的建议，毒蛇昂着身子给予了高度赞扬，而老虎二话不说就拉着嗅觉灵敏的灰狼去周围寻找材料。
狮子胆小，这是他第一次处在没有哥哥的环境中，金黄色的鬃毛都耷拉着怂作火焰旁的一团大毛球。
蜥蜴就在这个时候凑过来：“嘿小可怜，你不跟着你哥哥去捡材料？”
狮子把头埋在胳膊间，温暖的篝火有一茬没一茬地烤着金黄的皮毛，“哥哥嫌我手脚不利索，跟着纯碍事。”
“嗯嗯，”结果蜥蜴也没否定，“那正好我有机会问你个问题。”
狮子丧气地扫了扫尾巴：“你说。”
“你是主研哪方面的数据？”蜥蜴好奇地撑起下巴，注视着对方在火焰下格外亮晶晶的双眼，“比如我是负责研究星象，但是现在天上只有一个月亮，我就翻来覆去把它的形状、阴晴全都记录了下来，连什么时候光线会有多亮都掌握得一清二楚。”
“一个月亮？”狮子耳朵动了动，兴致缺缺地仰起头，呆呆地从嘴里报数，“一、二、三、四……但那里不是有很多个月亮吗？”
蜥蜴猛地仰起头——夜空仍是孤月高悬，但细看之下，于黑暗中渐渐浮起了数点繁星，黯淡地拱卫在圆月周遭。
“为什么会有星星？！”蜥蜴来不及纠正傻狮子话中的错误，痴痴望着无垠夜空，“我之前明明记载了……前九十六个循环数据都准确无误，我可以肯定是绝对没有任何其他星体的……”
狮子尾巴扫了扫，高兴地小声嘟囔：“傻蜥蜴。”
“你怀疑我们不是在同一片天空下？”
毒蛇从秃鹫与山猪构筑出雏形的二层平台上探出身来，疑惑地左右摆着蛇头，“这个怀疑可有点大啊。你有什么依据能证明你的观点吗？”
“你看天空！盯住天空仔细看，你能看到月亮旁边有星星！”
“星星？别用视线不好来骗我，我之前明明确定过天上只有月亮……”毒蛇慢悠悠地直起身，攀附着木柱子往天空张望，下一瞬就像是被人用力扯直似的绷紧了身体：“不可能！为什么会有星星！难道我的记忆数据有错？不，谁是第一发现人？”
偷偷发笑的狮子懵逼地看着眼前灼灼盯着他的两双眼睛，口吃地张口：“我，我只是，只是随便一看……”
“总而言之，我这里有九十六份数据可以表明之前的天空没有星星！”蜥蜴用力地拍在平台上，整个木制平台都跟着一抖，“所以要么是天空发生了变换，要么是凭空产生了星星！”
“有什么区别吗？”狮子迟疑地问。
“蠢弟弟别来打岔！”毒蛇凶狠地冲他张开了獠牙，“结合世界的性质，诞生了星星的说法其实很合理，这代表着世界也在同我们一同演变。但更重要的是前一种说法，考虑到沉睡和苏醒都是相同的六小时间隔，如果天空真的不相同，那就意味着世界上还存在着另外一片大地。相对的，可能存在着另外的生物、另外的火焰，甚至他们可能比我们进化得要更早！”
毒蛇转过头问蜥蜴：“你那边有多少份连续的数据证明只有月亮？”
“六十四份。”蜥蜴肯定地回答。
“数据量偏小，无法得出确定的答案，”狮子都能从毒蛇那张小脸上看出愁眉苦脸，“我们之后必须要对夜空进行持续性地观察，内容包括：一，是否两下钟声之间，整夜的天空都能观测到繁星；二，沉睡过后，天空上的星体是否会增多或变亮；三，在长久观察下，夜空是否呈现出周期性的变化……”
“这个任务，”狮子头皮发麻地折起耳朵，偷偷将大脑袋往胳膊肘里塞，而毒蛇的视线在这团大毛球上来回旋转，“就交给……蜥蜴。”
刚松了一口气，他就听到毒蛇冷酷地说：“能者多劳。这任务交给别人我实在不放心，只能靠你多辛苦辛苦了。”
我刚才……是不是又被嫌弃了？狮子抱住脑袋委屈巴巴地想。
篝火持续燃烧，钟声几度起落，渐渐地，围绕着焰火的平地上建立起几座高矮参差不齐的木屋，火焰跳动的平地旁修出供人活动的露天广场，而永恒的夜幕中会有亮晶晶的光线在黑暗里闪动。
“傻弟弟，你又在研究闪电了？”蜥蜴结束了这一次的观察，从篝火旁最高的屋顶灵活跃下。
“嗯！”狮子抬起身子，龇牙咧嘴地用爪子虚握住一抹跃动的电光，“我会更多地把它叫做‘光亮’，我在研究光亮！”
蜥蜴高兴地拍拍狮子的脑袋，冰凉的触感让狮子不由自主地往回缩，“那你今天有福了。”
狮子探出身子去看蜥蜴另一只手上拿着的树皮：“有福？是你发现了新的星星了吗？”
冰凉的手当即就伸进了金黄色的鬃毛，冷得狮子“嗷呜”一声跑了调：“傻狮子！亏你还这么爱趴在广场上，这个周期的夜空没有星星，知道吗？我们验证了！以一百二十个循环为一个周期，夜空在没有星星的孤月和众星拱月之间变换，而后者随着时间发展，天上的星星还会越来越多、越来越亮！
“也就是说，毒蛇的两种假设都是正确的，世界既和我们一起发展，也在这片漆黑的大地外存在着另一个大地！”
“……介于我们的大地是永远的黑夜，我有理由怀疑另一片大地是恒久的白昼，”毒蛇缠在篝火旁高高立起的柱子上发表着讲话，“我们两片大地合起来形成锣鼓喧天一次完整的循环。而这个循环以120为周期，相互交换彼此的天空，或者用更专业的术语来描述，这个世界就像个由两个平面构成的星球，每隔238次钟响，星球的平面会旋转到宇宙的另一个方向上，其中一个方向空荡荡只能看见星球的卫星，另一个方向则能观望到稀少的其它星球。
“幸运或不幸的是，我们的大地处在黑夜里边。黑暗让我们难以探索脚下的土地，只能依靠现有的探索经验推断大地是一片平面，也不知这个平面是否有边界；同时，黑暗也给予了我们向上仰望的可能，我们能从夜幕中的依稀光明，判断出天空交换的规律！
“这一点上，另一片大陆应该与我们截然相反！在永昼条件下，长久地仰望天空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而探索脚下的大地则相对简单。我甚至相信，在另一片大陆上生存的生物，至今没有意识到天空的交换，亦即没有意识到我们的存在！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占据了绝对的先机。但另一方面，由于白昼环境下对大地探索的更高效率，我可以做出如下假设：永昼大地的生物有着远超我们的综合发展水平，而参照外部世界的数据，这个超越很可能会是囊括了种群数量、文化水平、解析程度、军事能力等的方方面面。
“因此，我想与大家好好探讨，关于可能存在的白昼世界，我们该采取怎样的应对态度，又该何时选用怎么样的方法去实施。”
记忆数据的早期，夜空没有星子，大地未起高楼，天地只是一片昏暗，唯有天空一轮孤月，依稀会投下朦胧的光耀。
每次被钟声唤醒时，锣鼓喧天所有的生灵都是蒙昧无知，昏暗中只有一点清辉，于是所有生灵都开始自发追寻着那光耀，随着那稀少的清辉由东向西，最后伴随着钟声敲响而再度陷入沉睡，周而复始。
唯有埃塔不同。它不是自发追随那光辉，而是被什么东西牵引着，懵懵懂懂拉扯着前往月光的方向。
于是当无数电子生灵要么在思考那轮孤月、要么在前进中探索这个黑暗的世界时，只有埃塔蠢笨地对孤月与世界都一无所察。无数个循环里它的数据都在大功率地运转，一心一意地思索着，“前面牵引着我的东西，是什么？”
后来它想明白了，那是“哥哥”。
那个循环里一切都开始改变。
“从东向西，两道钟声响起，之间间隔是6个小时。”
当埃塔又一次被牵带着赶到月光下时，有一个沙哑的声音突然说。
埃塔吓了一大跳，它吃惊地往一边看去，声音的主人是一个长条状的生物，它身上有着紫青相间的花纹，匍匐在地上蜿蜒前进。
那个生物吐出信子：“你们好，阿尔法、埃塔，我是贝塔。”
“你是毒蛇，”沉闷的声音从牵着埃塔的前方响起，“我是老虎，它是狮子。”
“我是狮子？”埃塔来不及向毒蛇打招呼，它好奇地向前方的巨兽问道，“哥哥，什么是狮子？”
沉闷的声音中断了片刻，然后瓮瓮地再度响起：“你的鬃毛，你的爪子，你的身形，就是狮子。”
毒蛇来回看了看兄弟俩，没有人再说话，于是它又开口说：“我有一个提议。我们为什么要一直追着月光走呢？如果是黑暗中什么都看不清楚，我们为什么不自己升起一团篝火呢？”
于是锣鼓喧天的黑暗中点亮了第二团光芒。不同于月光的清冷，那团火焰温暖、生动，在遥远的昏暗中，都能看到橙红色火焰的光晕在不住地跳动。
第二个循环到来时，篝火都还在熊熊燃烧，旁边横七竖八躺了多出的四道不同身影。狮子迷迷糊糊看着陌生的环境，它看到毒蛇没有管周围的一切，而是优先爬到了篝火的边缘，一边“嘶嘶”叫着一边探着头去观察火焰底下的灰烬。
“从柴火和灰烬的数目推测，沉睡的钟声与醒来的钟声之间也是隔了六个小时！”毒蛇振奋地宣布。
“好厉害好厉害。”一只蜥蜴“啪啪”地鼓起掌来。之所以说是蜥蜴，是因为哥哥正在到处徜徉，正好跑到这个生物身边瓮声瓮气地说：“你是蜥蜴。”
“我知道啦！你个热心肠的是老虎，围着火焰转的大聪明是毒蛇，而那只傻头傻脑原地发呆的是狮子对不对？”
“你才傻头傻脑！”狮子气鼓鼓，“我是弟弟！”
蜥蜴惊讶地掩住嘴，吃吃地笑起来：“傻狮子，我们根本没有‘弟弟’这种说法——”
“他是狮子，”老虎点点头，“也是我弟弟。”
新来的秃鹫哼哧哼哧提出了要建巢的建议，毒蛇昂着身子给予了高度赞扬，而老虎二话不说就拉着嗅觉灵敏的灰狼去周围寻找材料。
狮子胆小，这是他第一次处在没有哥哥的环境中，金黄色的鬃毛都耷拉着怂作火焰旁的一团大毛球。
蜥蜴就在这个时候凑过来：“嘿小可怜，你不跟着你哥哥去捡材料？”
狮子把头埋在胳膊间，温暖的篝火有一茬没一茬地烤着金黄的皮毛，“哥哥嫌我手脚不利索，跟着纯碍事。”
“嗯嗯，”结果蜥蜴也没否定，“那正好我有机会问你个问题。”
狮子丧气地扫了扫尾巴：“你说。”
“你是主研哪方面的数据？”蜥蜴好奇地撑起下巴，注视着对方在火焰下格外亮晶晶的双眼，“比如我是负责研究星象，但是现在天上只有一个月亮，我就翻来覆去把它的形状、阴晴全都记录了下来，连什么时候光线会有多亮都掌握得一清二楚。”
“一个月亮？”狮子耳朵动了动，兴致缺缺地仰起头，呆呆地从嘴里报数，“一、二、三、四……但那里不是有很多个月亮吗？”
蜥蜴猛地仰起头——夜空仍是孤月高悬，但细看之下，于黑暗中渐渐浮起了数点繁星，黯淡地拱卫在圆月周遭。
“为什么会有星星？！”蜥蜴来不及纠正傻狮子话中的错误，痴痴望着无垠夜空，“我之前明明记载了……前九十六个循环数据都准确无误，我可以肯定是绝对没有任何其他星体的……”
狮子尾巴扫了扫，高兴地小声嘟囔：“傻蜥蜴。”
“你怀疑我们不是在同一片天空下？”
毒蛇从秃鹫与山猪构筑出雏形的二层平台上探出身来，疑惑地左右摆着蛇头，“这个怀疑可有点大啊。你有什么依据能证明你的观点吗？”
“你看天空！盯住天空仔细看，你能看到月亮旁边有星星！”
“星星？别用视线不好来骗我，我之前明明确定过天上只有月亮……”毒蛇慢悠悠地直起身，攀附着木柱子往天空张望，下一瞬就像是被人用力扯直似的绷紧了身体：“不可能！为什么会有星星！难道我的记忆数据有错？不，谁是第一发现人？”
偷偷发笑的狮子懵逼地看着眼前灼灼盯着他的两双眼睛，口吃地张口：“我，我只是，只是随便一看……”
“总而言之，我这里有九十六份数据可以表明之前的天空没有星星！”蜥蜴用力地拍在平台上，整个木制平台都跟着一抖，“所以要么是天空发生了变换，要么是凭空产生了星星！”
“有什么区别吗？”狮子迟疑地问。
“蠢弟弟别来打岔！”毒蛇凶狠地冲他张开了獠牙，“结合世界的性质，诞生了星星的说法其实很合理，这代表着世界也在同我们一同演变。但更重要的是前一种说法，考虑到沉睡和苏醒都是相同的六小时间隔，如果天空真的不相同，那就意味着世界上还存在着另外一片大地。相对的，可能存在着另外的生物、另外的火焰，甚至他们可能比我们进化得要更早！”
毒蛇转过头问蜥蜴：“你那边有多少份连续的数据证明只有月亮？”
“六十四份。”蜥蜴肯定地回答。
“数据量偏小，无法得出确定的答案，”狮子都能从毒蛇那张小脸上看出愁眉苦脸，“我们之后必须要对夜空进行持续性地观察，内容包括：一，是否两下钟声之间，整夜的天空都能观测到繁星；二，沉睡过后，天空上的星体是否会增多或变亮；三，在长久观察下，夜空是否呈现出周期性的变化……”
“这个任务，”狮子头皮发麻地折起耳朵，偷偷将大脑袋往胳膊肘里塞，而毒蛇的视线在这团大毛球上来回旋转，“就交给……蜥蜴。”
刚松了一口气，他就听到毒蛇冷酷地说：“能者多劳。这任务交给别人我实在不放心，只能靠你多辛苦辛苦了。”
我刚才……是不是又被嫌弃了？狮子抱住脑袋委屈巴巴地想。
篝火持续燃烧，钟声几度起落，渐渐地，围绕着焰火的平地上建立起几座高矮参差不齐的木屋，火焰跳动的平地旁修出供人活动的露天广场，而永恒的夜幕中会有亮晶晶的光线在黑暗里闪动。
“傻弟弟，你又在研究闪电了？”蜥蜴结束了这一次的观察，从篝火旁最高的屋顶灵活跃下。
“嗯！”狮子抬起身子，龇牙咧嘴地用爪子虚握住一抹跃动的电光，“我会更多地把它叫做‘光亮’，我在研究光亮！”
蜥蜴高兴地拍拍狮子的脑袋，冰凉的触感让狮子不由自主地往回缩，“那你今天有福了。”
狮子探出身子去看蜥蜴另一只手上拿着的树皮：“有福？是你发现了新的星星了吗？”
冰凉的手当即就伸进了金黄色的鬃毛，冷得狮子“嗷呜”一声跑了调：“傻狮子！亏你还这么爱趴在广场上，这个周期的夜空没有星星，知道吗？我们验证了！以一百二十个循环为一个周期，夜空在没有星星的孤月和众星拱月之间变换，而后者随着时间发展，天上的星星还会越来越多、越来越亮！
“也就是说，毒蛇的两种假设都是正确的，世界既和我们一起发展，也在这片漆黑的大地外存在着另一个大地！”
“……介于我们的大地是永远的黑夜，我有理由怀疑另一片大地是恒久的白昼，”毒蛇缠在篝火旁高高立起的柱子上发表着讲话，“我们两片大地合起来形成锣鼓喧天一次完整的循环。而这个循环以120为周期，相互交换彼此的天空，或者用更专业的术语来描述，这个世界就像个由两个平面构成的星球，每隔238次钟响，星球的平面会旋转到宇宙的另一个方向上，其中一个方向空荡荡只能看见星球的卫星，另一个方向则能观望到稀少的其它星球。
“幸运或不幸的是，我们的大地处在黑夜里边。黑暗让我们难以探索脚下的土地，只能依靠现有的探索经验推断大地是一片平面，也不知这个平面是否有边界；同时，黑暗也给予了我们向上仰望的可能，我们能从夜幕中的依稀光明，判断出天空交换的规律！
“这一点上，另一片大陆应该与我们截然相反！在永昼条件下，长久地仰望天空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而探索脚下的大地则相对简单。我甚至相信，在另一片大陆上生存的生物，至今没有意识到天空的交换，亦即没有意识到我们的存在！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占据了绝对的先机。但另一方面，由于白昼环境下对大地探索的更高效率，我可以做出如下假设：永昼大地的生物有着远超我们的综合发展水平，而参照外部世界的数据，这个超越很可能会是囊括了种群数量、文化水平、解析程度、军事能力等的方方面面。
“因此，我想与大家好好探讨，关于可能存在的白昼世界，我们该采取怎样的应对态度，又该何时选用怎么样的方法去实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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