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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腹黑的安公子

    冷笑的安公子心里着实心疼莲菂,如果不是我先看到那块帕子,如果不是张四嫂先说出来,这戏演上一出,我恨上来,真的要拿莲菂不客气。

    他装着冷笑连连,看着于大官人求饶。“你还敢动手!”安公子喝斥莲菂,莲菂回过身,嘴唇颤抖着:“我,这事情要弄清楚才行!”

    “把大官人先带到隔壁去,等我发落过菂姐儿,再来和他说话。”院外依然是午后一片寂静,暂时还没有人。安公子让安权把于大官人趁着没人带出去。

    房门重新关上,莲菂真的急了,走过来辩解:“真的不是我,我没有这样做。公子我都不从,何况是这样的人。”

    安公子一听还真的是着了急,他好笑起来:“就是这话,我你不要,你喜欢这样的下三烂,看不出来你有这样的眼光和嗜好。”

    汗水在莲菂脸上一层层冒出来,她是恳求:“这事情得弄清楚,还我清白来,不然我可怎么做人。求公子,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以前,千万别声张。”

    莲菂跪了下来,公子要是在这里声张起来,就是以后事情洗清,也会有一些人拿着这事情津津乐道地说个没完,以后自己出去住,那才是洗不清楚。而且也影响留弟的名声。有时候,人还真的是为名声活着,一些名声还是要的。

    借着这件事情,又把莲菂性子拿了一回的安公子继续演他的,用手中折扇在莲菂头上轻敲一下:“这事情你让我怎么处置好?你还能怎么洗清,容你再说一次,我听着。”

    “那帕子丢了几天,张四嫂捡了来还我。说是一直丢在家里。”莲菂往前面推敲:“公子喊来张四嫂,再细细问她哪里捡到,或许是张四嫂,或许是家里人,或许……”

    安公子听听心中得意,看看是挺聪明,猜得快差不多了,面上还是阴沉:“你说张四嫂害你?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再约了于大官人来,她有什么好处?家里人又为何害你?”

    “公子喊了他们一起来问,”莲菂红了脸:“是不是于大官人看过我,会不会他托了张四嫂,给了张四嫂钱,张四嫂捡到我的帕子给他说是我给的,今天他为什么在这里,也一定是提前打听过的;”对着安公子还是冷脸,莲菂再小声说出来:“公子让我管家,家里人多,不服气的一定还有。”

    安公子轻摇折扇:“这些要慢慢才能弄得清楚。我只问你,今天要不是我在房里,你还能洗得清吗?”

    莲菂听到话里有门儿,赶快陪笑脸:“多谢公子,幸亏你在这里。”安公子哼一声:“你心里只怕不这么想,是不是怪我搅了你的好事?”

    莲菂总算被逼哭了:“我说过没有,如果是我有,以后任你处置。我做出这样事来,以后怎么做人,就是留弟以后也受我拖累,我不为自己,也得为留弟想想。我在家里有人尊重,为什么要做这样事情让人笑话?”

    “是啊,我也不明白,你在家里我待你不错,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说到最后一句,安公子又是怒容。莲菂压着声音哭泣:“不是我,说过与我没有关系。”

    穿越过来遇上这么一个人。穿越女要想大展身手,压倒自己生活中的一切事和人,那叫不可能。如果想事事占上风,武则天也做不到。莲菂有几分小聪明,人也不笨。手边无心腹之人,身边无牢固人脉。不是诸葛亮,怀里也没有钱。遇到这样的连环毒计,她这一会儿是没有主意。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不是我做的,自然能洗清。只是眼前不能声张。公子素来能沉住气,但他亲口说过喜欢我,遇上绿帽子是不是还能沉住气,这就不可知。

    正在想着,安公子果然说出来:“我的名声可怎么办?”

    觉得眼前一抹黑的莲菂听着公子步步不放松,哭道:“公子你气不过,把我扼死吧。只是我得把留弟安置好,容我回去和留弟话别,我自己寻死去。不然你要我怎么办?反正我是没有做。”

    “你死了倒轻巧,这名声我不是还背着。我不能把于大官人也扼死吧。”安公子直想伸出手去给她擦眼泪,搂在怀里好好哄她。想想现在不行,刘知县夫人搭台要演戏,公子借个戏台得把戏演完了。

    莲菂擦擦眼泪:“公子要怎么办?”

    “在这里收拾你,我就没有名声。在这里你得装得没事人,回家去我和你慢慢说。”安公子说出来,莲菂打了一个寒噤:“你不能打我,我看过你打人,我经不起。让我受活罪,不如我死了吧。”

    安公子伏下身子,轻声道:“就是你清白,也是你不注意不检点招来这样人。打一顿再问你,兴许你就说实话。”

    “不行!”莲菂想想他动私刑,打得张成一身是血;想想他让人观刑,两个丫头哭得撕心裂肺,再想想为了春药,他那一脚分明是不管踢不踢得伤自己,是用足了力气。

    莲菂背过身子,从怀里取出一小卷银票:“这是我仅有的钱了,请公子交给留弟,我这就不活了。”

    安公子看着送到面前的那卷银票和托着银票白晰的手,淡淡一笑:“事情没弄清,你得活着。起来吧,擦擦眼泪,把你仅有的钱收好了,以后我不要你了,你还要养家呢。”

    这一出子折腾到现在,安公子估计刘知县夫人也快出场了。让莲菂起来擦干眼泪,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和笑声时,安公子悄声吩咐:“到床上睡着去。”

    外面笑声更响,刘知县夫人的声音传来:“这里还有静室,看着真幽静,里面什么摆设,打开来我们看看。”

    蓝桥在外面迎上去:“我们姑娘里面歇着呢,容我喊她。”刘知县夫人带着人过来:“是个好相貌,只是老夫人夫人都起来了,她还睡着未起,太娇懒了,这样不好,你去喊来,我来教训她规矩。”

    一行人走到门口,蓝桥叩门:“姑娘醒来。”房门打开,安公子从容走出来,对祖母和母亲道:“上午玩得累,菂姐儿还睡着,我也歇过了时辰。”

    床上的莲菂觉得脑子里灵光一闪,总觉得有什么可以捕捉,却是捕捉不到。眼前最要紧的,就是不能让人知道于大官人和丝帕的事情,再就是公子,不是个好说话容人犯错的人,莲菂拉着被子有寒意,我才不让他打我。

    刘知县夫人尴尬中,安老夫人是笑呵呵:“既然还歇着,那就歇着吧,你累了,再歇一会儿去。”

    这一行人走后,安公子重新进来。莲菂抱着被子坐在床上,看安公子身上衣着整齐,还是觉得狼狈。

    “洗洗脸,重新换衣服,打扮好陪我出去。”安公子让蓝桥打水,拿衣服来。然后坐在房中沉着脸不出去。

    莲菂背着身子把外衣换过,也不敢撵他走。安公子也没有偷看,他就是坐着不走。换过衣服洗过脸的莲菂满面通红过来:“我换好了。”

    手上被人拉着,安公子自然地携起她的手,往房外走去。蓝桥跟在后面,她看着是开心,莲菂是战战兢兢跟着他出去,走上几步,小声商议道:“回去别打人,要真是我不好,由着你打。”

    “你觉得这事情能弄清楚几分?”安公子看她一眼:“他手里有你帕子,没准儿还有别的,让你留指甲你不留,指甲也给了人?”

    莲菂羞愤难当,低下头眼泪在眼睛里打圈圈。“不说这个了,你又哭上了。”拿出丝帕来的安公子总算得偿心愿,亲手给莲菂擦拭过,安慰道:“我答应你,弄清楚了再说。”

    “嗯,”莲菂委委屈屈。过了一会儿又小声道:“弄清楚前不要报官。”

    “好,”安公子答应过,莲菂跟在他身边,算是千依百顺。

    莲菂姑娘从来没有这么乖巧过,这一下午她再看什么都无心思。只有携着她手,给她擦汗,喂她喝水吃东西的安公子一个人觉得乐。

    晚上送莲菂上轿,安公子重新沉下脸,象是他一下午乐不可支,全是在演戏。这脸色看得莲菂心又发紧。

    探身进轿内的安公子道:“回去说你中了暑,在房里呆两天吧。”

    这就算是关押起来了,莲菂小声答应:“好。”安公子又道:“你在房里管家务,不许出门。”轿帘重新放下来,莲菂出一口长气,看来还好,没有说关到柴房里去。

    回去的路上,莲菂重新想过来,心头只是发冷。如果公子不在,我肯定着了于大官人的道儿?那刘知县夫人后来敲门,于大官人和我同时在房里?

    不对!要算计我的人,对我极其熟悉,难道是不知道于大官人一个人放不倒我的人?这里面象是还有些什么,莲菂只是觉得不明白。再想想公子,莲菂就害怕,公子看着温和,其实惹到他,是乖戾的性子。

    回到房里,莲菂让蓝桥去请安公子,想对他说说自己想到的疑点。蓝桥去过回来道:“公子说中了暑休养的好,有话以后再说。”

    晚上留弟说荷花如何好看,莲菂只是强笑。这一夜辗转反侧夜不能眠,眼泪无声无息流了一夜。多少能明白是有人嫉妒有人眼红,看着家里丫头外面刘姑娘金姑娘袁姑娘个个都象这黑手。

    她们是要我死?要我的命?莲菂泪眼看身边留弟,我死或许还能回去。可是她来的时候不是死了才过来的,死后是不是能回去也不确定。

    就这么冤枉死了吗?这不是莲菂的个性!不少宗教里,都有把自杀列为大罪,好不容易托生走一回,遇到困难就寻死,这样对吗?

    过去处置名声不好的小妾,一条绳子一碗药;再有不要面子的,当时拉倒就打死人。衙门口儿是不是受理这样案子,估计不多。

    莲菂紧紧缩在被子里,公子说我性子不好,他更是乖戾。这一夜,莲菂一直睁眼到天亮。天明蓝桥起来出去,留弟在怀里懒洋洋打哈欠的时候,莲菂把随身带的银票给留弟:“这钱,还是你拿着吧。留弟,要是姐姐不能陪你,你要好好的。”

    “姐,你不陪我,我咋办?”留弟无邪依赖的眼光让莲菂又想流泪,她这一天一夜里,觉得自己流光十几年的眼泪。抱着留弟在怀里,莲菂不甘心。悲伤了一夜,不忿的情绪上来,莲菂决定拼命活着,把这个狠毒的人找出来!

    上午足不出户,家里人有事情就找到这里来。因说中暑喝了不少解暑饮。到下午,莲菂想了又想,疑点不少。她觉得有把握时,让蓝桥去请公子。

    第一次没请来,第二天再请依然是没有请来。莲菂心里渐渐没了底,见不到安公子,她自己猜想,心里就更担心。

    安公子足足晾了莲菂五天。这一天的夜晚,他才让人带莲菂过来。并没有让人跟着,前面领路的是安权,后面跟的是安五,这就是囚犯的架势。

    夏天夜风清爽,吹在莲菂身上,她只觉得心里寒;草丛中夏虫啁啾,听在莲菂耳中,只觉得更烦燥。她竭力稳住自己,却发现带的路是往后院。莲菂更是一惊,两边树影黑压压一片,象无边无际的怪兽要扑来。莲菂口干舌燥,看着面前一排房子出现,果然是那设私刑的地方。

    看身前身后都没有人,就是呼救也未必有用。莲菂面色发白不肯进去,安权催促她:“宋姑娘,公子在等。”

    安公子坐在里面,看着门口出现莲菂,面上再不是往日伶俐俏皮,眼神中带着慌乱只看自己一眼,就垂下头。安公子是震怒的表情,莲菂更慌张。

    终于还是走进去,身后门关上的“啪”一声响,莲菂错乱的回身看看紧闭的门,再看看眼前一脸怒气的安公子,两边墙上挂的是粗大的绳子、手指粗细的皮鞭。

    紧紧拉住自己衣领的莲菂尽量平静的看着安公子,就是手指有几分颤抖。

    安公子皱眉怒容,坐在那里瞪视莲菂;莲菂先是平静,在他眼光之下自己乱想,越想越心慌。

    “我没有,你要相信我。”就说出话来,也是干巴巴。

    “你看看这是什么?”安公子手指着一旁桌上,那里堆着张四嫂多绣出来的那些帕子。慌乱进来的莲菂,眼睛光看那些能杀人打人的东西去了。顺着公子手一指,莲菂扑过来,对着这些帕子张口结舌,说不出一个字来。

    安公子的声音有如鬼魅:“要不是我让人四处防着,这些东西应该在街上那些闲汉手里传来传去,揉得不成样子。”

    月光照进窗户,莲菂双手不住颤抖,身子也抖起来。害我的人一计连着一计,她不想我活着!匹夫无罪,怀壁其罪。这一切是因为公子喜欢我!

    莲菂丢下帕子,扑到安公子膝前跪下来泣不成声:“我并没有得罪谁,别人害我,是因为公子喜欢,是公子你喜欢我,别人才要害我。”

    “真的有人害你吗?”安公子冷如冰刀的声音打在莲菂身上,莲菂仰起脸来,对着安公子的怒火中烧。这眼光打得她往后缩了一下,继续哭道:“要我死可以,我得洗清了才能死。”

    安公子冰冷道:“你要怎么洗清,说给我听听?”他声音象从极寒冷处而来:“把你和于大官人都送到衙门里去?还是让你出门,让你去街上和那些闲汉争执?”

    莲菂拼命摇头。安公子冷笑一声:“你那春药,找过几次?不然我把余翠翠也一起送到衙门里去。菂姐儿,五木之下,就是你也得说点什么出来。”

    好似五雷轰顶,莲菂痛苦地道:“那春药,真的与这无关。是我一时的不检点,是我想着林姑娘……”

    “住口!”安公子怒斥一句,阴沉着脸走过她面前,用手捏起她小巧圆润的下巴。外面站的安权安五都是目光炯炯地盯着。莲菂为春药、于大官人、帕子而惊慌失措,呆呆地任安公子捏起自己的下巴。眼前能为自己洗清,能让自己洗清的人还有谁。

    泪珠在莲菂面上不时流过,莲菂哭得泪眼迷茫,似雨中带露荷花,又似迷境中一朵小花。安公子另一只手轻轻把她揽入怀中,看她也没有拒绝或是推开,心中大喜面上还是怒容:“你让我怎么办?”

    公子无奈叹气:“我喜欢你,真的喜欢你。”

    哭得不行的莲菂好似看到一线曙光,双手抓住安公子的衣襟:“给我洗清白,真的与我无关。”莲菂死死拧着这句话不放:“你喜欢我,就给我洗清白。”

    “唉……”轻轻的叹息萦绕在室中,安公子把抓着自己衣服的莲菂搂到怀中。男人的气息更让哭伤了心的莲菂晕晕乎乎。要是没有这些事情,她不会让公子碰自己;觉得自己离死不远,一心只想要清白的莲菂,心中只有一个想法,给我洗清白。

    此时此地,把安公子打晕当人质,还是当盖世女英雄?至少是个现代人嘛,不能对不起现代人?在莲菂心里,至少此时她觉得安公子是上了当,她自己是中了套,她不会做出以上事情。再外面安权功夫如何,她心知肚明。

    在安家的这一段日子里,是花团锦簇对着她。平时能由着她性子的时候,也多是由着她的性子。是个现代女人,知道喜欢的人有这样的事情,会不会怒火中烧想杀人骂人打人?莲菂在这样的时候,当然是觉得安公子生气可以理解,但是,她要活着给自己洗明白!

    鼻端闻到公子身上的气息,人在他温暖的怀里。七月的夏夜,两个人都微微出汗,极不人道地干出这样事情的安公子,此时只想好好搂着莲菂,人是装生气,身体语言是好哄着她。

    昏昏沉沉倚在公子怀中的莲菂,脑海中闪过公子平时对自己和言悦色,有时候抢白他也是一笑了之,还有小枫说他在自己病重时抱着自己。此时此刻,突然想起这些来,莲菂没有觉得滑稽和好笑,只是哽咽地又道:“我是清白的。”

    “我们成亲吧。”安公子象是孟浪少年情不自己,突然冒出来一句。说过他就紧紧看着莲菂的神色。莲菂无依无助看着他,沙哑嗓子道:“你是要娶名门的。”

    “哼!”安公子鼻子里哼一声,搂着莲菂把她安放在椅子上。自己起来再接着演戏,他象极不耐烦地踱上几步,负手回身又怒道:“你素来心高,要争名份是不是?我成了亲,当然有冷落你的时候,到时候你又要做出几次这样的事情?”

    他目光在墙上粗粗的麻绳、黝黑的皮鞭上看过来。莲菂不觉得害怕,就是看着他有些傻乎乎。重新回到她身边坐下的安公子余怒未息:“我也知道是我喜欢你,你才这样娇惯;我也知道你要是清白,也是因为我喜欢你,才有人要害你。”

    莲菂伸出手臂,把臂上莲纹衣袖拉起来。雪白的手臂上一点嫣红守宫砂,是进府的时候,安老夫人给她点的。为什么点这个,莲菂不明白,可是此时正好用上。

    对着这守宫砂,安公子再也装不了怒气,他笑着温柔拿着这手臂,看那一点妍红。祖母给菂姐儿点上这个,是开始很讨厌她,认为菂姐儿用手段用心机勾引自己,点上看她贞节;后来发现莲菂性子实在古怪,和别人的心思不一样,这守宫砂就留在她手上,安老夫人觉得圆房当日也可以验证清白。

    “人清白,心清白吗?”安公子这样一说,莲菂把手臂夺回来,咬着嘴唇好几次,觉得自己受不了他这样的话再多说几次。

    “让我死了吧,”莲菂把眼睛投向墙上挂的绳索,安公子吓了一跳,赶快把她抱入怀中。这一次莲菂躲了几下没躲过去。安公子又恨恨了:“洞房的时候,是不是要把你捆起来。”

    怀中的莲菂安静下来,伏在他怀里突然又哭起来:“一定要这样?”安公子的手臂僵硬,把她从怀里推开,冷冷道:“那你看呢?把你赶出去趁了你的心,让你好好找那种药会这些人?”

    莲菂大怒,不加思索抬手就是一个巴掌打过去,哭道:“我受不了你这样零碎折磨。”门猛地被推开,安权安五跳进来。

    安公子摆摆手:“出去。”等那门重新关上,他摸摸自己脸,自嘲地说一句:“怎么倒是你打我?”月光在天上依然姣洁,这明亮中安公子面上一个巴掌印子清清楚楚。月光映照得如此清晰,象是对安公子不人道做事情的嘲弄。

    打过这一巴掌后,莲菂自己心灰意冷,打他有什么用,她只是低声道:“让人看到会怎么说?”

    “说你是个河东狮子吼,”这张俏脸就在面前,安公子取笑一句。他心中情意上涌,手自然扶着莲菂的腰,柔声道:“不知道怎么,我就是信你。我和你成亲,让那些人都死了心。这事情自然烟消云散。”

    莲菂默不作声,几天之内发生这么多事情,还有自己说不的余地吗?“我性子不好。”莲菂低声道。

    “你就改,好说好讲不行,我打得下手。”这样的话,安公子也说得柔情蜜意。

    “我配不上你,公子以后要当官。”莲菂心思躲闪着在找理由。

    “你生个儿子下来,再不会有人看不起你。”

    这句话让莲菂一个激灵:“要是我不生呢?”

    “不会。”安公子胸有成竹,不知道他这底气是从他喜欢莲菂而来,还是从家里给莲菂推算过而来。

    莲菂低下头,还是犹豫:“要是我真的不生呢?”安公子沉下脸:“那让别人生。”莲菂抬起脸,就看到他面颊上手指印。莲菂还是说出来:“那……”

    话还没有说出来,安公子就打断了:“你第一个要改的就是这不识好歹!这事情还没有弄清楚,我喜欢你我愿意三媒六聘娶你,你还挑剔什么!”

    安公子站起来拂袖:“这事情还压在这里,要是与你有关?”莲菂一听也站起来:“不会!”

    “我真的一条绳子扼死你!”安公子狠狠地说出来,面上骤冷看得莲菂后退一步,跌坐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道:“不会。”

    重新震吓过莲菂的安公子独自站了一会儿,身后这丫头什么性子!要不是这样手段作出来,对她说成亲,她一定理由多多,然后想着点子往外跑。

    “菂姐儿,你以后好自为之!”安公子说过,转身伸手给她:“起来吧,我送你回去。”伏在椅上的莲菂迟疑一下,才把自己的手放到那只手上。

    安公子把她拉入怀中:“你总得习惯我碰你。”然后柔声呢喃:“别动,让我亲亲,我就亲亲。”莲菂觉得身上象是千丝百线缠绕过,想要挣扎又挣扎不得。

    如愿以偿抱着她的安公子,怕莲菂一时不能接受。他极缓慢地低下头,在那红唇上轻轻亲了亲。莲菂身子酸软,伏在他怀里,突然放声大哭。亲也亲了,这亲事只能这样!

    再说本来,也就没有她说话的余地。穿越过来,未必是曹操遇上汉献帝,或许曹操赤壁遇周瑜。

    安公子心花怒放把她抱在怀里哄,给她擦眼泪。觉得她柔软身子伏在怀里,再不是以前碰她就要躲开,身子就要僵硬的那个人。怀里搂着这个人,真是比什么都好!

    安权和安五听到门打开,看着公子携着宋姑娘的手进来,公子是心满意足眼光明亮,宋姑娘是低头跟在他身后。

    一直走到莲菂住的院门前,安公子恋恋不愿放手,低声又道:“再让我亲一亲,以后我天天亲一亲,就亲亲。”

    月上中天更是明亮,莲菂低着头不说话。安公子无奈,把她的手送到唇边亲一下再放开:“去睡吧。”

    莲菂一得自由,人快步就进院子里,走上院门又想起来,回身看月下的安公子,面上手指印子还是清清楚楚。啥也不知道的莲菂看上一眼,转身进去了。

    不人道的安公子在院外站了一会儿,笑容满面回房去。路上摸摸自己的脸,犹在火辣辣地痛。这丫头,这性子,以后生出来孩子不知道什么样!

    亲事第二天就传开,先过了留弟那一关。“留弟,你觉得这亲事好吗?”莲菂问留弟。

    前一阵子还坚持要和莲菂走开的留弟觉得好:“姐,你总得嫁人,你当姨娘,我当然说不好。以后公子成亲找的人不好,一定欺负你;找个人对你好,你也身份低。现在公子愿意娶你,当然好。”

    安家正儿八经开始操办,听到的人跌破眼睛的不多。私下里的议论纷纷,早就觉得安公子迷入太狠。三月三游春,人人眼睛都要看看宋姑娘,打扮得是平常寒门小姐都望尘莫及。刘香珠之所以生气嫉恨,不就是为了首饰。

    安公子面面俱到,莲菂没有别的亲人。他郑重请来安家屯的四位叔公说过,王媒婆笑得合不拢嘴,她成了这亲事的媒婆,这亲事是她说成的。收过谢礼出去,王媒婆打算满城里说自己眼光好去。

    重新给安老太爷、安老夫人、安夫人行过礼,大家都是笑逐颜开。安老夫人对安夫人道:“小孩子衣服可以备了,成亲就有孩子的人也不少。”安夫人觉得婆婆一向都对,这句话就更对:“早早的办,到时候不饥荒。”

    莲菂能撑得住一天不脸红,到晚上的时候她就要难为情。重新回到自己的小厅上,多是吃过晚饭才回去。今天又忙到晚上,晚饭后把今天该理的理清楚,莲菂眼角又瞄一下旁边坐着的安公子,他是从晚饭后就在这里坐着,手里拿着一卷书。全然不管里外丫头妈妈们嘴角边都是笑容。公子粘乎,别人都是这么想。

    又是月如银盘的一个晚上,守院门的商妈妈在房里不出来。院门外,安公子拉着莲菂的袖子不松手,低低笑道:“让我亲一亲,我就走,不然我今儿坐你房里不走。”

    莲菂满面通红闭上眼睛,任他在自己唇上轻轻啄了一下。安公子犹不松手,抱了一会儿在她耳边低低道:“明天晚上,好好亲亲,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