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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突发状况

    “怎么忽然决定在哈弗斯邦克留下了?”

    一边抱着装满了各种画具的木箱子,将它放在不碍事的角落里,德利诺兰一边抽空问道。

    亚麻棕的沙发上,安提布尔穿着一条背带裤、白衬衫,头上戴着一顶贝雷帽,一边调着颜色,一边哼着歌。

    看得出来,他心情很不错。

    “看到了有趣的人,”他一边回应,一边蘸着颜料在画布上横画一笔,“比旅途中见到的其他人加起来还要有趣得多~”他笑得眼角都弯了起来。

    “那个女斗士?真稀奇啊,我还是头回看到你对一个短生种这么上心。”德利诺兰整理着橱柜,忽然发现缺了点什么,便扭头看向同伴。

    “安提布尔,这儿缺两个碟子。”

    “给你。”

    话音刚落,安提布尔的手就已经伸进画布之中,从里面捞出了两个白瓷盘子,头也不回地向后扔去。德利诺兰眼疾手快地接住那两个回旋着飞来的盘子,随口道了声谢,便将那两个盘子放在了橱柜里。

    这下对了。

    “所以,你准备待多久?”他一边把橱柜门关上,一边看似随意地问道。

    对精灵来说,时间向来不是什么问题。但如果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那就需要提前做好长居的准备才行。

    “谁知道呢?也许一年,两年……又或许十年、二十年、一百年。”

    “那个人类那么吸引你么?”德利诺兰有些错愕的看着安提布尔,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这天性散漫的同伴,居然会因为一个短生种在这里停留如此长的时间。

    一百年,就算对精灵而言,也是足以影响生活的长度了。

    而安提布尔给出的回应,仅仅是转过头来,对他狡黠一笑。

    “谁知道呢~”

    而后,他回过头,没管身后德利诺兰那被噎得无话可说的表情,看着自己的画作,手指抵住嘴唇,不解地观察着画面。

    这是一张人物油画。黑发蓝瞳的少女侧对着画外,脸上露出与现实几乎截然相反的柔和笑容。她的面前是一张餐桌,没什么大鱼大肉,但看上去也足够丰盛。她的左手撑着桌面,右手拿着餐巾伸向餐桌对面,好像要为谁擦拭一般。可餐桌对面本应坐人的地方,却突兀地留下了一大块没有颜料的空白。

    “……她是不是还有个弟弟妹妹之类的啊……?”

    安提布尔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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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怪盗……怪物……贵族绯闻……啧,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阿泰莎将报纸一把扔到中间的地上,翻身上床。正在拿湿毛巾擦拭身体的伊菈捡起报纸,目光快速地逐字逐句阅读上面的文字——多亏了维持者那惊人的科技,她不仅跟这个世界的人没有语言障碍,连认字的过程都省下了。

    这个世界虽然社会形态还停留在中世纪,但在时间的推动下,很多东西都已经出现了——比如印刷术,比如报纸。教育虽然还没有到完全普及的程度,但至少也有不少人识字,连阿泰莎这种农妇出身的角斗士都能通过报纸之类的媒介认到字……可能这个世界的文化普及率还挺高的。

    “别看了,上面一句真话都没有,全都是捕风捉影的小道消息,一点有价值的东西都没有。”

    伊菈没有回答,而是充耳不闻地继续看着报纸。

    “某丧夫贵族女性接连邀请十六对男性角斗士前往宅邸表演……”

    “放屁。”阿泰莎对这个花边新闻嗤之以鼻,“那群脑子里被肌肉挤满了的家伙但凡打赢回来了,就肯定会在食堂或者酒馆里天天猛吹——十六对角斗士,还接连,我怎么就没听过哪个家伙说自己又打赢了一场仗呢?”

    角斗士的胜利场次达到一定数量之后,就有可能被在赛场上授予木剑。这木剑跟他们平时训练用的武器没什么两样,但在赛场上被给予,就带有另一重特殊的含义:自由。

    因此,对在这个群体里占大多数的奴隶角斗士来说,胜利次数是非常重要的一个指标。

    伊菈瞥了一眼阿泰莎,总感觉这家伙的话有点多……聒噪得让她想起以前在军营里面经常能看到的那种大嘴巴、刺头。

    那帮家伙也是这样咋咋呼呼的。

    阿泰莎从床下拽出一个陶壶,打开盖子,一股浓郁的刺激性气味便从其中溢出。空气中顿时充满了酒香的味道。她拿起罐子就往嘴里灌。刚喝了两口,眼角余光便瞥见了伊菈的眼神。

    “来两口么?”她对着伊菈把酒壶递了过去,琥珀色的浆液涌起波浪,“‘水手之家’酿的。比起那些又淡又苦的啤酒,我还是更喜欢这个。”

    伊菈摇了摇头,她实际上并不喜欢喝酒。

    “码头区一男子横死街头,身受多处撕咬伤痕……”

    “野狗干的吧。八成是喝醉了倒在街上,让狗群捡了漏。”阿泰莎见伊菈没兴趣便扫兴的撇了撇嘴,又闷了一口之后,不正常的绯红便逐渐顺着脖子爬上了脸颊,“你说你看那些没用的干什么?又不干咱们的事儿。”

    “人类真是奇怪呢,明明早上才说过不交朋友什么的,晚上一回来就一直在试图跟你交流。”

    缅因猫从地面一跃而起,跳上伊菈的肩膀,探着脑袋看向那份报纸。

    “这份报纸有什么好看的吗?”

    “新闻可能是假的,但情报却不一定。”伊菈在心里简短地回了一句之后,便翻了一页继续看,同时在心里询问:

    “我记得你们可以直接提取一个世界的信息?”

    “可以是可以,不过只有很少一部分星球可以做到。我们不是对每个星球都保持高强度观测的,为了保证观众的观感,选择投放星球的时候,我们特地选择了处在我们弱观测范围内的星球。你要是问一些大事,比如这个星球有没有大杀伤性武器、气候变化如何、星球尺寸质量以及人类聚居地的大致分布我倒是能告诉你,但这些小事的话,我知道的不比你多。”

    “这样。”

    两人一猫再次陷入了沉默,房间里只剩下伊菈翻报纸的声音,以及阿泰莎喝酒的动静。窗外,天已经慢慢黑了下来,街上的商贩走卒早就已经散尽,为数不多的行人也全都各回各家,只剩下几个提着灯巡逻的卫兵,还在街上慢悠悠地走着。这个时间一般是没人外出的,大家都不想被卫兵冠以一个图谋不轨的帽子,再被敲诈勒索一笔。角斗士的每一分钱可都是用自己的命拼来的。

    也正因如此,角斗士营房的夜晚分外地安静。甚至可以用寂静来形容……

    突然间,伊菈猛地抬头,看向了窗外,引来正在喝酒的阿泰莎不解的目光。

    “怎……”

    “轰!”

    “啊——!!!”

    伴随这一阵沉闷的巨响,一声惨厉的嚎叫打断了阿泰莎的发问,刺破了夜晚的寂静。阿泰莎被这一声惊得直接清醒过来,那点醉意一下子烟消云散,完全寻不到了。

    “出事了!”她翻身起来,抄起放在一旁油光锃亮的木棍,紧张地望向窗外。

    “难道是哪个家伙听到自己要比赛提前谋杀自己的角斗对手?不可能啊,哪个蠢货会让自己的暗杀对象发出这么大的惨叫声的,这分明是得手了才对……”

    “去看看就知道了。”

    比起阿泰莎因为紧张而下意识地碎碎念的模样,伊菈的表现就更为冷静。她随手抄起斜放在门边的长棍,盯着阿泰莎错愕的目光径直走了出去。

    从声音大小判断,事发地应该离自己所在的位置不远。

    速度够快的话,说不定还能看到凶手的身影。

    “喂!现在可是宵禁时间啊!喂!?”

    看着伊菈头也不回地往外走的背影,阿泰莎头疼不已地挠了挠自己那一头鲜红的头发,而后咬咬牙,一跺脚,也顾不上那么多,随手抓起袍子就往外追了出去。

    “你至少把外袍披上吧!!!”

    ……

    “……所以,这就是你说的……野狗?”

    “……这怎么看都不可能吧……”

    在距离她们居所大概隔了两三栋房屋的位置,房屋之间的巷子里面,此时已经是满地狼藉,血浆四溅。墙壁、地面都被破坏得不成样子。在一片狼藉之中,三个男性的尸体出现在两人面前。从穿着来看,大概是两个角斗士和一个守卫。

    之所以说“大概”,是因为三具尸体已经肢体扭曲、断裂到难以辨认了。只有一个守卫专用的头盔,以及另外两人身上相对较少的布料能勉强辨别他们的身份——就这,还是伊菈眯着眼睛从混合在一起的血肉里分辨出来的。

    而在这些残肢断臂之上,几乎随处都能看见巨大的撕咬痕迹。在两侧的石墙上,更是能看到数道长而深邃的抓痕。

    “这下事情麻烦了啊……”阿泰莎喃喃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