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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兄妹诡事众人知,青山八年无人进

    八年之前,有一对猎户兄妹生活在山中,一天上午,那家妹妹突然前去官府报官,说是哥哥惨死在家中,县令本快到了致仕的年纪,但出了命案,还是带领师爷衙役仵作前去山上查验尸身。

    然而仵作验尸时发现,死者脸部青紫,其余地方却没有什么变化,全身也没有任何伤痕,显然很像是中毒而死。

    但仵作在现场却看不出是中了何种毒,山中毒虫毒蛇皆有,却没有一种符合此种症状。如果是被人投毒,那凶手可就难寻了。

    还未等县令多问,妹妹却说哥哥一定是被歹人所害。

    妹妹接着又向在场的人道:“哥哥这半个月经常心神不宁,像是在害怕什么,常年生活在山中的人胆子不会小,哥哥样子十分反常。每次我问起,哥哥都说没什么。”

    “昨天晚上我起夜时,偶然听到哥哥在房中说话,声音很小听不清说些什么,可山上只有我们兄妹俩相依为命,哪来的其他人。”

    “没有灯火,我看不清房屋内部,只能在房间外询问哥哥,是不是在和人说话,却没有得到哥哥的回应。”

    “我心中好奇,这么晚应当不会有人来家里。等我推门进房,点燃房中油灯,只看到哥哥正躺在床上熟睡。”

    “我叫醒哥哥,问他刚才是否说话,哥哥一脸睡意地说自己一直在睡觉,还问我是否听错了。当时我并未多想,只当刚才是哥哥在说梦话。”

    “可今天早上哥哥一直未起,等我进他房间时,他便成这样了。”妹妹一边哭一边说,此刻已成泪人。

    县令名为林贤平,他听这妹妹说完,也是感觉此事有些蹊跷。

    干了一辈子的县令,林贤平虽未升迁,却一直尽心尽责,即便此时快到了致仕的年纪,也没有不思政事。

    这桩命案既有疑点,那就不能结案。不过案发现场没有任何作案痕迹,即便这男人真是被歹人所害,他现在也是两眼一抹黑,没有任何头绪。

    从山上到衙门,得有一个多时辰的脚程,而这女子只怕得走两个时辰,若是放尸体在这,来回路程太远。

    考虑再三,县令决定先将尸体带回衙门,而这妹妹,便也跟着县令一起回了衙门,方便询问,到了衙门已经是下午了。

    当天晚上,县令和县丞师爷正在府衙中商讨案情,却只听得府中大叫一声,声音从西院边传来,正是那妹妹居住的房间。

    县令几人听得叫声,连忙跑去西边房间,三人比院外守卫晚了十几个呼吸的功夫到达,却发现此时的房中已经没有了人。

    他接着便问到衙役:“你们可是听到叫声立刻赶来?房中人去哪了?”

    衙役回答道:“是的大人,我等听到叫声后便立刻过来了,不过到房间时就见门开着,里面也未见有人。”

    此时县令心中暗想:“府衙过来的时间最多五个呼吸,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劫走人不被看到,至少也须是触摸到临阳门槛的人,难道这对兄妹招惹了什么高手?”

    但紧接着他又立马反应过来:“不对啊,若是这等高手,完全可以悄无声息的掳走这女子,怎会让她发出叫声?”

    县令继续问衙役:“这女子之前可有异常?”

    衙役想了一下说到:“回大人,这女子除了问了一下哥哥在哪,说想见一见其兄,并无其他异常。”

    此时那名男子在殓房中,衙门中的殓房自然是不能随便进的,何况因为要弄清楚死因,尸体经仵作验尸后可能面目全非,暂时也不好让这女子看见。

    县令心中咯噔一下,暗叫不好,急忙喝到:“快去殓房。”

    等到县令带领众人赶到殓房,只见仵作躺在木板床上,而那张木板床上本该躺着的,应该是那名遇害的男人。

    众人见到此情景,一股凉气直冲头顶。不过县令总归是见过场面的人,他镇定心神,走向木板,却看到仵作胸有起伏,伸手摸向其脖颈发现还有脉搏跳动。

    “去打桶水来。”衙役把水打来后,县令又让其照着床上全泼了下去。

    此时仵作终于是醒了过来。

    “大人,没想到还能见到您啊大人。”仵作醒来见着一干人等,竟是向县令哭诉。

    要知道仵作经常和尸体打交道,胆子自然不会小,究竟是什么事,能让仵作刚见到人就哭诉,还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县令则是略显急切的问道:“哭哭啼啼成何体统,到底发生何事,你不是在验尸吗?为何会晕倒在这殓房?”

    仵作此时心有余悸地说到:“大人,本来今天傍晚我便开始验尸,可不知道为何,我正准备给尸体开膛的时候,莫名的一阵困意涌来,然后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等我再睁开眼,我看到那个青紫脸的男人站在我验尸的位置,而我躺的,正是他之前的位置。”

    “我十分害怕,只想大声呼喊,可拼命用劲却发现无法发出声音,并且手脚仿佛也不是自己的,就好像魂魄被封在了身体之内。”

    “那男人就那样看着我的眼睛,他好像是感觉到了我的惊恐,给了我一个安心的眼神。”

    “大人您没听错,就是安心的眼神,那眼神我再也无法忘记。然后他便拿起我的刀,竟是要对我开膛,我看着刀子离我越来越近,当时就没了意识,等我再醒来,便见到您了。“

    一群人听完仵作的讲述,皆是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这种事情简直闻所未闻,死去的人竟然活过来要对验尸的开膛,要不是今天遇到的事情没有一件正常的,大家只怕是认为仵作在讲鬼故事。

    县令此时已经对这两人的身份有了怀疑,于是他问到师爷:”师爷,今日你可查看了这两兄妹的身份文牒?可发现有异常之处?“

    大成国的子民,每个人都需在官府登记,然后发放身份文牒,没有身份文牒的人是无法通行城池的,当然,不同阶级身份的人自然发放的是不同的文牒。

    普通人的文牒材质平常,是容易仿造的。不过仿造文牒简单,但要在官府的登记册里加上名字可不容易。

    师爷见县令如此问到,他如实回答道:“大人,今日我查看文牒并无异常,文牒上写着都是孤雁镇人士,一个武阳历七年,一个武阳历四年,但我并未在官册中核对,您看是否需要去核对一番?”

    眼下自然没有其他线索,只能循着身份查看能否发现些异常了,于是县令便又带着所有人去往案库。

    到了案库自不用县令催促,师爷立马开始查询那兄妹俩的身份,那哥哥名叫陈路明,妹妹叫陈路心。

    孤雁山所在的镇因此山得名孤雁镇,地处偏僻,人户很少,所以是十分容易查看的。

    “陈路明,陈路心......”师爷一边查看一边低声呢喃。

    但是他翻遍了孤雁镇案卷上所有武阳历的出生之人,也没找到这对兄妹俩,这样看来,这俩人的身份文牒便是伪造的了。

    “陈路心.....”突然,这三字映入师爷的眼帘,这一页正好在武阳历记载的左边。

    “找到了,大人。”师爷一边说着,一边喊过大人,将记载的内容读了出来。

    “陈路心,籍贯安南洲安朝郡清陵县孤雁镇,农,昭然历十四年生。”

    “什么?昭然历十四年?”县令语气中透露出他的疑问和惊奇。昭然帝一共在位四十九年,昭然历十一年生那岂不是意味着这陈路明已经快到六旬了?

    师爷用手指向案卷说到:“大人您看,案卷记载如此。”

    县令看过后又道:“快往前翻一下,这陈路明是何年人士。”

    师爷闻言往后翻了一页,陈路心的记载果然也在。

    “陈路明,籍贯安南洲安朝郡清陵县孤雁镇,农,昭然历十一年生。”师爷又将内容读了出来。

    这回所有人都望向离自己最近的人,几番对视过后,每个人的心底都只剩下惊恐。

    林贤平干了一辈子县令,从未遇过如此离奇的案,且不说报案人和受害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就这案卷记载和身份文牒的对比就诡异至极。

    若是要伪造身份文碟,凭空捏造即可,为何偏偏要弄一个先帝时期的身份。

    此刻已经是亥时了,线索全部中断,案情毫无进展,县令只好让在场之人都回去先行歇息。

    一行人走出案库,房外幽静的光芒洒在每个人的心底,天上的皓月是无法平复心情的,今晚所有人只怕都难以入眠了。

    第二天一早,县令召集衙役等人,准备再次前往孤雁山,看看能否找到些线索。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找到那两兄妹的下落,而是弄清楚他们诡异的身份。

    说来也是奇怪,前几日不知为何,县衙的马匹都变得十分暴躁,兽医也看不出所以然。

    若不是如此,上次县令就可以骑马去了,那样回来的早,只怕下午就可以验尸了。今日马匹又好了,可以骑马前去。

    即使能骑马,也不过是快些到山脚下,那家兄妹的屋子在山上一个偏僻的地方,只有小路前往,师爷带路,县令等人循着记忆,一直走到山中。

    “大人,前面就到了,您看那石头。”师爷指向一处,那里果然有一个形状怪异的石头,形似猛兽,十分特别,很好辨认。

    县令自然也瞧见了,他肯定道:“不错,就是这块石头。前面应该就是了。”

    可等他们再往前走,哪有什么房屋,有的只是一片茂盛的树林。

    县令现在已经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自己的眼睛了,他望向树林,手却往后伸向众人好像要抓住什么似的,声音有些发虚的说到:“师爷,你确定没走错吗?”

    师爷此时也是害怕的紧,但他还是赶忙回答,不过师爷胆子更小,说话已经抖了起来:“没有啊大人,那块石头大家应该都记得,没有走错啊。”

    “可这树林又是怎么回事,就是把房屋都拆了,如何能在一夜之间长出如此高大的树木。”

    师爷和县令还能勉强稳住自己,下面的衙役可就吓坏了。

    一个衙役小声说到:“一定是见鬼了,不然怎会这样......”

    这衙役这样一说,大家都不由得往鬼怪方面想了,从诡异的先帝时期身份,到仵作莫名的遭遇,再到现在眼前的房屋消失。

    若不是鬼怪作祟,这一系列的现象如何解释。

    “回衙门,回衙门。”县令现在是一刻都不想在此处待了,赶忙下山,回去衙门了。

    在场那么多人,后来此事便被传开了,一传十,十传百,后来越传越诡异。

    有人还说,只要去了那山上,晚上睡觉时,那家兄妹俩便会出现在床边,并且无法呼唤枕边之人,只有去过山上的人会独自醒来看见。

    这等诡异之事刚开始自然不会有人相信,可随着时间越来越久,不断地有不信邪的人上山之后,晚上果然都如同坊间所讲的一般,渐渐的便基本没人上山了。

    “山中传说就是如此。”那人喝了一口茶,总算是讲完了这山中故事。

    许莫平此时问道:“小哥,这山中闹鬼之后,可有修行高手上过山?”

    “有的,之前有一个高手,他们说那人是临阳境。那人说什么一切鬼神皆是虚妄,就算有,他一柄弯刀也可尽斩。”

    “结果他进山后,外面的人等了整整七天都没有见其出来,估摸着是那人让鬼怪生气了,从那以后,进山之人皆死了。到现在已经无人进山了。”

    叶将行听到这里,疑问道:“难道朝廷没有派人来看过吗?”

    照理来说,县令管辖之下遇到无法解决之事,应该通报上级郡守,若是郡守都无法解决,应禀报州巡才对。

    “县令大人早就禀告过上级,可就是不见朝廷来人,上级都不管,新来的县令自然也不会管此事了。”

    许莫平点了点头:“原来如此,谢过小哥了。”

    ......

    一行人牵马慢走,叶将行此时忍不住道:“公子,仅一个名洛城,便已如此,不知我大成国内还有多少百姓遭受苦难。如此宝山,却因为一个鬼怪之说,无法为百姓所用,朝廷竟放任此事不管?”

    许莫平回答道:“是有些古怪,临阳境的人进去都无法出来。”

    许莫平思绪纷飞:“人死灯灭。哪有什么鬼怪诞生。”

    “那到底是何人编造了这故事?五境修者能力奇特,若是他们想做这些事情,自是十分轻松。”

    “但这山中之事应当不是五境所做,毕竟五境之人想要征用此山,根本无需装神弄鬼。”

    “若是某位高手要住在山中修炼,知会一声即可,根本无需以官府为引,做此谋划。这孤雁山中究竟有什么,能让这人需要制造一个鬼故事,使得山中八年保持无人可进的状态?”

    “孤雁山离桓江派不远,韩正江身为证命强者,平日里又扶弱济贫,那他是否去过这孤雁山一探究竟?从结果来看,此中鬼怪流言并未终结,那很可能韩正江并未去往此山。”

    “亦或者,此山中装神弄鬼之人,竟是强于韩正江?这等高手,占据此山八年,意欲何为?”

    想到这,许莫平对叶将行说到:“叶大哥,你持我腰牌,前往城中清幽茶馆,将腰牌交于掌柜,就说名洛城桓江派,明日需家中大人相助。”

    说罢便拿出一面特殊腰牌递给叶将行。此腰牌黑如墨玉,正面为许,反面山河,刻有精细雕纹。

    “明日,再来桓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