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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郡守送桓江掌门,许听云叙救人之事

    人群之中,许莫平一行人观望许久,此时已对整件事有了大致了解。

    张历小声道:“公子,恐怕这韩禹风说的才是真相,那日我们见到他时,他受伤极重,想必就是被那三名黑衣人所伤。”

    许莫平心中思量:“这孤雁山中果然有蹊跷,方才那大长老说韩正江曾下令桓江之人不要进山。”

    “那这山中至少也有一位证命境,看来父亲所说的名洛城之事,就在孤雁山中了。”

    许莫平思量之际,堂内正在僵持,突然,堂外传来一声高喊。

    “郡守大人到!”

    只见堂外一行人骑着高头大马,昂首而来。

    为首之人身宽体胖,着紫青衣袍,衣袍正中云雁翱翔,四角有花纹点缀。

    这正是正四品文官官服,此人应当就是安朝郡郡守。

    旁边一人身着暗金衣袍,身形挺拔,面相不怒自威。

    云隐卫,大成国独立官署,只遵圣令,其内正式成员最低为证命境。

    武道昌盛的世界,若无强者保护,极少数未曾修行的文官行事必定处处受到掣肘,这方政令还未下达,官员头颅就被人提了去,自是不行。

    云隐卫职责之一,便是保护要员。

    云隐卫审核严格,且每位云隐卫皆设有三年考核期。

    并非所有官员都有资格受云隐卫保护,云隐卫下派有详细审核流程,但诸如郡守州牧等地方要职,不管任职者是否修行,都必定会下派强者保护。

    这暗金制服之人,便是一名证命下境的云隐卫。

    云隐卫虽然带隐字,但大成国却并不隐瞒其之存在,一方面云隐卫需广招强者,二来便是震慑宵小,显大成国威。

    只是,今日郡守大人为何会突然来到?

    郡守下马之后,直奔众长老而去。

    “见过郡守大人。”众长老齐齐拱手见礼。

    大成子民,仅面见皇帝及王爷之时需跪拜,其余爵位官员,一概只需拱手见礼。

    大长老此时问到:“郡守大人到来,不知所为何事?”

    那郡守大人笑着回答:“韩掌门身为证命强者,平生又行侠仗义,本官尤为敬佩。知他遇难,我特来送其一程。”

    大长老点头应道:“原来如此。”

    韩禹风听见这郡守的话语,却是心中疑惑,这郡守说敬佩父亲,可为何之前前从未来过桓江?

    若说敬佩,他早该来与父亲饮酒畅谈一番,父亲在世时未见其拜访,这时倒是要来送父亲一程?

    韩禹风正思量着,又听到这郡守开口:“我见你们好像有所冲突,是为何事?”

    “大人,此事本是桓江私事,不过现在众人都已知晓,说与大人听也无妨。”

    大长老挑着重点,简单说了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

    那郡守听完回答道:“原来如此,真是可惜至极!韩掌门一代豪杰,却识人不善,落得如此下场。”

    韩禹风和康明都是韩正江深信之人,不管谁是凶手,韩正江只怕都难以瞑目,毕竟被自己信任之人背叛,是世间极其悲惨之事。

    “既是你桓江私事,我便不好参与了。”

    侠以武犯禁,官府能力有限,自然无法禁止各种打斗的发生。

    而修行之人总爱抒尽心中之气,若是心有郁结则会影响修行,因此打斗自然是常有的事。

    只有在城池之中,管制才会较为严格一些,若是在城外,自然很难监管。

    修者之间,杀完便跑了,谁能寻到其踪迹?

    所以对于修行之人,除去叛国,危害江山社稷,滥杀无辜的情况,一般的打斗乃至搏命,官府皆不会管。

    这郡守话却没完:“不过就在此对峙下去,只怕会误了时辰。”

    “我看此事处置之法,大可借鉴律法中的疑罪从无,人证大过物证。”

    取证技艺浅薄的情况之下,人证的证言显得十分重要,况且修为越高,留下的痕迹自然越少,所以律法中人证要大过物证。

    “当然,具体如何还是由贵派众长老决定。”

    大长老此时也点头赞同:“郡守大人言之有理,万万不能误了时辰。”

    这郡守大人所说言没有任何偏袒之嫌,若是此案交由官府审理,依照律法便是如此。

    韩正江遇难当日所有长老都在场,当时也皆是认定其死于那株药草,而韩禹风又伤人逃走,可以说证据确凿。

    而韩禹风所言,六长老种种所为,无一人见证。

    依律法来判,韩禹风便是凶手了,郡守大人几句话,就让场上形势明朗了起来。

    此时六长老听到郡守大人的话,来了精神:“郡守大人所言极是,依大成律法,当日韩禹风毒害掌门为众人所见。”

    “而他未有任何证据,竟妄图编造一个故事陷害于我,所幸我大成天威浩荡,早有律法为鉴,让他这诡计不攻自破。”

    六长老越说越激昂:“韩禹风!你先是弑父判宗,今日又妄图欺瞒众人,加害于我,真以为你点小小伎俩可以瞒天过海吗?”

    “众长老,还望将韩禹风制住,捆住其身,令其跪死在掌门碑前,以告慰掌门在天之灵。”

    话至此处,韩禹风心中苦涩不已,大成律法确实如此,他没有任何办法反驳。

    若只是身死,他自然不怕,可恨的是他若含冤而死,父亲遇难之真相将永不见天日。

    而这等叛逆之贼,将逍遥法外,堂而皇之的活在世间。

    思虑至此,他心中决断,今日便是拼死在这,也需手刃此贼,只可惜还有许多恩情未报。

    “我可为韩禹风作证!”

    就在韩禹风准备殊死一搏之时,人群中一道声音响起,循声望去,众人目光所见是一少年。

    少年面容俊美,眼神清澈温润,朴素的衣衫难以掩盖其出尘的气质。

    青梅在左,将行在右,即便两人已是少有的俊男靓女,依旧只能算作许莫平的衬托。

    “好俊的公子哥啊。”此情形之下,众人不免在心中感叹。

    ......

    此时桓江派远处的茶摊之中,老人放下茶杯,留下几枚铜钱:“小哥,剩下的茶送你了。”

    “结账了。”

    老人起身离去,摊主急忙过来拿起茶壶,他是爱茶之人,刚才就闻着这壶中茶香沁人,定是好茶。

    摊主将茶倒入杯中,还冒着热气,浅尝一口,他脸上露出极大的满足:“真是人间珍品啊。”

    睁开眼,他正要拿起茶壶再倒一杯。这次,他却注意到壶中茶雾还在缓缓升腾。

    “都这么久了,为何还有茶雾?”

    思虑之际,他终于是瞧见桌上给的四枚铜钱,他抬起头,想喊句给多了。

    可这话却未曾喊出,因为他眼中已没有了老人的身影。

    ......

    “我可为他作证。”许莫平再次重复了一遍,走向众长老,张历等人在后跟着。

    方才眼见郡守几句话,韩禹风就将被围攻,许莫平自然不能再置身事外了。

    以他看来,孤雁山之事必有蹊跷,而父亲的交代,应当就在那座山中了。

    待许莫平一行人走至跟前,六长老率先质问道:“你们又是何人?为何说可替韩禹风作证?”

    六长老语气不善,但许莫平依旧笑着说道:“在下许听云,离城人士。”

    许莫平和三皇女的婚约已被皇诏告示天下,行走江湖自然不能再用真名了。

    韩禹风自然早就认出了许莫平一行人,他有些激动道:“几位好汉,禹风当日为了避免殃及无辜,才用了假姓,还请几位好汉见谅。”

    “好汉救命之恩,禹风没齿难忘。”

    许莫平听言也是应道:“听云自然明白韩长老有难言之隐,待在下先证明你之清白。”

    “六长老,许某既然说可以作证,自会给出解释。”

    “四日前我与家人从离城出来,傍晚之时我们寻到一处人家借宿,也就是在那里,我遇见了韩长老。”

    “那时韩长老正处于昏迷之中,身上有许多外伤,受伤颇重。”

    “据那家老人说,韩长老是他一日前上山采药碰见的,在山上韩长老便已昏迷了,他见韩长老还活着,便叫人一起抬回了家中。”

    “此事我家人和那老人都可作证,不会有假。”

    “时间上来看,从韩长老山中遇袭到被老人家所救,中间整整隔了十五六个时辰。”

    “从孤雁山中行至老人家所处的山脚下,如此多的时间是完全足够的。”

    “只是不知韩长老是何时昏迷,又为何会倒在那座山中。”

    韩禹风此时听见许莫平的解释,就好似遇见了知己一般,终于有人能够理解他的遭遇了。

    他立马回答道:“少侠所言完全不错。”

    “那日我被三名黑衣人围攻,受伤颇重,自然想找寻药物。”

    “但我不知那群黑衣人是何势力。孤雁山在百枫城和名洛城中间,我怕他们势力广大,在两城之中皆布有眼线,便只好舍近求远,想前往离城买药。”

    “离城有镇南将军府在,我自然不担心有他们的势力。”

    “只是没想到我伤势太重,在途中便昏了过去。”

    许莫平听完韩禹风所言,点头道:“如此,时间和理由便对的上了。”

    六长老听完却是十分不满:“哼,谁知你是否与韩禹风串通,为他做假证。”

    “韩禹风昏迷后恰巧被你所遇。而你今日又恰好出现在桓江替他作证。”

    “若说你不是和他串通好的,只怕你自己都不信。”

    许莫平听见六长老的话也不气恼,继续说道:“六长老,我同郡守大人一样对韩掌门敬佩不已,今日来也只是想送韩掌门一程。”

    “六长老,莫非是你做了许多坏事,才有如此巧合?”

    许莫平脸色不变,云淡风轻。

    而六长老听见少年最后一句话,气急败坏。

    “你......”

    六长老话还没说,一口血逆行而上,从嘴角溢出,今日挨打又受气,再好的涵养都受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