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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老杜家的往事(上)

    吃了一盘烧烤,喝了四个听装的可口可乐。

    比起北冰洋,杜玉琪还是选择了可口可乐。

    忠实的可口可乐原教旨主义者,不接受一切非经典口味可口可乐,哪怕是自家的无糖都不接受的那种。

    四听可乐下肚,肚子已经撑的有些难受了。

    撑着杜玉琪揉肚子的功夫,李意祥抢着把烧烤的钱付了。

    吹着夜风在路边等了一会出租车,李意祥把杜玉琪送上车。

    临上车前,李意祥突然冒出一句“学弟,明天那个姑娘。要是演技还行就收进组了。”

    杜玉琪点点头,拍了拍李意祥的肩膀“学长别送了,赶紧回家陪嫂子和侄子吧。”

    李意祥站在路边看着行驶的出租车,掏出口袋的帝豪眯着眼睛站在路边又抽了一根。

    自己这个学弟听懂自己的话了嘛?

    李意祥不知道,但是觉得应该听懂了。

    而车上的杜玉琪也把整件事情盘出来了。

    今晚这顿烧烤,可是有内容的。

    虽然不深,李意祥还打草惊蛇了。

    杜玉琪不知道李意祥出于什么目的在他临上车前对他说了那句话。

    但是李意祥这一番话,已经把背后人的想法暴露无遗。

    首先是李意祥从个人的角度出发,觉得杜玉琪投资的《盲井》风险过高,在北电这个圈子混的李意祥很看重北电圈的资源,所以先是向自己的老师也是陈并说了这事。

    李意祥自己没坏心,反而是因为自己是北电的人想帮自己一把。

    北电作为天朝最有名的影视学院之一,不仅在国内有影响力,在国外也有自己的影响力。

    毕竟是出过张一谋,程凯歌的老牌学院,至少在欧洲还是可以拉出来打一打的。

    《盲井》这电影如果想在国外上映,北电的渠道完全可以很轻松安排。

    但是北电的资源也不是说给谁用就给谁用的,北电的领导层或者说只是陈并个人的意思:

    北电不在乎电影好不好,好电影北电有太多了不缺你这一部。

    北电也不在乎你人名气大不大。名导明星北电出过太多的人,也不缺你一个人。

    但是北电的资源肯定是只给北电的人用,外人用那就要利益交换。

    就像所谓的京圈,西北圈。

    北电也有自己的圈子,只不过北电圈不像京圈西北圈那么明着。

    毕竟党内无派,千奇百怪。

    有利益的地方自然而然就会形成一个又一个的圈子。

    而娱乐圈这么一个复杂的大圈子,北电作为这个圈子里面一个很有能量的存在天然就会成为被依附的大树,成为大圈中的一个小圈。

    李意祥这样的人如此,更多不得志如李意祥的人也是如此。

    但是北电毕竟不是一个公司或者说个人的意志延伸。

    从李意祥那种不太上心的态度就能管中窥豹,北电并不是很强制一个人去干什么。

    北电圈现在在杜玉琪的印象里可能并不是京圈那种大爷文化,也不如京圈那么难进难出。

    北电作为一个扎根在娱乐圈的学校,可能想要的是给从北电出来的人一个遮风挡雨的场所。

    北电更希望的可能是从北电出来的人能在这娱乐圈相互扶持。

    而杜玉琪如果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北电出来的投资人,学校肯定很愿意帮助自己。

    可是现在杜玉琪自己成立了一个影视公司。

    所以陈主任打算先测测杜玉琪的成分,先看看能不能成为自己圈内的人。

    在延伸一些,估计还要再看看杜玉琪是富家公子出来过家家的,还是真有能力能掀起一些风浪的人。

    于是就有了姚迪从陈主任口中得知自己在拍电影的事情。

    说者无意听者有意?

    娱乐圈那来这种童话故事,这里面的人谁不是人精的。

    就像下午李杨在试镜王保强的时候,王双保直接开口说这娃不错一样。

    显然也是念着自己让他坐飞机过来的好了,回报一下让李杨认下了王保强。

    傻白甜在这个圈子里面只配被吃干抹净。

    姚迪就是陈主任用来投石问路的石子。

    因为姚迪的演技说好一个大二的学生演技再好也就那回事,说不好北电出来的学生试镜你个黑电影还是绰绰有余的。

    把姚迪收进了剧组,说明杜玉琪这个人还算是认为自己是北电的一份子,是个能发展成北电圈的人。

    这样的学生北电也愿意出面帮一把,帮着把《盲井》在国外发行也不是什么大事,一句话两句话谈好分成就基本能成的事情。

    但如果杜玉琪直接不让姚迪来试镜,说明杜玉琪心里根本不把北电这块招牌当回事,北电也犯不着给这样的人帮衬。

    收了姚迪,如果自己聪明一些就该找个时间去会一会这个陈主任。

    杜玉琪心里冷哼一声,这太阳底下从来没有新鲜事。

    如此说来,李杨当初让我用北电的人这里面未必就是表面那么随口一提啊。

    也是在测我的知不知道这里水有多深呢。

    坐在出租车上的杜玉琪一路上都没开口而是心里盘算着,让一边的开车的师傅想开口聊点啥都不知道聊什么。

    憋得有点难受。

    好在李意祥小区离杜玉琪住的南锣鼓巷并不远,上了平安里西大街顺着地安门西大街一直开十来分钟就到了。

    付了钱下车的杜玉琪深深吸了一口气,夜幕带来的凉意中还带着地面还没散去的热气,这就是夏天的夜。

    走在不宽的小巷之中没一会,就来到杜玉琪住的四合院。

    掏出钥匙打开街门,一个小巧的左后右三户的小四合院映入眼前。

    左边和最里面的小屋黑灯瞎火的,右边的小屋却亮着等。

    一个不小的黑影一下冲向了门口的杜玉琪,直接扑了过来。

    早已习惯的杜玉琪面对黑影毫不意外,半蹲下身子一下抱住扑过来的黑影。

    一只金毛犬,扑在杜玉琪的怀里前爪搭在杜玉琪的胳膊上,屁股上的尾巴摇的好似一个风扇。

    “好了好了,下来。”杜玉琪摸着金毛犬的头,走一步金毛犬就用站着的后腿退一步。

    后退可以,撒开前爪,没门。

    见这狗子毫无下来的意思,于是杜玉琪熟练用脚关上街门。

    然后熟练的用胳膊夹住金毛犬的头一用力把它压倒在地。

    “你在闹我明天就请你妈吃狗肉锅子你信不信。”杜玉琪指着金毛犬,结果换来的却是金毛犬的舌头舔了一下手指。

    没办法,金毛犬就是这么热情。

    这只金毛犬叫毛毛,一个有着加拿大赛级血统的美式金毛犬。

    当年自家妹妹和杜玉琪考到燕京,二叔把这狗当做高考奖励送给了自家妹妹。

    来的时候还是一只可萌可萌的小金毛,如今已经长成死粘人的撒娇怪。

    这狗的优点是,长得可爱,活泼好动,但是很少吠叫。

    尤其是赛级血统的加持下,体型很优美,胸口那一撮毛一走起路来左右摇摆。

    缺点嘛....

    口水多还粘人,衣服上经常沾着它的口水。

    三四天不洗澡身上就有味。

    出门就爆冲,老妹根本拉不住它都是杜玉琪带着它去散步。

    一年两次掉毛期,一次掉半年。

    最关键是不管认识不认识,看到人就很热情。

    而它热情的方式就是扑人。

    金毛啊,站起来前肢能搭在成年人胸口。

    这三年街坊邻居谁不认识他们兄妹俩啊,都是毛毛扑人然后兄妹俩给别人道歉道出来的。

    “毛毛,回来。”四合院右边亮着灯的屋子纱门被推开,一个年轻的女孩从屋内走了出来。

    正是杜玉琪的堂妹,杜玥。

    听到主人的招呼,毛毛摇着屁股扒拉着爪子开始要从杜玉琪的腋下挣脱。

    杜玉琪一松胳膊,毛毛一咕噜的爬出杜玉琪的控制爬起就跑向了自家老妈。

    “最近回来有些晚啊,是给我去找嫂子了?”杜玥走出屋子就坐在门口的藤椅上,然后用几乎可以称为本能的伸出双手接住了冲向自己怀里的毛毛。

    冲到杜玥面前的毛毛熟练的前爪子搭在杜玥的腿上,整个狗钻进了杜玥的怀里哈哈哈的喘着气。

    杜玥说是堂妹,其实她和杜玉玗杜玉琪俩兄弟就小了三天,三小从出生开始就是住在同一个婴儿室然后住在一个大宅,上的还是同一个小学,同一个班。

    所以三个人是因为从小一起长大的关系非常亲,尤其是在学霸杜玉玗的无情压制下,杜玉琪和杜玥两个苦命的娃只能相互抱团,关系好的像亲兄妹一样。

    就那初中来说,当时学校搞了一个光荣榜,上面会挂着各科每次考试第一面的照片。

    然后从杜玉玗入学之后语数英历地生政七门在到后面物理化学共九门成绩第一名,一个人的照片连挂了三年你们见过嘛?

    杜玉琪和杜玥是看了整整三年。

    到了高中,杜玉玗选了理科后杜玉琪和杜玥果断选了文科。

    分班的时候两个娃留下了激动的泪水,再也不用和杜玉玗这个人一个班了。

    高考那年,杜玉玗保送中科大,杜玉琪考上北影,杜玥考上了央美。

    看着杜玉玗坐着汽车离开的背影,俩兄妹又哭了。

    可算不在一个城市了。

    杜玥在央美的老师就是杜玉琪和杜玥的亲姑姑杜和彩,而亲姑姑一家三口就住在他俩这院隔壁那个小院。

    当时杜玥的爸买了十几套四合院就当投资了,杜和彩和姑父跟着二哥后面也买了三套,自己选了一套住在里面。

    等杜玉琪和杜玥到了燕京,二叔给的就是姑姑隔壁的这套四合院。

    每天早上杜玥都是蹭着姑姑的车一起去学校,晚上又一起回来。

    央美读书三年了,杜玥愣是被自己姑姑带出了三年全勤的奇迹。

    杜玉琪觉得她这大学生活就挺假的,每天都还是家长接送。

    不过杜玉琪这一辈,国画目前画的最好的就是杜玥,亲姑姑宝贝的不行。

    然后是杜玉琪和亲姑姑家的儿子包德扬。

    杜玥喜欢画花草和鸟类,擅长渍墨法。

    杜玉琪自己能画一些山水,用的是积墨法。

    对于杜玉琪选择北电而不是央美,亲姑姑总觉得自己这小侄子误入歧途了,来燕京第一年的时候经常过来串门,言传身教希望杜玉琪能‘改邪归正’。

    小包同学现在才上初二,倒是没什么特别擅长的,被自家老妈天天盯着练,苦练。

    三年里杜玉琪杜玥俩兄妹每个周末都会去隔壁姑姑家蹭蹭饭,小包同学抿着嘴滴着泪水在画桌上练画的场景两个人看到的已经不是一次二次了。

    也就在小包同学身上,俩兄妹总能体验一下作为食物链上层对下层的压制感,就像从小到大杜玉玗对他们俩的那种压制感。

    因为小时候淋过雨,长大了也要撕了别人的伞。

    俩兄妹蹭饭的时候时常还点评一下小包同学的画作,然后在小包同学绝望的眼神中说出...还要再练练啊这句话。

    大哥杜玉珣和姐姐李娟主要练的都是书法,一个写楷书,一个练的是瘦金。

    学霸杜玉玗在这方面的天赋怎么说呢...无论是写的字还是画的画用杜玉琪的话来说,有皮没有骨。

    就像是Angela大baby。

    杜玉琪走到亮着灯的右屋,坐在杜玥身边的另一个藤椅上。

    “你哥我啊...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面对自家老妹的调侃,杜玉琪表现的犹如得道高僧。

    “这北电表演班里面那么多好看的未来女明星,你就没一个动心的呀。”杜玥摸着毛毛的狗头,一对并不大的眼睛现在都在透着光。

    用上一世的词语来形容,就是吃瓜。

    “一个个脸都没长开的小丫头,有什么好喜欢的。”杜玉琪摆摆手。

    “咦,你喜欢年纪大的啊,好恶心啊。你以后不会找个小少妇回家吧?”杜玥一脸嫌弃。

    “你懂什么,年少不知姐姐好,错把少女当成宝。”杜玉琪没好气的回应“再说你不也没找男朋友吗。”

    “我又不好看,学校里面那些男同学就围着漂亮的女同学身边转。我总不能主动贴过去吧。”杜玥嘟着嘴拔着毛毛头顶的毛嘀咕着。

    杜玥长的确实只能说是一般般,或者说老杜家一大家的基因里面就没点到英俊美貌上去。

    杜玉琪长得放在男生里面也就只能说中上。

    颇有家族代表性的国字脸,放在男生身上还行。

    因为国字脸的特点,加上环境的熏陶老杜家男的虽然长得不算帅但是各个身上都有一股子气场加持。

    但是呢..姑娘长了一张国字脸怎么说呢...老杜家一大家子里面长得好看的姑娘就两个,

    住在隔壁的亲姑姑遗传奶奶的基因,长得是鹅蛋脸。

    长的那就是江南小家碧玉的样貌和气质。

    姐姐李娟长得更像她爸,瓜子脸显得脸小加上带着眼镜还是175的个头,那叫一个知性御姐。

    李娟姐现在也就和大哥杜玉珣同一个年纪,家里的门槛已经被踩的跟打了蜡一样亮,长的是杜玉琪这一辈最好看的。

    但是到了自己这个最亲的老妹身上,这个长得吧....挺像早期的李于春的....还是留长发全身上下透露着知书达理气质的李于春。

    偏偏自家老妹还是一个重度的言情小说爱好者,她房里除了自己画的画和毛毛身上掉下的狗毛就属言情小说最多。

    现在又是处于懵懵懂懂最相信爱情的年纪......她一直都挺在意自己的长相的。

    杜玉琪摸了摸杜玥的头顶“没事,你哥我现在开了一个影视公司,以后我让你潜规则男明星。你想潜谁你就潜谁。什么男同学,哪有明星哥哥香。”

    “你啥时候开了一个影视公司了?哪来钱的?”杜玥一巴掌拍开在自己头上放肆的手,带着惊讶的表情看着自己面前的哥哥。

    “暑假结束前,找爸这边借了500万。”杜玉琪耸了耸肩“在TZ区买了一块老厂房,花了点钱简单改造了一下,然后去注册了公司,不过注册资金还没实缴。”

    “我说你从回BJ之后怎么跑来跑去天天看不到人。”杜玥从揉着毛毛的狗头变成扯着毛毛的嘴嘴肉。

    毛毛嘴边搭着的皮最好玩,但是比嘴嘴肉更好玩的毛毛下巴那一块搭下来的肉。

    毛软毛软的。

    毛毛脾气是真好,被杜玥怎么玩都不生气就趴在杜玥怀里随便她折腾。

    当然,其实换成杜玉琪自己来玩毛毛也不生气,金毛这狗仿佛就不知道什么是生气一样。

    只要是个人,都可以和它玩。

    一边扯着毛毛的狗嘴一边看着杜玉琪,有些担忧的语气问杜玉琪“你胆子是真大啊。500万,你怎么开的口。既然是借的你打算怎么还?”

    “所以你哥我呀,把剩下的钱又拿去投资了一部电影,指望这电影回本呢。”具体的事情杜玉琪也不算和杜玥细说,毕竟杜玥也不是这个圈子的人,只说个大概就行。

    “你和我说这些,是想找我爸帮忙啊?”杜玥的魔爪开始在毛毛的胸口上肆虐,毛毛就喜欢被人摸,大尾巴摇的可开心了“你要找我爸还需要我说啊,他对你比对我都好。”

    啧啧...这怎么感觉还有一股醋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