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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老杜家的往事(下)

    杜玥的爸爸,也就是杜玉琪的二叔,自己老爹的弟弟杜和林。

    人是不错的人,外面人评价二叔都说是一个红脸汉子,一口唾沫一个钉的人。

    但是对于杜玥而言,二叔可能不算是一个完美的爸爸。

    因为头胎生了个姑娘,二叔和二婶在杜玥还没出婴儿房的时候就决定来年还准备要个老二。

    那时候重男轻女的思想还是比较严重的,二叔本来还打算给杜玥起的名是叫招娣的。

    这事是被爷爷杜为清知道后指着鼻子把二叔夫妻俩一顿骂后,老爷子亲自抱着孙女去派出所登记,亲自给孙女起了名才叫杜玥的。

    第二年在二叔的努力下二婶就怀上第二胎。

    也就是那时候二叔因为酒后开车,把不住方向盘还给了一脚油门把车开进墙里。

    撞踏了厂房的墙,也把自己撞进了病危病房。

    在病危病房昏迷了20多天,三次下了病危通知书。

    奶奶更是哭的眼睛最后都哭不出来了,爷爷这么一个当年能从朝鲜战场上体内带着三颗子弹走下来的男人也被打击的整天在厂里魂不守舍的。

    二婶也因为二叔的事情吓得流了产不说人也落下了病根。

    那段时间杜玉琪的老妈说是这辈子最忙手忙脚的时候,小叔在病房的时候白天婆婆守着门口,晚上自家男人在门口凳子上守着,公公还要在红星厂主持工作。全家就自己一个能动的人还要带着老大又要照顾玉玗玉琪和杜玥三个刚一岁的娃,既要照顾流了产做小月子的弟妹,还要每天煲汤熬粥洗菜烧饭的送到医院给婆婆和熬一碗鸡汤送给护士同志,用来喂给还在病房昏迷的小叔。那段时间最怕的就是天亮,因为天一亮就有数不清的事情,天一黑多少还能睡一会。但是还不能睡太死,因为还有三个小的要照看。

    到最后几天,在摇窝里的三个小的再这么哭,精疲力尽的老妈也都吵不醒了。

    太累了,根本听不见。

    最后几天是只有5.6岁的大哥杜玉珣,在给他们三个小的哭闹的时候检查三个小家伙的裤裆,拉屎撒尿就换上干净的尿垫裤,然后再把沾了屎尿屁的尿垫裤拿到池塘洗干净在找个地方晾着。

    关键还要把三个小的分远点,用大哥的回忆说是老三手最欠。

    不是打哥哥就是挠妹妹,一搞另外两个肯定哭。

    拉屎还贼臭,每次给老三洗尿裤都差点吐出来。

    等二叔走过了鬼门关,从病床上醒来。

    家里人都不敢告诉他老婆的事情。

    但是这事情肯定是瞒不住的,等二叔拄着拐杖出院回家的那天。

    听大哥说过,二叔一个红脸汉子,这辈子唯一见叔嗷嗷大哭的就是那天。

    之后,喝酒不开车的规矩就成了老杜家的家规之一。

    二叔也因为这事情成熟了许多,但是二叔也是还有一些念想的。

    老杜家是有族谱的,二叔不希望他这一脉到自己姑娘这辈就断了,但是二婶因为二叔这次车祸吓了流产还落下了病根。

    跑了各大医院,医生的意思都是这辈子很难在怀上了。

    夫妻俩也找过中医,喝中药调养,几年下来都没什么用。

    那时候可没有什么人工受孕,离婚换老婆的事情二叔打死不会干的。

    忙乎了七八年,计划生育都出来了。

    最后二叔的想法就是杜玉玗和杜玉琪俩兄弟了,想过继一个到他这边来。

    杜玉珣是长子,给二叔十个胆子也不敢找大哥提这事。

    杜玉玗已经开始展露出学霸的光环了,二叔看着这个别人家的孩子想了想也不敢提。

    然后就是杜玉琪这个苦命的娃了,从小就皮,还正好和自家姑娘关系好的跟亲兄妹一样。

    就这兔崽子了。

    那年杜玉琪八岁,二叔找上了自家亲哥哥说了这事。

    这事情呢,杜和森这个当哥哥的肯定是没法拒绝的,因为这事情在早几年的风气是很正常的事情。

    就是杜和森自己丈人家这边就有差不多这样的事情,自己老丈人早几年为了给自己大舅哥娶媳妇,和丈人的亲家那边的亲自定了两门亲。

    大舅哥娶了老汤家的姑娘,然后大妻姐嫁给了老汤家的儿子。

    这种当时叫换妻的还算好,老丈人的二妻姐在十几岁的时候就差不多以童养媳的意思给到了别人家养着,等着成年了就和自家的儿子结婚。

    给儿子给女儿的事情在当时不说常见,但是绝对不算少。

    没办法,那时候日子太苦了。

    很多家庭生了一大堆子女根本养不过来,把儿子女儿给出去都不算狠心,真养不起子女的爹妈找个夜黑风高的晚上把孩子往收养院医院门口一扔,身上最多留个纸条写着什么时候生的今年多大,这种事情在当时的县里面每年都要发生几次。

    就算后来自己爹当了厂领导,杜和森小时候自己也要去割过猪草喂猪,捡过玻璃汽水瓶子卖点钱养家。

    见自家男人没说话,徐秀芳这当妈的心里在不舍也不能说不同意。

    最后把杜玉琪喊过来,当着二叔的面问杜玉琪愿不愿意去二叔家。

    后来自家老妈回忆说,那时候杜玉琪听完就抱着自己大腿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喊着妈妈别不要自己,以后一定乖乖听话,一定不会惹她生气了。

    这件事情到这里了也就不了了之,杜玉琪的话也跟屁话一样之后照常惹祸然后挨一顿揍,但是杜玥知道了心里从此就有了一根刺卡在心间。

    一开始是突然不找杜玉琪玩了,弄得杜玉琪都知道自己做错了是什么。反正杜玥就是躲着他。

    搞得老妈以为这孽子又欺负妹妹了,揪着耳朵拎回房间又是一顿皮带炒肉。

    等杜玥长大了一些,一些事情想明白了才又找上杜玉琪,找了个机会说明了原因。

    她现在不怨恨杜玉琪了,因为这事杜玉琪这个当哥的也是受害者之一。

    杜玥怨她这个爸太重男轻女了。

    杜玉琪翻了一个白眼,我是受害者,我总算知道当年那顿打是为什么挨得了。

    老妹你是不知道那次我妈是怎么打我的啊,自己老妈这脚一踹拖把,把拖把头直接飞了拎着拖把棍就往身上招呼啊,最后是拖把棍扛不住了被打断了这顿打才停下来的啊。

    这一顿揍是刻进杜玉琪脑海里面一辈子的记忆。

    论惨烈程度,也只逊色自己老妈拿拖拉机三角带抽自己的那次。

    我招谁惹谁了啊我,冤不冤啊我。

    之后改革开放后老杜家借着政策买断了红星厂并在深股上市,十几岁的杜玉琪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下就进入了富贵生活,看着周围原本和自己一样的同学变得和自己越来越不一样,心底第一次认识到人原来是有区别的。

    而杜玉琪老妈的娘家老徐家也凭借老丈人当了市的第三机械厂厂长,全家人迈入了小康水平。

    当时想出来闯一闯的大舅哥和自家妹婿碰头了几次,琢磨了一阵后打算开一家房地产公司想拉妹婿入个伙。

    杜和森明面上没同意,但是把弟弟杜和林当做代表给推了过去。

    90年代的房地产公司,懂得都懂。

    经过几年发展现在公司开的红红火火,业务范围覆盖了整个江浙沪皖四省多个城市。

    从住宅小区到商业圈,大舅和二叔开的生信房产都有涉及。

    而杜和林今年年初在杭州搞商圈投资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叫张辰龙的老板,通过张辰龙二叔又和一群开电影院的老板有了交接。

    就在杜玉琪向家里借了500万之前半个月,二叔个人投资了三百万和这群电影院老板一起组建了一个叫浙江时代电影大世界有限公司的公司。

    但是二叔个人觉得这次投资一方面也就是人情往来,毕竟在他的认知里面中国电影没啥前途的。

    另一方面是谁让自家侄子学导演去喽,自家侄子拍了电影没人看不尴尬嘛。

    我给侄子开个电影院,侄子电影没地方放就来自己家里放嘛~

    我这个当叔的又没儿子,不就把他当儿子宠了嘛。

    所以说一个叔对侄子好不好,这要看当叔的有没有儿子。

    其实二叔这样的认知在当时的环境下其实不算错,毕竟除了杜玉琪谁都想不到今年年底会有一个叫老谋子的人,用一部叫《英雄》的电影一下砸打了国产商业片的大门,中国电影产业因为这一部在当时毁誉参半的商业片在千禧年之后开始慢慢崛起。

    天朝电影,进入了商业片元年。

    “哎呦,你咋还吃醋了呢。”杜玉琪无语的看着杜玥“叔这事情做的确是是太过了。你的想法我这当哥的其实很理解。”

    “其实这事我看的透透的,你就两个选择:要不你干脆招个上门女婿,孩子跟着老杜家姓。最好生个大胖小子,你爸这一辈子的念想也就结了。也别给后辈带这前人吃过的苦。”杜玉琪开导杜玥的继续说“要不你就别活在你爸给你的阴影里面,爹妈生你养你的情等他们老了你安安心心的在床前服侍他们到走来还情。但是情感上面你就找个你爱的人跟他一辈子走下去。去TM的族谱,去TM的封建思想。你要记住的人生是你自己的,不是你爹妈的,也不是这大家族的。当哥的推荐你走第二条路,真真的。”

    上一世自己这妹妹的结局也确是就是这样,情感的路上走走停停,在情感上理不清也断不开喜欢上了两个人,结了两次婚又离了两次婚。

    最后自己遍体鳞伤没了念想找了一个搭伙过日子的上门妹婿,没想到第二年就怀上了,头胎就是一个大胖小子算是了却了二叔一辈子的心结。

    但是自己这个妹妹仿佛魔怔了一样,在父母的期待中走不出来。

    国家开放了二胎杜玥同年就怀了老二,孩子出来还是姓杜。

    等到国家放开了第三胎,老妹TM的竟然当了高龄产妇,好不容易生下来还准备姓杜的。

    这一胎还是当时已经查出得了尿毒症靠着血液透析续命的杜玉琪亲自找自己这个玩的最好的妹妹聊了整整一个月,除了做透析去一下医院就和自己这个正在做月子的妹妹聊家常。

    最后勉强.这孩子才跟爹姓。

    让人家也留了一个后。

    生个三个孩子,最后一个还是高龄生子,最后的结果就是自己这个妹妹身体虚的很。

    坐月子的一个月杜玉琪看的明明白白,这是伤了根本。

    生下老三之后每年都是小病不断,等年纪大了老了也是一个住在医院出不来的人。

    对于这件事情杜玉琪其实也没有好解决的办法,谁家里没一些糟心事,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呢。

    只能趁现在劝自家妹妹能想开一些,劝着劝着也许自己这妹妹的心结也就解开了。

    总不能真让自己跑到二叔面前喊声爸吧?

    这事要做杜玉琪也是教唆杜玉玗去做,反正自己不可能去做。

    话聊到这,已经很沉重了。

    杜玥摸着毛毛的狗头沉默不语,最后起身准备回屋。

    临进门前,杜玥停了一下“其实真要潜呢...我想潜程坤,你能不能搞定啊?”

    说完杜玥迅速拉开纱门,然后冲回了屋子。

    什么叫程坤能不能搞定?

    程坤可是我最最敬爱的学长啊。

    得加钱啊~~你个臭妹妹。

    杜玉琪到时没在意自己妹妹喜欢的明星竟然是程坤。

    程坤嘢,我也喜欢啊。

    根据杜玉琪在学校听到的传闻,现在程坤应该就在天津拍金粉世家。

    等明年《金粉世家》播了之后,程坤更是成为无数少女、少妇、阿姨的大众老公的存在。

    不过明年最红的肯定不是程坤,而是今年刚入学的大天仙学妹。

    现在在拍《金粉世家》。然后年底就去《天龙八部》演神仙姐姐王语嫣。

    之后大天仙更是凭借着王语嫣,小龙女,赵灵儿,连续三个角色成为了这个时代的初恋女神,一个怎么作都作不死的娱乐圈大血牛。

    不过杜玉琪到时对于大天仙没有任何想法,虽然知道明年开始她会很红很红,红到成为这个千禧年时代的一个标识之一,红到后面都20年了依然是顶级的明星。

    大有千禧年长大的这批人不死,大天仙就永远是顶流的趋势。

    王心灵粉丝也就图一乐,真死粉都是把大天仙捧的在天上下不来的。

    不过先不说连上一世自己一个圈外人都听说过大天仙身后黑白无常的大名,就这一世而言大天仙这大学一年级就跑去拍戏了,年底还要进《天龙八部》剧组的态度杜玉琪个人就不喜欢。

    大天仙这一套连招下来可以说大一学期的课程,全是靠自学来完成。

    靠着自学还要拍戏的大天仙能学到多少,杜玉琪心里反正是没低的。

    真靠自学,还要老师干什么。

    你以为你是杜玉玗啊?高一的时候就TM用莱布尼茨公式、泰勒公式来解题,搞得当班主任的数学老师还要找自己以前的大学老师请教一下这个解法对不对。

    所以对于大天仙这种看上去是红了,红的一塌糊涂。

    但是确是用在杜玉琪的眼中这是透支未来的演技上限换来的眼前的利益的方式红的明星。

    杜玉琪一点都不感冒。

    杜玉琪想要的艺人第一点就是必须要有演技,有人品的。

    就像王保强,后面那么大的一顶绿帽下来,出轨的老婆和背叛的经纪人楞是找不到王保强一个黑点。

    在娱乐圈,这个新闻应该比他被奸夫淫妇绿了更震撼人心。

    不过也好在王保强老婆事发的早,再晚几年那还需要找什么黑点。

    只需要在围脖上挥出一记女拳,这一拳附这百万集美的怨念,你接得住嘛?

    “斯,要不过两年把保强介绍给老妹。虽然保强丑是丑了点,但是人靠谱啊。而且我这也算是帮保强躲过了一劫。”杜玉琪坐在藤椅上摸着下巴想着。

    至于大天仙....想那么干嘛呢,就现在自己这影视公司的规模,走上前去大天仙打招呼大天仙或许还能喊自己一声学长好,大天仙背后两个那俩黑白无常只会觉得我是人贩子,要来偷他们的宝贝。

    还是多关注自家不省心的臭妹妹情况比较靠谱,别又像上一世一样把自己弄魔怔了。

    “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呀”

    “往前走”

    “莫回呀头~~~~”

    “通天的大路”

    “九千九百~~”

    “九千九百九呀”

    “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呀”

    “往前走”

    “莫回呀头”

    杜玉琪坐在藤椅上唱着歌,身后的纱门突然被打开。

    “大晚上鬼狐狼嚎什么啊,睡不睡觉了啊”杜玥伸出一个头骂道。

    “切,啥都不懂的臭妹妹。”杜玉琪拍着屁股站起身来,伸着懒腰走向对面自己的小屋“白瞎了我这哥哥的好心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