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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鸠占鹊巢,一罚四百人

    等了一阵,还是没有奖励。

    掌心痒处却越发消解了,林冲顿时一惊,暗道:

    莫非这罚恶,非得自己动手?

    武松和鲁智深下手极快,就这么会儿功夫,殿上的小喽罗,早被搠翻了十四五个,林冲怕浪费了,急上前提起邓龙尸首,爆喝一声:

    “长眼的都来投降!若不从者,这便是榜样!”

    见他三人神威难敌,举手间就杀了许多人,寺前寺后,三四百小喽罗并几个小头目,惊吓的呆了,只得都来归降投伏。

    三人相视一笑,武松道:

    “倒还想了计策,不料这厮却不禁打,全不费工夫!”

    林冲笑道:

    “到底是银子建功,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随即叫一众喽啰把邓龙等尸首扛抬去后山烧化了,武松自点了几人,去点仓廒,整顿房舍,再去看那寺后有多少物件,鲁智深却是心细,带了一众喽啰,将那些藏匿起来的也一并绑了来。

    忙到晌午,一概清点完毕。

    总计山上确有四百三十二个头目、喽啰,都列在殿前空地上,那数十个嘴硬不服的,却都捆了起来,林冲扭头一笑:

    “两位且为我压阵!”

    二人不明所以,这时候压什么阵?

    林冲也不解释,却命众喽啰都脱了上衣,赤着棒子,鲁智深、武松只好各持禅杖、朴刀立在一旁,虎视眈眈。

    这时,林冲走下石阶,也不问话,就挨个在那些喽啰胸口拍下一掌,倒也不重,待拍了十余掌,当先那个喽啰忽然惨嚎出声,就在地上翻滚起来,众人凝神一看,却见他胸腹之间,斗大一个黑黢黢的“恶”字!

    不过几息,但凡林冲拍过之人,皆是如此。

    他往前走,身后一众喽啰却都在地上翻滚惨嚎,剩下的心胆俱裂,见林冲上前,却不肯让他拍了,战战兢兢,不住往后缩。

    林冲眉头一皱,喝道:

    “二郎,不敢让我拍的,一概砍了!”

    武松应了一声,赶上前来,手起刀落,便将两个跑得快的剁成两截,鲜血喷了一地,剩下的喽啰唬的尿也出来了,走也不敢走,慌忙跪倒在地,不住磕头,苦苦哀求。

    林冲充耳不闻,只一挨一个拍下去。

    终究走了一圈,回过身来,见那空地上早就成了额鼻地狱,众喽啰宛若进了火海油锅,只是扯着嗓子哀嚎,满地打滚,惨不忍睹。

    倒是尚有四五十人,还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林冲以为漏了,又上前补了一回,不料那四五十人胸口仍然不见“恶”字,也不曾疼痛、哀嚎。

    疑惑的翻开手掌,那“恶”字早不见了!

    林冲这才反应过来,怕是这四五十人尚未及作恶,故而这“右手罚恶”的神通,就不灵验了?

    于是走上台阶,爆喝一声:

    “都闭上鸟嘴,谁敢再哼一声,一刀砍了!”

    一听这话,众喽啰都不敢嚎了,只死死咬着牙关,浑身颤抖。

    林冲顿了一顿,才说:

    “抬起鸟头,都听好了,爷爷这是神仙法术,一旦施展出来,但凡作恶之人,身上便有‘恶’字出现,疼痛难耐,无一时消解,待整整七日之后,便会肠穿肚烂而死……”

    众喽啰听了顿时面如土色,心丧若死。

    林冲笑了笑,又说:

    “不过,爷爷自会留尔等一条生路,自今往后,倘若能日行一善,则痛楚立消,可捱一日,次日反复。若尔等就此改邪归正,日日行善,则可积善赎罪,拔除恶根,得以解脱!”

    听他有这般神通,鲁智深、武松也不由相顾愕然。

    过了一阵,鲁智深忽然笑道:

    “怪不得教头非挑这二龙山不可,这宝珠寺供养了佛陀,教头如此手段,却暗合佛陀‘金刚怒目,菩萨心肠’之意!”

    武松看了一眼林冲,叹道:

    “既然如此,那阳谷县肠穿肚烂的西门庆,清河县日行一善的张大户,都是哥哥用这手段所为?”

    “正是!”

    林冲神秘一笑,才对众喽啰喝道:

    “爷爷也不害尔等,这便收拾细软,下山行善去吧!”

    这还不算害呢?

    众喽啰敢怒不敢言,只得爬起身来,苦苦支撑,也不敢去收拾,就互相搀扶着,蹒跚下山,走出老远,这才哀嚎出声。

    剩下那四五十胸口没“恶”字的喽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知道该走,还是不该走,又齐齐看向林冲。

    林冲大手一挥,道:

    “你们几个身上却无恶根,想来上山日短,也不曾作恶了?”

    他一问,几个机敏的忙不迭的叫道:

    “爷爷明鉴,我等确实未曾作恶,求爷爷饶命!”

    林冲笑道:

    “既然如此,且先留尔等一命,今后也不可作恶,否则……”

    顿了一顿,冷哼一声,道:

    “还不去置办酒肉?”

    三人回到殿中,林冲看着那虎皮交椅,拱手道:

    “就请师兄坐了这把交椅!”

    鲁智深笑道:

    “我是个和尚,此处正有座庙,可以吃酒肉、参禅便好,坐甚鸟交椅?教头赏罚分明,调度有方,何必推辞?”

    就拽着林冲,一把摁进交椅,朝武松道:

    “你那鸟官,也没甚滋味,不如就我兄弟一起,再此逍遥?”

    武松也颇为意动,但想起三寸钉的哥哥还在清河受苦,一时又犹豫起来,林冲知道他顾虑,便笑着说:

    “师兄,你我二人是逃犯,走投无路,这才啸聚山林。二郎不同,他还是青白身,家里又有个老哥哥供养,不可为难。”

    说着,便站起身,道:

    “二郎,你先回阳谷县赴任,这二龙山草创,也不用你操心。但今后若有官兵来剿,哥哥自去请你,如何?”

    武松为难极了,一时踌躇,鲁智深又劝:

    “教头说的甚是,你且回去,闲暇时我二人来找你吃酒便是!”

    说话间,众喽啰抬来酒肉。

    林冲拉起二人,道:

    “我与二位兄弟先后结拜,你二人却未曾拜过,今日有现成的酒肉、香坛,不若我三人就再拜一次,如何?”

    二人大喜,便命喽啰设了香坛,再次结拜。

    鲁智深年长,做了大哥,林冲为次,武松最小,称三弟。

    遂命喽啰又抬来两把交椅,分设在那虎皮交椅左右,林冲自任山寨之主,鲁智深为二统领,武松虚领了三统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