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任务
那叫做潘浩然的小童急道∶“掌门师兄，这村子怎的一块灵石都没剩下，我们缙云宗往后应当怎么在这里立足。”
陈司看向高老头，平静地问道∶“听宗内长辈所言，门派百年前曾迁移凡人数千过来，还在此地留下不少物资。
既然村中只有你一个修仙之人，无论如何也花费不了太多，怎么会落得现在这副田地？”
高老头有些奇怪小童为何称仙使为掌门，但丝毫不敢多言，诚惶诚恐回道∶“非是小老儿监守自盗贪墨了灵石。我们先祖刚迁来时，村中确实凡人达三千之众，灵药、灵具、灵石更是一应俱全，但那阵村内常年有筑基修士坐阵，四方宵小谁敢来犯？
可后来宗门不再派人前来，和沟头村断了联系，这里只剩下一位练气修士驻守，哪守得住这么大笔财物。
多年来，西蛮妖兽横行，隔三差五就会闯来掳了几个凡人去吃，本土邪修更是嗜血好杀之辈，时常劫掠我村灵药灵石不说，还有些邪修要求我们每年都要供奉一批童男童女给他们炼药，沟头村村民活在这水深火热当中，真真是苦不堪言啊!”
“宗门在村中应当布置有阵法，就算没法开拓领地，但守成足矣，怎么谁都敢拿捏你们？”
“阵法这么多年无人修缮，威能早就只能发挥出一半，而且村中上一位练气修士修为只有三层，根本运转不动阵法。
他死后，村里查出有修仙资质的也就在下一人，可我这点修为就更加摸不着阵法门道了，最多只能抵御些不上台面的小妖。”
高林治想起族人许多年来遭受的苦难，语气竟隐隐带了点哭腔。
陈司听后不禁感叹这帮人生存确实不易。
西蛮的修士和凡人没有沐受教化，圣朝子民在此生活真是受尽欺凌，哪方势力都要来欺凌一把，太过可怜。
了解实情后，他不好再多苛责，拍拍马老头肩膀道∶“有劳你在此守土多年了，今后该村落就由我等接手，以后必不会再让你们继续过从前的苦日子，现在先带我们去见见村民。”
祖宗祠堂的异变村民都看在眼里，见三位仙师都上去查看情况过后他们没敢散去，依旧在空地聚着，目光中略微带着些期许地打望着坡顶。
看三位仙人慎重的样子，难不成缙云宗真来人了？若真是这样，沟头村岂不是苦日子终于熬到了头，再不用担心被兼并之事？
一顿饭功夫后，八位身着白色长袍，一眼望去就是神仙的人物从上面走了下来，平时在村中说一不二的黄老头此时却恭恭敬敬地跟在他们身后。
为首仙人双手后背，年纪颇为年轻，似乎才十七八岁的模样，其面目俊朗，气宇非凡，正缓缓踱步从人群中穿过。村民纷纷低头，不敢直视仙人真容，自发地让开了一条道路。
宗门一下子派了八位仙师过来！
陈司没说一句话，但一众村民却突然安心不少。
村子不大，也就方圆几里地，基本限制在阵法覆盖范围内。待草草巡视完一圈后，缙云宗几人本就皱起的眉头几乎拧到了一堆。
村内除了两亩贫瘠的灵田，没有一丝能支撑众人修行的资源。众人居住的房屋破破旧旧，几乎都是木板搭成，四处漏风漏雨，吃的粮食黑乎乎一坨，根本看不出原材料是什么。
更让大家难以忍受的是，身为圣朝子民，许多人身上还披着兽皮，围着兽裙，衣不蔽体，与蛮夷何异！
“我缙云宗修行的是儒家道统，对治下凡人多有约束，沟头村久居西蛮，以后重归我宗门，村民身上的夷气得好好祛除了才行。”
黄老头连连应是，可他从小在村子长大，早就习惯了，也没觉得村民身上有什么夷气啊。
又交代数项事情后，陈司打发走黄老头，带众人回到了祀镗。
这里已经是整个村子修的最好的建筑，里面修的有十来个房间，足够大家使用，平时也无村民过多打扰，因此暂时就被陈司征用了。
“沟头村穷是穷了些，但总比一无所有要好。我观之，村民对我缙云宗甚是仰慕，忠义之心难得，以后他们就是我们的治下领民，要在西蛮站稳脚跟离不开这些凡人，还希望大家今后多多关照着些他们，好生打点村中事宜。”
一行人神情低落，一时间还是有些难以接受如此巨变。
前不久他们还是金丹大宗门派的弟子，好生风光，虽然作为外门弟子操劳了些，但也同样享受着丰厚的修仙资源，仙途或多或少都有点希望。
如今却沦落到要为要为些凡人村庄的琐碎小事磨破头皮，前后转变怎能让人心中平衡。
就是陈司此时也觉得落差颇大，对宗门未来如何发展失了主意，只得嘱咐众人先行散去，各自好好打坐恢复疗养。
此前斗法激烈，大家或多或少身上都带了点伤，陈司作为三才聚元阵阵眼，被强行灌输了太多灵力，经脉破损严重，如果不调养得当甚至可能对今后修行有碍。
陈司双腿盘拢打坐让灵力在体内缓缓循环了一周天，脸上露出痛苦之色，额头冒起密密麻麻的汗珠。
伤势比他预想中的还重一些，短时间内是没法修行了。没有灵药仙丹的滋补，只能靠自己用灵力慢慢将养恢复，效率恐怕得大打折扣。
不过至少不会影响今后的修行速度，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再勉力运转灵力恢复了会伤势后，陈司皱了皱眉头。
“运行灵力的速度怎会这般慢？”
以往在华阳山，运功一周天仅仅需要一刻钟，如今却需要足足一个多时辰！其间所差的效率竟有八倍之数！
华阳山有一条两阶灵脉，在门内多年投入天材地宝温养后勉强比得上三阶灵脉。陈司心中细细一算，此地的灵脉估计连一阶都没有，顶多算得上半阶！
修行是修士的根本，这样的灵脉品质怎么供门人修炼？
其他的问题都有可能解决，但这件事却太过棘手。
陈司短时间也找不着应对方法来，思索半晌后愈发心烦意乱，索性就先抛诸脑后，继续疗养起伤势来。
由于灵力稀薄，不好入体，陈司硬是闭关了半个月才总算把体内伤口勉强堵住，后续大概还要再调养数月时间才能恢复如初。
期间他数次拿出救过他一命的黑石仔细打量，都未能看出什么名堂。
每当注入灵力时，它上面剩下的两道银色法文便会亮起，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变化。
几次尝试无果后，陈司再次将其揣进怀中。
若此物真有活死人肉白骨的奇效，想必也不是自己一个小小练气修士看得明白的。
但无论如何，这个秘密必须烂在自己肚子中，若是此等重宝消息漏出去，不仅会给自己招至灾祸，更是会给宗门引来灭顶之灾。
想通之后，陈司心中不再纠结。
待他出关后，发现师兄弟也基本上都已经恢复好，便唤来众人到大堂，打算商议下今后发展之事。
大堂地砖和墙壁裂开几条缝隙，顶上的黑瓦还缺掉几块，作为仙门的议事场所实在寒酸了些，不过当下一切草创，只能从简。
陈司坐在高首，下面众人的神态一一看在眼中。
大家所坐木椅是黄老头从自己家中搬来，漆皮掉了不少，可还不够八个人坐的。
潘浩然年纪小，只好让他坐在角落一石墩上，只见他鼓着腮帮子嘟哝着嘴，一个在在那生闷气。
马思远自然而然地坐在陈司左边下首，他三十出头，却已经练气九层修为，在外门弟子当中实属难得。
更难得的是其极擅长与人斗法，实力强横，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内或许都是宗门的重要助力。
不过此人心思沉稳，擅长把握人心，如果能驭得住，这种人在宗门初创时期能发挥大作用，相反，如果驭不住，那可能就是后患无穷。
马思远给陈司造成过不小的麻烦，双方心头都还有疙瘩，虽然这人是个识大体的，但陈司看不透他心底在想些什么，修为也比不过对方，真是头疼得很。
另外还有一名练气七层的高阶修士，正是山洞中跳出来给马思远说话，妄图夺权的许明，这人四十多岁，长相普通，属于放在人群都没人搭理那种。
由于之前的不愉快，他现在是尴尬得紧，既害怕被秋后算账，想要找陈司赔罪却又找不着机会，毕竟陈司和马思远都闭口不言那事，他还敢去把这事揭开不成？
于是只好老老实实地在马思远身后当个跟屁虫，希望这个曾经的大腿好歹能关照关照。
杨占元眼珠子滴溜溜转着，左右打探。他练气六层修为，四十多的年纪却白发皱纹不少，明明修仙人士外观会年轻些，可他看上去似有五十多一般。
陈司知道，他常年在外门钻营小门小道，人缘极好，交集广泛，在坐众人估计都和他打过交道。
当时在洞内如果不是他挺身支持，自己说不定真还保不住这个掌门之位。
虽然不知道他拥立自己有几分是为了宗门，又有几分是为了自身利益，但陈司依旧把这事默默记在了心中。
另一个练气六层的修士叫做黄袁，同样三十多岁，一张脸白白净净，没有蓄须，显得有些羞涩。
陈司之前没怎么注意到此人，但是今日出关时就看见他已经在村中指导一些农事。
一问才知道，他祖辈也是穷苦农人出身，对这些事多有了解，以往在门内也是负责一座凡人城镇的凡俗事宜，擅长和凡人打交道。
看他做事认真细致，知道是个做实事的，陈司对黄袁印象极好，打算日后试着让他来打理凡俗事宜，看看是否能胜任。
练气三层的刘玉含年纪比自己还小，今年才十六岁，容貌说不上俊俏，但是性格活脱，有一丝俏皮可爱在。
她是一行人中唯一的女修，除了潘浩然就属她年纪最小，陈司等人对其多有照顾，都喊她小师妹。
这姑娘看起来单纯，但该机灵的时候倒也机灵得紧，不过她乃修仙世家出身，娇生惯养惯了，这几日对村中的艰苦环境颇有微词，只是见大家都尽力忍着，才一直憋着没说出来。
坐在最末尾的是个粗实的壮汉，他皮肤黝黑，剃了个光头，不像个修仙人士，倒像个下地的农夫，缙云宗的白衫穿在他身上格格不入。
壮汉名叫石贵，七岁那年负责探查仙资的人误判了，他上好的剑仙根没被查出来，跟着村民在村里犁了二十多年地。
在他二十八岁那年，机缘巧合下被路过的筑基修士撞见，一查之下竟然是剑仙根，又是惊喜又是可惜，这才将他带回门内修炼。
前后算起来也不过入门五年，很多庄稼人的做派还没改掉，时常惹人讥笑，不过他本人倒不甚在意，只知道一个劲地摸着自己的光头傻笑。
环视完众人一圈后，陈司开口道∶“既然我们已经在此地落脚，就得开始考虑下日后宗门发展之事，我晓得各位同门对沟头村不甚满意，但是在西蛮之地，我们能有个小小的立足点已经实属难得。现在是门派草创初期，事务繁多，我理出几件来需要劳烦诸位同门一一去做。”
杨占元接嘴道∶“还请掌门吩咐，我们必定不遗余力去做。”
陈司微微点头，“首先是门派仙府，我们住在别人祭先祖的地方始终不是办法，我打算召集村中青壮，在村中僻静之地再建一楼阁，当做我等临时仙府以供修炼。
村中劳力和资源有限，仙府不会太过奢华，能用足矣，至于是否再修缮扩建，或者另行搬迁，则日后再议。此事需要调度多方，就由我来牵头，占元、石贵，你二人跟我一起。”
“是，掌门。”
陈司又看向马思远道∶“马师兄，根据此前听闻，沟头村附近妖兽邪修遍布，危机四伏，若是不摸查清楚，日后触了哪家筑基的霉头恐怕容易招惹大患。
你和许明实力高强，还得有请你们在附近多走动走动，打探下沟头村附近一圈的势力范围。如遇强敌无需正面应付，了解大致情况转身离去便是。”
这是个相对危险的活计，谁能料到周围那些深山老林中有何等存在，岂是说跑就跑的掉的？
许明闭口不言，似有些不忿，马思远却微微笑道∶“谨遵掌门令，我二人定当认真完成任务。”
见马思远毫不犹豫地应承了这事，许明不好多言，只好应了一声是。
陈司看向高老头，平静地问道∶“听宗内长辈所言，门派百年前曾迁移凡人数千过来，还在此地留下不少物资。
既然村中只有你一个修仙之人，无论如何也花费不了太多，怎么会落得现在这副田地？”
高老头有些奇怪小童为何称仙使为掌门，但丝毫不敢多言，诚惶诚恐回道∶“非是小老儿监守自盗贪墨了灵石。我们先祖刚迁来时，村中确实凡人达三千之众，灵药、灵具、灵石更是一应俱全，但那阵村内常年有筑基修士坐阵，四方宵小谁敢来犯？
可后来宗门不再派人前来，和沟头村断了联系，这里只剩下一位练气修士驻守，哪守得住这么大笔财物。
多年来，西蛮妖兽横行，隔三差五就会闯来掳了几个凡人去吃，本土邪修更是嗜血好杀之辈，时常劫掠我村灵药灵石不说，还有些邪修要求我们每年都要供奉一批童男童女给他们炼药，沟头村村民活在这水深火热当中，真真是苦不堪言啊!”
“宗门在村中应当布置有阵法，就算没法开拓领地，但守成足矣，怎么谁都敢拿捏你们？”
“阵法这么多年无人修缮，威能早就只能发挥出一半，而且村中上一位练气修士修为只有三层，根本运转不动阵法。
他死后，村里查出有修仙资质的也就在下一人，可我这点修为就更加摸不着阵法门道了，最多只能抵御些不上台面的小妖。”
高林治想起族人许多年来遭受的苦难，语气竟隐隐带了点哭腔。
陈司听后不禁感叹这帮人生存确实不易。
西蛮的修士和凡人没有沐受教化，圣朝子民在此生活真是受尽欺凌，哪方势力都要来欺凌一把，太过可怜。
了解实情后，他不好再多苛责，拍拍马老头肩膀道∶“有劳你在此守土多年了，今后该村落就由我等接手，以后必不会再让你们继续过从前的苦日子，现在先带我们去见见村民。”
祖宗祠堂的异变村民都看在眼里，见三位仙师都上去查看情况过后他们没敢散去，依旧在空地聚着，目光中略微带着些期许地打望着坡顶。
看三位仙人慎重的样子，难不成缙云宗真来人了？若真是这样，沟头村岂不是苦日子终于熬到了头，再不用担心被兼并之事？
一顿饭功夫后，八位身着白色长袍，一眼望去就是神仙的人物从上面走了下来，平时在村中说一不二的黄老头此时却恭恭敬敬地跟在他们身后。
为首仙人双手后背，年纪颇为年轻，似乎才十七八岁的模样，其面目俊朗，气宇非凡，正缓缓踱步从人群中穿过。村民纷纷低头，不敢直视仙人真容，自发地让开了一条道路。
宗门一下子派了八位仙师过来！
陈司没说一句话，但一众村民却突然安心不少。
村子不大，也就方圆几里地，基本限制在阵法覆盖范围内。待草草巡视完一圈后，缙云宗几人本就皱起的眉头几乎拧到了一堆。
村内除了两亩贫瘠的灵田，没有一丝能支撑众人修行的资源。众人居住的房屋破破旧旧，几乎都是木板搭成，四处漏风漏雨，吃的粮食黑乎乎一坨，根本看不出原材料是什么。
更让大家难以忍受的是，身为圣朝子民，许多人身上还披着兽皮，围着兽裙，衣不蔽体，与蛮夷何异！
“我缙云宗修行的是儒家道统，对治下凡人多有约束，沟头村久居西蛮，以后重归我宗门，村民身上的夷气得好好祛除了才行。”
黄老头连连应是，可他从小在村子长大，早就习惯了，也没觉得村民身上有什么夷气啊。
又交代数项事情后，陈司打发走黄老头，带众人回到了祀镗。
这里已经是整个村子修的最好的建筑，里面修的有十来个房间，足够大家使用，平时也无村民过多打扰，因此暂时就被陈司征用了。
“沟头村穷是穷了些，但总比一无所有要好。我观之，村民对我缙云宗甚是仰慕，忠义之心难得，以后他们就是我们的治下领民，要在西蛮站稳脚跟离不开这些凡人，还希望大家今后多多关照着些他们，好生打点村中事宜。”
一行人神情低落，一时间还是有些难以接受如此巨变。
前不久他们还是金丹大宗门派的弟子，好生风光，虽然作为外门弟子操劳了些，但也同样享受着丰厚的修仙资源，仙途或多或少都有点希望。
如今却沦落到要为要为些凡人村庄的琐碎小事磨破头皮，前后转变怎能让人心中平衡。
就是陈司此时也觉得落差颇大，对宗门未来如何发展失了主意，只得嘱咐众人先行散去，各自好好打坐恢复疗养。
此前斗法激烈，大家或多或少身上都带了点伤，陈司作为三才聚元阵阵眼，被强行灌输了太多灵力，经脉破损严重，如果不调养得当甚至可能对今后修行有碍。
陈司双腿盘拢打坐让灵力在体内缓缓循环了一周天，脸上露出痛苦之色，额头冒起密密麻麻的汗珠。
伤势比他预想中的还重一些，短时间内是没法修行了。没有灵药仙丹的滋补，只能靠自己用灵力慢慢将养恢复，效率恐怕得大打折扣。
不过至少不会影响今后的修行速度，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再勉力运转灵力恢复了会伤势后，陈司皱了皱眉头。
“运行灵力的速度怎会这般慢？”
以往在华阳山，运功一周天仅仅需要一刻钟，如今却需要足足一个多时辰！其间所差的效率竟有八倍之数！
华阳山有一条两阶灵脉，在门内多年投入天材地宝温养后勉强比得上三阶灵脉。陈司心中细细一算，此地的灵脉估计连一阶都没有，顶多算得上半阶！
修行是修士的根本，这样的灵脉品质怎么供门人修炼？
其他的问题都有可能解决，但这件事却太过棘手。
陈司短时间也找不着应对方法来，思索半晌后愈发心烦意乱，索性就先抛诸脑后，继续疗养起伤势来。
由于灵力稀薄，不好入体，陈司硬是闭关了半个月才总算把体内伤口勉强堵住，后续大概还要再调养数月时间才能恢复如初。
期间他数次拿出救过他一命的黑石仔细打量，都未能看出什么名堂。
每当注入灵力时，它上面剩下的两道银色法文便会亮起，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变化。
几次尝试无果后，陈司再次将其揣进怀中。
若此物真有活死人肉白骨的奇效，想必也不是自己一个小小练气修士看得明白的。
但无论如何，这个秘密必须烂在自己肚子中，若是此等重宝消息漏出去，不仅会给自己招至灾祸，更是会给宗门引来灭顶之灾。
想通之后，陈司心中不再纠结。
待他出关后，发现师兄弟也基本上都已经恢复好，便唤来众人到大堂，打算商议下今后发展之事。
大堂地砖和墙壁裂开几条缝隙，顶上的黑瓦还缺掉几块，作为仙门的议事场所实在寒酸了些，不过当下一切草创，只能从简。
陈司坐在高首，下面众人的神态一一看在眼中。
大家所坐木椅是黄老头从自己家中搬来，漆皮掉了不少，可还不够八个人坐的。
潘浩然年纪小，只好让他坐在角落一石墩上，只见他鼓着腮帮子嘟哝着嘴，一个在在那生闷气。
马思远自然而然地坐在陈司左边下首，他三十出头，却已经练气九层修为，在外门弟子当中实属难得。
更难得的是其极擅长与人斗法，实力强横，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内或许都是宗门的重要助力。
不过此人心思沉稳，擅长把握人心，如果能驭得住，这种人在宗门初创时期能发挥大作用，相反，如果驭不住，那可能就是后患无穷。
马思远给陈司造成过不小的麻烦，双方心头都还有疙瘩，虽然这人是个识大体的，但陈司看不透他心底在想些什么，修为也比不过对方，真是头疼得很。
另外还有一名练气七层的高阶修士，正是山洞中跳出来给马思远说话，妄图夺权的许明，这人四十多岁，长相普通，属于放在人群都没人搭理那种。
由于之前的不愉快，他现在是尴尬得紧，既害怕被秋后算账，想要找陈司赔罪却又找不着机会，毕竟陈司和马思远都闭口不言那事，他还敢去把这事揭开不成？
于是只好老老实实地在马思远身后当个跟屁虫，希望这个曾经的大腿好歹能关照关照。
杨占元眼珠子滴溜溜转着，左右打探。他练气六层修为，四十多的年纪却白发皱纹不少，明明修仙人士外观会年轻些，可他看上去似有五十多一般。
陈司知道，他常年在外门钻营小门小道，人缘极好，交集广泛，在坐众人估计都和他打过交道。
当时在洞内如果不是他挺身支持，自己说不定真还保不住这个掌门之位。
虽然不知道他拥立自己有几分是为了宗门，又有几分是为了自身利益，但陈司依旧把这事默默记在了心中。
另一个练气六层的修士叫做黄袁，同样三十多岁，一张脸白白净净，没有蓄须，显得有些羞涩。
陈司之前没怎么注意到此人，但是今日出关时就看见他已经在村中指导一些农事。
一问才知道，他祖辈也是穷苦农人出身，对这些事多有了解，以往在门内也是负责一座凡人城镇的凡俗事宜，擅长和凡人打交道。
看他做事认真细致，知道是个做实事的，陈司对黄袁印象极好，打算日后试着让他来打理凡俗事宜，看看是否能胜任。
练气三层的刘玉含年纪比自己还小，今年才十六岁，容貌说不上俊俏，但是性格活脱，有一丝俏皮可爱在。
她是一行人中唯一的女修，除了潘浩然就属她年纪最小，陈司等人对其多有照顾，都喊她小师妹。
这姑娘看起来单纯，但该机灵的时候倒也机灵得紧，不过她乃修仙世家出身，娇生惯养惯了，这几日对村中的艰苦环境颇有微词，只是见大家都尽力忍着，才一直憋着没说出来。
坐在最末尾的是个粗实的壮汉，他皮肤黝黑，剃了个光头，不像个修仙人士，倒像个下地的农夫，缙云宗的白衫穿在他身上格格不入。
壮汉名叫石贵，七岁那年负责探查仙资的人误判了，他上好的剑仙根没被查出来，跟着村民在村里犁了二十多年地。
在他二十八岁那年，机缘巧合下被路过的筑基修士撞见，一查之下竟然是剑仙根，又是惊喜又是可惜，这才将他带回门内修炼。
前后算起来也不过入门五年，很多庄稼人的做派还没改掉，时常惹人讥笑，不过他本人倒不甚在意，只知道一个劲地摸着自己的光头傻笑。
环视完众人一圈后，陈司开口道∶“既然我们已经在此地落脚，就得开始考虑下日后宗门发展之事，我晓得各位同门对沟头村不甚满意，但是在西蛮之地，我们能有个小小的立足点已经实属难得。现在是门派草创初期，事务繁多，我理出几件来需要劳烦诸位同门一一去做。”
杨占元接嘴道∶“还请掌门吩咐，我们必定不遗余力去做。”
陈司微微点头，“首先是门派仙府，我们住在别人祭先祖的地方始终不是办法，我打算召集村中青壮，在村中僻静之地再建一楼阁，当做我等临时仙府以供修炼。
村中劳力和资源有限，仙府不会太过奢华，能用足矣，至于是否再修缮扩建，或者另行搬迁，则日后再议。此事需要调度多方，就由我来牵头，占元、石贵，你二人跟我一起。”
“是，掌门。”
陈司又看向马思远道∶“马师兄，根据此前听闻，沟头村附近妖兽邪修遍布，危机四伏，若是不摸查清楚，日后触了哪家筑基的霉头恐怕容易招惹大患。
你和许明实力高强，还得有请你们在附近多走动走动，打探下沟头村附近一圈的势力范围。如遇强敌无需正面应付，了解大致情况转身离去便是。”
这是个相对危险的活计，谁能料到周围那些深山老林中有何等存在，岂是说跑就跑的掉的？
许明闭口不言，似有些不忿，马思远却微微笑道∶“谨遵掌门令，我二人定当认真完成任务。”
见马思远毫不犹豫地应承了这事，许明不好多言，只好应了一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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