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149天 居所
时间和睡眠是最神奇的魔法。不论受了多重的伤，只要睡一觉，我们就能忘掉疼痛，拖着伤口继续面对这稀烂的生活。
这一天，他们很晚才起床。从意识回归身体的那一刻起，耳边仍然是那雨水冲击帐篷的声响。
额。
范小莉睁开双眼，看到的是另一双眼，呆滞而无神。
过了几秒，如同跑完了开机动画的电脑，意识重新起了作用。她才发觉自己和赵乾几近相贴。
血液一下涌上面颊，她在脸颊发红之前迅速翻身。
“你还要再睡一会儿么？”她问。
“看你。”对方的回答却是一样的麻木。
一丝难过涌上自己的心头。
他曾经不是这个样子的。
这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他。
“那我们走吧。”她在心中百转回肠，终是只应了这句话。
简单的对白，沉默的空气，倒是老天爷懂得氛围，远处敲响了两股闷雷，给这烦躁的白雨制造了点噪音。
收好了行李，车继续行驶着。大约又走了一个小时，又拐进了与之前差不多的野路。跌跌撞撞开了十几分钟，终于是豁然开朗。
此时呆滞的赵乾，眼里终于是如流星般划过一丝光。
“这就是你的据点？”
“是了。”
说是据点，实际上却相当简陋。
早已被完全泡透的枯草铺的地面，一块巨大的防水布上支起一个大型的帐篷。这帐篷倒是豪华，两室一厅，不用想也知道这是居所了。另一边，同样是枯草铺装的地面，用几根木棍勉强搭起来一个方框的架子，用巨大的放水布蒙上。这便是仓库。
在空旷地带的中央，是一片巨大的天幕，天幕下是一张大折叠桌和几张折叠椅。小莉说这里目前还没派上用场。
赵乾那死气沉沉的脸上终于是恢复了一点颜色，微微笑道：“挺有模有样的。”
“你就别嘲讽我了。”
“不敢。我是真心佩服。”
“佩服啥呀。”
“嗯，佩服你很果敢。我还在为未来焦虑迷茫的时候，你就已经开始做准备了。还整的这么气派。我能进去看看吗？”
“当然了！不然我还能让你在外头淋雨不成？”
说着，她们便打着伞进了“屋”。
虽然是两室一厅的帐篷，但是只有其中一间“房”里有一张单人折叠床。这间“房”里也算是顶配。除了床，还有一张小折叠桌，一把小折叠椅，几个野营箱子堆叠而成的柜子。一个小火炉，它高高的烟囱从帐篷顶部的一个小开口伸到外面。
而那“厅”和另一间“房”我们还是叫它隔间吧。门厅隔间和另一个隔间，是空空如也。
“我要不把床车上那个折叠床搬出来给你用把。”小莉说着就要出去。
“不用了，我拿几个衣服往地上一垫就能睡。”赵乾赶紧慌张地制止。
“那怎么行？哪怕有防水布和帐篷，地面也是潮湿的，这么睡身体一定会坏掉的。你到我这来我一定不能亏待你！”
“不亏待不亏待！你肯收留我就相当于救我一命了。”
“那也不行，搬个折叠床的事儿，能有多费劲？”小莉的怒气又稍微上来了，她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个家伙要这么……卑微？
“你就在这好好待着，你既然是客人，就听从主人安排好了！”
“那我帮你搬。”
“不用！你就在这待着！”
没一会儿，小莉就把车上的折叠床搬了过来，顺带还有一些毛毯、垫子和枕头。
“那你车里怎么办？”
“要用的时候再搬上去就好啦。”
二人稍微收拾整理了一下，虽然只有一张狭窄的折叠床，但铺上了地毯的房间倒是温馨了许多。
“我去准备做饭，你先休息一下吧。”
小莉走出帐篷，拿起雨伞，回头轻轻叹了口气。
她心不在焉地走到仓库，撩开防水布帘子。
今天就做点好的，帮他缓解一下疲惫吧。
这间仓库是专门存放食品的。简陋的树枝搭建成的架子给人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架子上是一个个密封储物箱。这里面分门别类地存放了许多吃的喝的。
她拿出一罐咖喱牛肉罐头，一包速效发泡面包粉，一包冻干杂菜，又切了一小块干酪和风干牛肉。还回车上拿了一个神秘的小皮包。皮包里发出丁零当啷的声响。
今天，天幕下的桌子起了作用。
她架起了火盆，抱了一些干柴，升起一盆篝火。篝火很快驱散了周围的湿气，蒸腾出几缕缥缈的雾，溶解在这雨中。
在篝火上架起盛了雨水的锅，烧开后放在一边备用。再拿出另一个锅，倒入咖喱牛肉罐头。咖喱和牛肉的香味很快飘散开来。美中不足是这罐头里土豆多牛肉少，这时风干牛肉就有了它的地位。等到罐头温热后，加入之前烧开的水，再放入一勺盐，盖上锅盖等锅烧开。
这个时候，用还温热的水，按照一定比例和速效发泡面包粉混合，和开，揉成一个个大小适中的面团，直接扔进火炉。面包粉中的碳酸氢钠在热量的作用下分解，把面团吹涨。在火焰的烧烤下形成一个个面包。
之前烧的锅开了，把风干牛肉切块，丢入汤锅，盖上锅盖继续熬煮，等水分完全浸透肉干后加入冻干杂菜。风味浓郁的汤汁会很快浸润冻干。这时，她打开自己的神秘皮包，里面是玻璃瓶装的各种小瓶干香料。略微撒上一点干迷迭香碎末。一道干净又卫生，营养又丰盛的咖喱牛肉炖汤就完成了。
她一边取出面包一边呼唤赵乾来吃饭。
哪知道赵乾的第一句话就让小莉的怒火飙升了：
“麻烦你了。”
……
“你……”小莉虽是一股子火，但她却不能发火。因为赵乾没有做错什么，或者说，恰恰是他什么都没有做错。
的确，从接他上车开始，他的一切所做作为，举手投足，只言片语，完完全全，是放在任何地方，都“正确到挑不出任何毛病”。
但是这种态度就让小莉非常火大。
简直就像是——
逃避困难，推卸责任一样。
她只是默默地坐下，也用手势招呼着赵乾吃饭。
她平时的饮食要比这简单地多。只是非常可惜，今天如此用心地料理，二人的心思都全然不在味道上。
就这样，雨水拍打天幕的声音盖过了一切，二人在这嘈杂中沉默地吃完这顿饭。
“感谢招待，麻烦你了。”
“条件有限，招待不周，如果你能喜欢的话就最好了。”
“不不不，我很喜欢这里。更何况是你收留我，我哪里能挑剔。”
“哦？这么说，你是觉得我做的不够好，但因为我收留你，所以你不敢说？”
“不不不，很好。”
“嗯？……”小莉有些置气，玩味地看着一脸谦卑的赵乾。
“你觉得哪里好？”
“呃……这……这……”赵乾有些焦躁“你相当于救了我一命，还给我地方住，还招待我吃饭。这两天给你添了很多麻烦，你对我这么好，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报了。”
“你是乞丐吗？有饭吃有地方住就算好了？”
“可……”
“行了，你先别说了，越说我越火大。”
“我是哪里做错了吗？你可以直接说的，我一定想办法改正。”
“就是你这种态度让我很火大！”
“？”赵乾微微歪头，表示着自己的不解。
“你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招待一个重要的客人，结果这个客人一副卑微的样子，就像你现在这样，你会高兴？”
赵乾只是张着嘴，没有回应。
“咱俩是老相识了，不仅是同事关系更是朋友。更何况，你以前帮过我许多，我都没来得及回报什么。”
。。
小莉情绪高昂，说出这样一番话的她激动地颤抖，轻轻喘着粗气。
“我是不知道你为什么变得这么卑微。这种不论任何时候都不会犯错的姿态在之前那个公司里是可以很好地撇清责任。但是现在你依然这样，我感觉你是在逃避你对自己人生的责任。”
她越说越想哭，表情也越来越难以控制。
“你得认清楚，你现在混的这么差，根本不是你的错。是这个世界要完蛋了，完蛋了知道吗？”眼泪终于是失了控，在眼眶里打了几转后流出眼角，通红了双眼。
“你我的事业，你我的梦想，你我的未来……”她哭着，终于是完全绷不住了“完蛋了……都完蛋了……”
赵乾深深叹了口气。
啜泣了几下，像是下定了决心般，小莉抹了一把眼泪：“可是你之前说过，教过我，不论什么情况下，都要尽自己最大努力，剩下的事情就听天命了。”
大雨渐渐停歇。但天空仍然被厚重的阴霾遮蔽。这是这段时间里少有的气象。从半年前开始，差不多十天里有一天的时间是不下雨的。但即便是停雨的时候，也从来没有露出过太阳。
小莉走出天幕，抬头遥望着天空。
她深深吸一口气，空气中混杂着植物和泥土的气息。这是雨天的空气里不可能拥有的气息。
她说道：“因为你曾经的这句话，我才愿意冒着风险辞职，然后一点点建设起这么一小片居所。不过现在看来，我似乎是赌对了。”她回眸“所以我希望我们能回到过去一样，有话直说，好吗？”
清亮的空气下，她的眼睛里闪烁着明晰的光芒。
赵乾低头思考了些许，随即用力拍了一下脸颊：“好吧。”
然后他也跟着站起身，伸出手：“你的招待很好，你帮了我大忙了，谢谢。”
谢谢
听到这个词，范小莉心中一暖。是啊，也许这才是她真正想听的那句话。
这一天，他们很晚才起床。从意识回归身体的那一刻起，耳边仍然是那雨水冲击帐篷的声响。
额。
范小莉睁开双眼，看到的是另一双眼，呆滞而无神。
过了几秒，如同跑完了开机动画的电脑，意识重新起了作用。她才发觉自己和赵乾几近相贴。
血液一下涌上面颊，她在脸颊发红之前迅速翻身。
“你还要再睡一会儿么？”她问。
“看你。”对方的回答却是一样的麻木。
一丝难过涌上自己的心头。
他曾经不是这个样子的。
这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他。
“那我们走吧。”她在心中百转回肠，终是只应了这句话。
简单的对白，沉默的空气，倒是老天爷懂得氛围，远处敲响了两股闷雷，给这烦躁的白雨制造了点噪音。
收好了行李，车继续行驶着。大约又走了一个小时，又拐进了与之前差不多的野路。跌跌撞撞开了十几分钟，终于是豁然开朗。
此时呆滞的赵乾，眼里终于是如流星般划过一丝光。
“这就是你的据点？”
“是了。”
说是据点，实际上却相当简陋。
早已被完全泡透的枯草铺的地面，一块巨大的防水布上支起一个大型的帐篷。这帐篷倒是豪华，两室一厅，不用想也知道这是居所了。另一边，同样是枯草铺装的地面，用几根木棍勉强搭起来一个方框的架子，用巨大的放水布蒙上。这便是仓库。
在空旷地带的中央，是一片巨大的天幕，天幕下是一张大折叠桌和几张折叠椅。小莉说这里目前还没派上用场。
赵乾那死气沉沉的脸上终于是恢复了一点颜色，微微笑道：“挺有模有样的。”
“你就别嘲讽我了。”
“不敢。我是真心佩服。”
“佩服啥呀。”
“嗯，佩服你很果敢。我还在为未来焦虑迷茫的时候，你就已经开始做准备了。还整的这么气派。我能进去看看吗？”
“当然了！不然我还能让你在外头淋雨不成？”
说着，她们便打着伞进了“屋”。
虽然是两室一厅的帐篷，但是只有其中一间“房”里有一张单人折叠床。这间“房”里也算是顶配。除了床，还有一张小折叠桌，一把小折叠椅，几个野营箱子堆叠而成的柜子。一个小火炉，它高高的烟囱从帐篷顶部的一个小开口伸到外面。
而那“厅”和另一间“房”我们还是叫它隔间吧。门厅隔间和另一个隔间，是空空如也。
“我要不把床车上那个折叠床搬出来给你用把。”小莉说着就要出去。
“不用了，我拿几个衣服往地上一垫就能睡。”赵乾赶紧慌张地制止。
“那怎么行？哪怕有防水布和帐篷，地面也是潮湿的，这么睡身体一定会坏掉的。你到我这来我一定不能亏待你！”
“不亏待不亏待！你肯收留我就相当于救我一命了。”
“那也不行，搬个折叠床的事儿，能有多费劲？”小莉的怒气又稍微上来了，她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个家伙要这么……卑微？
“你就在这好好待着，你既然是客人，就听从主人安排好了！”
“那我帮你搬。”
“不用！你就在这待着！”
没一会儿，小莉就把车上的折叠床搬了过来，顺带还有一些毛毯、垫子和枕头。
“那你车里怎么办？”
“要用的时候再搬上去就好啦。”
二人稍微收拾整理了一下，虽然只有一张狭窄的折叠床，但铺上了地毯的房间倒是温馨了许多。
“我去准备做饭，你先休息一下吧。”
小莉走出帐篷，拿起雨伞，回头轻轻叹了口气。
她心不在焉地走到仓库，撩开防水布帘子。
今天就做点好的，帮他缓解一下疲惫吧。
这间仓库是专门存放食品的。简陋的树枝搭建成的架子给人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架子上是一个个密封储物箱。这里面分门别类地存放了许多吃的喝的。
她拿出一罐咖喱牛肉罐头，一包速效发泡面包粉，一包冻干杂菜，又切了一小块干酪和风干牛肉。还回车上拿了一个神秘的小皮包。皮包里发出丁零当啷的声响。
今天，天幕下的桌子起了作用。
她架起了火盆，抱了一些干柴，升起一盆篝火。篝火很快驱散了周围的湿气，蒸腾出几缕缥缈的雾，溶解在这雨中。
在篝火上架起盛了雨水的锅，烧开后放在一边备用。再拿出另一个锅，倒入咖喱牛肉罐头。咖喱和牛肉的香味很快飘散开来。美中不足是这罐头里土豆多牛肉少，这时风干牛肉就有了它的地位。等到罐头温热后，加入之前烧开的水，再放入一勺盐，盖上锅盖等锅烧开。
这个时候，用还温热的水，按照一定比例和速效发泡面包粉混合，和开，揉成一个个大小适中的面团，直接扔进火炉。面包粉中的碳酸氢钠在热量的作用下分解，把面团吹涨。在火焰的烧烤下形成一个个面包。
之前烧的锅开了，把风干牛肉切块，丢入汤锅，盖上锅盖继续熬煮，等水分完全浸透肉干后加入冻干杂菜。风味浓郁的汤汁会很快浸润冻干。这时，她打开自己的神秘皮包，里面是玻璃瓶装的各种小瓶干香料。略微撒上一点干迷迭香碎末。一道干净又卫生，营养又丰盛的咖喱牛肉炖汤就完成了。
她一边取出面包一边呼唤赵乾来吃饭。
哪知道赵乾的第一句话就让小莉的怒火飙升了：
“麻烦你了。”
……
“你……”小莉虽是一股子火，但她却不能发火。因为赵乾没有做错什么，或者说，恰恰是他什么都没有做错。
的确，从接他上车开始，他的一切所做作为，举手投足，只言片语，完完全全，是放在任何地方，都“正确到挑不出任何毛病”。
但是这种态度就让小莉非常火大。
简直就像是——
逃避困难，推卸责任一样。
她只是默默地坐下，也用手势招呼着赵乾吃饭。
她平时的饮食要比这简单地多。只是非常可惜，今天如此用心地料理，二人的心思都全然不在味道上。
就这样，雨水拍打天幕的声音盖过了一切，二人在这嘈杂中沉默地吃完这顿饭。
“感谢招待，麻烦你了。”
“条件有限，招待不周，如果你能喜欢的话就最好了。”
“不不不，我很喜欢这里。更何况是你收留我，我哪里能挑剔。”
“哦？这么说，你是觉得我做的不够好，但因为我收留你，所以你不敢说？”
“不不不，很好。”
“嗯？……”小莉有些置气，玩味地看着一脸谦卑的赵乾。
“你觉得哪里好？”
“呃……这……这……”赵乾有些焦躁“你相当于救了我一命，还给我地方住，还招待我吃饭。这两天给你添了很多麻烦，你对我这么好，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报了。”
“你是乞丐吗？有饭吃有地方住就算好了？”
“可……”
“行了，你先别说了，越说我越火大。”
“我是哪里做错了吗？你可以直接说的，我一定想办法改正。”
“就是你这种态度让我很火大！”
“？”赵乾微微歪头，表示着自己的不解。
“你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招待一个重要的客人，结果这个客人一副卑微的样子，就像你现在这样，你会高兴？”
赵乾只是张着嘴，没有回应。
“咱俩是老相识了，不仅是同事关系更是朋友。更何况，你以前帮过我许多，我都没来得及回报什么。”
。。
小莉情绪高昂，说出这样一番话的她激动地颤抖，轻轻喘着粗气。
“我是不知道你为什么变得这么卑微。这种不论任何时候都不会犯错的姿态在之前那个公司里是可以很好地撇清责任。但是现在你依然这样，我感觉你是在逃避你对自己人生的责任。”
她越说越想哭，表情也越来越难以控制。
“你得认清楚，你现在混的这么差，根本不是你的错。是这个世界要完蛋了，完蛋了知道吗？”眼泪终于是失了控，在眼眶里打了几转后流出眼角，通红了双眼。
“你我的事业，你我的梦想，你我的未来……”她哭着，终于是完全绷不住了“完蛋了……都完蛋了……”
赵乾深深叹了口气。
啜泣了几下，像是下定了决心般，小莉抹了一把眼泪：“可是你之前说过，教过我，不论什么情况下，都要尽自己最大努力，剩下的事情就听天命了。”
大雨渐渐停歇。但天空仍然被厚重的阴霾遮蔽。这是这段时间里少有的气象。从半年前开始，差不多十天里有一天的时间是不下雨的。但即便是停雨的时候，也从来没有露出过太阳。
小莉走出天幕，抬头遥望着天空。
她深深吸一口气，空气中混杂着植物和泥土的气息。这是雨天的空气里不可能拥有的气息。
她说道：“因为你曾经的这句话，我才愿意冒着风险辞职，然后一点点建设起这么一小片居所。不过现在看来，我似乎是赌对了。”她回眸“所以我希望我们能回到过去一样，有话直说，好吗？”
清亮的空气下，她的眼睛里闪烁着明晰的光芒。
赵乾低头思考了些许，随即用力拍了一下脸颊：“好吧。”
然后他也跟着站起身，伸出手：“你的招待很好，你帮了我大忙了，谢谢。”
谢谢
听到这个词，范小莉心中一暖。是啊，也许这才是她真正想听的那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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