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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陈伟被骗

    小倩和陈伟的事情也渐渐地都让丽华知道了。

    很快,儿子上学了,上学放学都是奶奶接送,她太喜欢自己的孙子了,一开始,小倩也乐得清闲,但是,后来,小倩觉得似乎有的地方不对劲,孩子压根就不提在学校老师同学怎么样,学习好不好,回来就是不住地吃零食,真正到了吃饭的时候却怎么喊也不上饭桌。原来,奶奶每天送孙子上学是都买上很多的零食,把书包装得满满的。放学后接送孩子的时候,孩子要什么给买什么。对于孩子的学习,老太太什么也不懂,自然也不知道该怎么管。觉得上学有老师教育就够了。于是,小倩就对陈伟说,你在家闲着也没事,妈那么大岁数了,接送孩子太辛苦,以后你负责接送孩子吧。陈伟开始还不情愿,但是小倩不高兴了,陈伟马上痛快地答应下来。可是过了不久,小倩竟然发现孩子迷上了打游戏。不用说,这是陈伟的熏陶。小倩真是气愤到了极点。就因为打游戏,班主任老师找了他们很多次,陈伟当着班主任的面,一百个保证一千个保证,但是回来后依然故我。对于他来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而且还有一个更现实的问题,随着孩子一天天长大,需要花钱的地方越来越多。靠小倩一千块多钱的收入无论如何也维持不了这个家庭的开支。名义上还是一家之主的陈伟的工作问题就再一次提到了话题上。这次,陈伟答应得倒是很痛快,干什么都行。于是,小倩托人在师范学院里给他找了一份整修花坛的临时工作,如果干好了还会再继续干点别的工作,反正这么大一所大学里活儿有的是,只要不吝啬自己的体力就行。开始几天还不错,但是,没过多久,大学后勤处秦处长慌慌张张来找小倩。小倩预感到不妙,跟着秦处长跑到小院一看,顿时眼前一黑,花坛里一片汪洋,水漫得四处都是,几个自来水龙头在阳光下在拼命地往外喷水。等找到陈伟时,发现他正在和另外一群临时工云山雾罩地吹牛。

    小倩气得够呛,马上把陈伟拉回了家。几天里没有和他说一句话,陈伟似乎也知道自己闯了祸,整天不敢和小倩说一句话。不过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终于,小倩和陈伟正式进行了一次谈话,陈伟母亲也旁听。最后,陈伟决定这样的活不适合自己,太受限制,自己的强项发挥不出来,还是自己做点生意的好。陈伟的妈妈也在旁边帮腔,小倩也不好再说什么,再说,小倩从心里也觉得并不是没有道理,说服自己应该给丈夫一次机会。再说,陈伟能说会道,说不定真的能是块做生意的料。于是,小倩向自己的弟弟给他筹了一笔钱,陈伟带着这笔钱去沈阳进服装。临走之前,小倩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小心,陈伟拍着胸脯说老婆放心吧。陈伟的妈妈也对小倩说小伟都是大人了,不会有问题的。小倩尽管心里不踏实,经他们这么一表白,也就暂时放下了心了。

    陈伟走后,小倩一天打了好几个电话,不住地询问服装生意做得如何,陈伟满怀信心地说事情很顺利。加上刚开学为了迎接教育部评估,图书馆需要全面整理,小倩每天都要忙到很晚,每天回家累得都要散架子了,也就不怎么顾得上陈伟了。

    小倩闲下来的时候,会习惯地往窗边的那张桌子上望去,不过这几天他是看不到木村的,因为,他听木村说过,这个认真的日本老师很快就将日语书籍存在的问题写了一个很详细的报告,细致地列出了需要采购的书籍目录,郑重其事地向学院领导递交了上去,引起了学院领导的高度重视,马上决定派出书籍采购小组赴BJ买书,当然为了保险起见,木村肯定也一起去。小倩也不知道他是啥时候走的。

    一连几天,都没有陈伟的消息,小倩有点坐不住了,她隐隐约约感到要出什么问题。果然,等她给陈伟打电话的时候,总是关机。那天晚上小倩一夜都是睁着眼睛熬过来的,真是漫长呀,各种可怕的可能都在脑海里轮番出现,好不容易睡着了,也被噩梦惊醒。

    等到了天亮,陈伟终于来电话了,小倩忙不迭地接电话,电话里,陈伟声音像是发潮了一样,垂头丧气地说没脸见她了,想自杀。小倩一听脑袋立时就大了,急忙问怎么回事,陈伟嗫嚅了半天,才说自己没钱回去了。钱呢?那八万块钱呢?小倩急切地问。陈伟吞吞吐吐了一会儿才说:“老婆。你来接我吧,我连路费都没有了。”

    小倩急三火四地请了假,赶到沈阳一看,看到陈伟就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等听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后,小倩一下子瘫坐在沙发上。

    原来,陈伟离开家后,在火车上和别人家吹牛,什么大话都说,没用上几句,就把自己去什么地方,去干什么都说了个一清二楚。恰好对面坐着一对中年男女,穿的气派,谈吐不俗。男的拿出名片,上面的头衔是“天鹏贸易公司”的总经理周天来。女的则是他的秘书钱惠丽。专门经营纺织品进出口业务。他们凭感觉认为,陈伟既然是去采购服装的,肯定不会空着手。两人一会意,马上有了主意。而陈伟也感觉他们肯定是大有来头的能人。一路上谈得很热火朝天,声音越来越大。而且陈伟还在火车上买来了一些火腿肠等下酒菜,和一些啤酒。三个人喝得非常尽兴。

    这一侧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另外三个人,开始大家聊得还都不错,但是后来另外两个人觉得他们说话太离谱,而且太张扬,就渐渐厌恶起来了。当时车里人不多,空座位不少,那连个人就自己找座位,乐得清静。但是另一个矮墩墩的男人却一直不走,坐在那里闭目养神。但是这三个人说话声音越来越大,这个人终于受不了了。

    “对不起,可以请你们小点声吗?你们打扰到我了。”这个人语言礼貌,但生硬的发音却显示出他很生气。

    三个人谈兴正浓,没想到这个一直一声不出的男人忽然开口让他们安静。那个衣着华丽的女人顿时露出不悦的表情,那个周总经理尽量和颜悦色地说:“对不起,吵到你了。朋友,既然出门,都不容易,有缘遇到了,不是朋友也是朋友,来一起喝点?”

    没想到这个男人并没有接茬,而是继续用生硬的语气慢吞吞地说:“谢谢你们的好意,希望你们能够保持安静。”

    这个周总经理面露尴尬,正想该怎么应对的时候,旁边的陈伟觉得没面子了:“哥们,别扫了兴,要不一起喝点,要不您换个地方?反正这车上空位很多。”

    按说,这也是个办法。可这个男人非常执拗,就是不动地方:“对不起,我的票就是这个位置,我就应该在这里。”

    陈伟脸色阴沉起来,借着酒劲,他呼地站了起来:“朋友,不给面子呗。与人方便,自己方便不懂吗。”

    “对不起,我不懂你的意思。我只知道,这是我的座位,我有权享受自己的安静。”

    “去你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想找茬是吧?”陈伟喝得脸通红,他不想在陈总这个财神爷和美丽时髦的钱秘书面前丢面子,他一步步逼了过来。

    一看双方形势不对,旁边马上就过来两个人劝架,其中一个四十多岁的戴眼镜的男人劝道:“木村老师,请到这边来。”

    又对陈伟说:“这位先生,是你们不对。大家都出门在外,都应该互相体谅。我马上让这位先生换过来。”

    “是我不体谅他还是他不体谅我?我们说话,我们谈生意关他什么事?真是吃咸盐不多,管闲事不少。”

    自然,这个矮个子就是木村,他今天和学院后勤部的章科长,就是那个戴眼镜的男人,还有科员小纪和木村一起去BJ采购图书。谁知就阴差阳错地和陈伟坐到了一起。尽管他们和小倩是同一所大学,但是由于小倩为人低调,从不说自己的家里的事,而且,陈伟平时也几乎从不去学院,所以很多人并不认识他。再说,小倩在家里也不喜欢说单位的事情,即时是说,陈伟也没兴趣听,他自然也不知道木村这个人。不过章科长他们看着对面这三个人有的故作高深,有的云山雾罩地吹嘘,尤其是看到钱秘书和这个周总经理时不时地递眼色,他们本能地感到不靠谱和排斥,但是又不好阻止。但是看到木村要和他们发生冲突,这就不能袖手旁观了,再说,临来之前,学院领导再三叮嘱他们,一定要保护好外教的安全,这才忙不迭地过来劝架,再说,这事也很简单,只要换个座位就行了。

    但是他们想错了,这个木村并不能轻易地接受他们的做法,他们并不了解日本人的死板。

    “不行!这是不可以的。我的车票上就是这个座位号,怎么可以随便换?”

    “木村老师,没事的,现在空座挺多的,而且你换的也是我们的座位。放心吧。这边挨着窗户,看风景也方便。”小纪也笑着劝木村。

    “对不起,我不能这么做。这是我的座位,我有权利坐在这里。而且,我尊重你们,希望你们也一样尊重我。”

    那一男一女明显地脸上露出不快,陈伟也越发生气:

    “看来,你是和我杠上了是吗?我就不安静,你能怎么地?这火车是你们家的?谁规定的火车上不让说话了?”

    这陈伟借着酒劲,越说声音越大,说到激动处,手差点直接指着了木村的鼻子。

    “在公共交通工具上大声喧哗在日本是违法的。”木村也较起真来了。

    “笑话,这是在中国,谁管他什么日本。你是日本人吗?猪鼻子里插大葱,装什么象呀。我就不让,怎么了。”陈伟也毫不相让。

    “好吧,我报警。”木村说不过陈伟,就直接起身,要去找乘警。而且一个乘警也正在往这边走。

    “找就找,怕你啥呀?难道坐火车说话还犯法吗?”陈伟毫不在乎。

    他没当回事,但是对面那个周天来总经理和钱秘书却坐不住了,他们慌张地对望了一眼,周总经理连忙拉住木村,富态的脸上陪着笑容说:“这位先生,别动气,是我们不好,没注意,吵到您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们喝得也差不多了。我们到那边去,别动气、别动气。我们马上就过去,马上就过去。”。

    说完,慌不迭地起身向后面那排座位走去。陈伟似乎有点惊讶,但嘴上还不甘心,骂骂咧咧地跟了过去。

    到了沈阳,陈伟订好了宾馆,就被热情的周总以尽地主之谊设宴款待。酒桌上喝得昏天黑地,相见恨晚。周总说你卖服装才能挣几个钱,还不如和我合伙加入我的股份,保证会让你挣得比你单纯卖服装要挣得多。陈伟很心动,不过动心归动心,尽管他爱吹牛,但是并不是傻子,他并非没有防备,他并非没有想过像周总那么有钱有身份的人为什么还会坐硬卧,为了什么不坐自己的专车?为了稳妥起见,他借着上卫生间,悄悄按照名片上的号码打了个电话,电话很快接通了。

    “您好,天鹏贸易公司。请问先生有什么可以帮您?”。

    陈伟停了一下,“我找周天来总经理”。

    对方甜甜而礼貌的声音传出:“周总不在,请问您贵姓?”

    “那么,钱惠丽秘书也可以。”

    “对不起,钱秘书也不在。他们在外出差,还没回来,我可以转达给他们吗?”

    “谢谢,不用了!”陈伟赶忙挂断了电话。

    陈伟彻底放下了心,回到包房里。看到周总和钱秘书正在谈论公司的计划,还拿出一份合同在详细地研究着。陈伟觉得这才是干事业的人。酒喝得双方都很满意。到了宾馆,周总说要回公司处理一个急事。留下钱秘书陪陈伟谈谈,他一会儿就回来。可能两个人都喝得晕晕乎乎的,陈伟醉眼朦胧地感到钱秘书在向他抛媚眼。还给陈伟倒了一杯水,陈伟喝酒后嘴里发干,就咕咚一口喝了个精光,之后他忽然觉得一阵阵晕眩,浓浓的睡意涌来,他觉得可能是喝醉了吧,就倒在床上沉沉的睡去了。

    直到下午4点多,他才醒了过来。但是眼前哪里还有那个甜蜜的钱秘书。再一看,自己的皮包和衣服被翻了个底朝天。钱呢?早已无影无踪了。只给他剩下了三百多块钱零钱。

    陈伟一屁股坐在了地毯上。他预感到不妙,但是又大惑不解:不可能呀,他们可是确有其人呀,而且“天鹏贸易公司”他是电话核实过的呀。他按照名片上的手机号码打过去,关机!再打,还是关机!他又赶紧打电话上公司的座机,电话很快接通了,服务人员说经理已经出差回来了。

    不行,我得去找他们,他脑袋嗡嗡叫,马上跳起来跑出宾馆,打了一辆出租车。天鹏贸易公司在沈阳无人不知,司机很快把他载到了公司前。陈伟下了车,急冲冲往里奔,被门卫拦住,他急三火四地说明了原因,公司警卫又是吃惊又是怀疑,但看他绝对不像是精神病人,更不像是在开玩笑,更重要的看到他那份焦急的样子不像是来滋事,警卫不敢怠慢,马上将电话打到公司办公室,公司办公室又很快请示了经理。总经理周天来刚出差回来,听到后很是震惊,马上让警卫把陈伟招到经理室。陈伟一看就傻眼了,眼前站着的这个相貌堂堂、仪表不凡的就是周天来总经理,陈伟根本就不认识。

    “你是周天来。周总经理?”

    “是我呀,我就是周天来!你找我有事?”对方也很诧异。

    “你真的是?!”陈伟不死心。

    “没错,怎么了?”周天来感到事态似乎有些不寻常,脸上的表情也严肃起来。

    陈伟腿一软,但他又想到了什么,

    “你们的钱秘书,钱惠丽在吗?”

    “我就是,找我有事吗?”旁边一直没说话的那个戴眼镜的年轻的清秀女子开口了。

    “你就是?!”陈伟茫然了。他环顾四周,发现墙上有一副大照片,省领导视察“天鹏贸易公司”与公司领导的合影。里面豁然就有这个周天来和钱秘书。

    “完了!完了!我被骗了!”陈伟觉得站不住了。

    周总看了他一眼。

    “小伙子,你别着急,说清楚点!”

    陈伟慢腾腾地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个大致,不过敏感的细节他自然不能说。

    周总脸上很严峻。他想了一下,对钱秘书说:“这件事非同小可,既然有人利用我们诈骗,牵涉到我们个人和公司的名誉,不能等闲视之。马上报警。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