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小倩离婚
有一天，木村因为有课脱不开身，恰好小倩休班，就替木村把一份老魏急需的邮件原件译文送到了公司。刚进公司，她就感到一阵异样的气氛，几个人似乎在窃窃私语，看到她进来，马上就停住了议论。小倩觉得不可思议，但也不好问什么。老魏不在，应该交给谁呢？旁边一个女孩说通常是交给魏总的秘书李颖的。可李颖也不在，小倩问周围的人，大家都吞吞吐吐的，显得很不同寻常。小倩只好托另一个女孩转交给李颖，那个女孩停了一下说：“还是直接交给魏总吧。”后来。小倩才知道这个惊人的消息：刚才公安局打来电话，让老魏去办理手续。原来李颖涉嫌在宾馆卖淫，被举报公安局当场抓获，不过嫖客逃走了。小倩怎么也想不到那个认真稳重、近乎倔强得很有个性的李颖竟然会做这么龌龊的勾当。看来现在的女孩真地是不可貌相的。但是，令人奇怪的是，李颖竟然替那个嫖客说情，说不干他的事，是自己硬把他拉进来的，而且死也不说出那个男人的名字。这样，公安机关就简单地将李颖扣了起来。本来应该是劳教的，但是李颖忽然脸色发白，大口地呕吐起来，直吐得搜肠刮肚，瘫在地上。公安局的人一看她身体虚弱，有病在身，也就通知单位来领人。老魏回来后对丽华说，没想到正派的李颖会这么做，更没想到她居然脸上一点沮丧、害羞的表情都没有。很难想象出是一个做了那种羞耻事情的女孩子。
亮亮爷爷的胃病越来越严重，老伴催他尽快检查，他只好做了一个较为细致的检查。化验结果下午才能出来。小倩想，陈伟公司没什么节假日，不一定有时间，自己星期天也没事，就说我去把化验结果拿回来吧。恰好上周单位发了一张全面检查的体检表，6月15日前可以随时到中心医院检查。小倩也不注意这个，所以单位同事差不多都检查完了，她也没当回事。但今天既然赶上了，那就顺便做一下检查也好。没有事更好，她也确信自己没事。她忽然想起前几天木村很认真地问她检查的事，当他听说小倩漫不经心的态度，木村激动起来，连说这怎么可以，怎么能对自己的健康这么不负责任？看到木村郑重的样子，小倩想，他自己置身在国外更应该注意身体，就问他是否检查过了，木村说自己不怎么熟悉医院，还没去。小倩当时没说什么，却一直把这件事放在心里。今天也正好约上他去一起检查一下也好。
打完电话，木村很是高兴，连说太好了。到了中心医院，小倩把他委托给一个熟悉的医生，自己就先去给公公取化验结果，看到上面写着“重度十二指肠溃疡”，小倩心里沉重起来。她对自己的公公还是很敬重的。说心里话，她很希望公公平安无事。她觉得在这个家里，只有公公是真正可以依靠的。是不是考虑让公公来住院或者是正式治疗呢。正在她沉思的时候，木村忽然走了过来，原来他在等验血的结果。
“小倩，我看到你们家陈先生了。”还没等小倩和他搭话，木村就对她说。
“真的吗？不会吧。他来干什么？”小倩很奇怪，按说他应该在公司才对呀，莫非是陈伟病了？她平时只是对他生气，说心里话，也没有真正关心一下他的健康，小倩忽然担心起来。
“你在哪里看到他的？”小倩连忙问。
“嗯，这个，我没注意到。”在哪里看到的，木村也说不清楚，“就是刚才在路过三楼妇科走廊看到的。”陈伟到妇科干什么？她搞不懂。不管怎么说，陈伟既然来医院了，说明他多半是来看病的，也许是路过妇科。难道他是陪婆婆来的？可没听说婆婆有什么病呀。先去看看吧。
“木村老师，你先坐下等一会儿结果吧。我去看看。”说完转身急匆匆去了妇科。
妇科门诊在三楼最靠里边，小倩怀亮亮的时候来过这里两次。很多人在门外等着。她走进去，看到医生正在给一个年轻女孩看病。她觉得这个女孩的背影很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你结婚了吗？”医生很仔细地问。
“嗯，这个，我结婚了。”女孩犹豫了一下回答。
“上次例假是什么时候结束的？”
“大约是两个月前的月初，怎么了，大夫，我有什么事吗？”女孩有点急切地问。
“我告诉你，你怀孕了。”医生说得很肯定。
女孩愣了一下，还没等医生告诉她要注意孕期保养常识呢，就匆匆说了句“谢谢”离开了。
当和小倩擦肩而过的时候，女孩看了小倩一眼，眼神很异样。小倩忽然想起来了，这个大眼睛漂亮的女孩不是老魏公司的那个叫李颖的职员吗？她怀孕了？怎么可能？她还没结婚呢。唉，现在这些女孩子真地是太随便了。如果她父母知道了肯定会担心死的。
小倩又出来转了一会，没有找到陈伟，她想可能是木村看错了吧，陈伟怎么会到医院来呢？难道是陈伟生病了，可从没听他说起过呀。难道是木村看错了？不会的，木村轻易不说话，他说出的就是很准确的事情，陈伟肯定来了。也许陈伟是来看望朋友或者同事的，小倩在心里这么对自己说道。小倩还是放心不下，自从上次和好之后，陈伟虽然还是大多数情况下住在婆婆那里，但是也隔三差五地回来住，而自己却怎么也找不到以前的感觉，生活上照顾是照顾，但态度上总是不冷不热的。自己太大意了，看来自己不是个好老婆，他毕竟是自己的丈夫。她拿出电话，给陈伟拨了个电话，想了半天没人接，只好挂掉。说不定陈伟正在忙着，无法接电话。还是回去问一下他吧。
不知道木村的化验结果出来了没有，先去看看他吧。小倩一边想一边下楼梯。这侧的楼梯是阴面，没有灯，显得很暗，一般人都会坐大堂的电动扶梯上下楼。她正摸索着往下走，忽然听到有两人在低声争吵，她想尽快下楼，也没怎么在意。
“我的姑奶奶，你小声点好不好？我求你了。”
这句话让小倩吃惊非小，这声音太熟悉了，这不是陈伟吗？他来这里干什么？他这是对谁在说话？她下意识地隐在楼梯后面。
“这个时候知道求我了？你当时干什么了？我怀孕了。”
“不会吧，你别吓唬我。”的的确确是陈伟的声音。
“我吓唬你？你自己看吧。”李颖拿出那张单子。“白纸黑字，你不会不认字吧？”
“天哪。这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你说怎么办吧。”
“我，我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不知道？！”李颖愤怒了，杏眼圆睁，“你把我哄上床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这话？你是男人不是？事情是你做的，出事了你倒想往回缩？我好不容易大学毕业，找到了这一家待遇不错的公司，农村老家人都知道我混得不错，你让我怎么有脸面对我父母和家乡的人？”李颖越说越激动。
“那，那就先打掉行不行？费用我出。”
“打掉？你说得轻巧。我还是个大姑娘呀。如果当初你不说你和你老婆没有感情，如果当初你不是说你愿意离婚娶我，我会和你好吗？我相信你说的都是实话，而且现在我肚子里有了你的孩子，你离婚，我们结婚不就可以了吗？干嘛打掉？”
“你听我说，颖，我现在还不能离婚。”
“颖？”小倩心里一动，“他管这个女的叫颖，颖？会不会是李颖？”她忽然明白了，李颖来医院妇科检查，原来是怀孕了，而且怀的是陈伟的孩子。她脑子里“嗡”地一声声响，几乎站不住了，她以前只知道陈伟爱吹牛、不务正业，这些她都能忍，但是怎么也想不到陈伟竟然会干出这样的事来。心里愤怒、惊讶，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为什么？你不是说过你会离婚的吗？难不成你是在骗我？应付我？”李颖质问道。
“我是说过，我不是骗你，但是，我现在还有很多债务，我离了婚，这些债务就没人替我还了。”
听到这里，小倩几乎喘不上气来，她觉得自己脑子里像是被谁忽然一下子抽空了。
“我不管，那是你的事，我肚子里的孩子不能等。”李颖大声地说，“债务？亏你说急得出来，别说只是还一半，就是全部都还，天会塌下来吗？我们自己没长着手吗？我们慢慢挣钱还。亏你还是个男人，这点事都顶不起来？你丢不丢人？”
“小点声好不好。”陈伟几乎是哀求地说。
“你怕了？陈伟，没想到，你是一个这么懦弱的人。我看错你了，男人是要顶天立地的。是要有良心的。我真瞎了眼，我和你在酒店约会被公安局查到，为了你的名声，为了你的工作，我顺水推舟把卖淫的罪名认了下来，你知道卖淫对于一个冰清玉洁的姑娘意味着什么？这些，我都认了，因为我爱你。你就这么报答我的爱？姓陈的。”
小倩听明白了，原来李颖卖淫是这么回事，这个傻丫头。
李颖越说越激动。
“你怕了？笑话。我告诉你，我刚才看到一个很熟悉的女人，我想起来了，她就是你老婆。”
“你说什么？小倩在医院里？”
“对，如果你不给我个说法，我就去告诉她。你看着办吧。我想也应该告诉她了。任她怎么打，任她怎么骂，我认了。只要你对我是真就行。”
“真的？她在这里？你为什么不早说？”
“现在说也不晚，你给我句痛快话吧，要我还是要她？”
陈伟脑子在高速运转。
“我，当然要你，呵呵，宝贝，你这么好看，我当然不舍得你，只有你把我当个人看待，只有在你这里我才有男人的尊严，你给我时间，好不好。我一定让你满意，好不好，宝贝！”
后面说了些什么，小倩几乎没有听到，只有陈伟那句“只有在你这里我才有男人的尊严”这句话像在山谷中回荡的惊雷一样不断地震响。这一对男女很快搂在了一起。她想上去撕掉陈伟那张卑鄙的脸，想亲手给他们几个响亮的耳光，她在想，如果我现在手里有刀，我会毫不犹豫地刺进他们的胸膛。但是很奇怪，她竟然动不了。她甚至都觉得奇怪，是怎么一步步走到他们面前的。她一直静静地看到这一对热吻的男女。直到他们吻够了，才猛然发现有一个人站在他们面前。陈伟就像木乃伊一样僵住了，他无法分辨小倩的表情里都有哪几种内容，哪种内容占的分量多一些，哪种少一些。他那张能言善辩、甜言蜜语的嘴不知道该怎么张开。李颖从最初的惊慌很快就镇定下来，就像是一个做了贼还理直气壮的人。
小倩只是淡淡地说了句：“你什么也不用说，我把他让给你了！不过，我请你记住，不要指望他对你的感情是真的，他只爱他自己。”
李颖做梦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一直以来，她脑子里反复出现过两个女人见面摊牌时会是一场怎样的腥风血雨，会是怎样的天翻地覆。她也做好了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心理准备，尽管她的爱是真诚的，但是毕竟对方还没有离婚，自己是插足了人家的家庭，自己还是属于名不正言不顺的。尽管他明白作为代价，自己是需要付出点什么的，只要为了陈伟，她觉得是值得的。只要对方给自己留一口气，让她能继续自己的爱，那就行。但是，他唯独没想到，这个在陈伟口中的母夜叉外表竟然是这么文静，而且此时此刻竟然会这么平静，竟然对她这个插足的第三者这么客气，甚至是可怜。“难道我真地错了？”她一瞬间对自己产生了怀疑，但是她又不可能否定自己付出的爱，看着眼前这个太过于平静的女人，她反倒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小倩连一眼也没看陈伟，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走出了医院。她甚至都没听到陈伟在后面气急败坏地喊她。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江边的，江畔的柳树在阵阵江风的轻抚下摇曳着。小倩是个喜欢静的人，她平时喜欢一个人静静地呆着，很少来江边散步。她倚在护栏上，看到水中自己的影子在微波中摇摇晃晃。她机械地意识到，自己这些年也是这么迷迷糊糊地生活过来的。一瞬间，江中她的影子幻化出了亮亮，她这些年来最大的收获也可能就是有了亮亮，可是亮亮对她不远不近的样子又觉得她即使是做母亲也很失败。她想到了自己的父母，自己这些年对他们做了些什么？对弟弟也只有歉意。太失败了，我到底算是什么呀？这些年她什么都忍了，但是背叛，赤裸裸的背叛使她感到屈辱，她忽然无法抑制住眼泪横流，一瞬间再也止不住放声大哭起来，哭得昏天黑地，哭得翻江倒海。
直到她再也哭不出来，她瘫坐在冰凉的江边石阶上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她抬起头来，她才发现，原来木村一直愣愣地站在她身边。他是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来的？她竟然连想都没有力气去想。木村不是不想安慰他，但是木讷的他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看到小倩脸上哭得乱七八糟的样子，木村憋了半天，才问道：“怎么了？”
小倩想努力笑一下，但她笑的一定很难看。她想努力站起来，却摇晃着瘫了下来。木村本能地马上扶住了她。也许是坐的时间太长了，脚上麻木，只好顺势靠在他肩膀上。木村一动也不敢动。过了好久，小倩忽然笑了笑说：“没事呀，你送我回家吧。”
木村打了辆出租车，把小倩送回家里。巧得很，陈伟也在家里，看到他们有点惊讶。木村向他鞠躬。小倩连看他一眼也没有。
一连几天，小倩都是呆在家里，她努力想想清楚这一切，但越想越累。几天后，丽华忽然来到公司，上下打量这陈伟，就像不认识了他一样。陈伟被看得心里发毛。
“行，陈伟，我的老同学，我真没看出来，你还有这本事！失敬呀。”当着大家的面，丽华毫不在乎陈伟的面子，那鄙视的神情让陈伟无地自容。
“你他妈的良心呢？这么多年你都干了些啥？你能干啥？这么多年是谁陪着你走过来的？没有小倩，你算个啥？就你这样一事无成的人干这个倒是很在行？这是男人？嗯？我还大包大揽地向我们家老魏给你打包票，你值吗？小倩多好的人呀！你上哪里去找她这样的老婆？你是不是好日子过够了，烧得慌？”丽华越说越生气，气得浑身哆嗦。她越说声音越大，她的嘴真是刀子一样，每一句都像戳在陈伟的心上。把陈伟骂了个狗血喷头，严厉质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陈伟支支吾吾地掩饰，陈伟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告诉你，陈伟……”丽华正说着呢，忽然李颖走了进来，和她要好的那个小姑娘刘丽丽赶紧给她使眼色，让她躲开。可是李颖毫不理会，一脸坦然。
“老板娘，你不要指责阿伟，这不光是他的问题。”李颖毫不怯弱地说。
“你……”丽华看到了李颖，顿时怒不可遏，扑过来，一把抓住李颖的领口，“你这个骚货，你这个狐狸精，你胆子挺大，还敢主动挑衅？你撬谁我也不管，你竟敢撬小倩的墙角，你找死呀。”说着“啪啪啪”地扇了李颖好几个耳光，撕扯着李颖。场面大乱，众人都慌了，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李颖却出奇地冷静，任嘴角的那一缕鲜血流着，不哭也不闹。
“老板娘，我承认我做了意见对不起文老师的事，但我不承认我做错了。因为我是真心爱着阿伟的。”
“放屁！真不要脸，一口一个‘阿伟’，真是让人恶心！你说你没做错，你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你说爱他就可以破坏人家的家庭吗？这不是借口吗？”丽华指着李颖的鼻子大骂。
“老板娘，他也是爱我的。我们相爱有错吗？”
“他当初也是对小倩这么说的，你说，陈伟，是不是？”
陈伟不敢说话，两个女人的话他都反驳不了。
“老板娘，我知道我的不对，既然他不爱文老师，我完全可以等他离婚后在和他交往。但是，事情既然发生了，我也没法重新来过。”李颖说话也很干脆。
丽华把能想到的最解气的话都骂了出来。
“你打算这件是怎么处理？”丽华打够了也骂够了，反倒对李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说心里话，李颖的出身和家境也很让人可怜，丽华别看嘴上不饶人，但也真不是那种能够心硬下来的人。
“只要阿伟答应对她许下的诺言，任凭丽华和小倩怎样处置都行。我要的很简单，只要阿伟娶我，怎么办都可以。”
“想得美。你做梦！”丽华冷笑着说。
“那就让阿伟做决定吧。”李颖平静地说。
“对，没错！”丽华转向陈伟说：“你选择吧。”
两个女人都一言不发但内心忐忑地等着着。可陈伟半天什么也说不出来。丽华急了，
“你到底怎么决定，两个人都要是不可能的，而且今天你必须做出决定，拖延是没用的。要么和小倩离婚娶李颖，要么离开李颖，和小倩好好过日子，我可以最后去帮你劝劝小倩。你快点，别磨磨唧唧的像个娘们。”陈伟迟疑了好久也不表态，丽华惊讶地露出鄙夷的目光，再三逼问，
“陈伟，你不是个男人，你还不如个娘们痛快。快说，你他妈哑巴了？再不说，你给我滚出去。我再也不认识你。”
陈伟最后含糊但是肯定地选择了后者。李颖听到后如五雷轰顶，面如死灰，她不相信这个曾经和她花前月下海誓山盟，在床上对她百般温存恩爱的男人会变得这么绝情，这么陌生。
“既然陈伟做出了决定，你就离开吧。至于钱，好商量，你可以提出来。只要能满足你的都可以考虑。”丽华终于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
李颖苦笑了：“你以为我会讹他一笔钱是吗？不错，我家里是很穷，我爸爸至今还瘫痪在床，没钱治病等死。可是我不会要这种钱的！当初也是我心甘情愿的。我什么也不要，我只要他一句真话。既然他这么说了，我明白了，我马上离开。既然我宝贵而神圣的情感都不被当回事了，我还要钱干什么，我自己的事自己会解决！这个男人不值得我爱！我走了，多谢魏总对我的照顾。您替我告诉他我辞职的事吧”。
说完就去收拾行李。丽华觉得这个女孩很有骨气，从内心里暗暗佩服。她开始担心起这个怀有身孕的女孩来，绝不能让她这样走了，她自己拿出一万块钱递给女孩，女孩凄凉地一笑：“谢谢，说不用了。”说完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义无返顾地走了。
丽华回到家闷闷不乐，老魏也觉得陈伟做得太不仗义，心里很是不屑，也对平素就工作认真踏实的李颖很感惋惜和敬佩，说这个女孩子还真没看出来这么有骨气，真让我们这些大男人无地自容呀。丽华对他说是不是劝劝小倩原谅陈伟，老魏第一次对丽华发火了：“这种人你还管？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你是小倩的话，你会原谅吗？”
小倩听丽华说完后，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李颖真是瞎了眼！我也瞎了眼，我们女人为什么都这么傻？”
“小倩，我知道不应该再替陈伟说话，我只是觉得我们女人太不容易。尤其是你，孩子还小。如果你和他离婚，一个人太难。不过你自己看着办吧，不管你决定什么，我们都是好姐妹。”
小倩沉默了半天，但是坚定地说：“丽华姐，我决定了，我自己能行的！”
丽华看着小倩，她知道小倩是不可能回头了。她默默地摇了摇头，从内心里替小倩感到担心。她忽然想到了老魏，如果老魏在外面也像陈伟那样，自己会怎么办？老魏会不会也在外面有女人呀？担心虽然是担心，但是丽华却不是那种能够耐下心来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的主，再说，从内心深处，他也相信老魏不是那种人，别说不相信，即使别人有鼻子有眼地对她说，他也绝不会相信的。
小倩和陈伟离婚了，这一点是由不得陈伟的。开始，小倩担心公公受不了这个打击，就和陈伟约定暂时不告诉家里。每周定时回家看望老人，亮亮也暂时还是住在老人家里。但是，纸里是包不住火的，这样一件大事怎么可能长久地瞒住明察秋毫的公公呢。最终，老人还是知道了。婆婆还来劝过小倩两次，但见没什么效果，也就没有再努力，从她内心深处来说，本来她就觉得自己儿子找什么样的找不到？离开小倩，说不定会找到更好的。公公却没有多说什么。在他心中，小倩离开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也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亮亮爷爷的胃病越来越严重，老伴催他尽快检查，他只好做了一个较为细致的检查。化验结果下午才能出来。小倩想，陈伟公司没什么节假日，不一定有时间，自己星期天也没事，就说我去把化验结果拿回来吧。恰好上周单位发了一张全面检查的体检表，6月15日前可以随时到中心医院检查。小倩也不注意这个，所以单位同事差不多都检查完了，她也没当回事。但今天既然赶上了，那就顺便做一下检查也好。没有事更好，她也确信自己没事。她忽然想起前几天木村很认真地问她检查的事，当他听说小倩漫不经心的态度，木村激动起来，连说这怎么可以，怎么能对自己的健康这么不负责任？看到木村郑重的样子，小倩想，他自己置身在国外更应该注意身体，就问他是否检查过了，木村说自己不怎么熟悉医院，还没去。小倩当时没说什么，却一直把这件事放在心里。今天也正好约上他去一起检查一下也好。
打完电话，木村很是高兴，连说太好了。到了中心医院，小倩把他委托给一个熟悉的医生，自己就先去给公公取化验结果，看到上面写着“重度十二指肠溃疡”，小倩心里沉重起来。她对自己的公公还是很敬重的。说心里话，她很希望公公平安无事。她觉得在这个家里，只有公公是真正可以依靠的。是不是考虑让公公来住院或者是正式治疗呢。正在她沉思的时候，木村忽然走了过来，原来他在等验血的结果。
“小倩，我看到你们家陈先生了。”还没等小倩和他搭话，木村就对她说。
“真的吗？不会吧。他来干什么？”小倩很奇怪，按说他应该在公司才对呀，莫非是陈伟病了？她平时只是对他生气，说心里话，也没有真正关心一下他的健康，小倩忽然担心起来。
“你在哪里看到他的？”小倩连忙问。
“嗯，这个，我没注意到。”在哪里看到的，木村也说不清楚，“就是刚才在路过三楼妇科走廊看到的。”陈伟到妇科干什么？她搞不懂。不管怎么说，陈伟既然来医院了，说明他多半是来看病的，也许是路过妇科。难道他是陪婆婆来的？可没听说婆婆有什么病呀。先去看看吧。
“木村老师，你先坐下等一会儿结果吧。我去看看。”说完转身急匆匆去了妇科。
妇科门诊在三楼最靠里边，小倩怀亮亮的时候来过这里两次。很多人在门外等着。她走进去，看到医生正在给一个年轻女孩看病。她觉得这个女孩的背影很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你结婚了吗？”医生很仔细地问。
“嗯，这个，我结婚了。”女孩犹豫了一下回答。
“上次例假是什么时候结束的？”
“大约是两个月前的月初，怎么了，大夫，我有什么事吗？”女孩有点急切地问。
“我告诉你，你怀孕了。”医生说得很肯定。
女孩愣了一下，还没等医生告诉她要注意孕期保养常识呢，就匆匆说了句“谢谢”离开了。
当和小倩擦肩而过的时候，女孩看了小倩一眼，眼神很异样。小倩忽然想起来了，这个大眼睛漂亮的女孩不是老魏公司的那个叫李颖的职员吗？她怀孕了？怎么可能？她还没结婚呢。唉，现在这些女孩子真地是太随便了。如果她父母知道了肯定会担心死的。
小倩又出来转了一会，没有找到陈伟，她想可能是木村看错了吧，陈伟怎么会到医院来呢？难道是陈伟生病了，可从没听他说起过呀。难道是木村看错了？不会的，木村轻易不说话，他说出的就是很准确的事情，陈伟肯定来了。也许陈伟是来看望朋友或者同事的，小倩在心里这么对自己说道。小倩还是放心不下，自从上次和好之后，陈伟虽然还是大多数情况下住在婆婆那里，但是也隔三差五地回来住，而自己却怎么也找不到以前的感觉，生活上照顾是照顾，但态度上总是不冷不热的。自己太大意了，看来自己不是个好老婆，他毕竟是自己的丈夫。她拿出电话，给陈伟拨了个电话，想了半天没人接，只好挂掉。说不定陈伟正在忙着，无法接电话。还是回去问一下他吧。
不知道木村的化验结果出来了没有，先去看看他吧。小倩一边想一边下楼梯。这侧的楼梯是阴面，没有灯，显得很暗，一般人都会坐大堂的电动扶梯上下楼。她正摸索着往下走，忽然听到有两人在低声争吵，她想尽快下楼，也没怎么在意。
“我的姑奶奶，你小声点好不好？我求你了。”
这句话让小倩吃惊非小，这声音太熟悉了，这不是陈伟吗？他来这里干什么？他这是对谁在说话？她下意识地隐在楼梯后面。
“这个时候知道求我了？你当时干什么了？我怀孕了。”
“不会吧，你别吓唬我。”的的确确是陈伟的声音。
“我吓唬你？你自己看吧。”李颖拿出那张单子。“白纸黑字，你不会不认字吧？”
“天哪。这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你说怎么办吧。”
“我，我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不知道？！”李颖愤怒了，杏眼圆睁，“你把我哄上床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这话？你是男人不是？事情是你做的，出事了你倒想往回缩？我好不容易大学毕业，找到了这一家待遇不错的公司，农村老家人都知道我混得不错，你让我怎么有脸面对我父母和家乡的人？”李颖越说越激动。
“那，那就先打掉行不行？费用我出。”
“打掉？你说得轻巧。我还是个大姑娘呀。如果当初你不说你和你老婆没有感情，如果当初你不是说你愿意离婚娶我，我会和你好吗？我相信你说的都是实话，而且现在我肚子里有了你的孩子，你离婚，我们结婚不就可以了吗？干嘛打掉？”
“你听我说，颖，我现在还不能离婚。”
“颖？”小倩心里一动，“他管这个女的叫颖，颖？会不会是李颖？”她忽然明白了，李颖来医院妇科检查，原来是怀孕了，而且怀的是陈伟的孩子。她脑子里“嗡”地一声声响，几乎站不住了，她以前只知道陈伟爱吹牛、不务正业，这些她都能忍，但是怎么也想不到陈伟竟然会干出这样的事来。心里愤怒、惊讶，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为什么？你不是说过你会离婚的吗？难不成你是在骗我？应付我？”李颖质问道。
“我是说过，我不是骗你，但是，我现在还有很多债务，我离了婚，这些债务就没人替我还了。”
听到这里，小倩几乎喘不上气来，她觉得自己脑子里像是被谁忽然一下子抽空了。
“我不管，那是你的事，我肚子里的孩子不能等。”李颖大声地说，“债务？亏你说急得出来，别说只是还一半，就是全部都还，天会塌下来吗？我们自己没长着手吗？我们慢慢挣钱还。亏你还是个男人，这点事都顶不起来？你丢不丢人？”
“小点声好不好。”陈伟几乎是哀求地说。
“你怕了？陈伟，没想到，你是一个这么懦弱的人。我看错你了，男人是要顶天立地的。是要有良心的。我真瞎了眼，我和你在酒店约会被公安局查到，为了你的名声，为了你的工作，我顺水推舟把卖淫的罪名认了下来，你知道卖淫对于一个冰清玉洁的姑娘意味着什么？这些，我都认了，因为我爱你。你就这么报答我的爱？姓陈的。”
小倩听明白了，原来李颖卖淫是这么回事，这个傻丫头。
李颖越说越激动。
“你怕了？笑话。我告诉你，我刚才看到一个很熟悉的女人，我想起来了，她就是你老婆。”
“你说什么？小倩在医院里？”
“对，如果你不给我个说法，我就去告诉她。你看着办吧。我想也应该告诉她了。任她怎么打，任她怎么骂，我认了。只要你对我是真就行。”
“真的？她在这里？你为什么不早说？”
“现在说也不晚，你给我句痛快话吧，要我还是要她？”
陈伟脑子在高速运转。
“我，当然要你，呵呵，宝贝，你这么好看，我当然不舍得你，只有你把我当个人看待，只有在你这里我才有男人的尊严，你给我时间，好不好。我一定让你满意，好不好，宝贝！”
后面说了些什么，小倩几乎没有听到，只有陈伟那句“只有在你这里我才有男人的尊严”这句话像在山谷中回荡的惊雷一样不断地震响。这一对男女很快搂在了一起。她想上去撕掉陈伟那张卑鄙的脸，想亲手给他们几个响亮的耳光，她在想，如果我现在手里有刀，我会毫不犹豫地刺进他们的胸膛。但是很奇怪，她竟然动不了。她甚至都觉得奇怪，是怎么一步步走到他们面前的。她一直静静地看到这一对热吻的男女。直到他们吻够了，才猛然发现有一个人站在他们面前。陈伟就像木乃伊一样僵住了，他无法分辨小倩的表情里都有哪几种内容，哪种内容占的分量多一些，哪种少一些。他那张能言善辩、甜言蜜语的嘴不知道该怎么张开。李颖从最初的惊慌很快就镇定下来，就像是一个做了贼还理直气壮的人。
小倩只是淡淡地说了句：“你什么也不用说，我把他让给你了！不过，我请你记住，不要指望他对你的感情是真的，他只爱他自己。”
李颖做梦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一直以来，她脑子里反复出现过两个女人见面摊牌时会是一场怎样的腥风血雨，会是怎样的天翻地覆。她也做好了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心理准备，尽管她的爱是真诚的，但是毕竟对方还没有离婚，自己是插足了人家的家庭，自己还是属于名不正言不顺的。尽管他明白作为代价，自己是需要付出点什么的，只要为了陈伟，她觉得是值得的。只要对方给自己留一口气，让她能继续自己的爱，那就行。但是，他唯独没想到，这个在陈伟口中的母夜叉外表竟然是这么文静，而且此时此刻竟然会这么平静，竟然对她这个插足的第三者这么客气，甚至是可怜。“难道我真地错了？”她一瞬间对自己产生了怀疑，但是她又不可能否定自己付出的爱，看着眼前这个太过于平静的女人，她反倒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小倩连一眼也没看陈伟，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走出了医院。她甚至都没听到陈伟在后面气急败坏地喊她。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江边的，江畔的柳树在阵阵江风的轻抚下摇曳着。小倩是个喜欢静的人，她平时喜欢一个人静静地呆着，很少来江边散步。她倚在护栏上，看到水中自己的影子在微波中摇摇晃晃。她机械地意识到，自己这些年也是这么迷迷糊糊地生活过来的。一瞬间，江中她的影子幻化出了亮亮，她这些年来最大的收获也可能就是有了亮亮，可是亮亮对她不远不近的样子又觉得她即使是做母亲也很失败。她想到了自己的父母，自己这些年对他们做了些什么？对弟弟也只有歉意。太失败了，我到底算是什么呀？这些年她什么都忍了，但是背叛，赤裸裸的背叛使她感到屈辱，她忽然无法抑制住眼泪横流，一瞬间再也止不住放声大哭起来，哭得昏天黑地，哭得翻江倒海。
直到她再也哭不出来，她瘫坐在冰凉的江边石阶上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她抬起头来，她才发现，原来木村一直愣愣地站在她身边。他是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来的？她竟然连想都没有力气去想。木村不是不想安慰他，但是木讷的他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看到小倩脸上哭得乱七八糟的样子，木村憋了半天，才问道：“怎么了？”
小倩想努力笑一下，但她笑的一定很难看。她想努力站起来，却摇晃着瘫了下来。木村本能地马上扶住了她。也许是坐的时间太长了，脚上麻木，只好顺势靠在他肩膀上。木村一动也不敢动。过了好久，小倩忽然笑了笑说：“没事呀，你送我回家吧。”
木村打了辆出租车，把小倩送回家里。巧得很，陈伟也在家里，看到他们有点惊讶。木村向他鞠躬。小倩连看他一眼也没有。
一连几天，小倩都是呆在家里，她努力想想清楚这一切，但越想越累。几天后，丽华忽然来到公司，上下打量这陈伟，就像不认识了他一样。陈伟被看得心里发毛。
“行，陈伟，我的老同学，我真没看出来，你还有这本事！失敬呀。”当着大家的面，丽华毫不在乎陈伟的面子，那鄙视的神情让陈伟无地自容。
“你他妈的良心呢？这么多年你都干了些啥？你能干啥？这么多年是谁陪着你走过来的？没有小倩，你算个啥？就你这样一事无成的人干这个倒是很在行？这是男人？嗯？我还大包大揽地向我们家老魏给你打包票，你值吗？小倩多好的人呀！你上哪里去找她这样的老婆？你是不是好日子过够了，烧得慌？”丽华越说越生气，气得浑身哆嗦。她越说声音越大，她的嘴真是刀子一样，每一句都像戳在陈伟的心上。把陈伟骂了个狗血喷头，严厉质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陈伟支支吾吾地掩饰，陈伟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告诉你，陈伟……”丽华正说着呢，忽然李颖走了进来，和她要好的那个小姑娘刘丽丽赶紧给她使眼色，让她躲开。可是李颖毫不理会，一脸坦然。
“老板娘，你不要指责阿伟，这不光是他的问题。”李颖毫不怯弱地说。
“你……”丽华看到了李颖，顿时怒不可遏，扑过来，一把抓住李颖的领口，“你这个骚货，你这个狐狸精，你胆子挺大，还敢主动挑衅？你撬谁我也不管，你竟敢撬小倩的墙角，你找死呀。”说着“啪啪啪”地扇了李颖好几个耳光，撕扯着李颖。场面大乱，众人都慌了，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李颖却出奇地冷静，任嘴角的那一缕鲜血流着，不哭也不闹。
“老板娘，我承认我做了意见对不起文老师的事，但我不承认我做错了。因为我是真心爱着阿伟的。”
“放屁！真不要脸，一口一个‘阿伟’，真是让人恶心！你说你没做错，你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你说爱他就可以破坏人家的家庭吗？这不是借口吗？”丽华指着李颖的鼻子大骂。
“老板娘，他也是爱我的。我们相爱有错吗？”
“他当初也是对小倩这么说的，你说，陈伟，是不是？”
陈伟不敢说话，两个女人的话他都反驳不了。
“老板娘，我知道我的不对，既然他不爱文老师，我完全可以等他离婚后在和他交往。但是，事情既然发生了，我也没法重新来过。”李颖说话也很干脆。
丽华把能想到的最解气的话都骂了出来。
“你打算这件是怎么处理？”丽华打够了也骂够了，反倒对李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说心里话，李颖的出身和家境也很让人可怜，丽华别看嘴上不饶人，但也真不是那种能够心硬下来的人。
“只要阿伟答应对她许下的诺言，任凭丽华和小倩怎样处置都行。我要的很简单，只要阿伟娶我，怎么办都可以。”
“想得美。你做梦！”丽华冷笑着说。
“那就让阿伟做决定吧。”李颖平静地说。
“对，没错！”丽华转向陈伟说：“你选择吧。”
两个女人都一言不发但内心忐忑地等着着。可陈伟半天什么也说不出来。丽华急了，
“你到底怎么决定，两个人都要是不可能的，而且今天你必须做出决定，拖延是没用的。要么和小倩离婚娶李颖，要么离开李颖，和小倩好好过日子，我可以最后去帮你劝劝小倩。你快点，别磨磨唧唧的像个娘们。”陈伟迟疑了好久也不表态，丽华惊讶地露出鄙夷的目光，再三逼问，
“陈伟，你不是个男人，你还不如个娘们痛快。快说，你他妈哑巴了？再不说，你给我滚出去。我再也不认识你。”
陈伟最后含糊但是肯定地选择了后者。李颖听到后如五雷轰顶，面如死灰，她不相信这个曾经和她花前月下海誓山盟，在床上对她百般温存恩爱的男人会变得这么绝情，这么陌生。
“既然陈伟做出了决定，你就离开吧。至于钱，好商量，你可以提出来。只要能满足你的都可以考虑。”丽华终于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
李颖苦笑了：“你以为我会讹他一笔钱是吗？不错，我家里是很穷，我爸爸至今还瘫痪在床，没钱治病等死。可是我不会要这种钱的！当初也是我心甘情愿的。我什么也不要，我只要他一句真话。既然他这么说了，我明白了，我马上离开。既然我宝贵而神圣的情感都不被当回事了，我还要钱干什么，我自己的事自己会解决！这个男人不值得我爱！我走了，多谢魏总对我的照顾。您替我告诉他我辞职的事吧”。
说完就去收拾行李。丽华觉得这个女孩很有骨气，从内心里暗暗佩服。她开始担心起这个怀有身孕的女孩来，绝不能让她这样走了，她自己拿出一万块钱递给女孩，女孩凄凉地一笑：“谢谢，说不用了。”说完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义无返顾地走了。
丽华回到家闷闷不乐，老魏也觉得陈伟做得太不仗义，心里很是不屑，也对平素就工作认真踏实的李颖很感惋惜和敬佩，说这个女孩子还真没看出来这么有骨气，真让我们这些大男人无地自容呀。丽华对他说是不是劝劝小倩原谅陈伟，老魏第一次对丽华发火了：“这种人你还管？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你是小倩的话，你会原谅吗？”
小倩听丽华说完后，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李颖真是瞎了眼！我也瞎了眼，我们女人为什么都这么傻？”
“小倩，我知道不应该再替陈伟说话，我只是觉得我们女人太不容易。尤其是你，孩子还小。如果你和他离婚，一个人太难。不过你自己看着办吧，不管你决定什么，我们都是好姐妹。”
小倩沉默了半天，但是坚定地说：“丽华姐，我决定了，我自己能行的！”
丽华看着小倩，她知道小倩是不可能回头了。她默默地摇了摇头，从内心里替小倩感到担心。她忽然想到了老魏，如果老魏在外面也像陈伟那样，自己会怎么办？老魏会不会也在外面有女人呀？担心虽然是担心，但是丽华却不是那种能够耐下心来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的主，再说，从内心深处，他也相信老魏不是那种人，别说不相信，即使别人有鼻子有眼地对她说，他也绝不会相信的。
小倩和陈伟离婚了，这一点是由不得陈伟的。开始，小倩担心公公受不了这个打击，就和陈伟约定暂时不告诉家里。每周定时回家看望老人，亮亮也暂时还是住在老人家里。但是，纸里是包不住火的，这样一件大事怎么可能长久地瞒住明察秋毫的公公呢。最终，老人还是知道了。婆婆还来劝过小倩两次，但见没什么效果，也就没有再努力，从她内心深处来说，本来她就觉得自己儿子找什么样的找不到？离开小倩，说不定会找到更好的。公公却没有多说什么。在他心中，小倩离开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也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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