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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的一瞬

    高中阶段是我人生中最昏暗无光的时刻,而这一切都是拜我眼前这个人所赐,天杀的混蛋,虽然我知道我的嘴脸都在表达对这个混蛋的友善,可是内心却全是咒骂。

    “老同学!”假模假式的我们竟然还拥抱了起来,他是个表面看起来毫无敌意的男子,可是我至今无法忘记,也无法原谅他的所作所为。

    高中时,我是班上的班长。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合格的领导者,没过多久我就自己主动卸任了。这个人,阿阳,和我在一个初中上学。一开始我们关系不错,甚至一度成为挚友。可之后情况就急转直下,只是因为她的女友和我关系不错,我便遭到了这个万人迷的诽谤和重伤。直到这个混蛋离开了高中后,我的冤屈才被慢慢洗净,无尽的孤独和流言蜚语榨干了我的精神。但也许也应该感谢他,那样的环境下我才做出了高中时期出国求学的决定。只是作为一个典型的天蝎座,我从不忘记,也从不原谅。

    “你这次去哪啊?老张”他故作亲切的样子真让人反胃。

    “伦敦”

    “哪趟航班啊?”

    “BA0037”

    “诶唷,我们也是这一趟航班”

    我只好一边根据榜单挑选礼物,一边应对着他一系列连珠炮式的问题。他身边的那个女孩当然早已不再是那位高中恋人,一名长得还不错的年轻小姑娘。

    终于选完了所有礼物,满满一车的土特产、吃的、用的和文创产品。我赶紧结账,填好了收件地址,准备转身离开他们。

    “我还有点事,我先走了。”

    我丢下一句话,立马逃走了。

    从免税店出来,困意突然袭来,这是提醒我身体需要尼古丁和咖啡因的闹钟。从免税店不远处的咖啡厅里买了一杯冰咖啡,我四处寻找,终于找到了吸烟室,渴望着咖啡和烟共同联手扫除遇到烂人带来的不快。

    仍记着在我求学的那几年里,亚洲机场基本都会设立吸烟间。直到上个世纪中期,一度废除了所有室内吸烟活动,直到香烟变成了几乎无害吸烟间才回到了人们的视野里。我抬头盯着吸烟间的电子牌子发呆,困意催促着我进入了里面。

    走进吸烟间,我是唯一一个穿着正式的吸烟者。我是一个怀旧的人,几个年轻人看见了我手中的老式打火机,偷偷地对我指指点点,就像是在智能手机时代看到大哥大一样稀奇。也是,虽然香烟的形式没有改变,但大多数点烟器的火源变成了激光光束。我没有在意他们的目光,复古也是一种潮流,他们长大后就能明白了。

    屋内烟雾缭绕的,每个人自顾自的,没人互相交流。因为虚拟置物箱可以内置一个点烟器,“借个火”这样的短句也消失了,和很多事物一起随着世纪更迭离开了人们的记忆里。我按下了脑机助手的交互按钮,呼出了Moni。

    “刚才那个烂人真让我反胃。”

    想必Moni指的就是阿阳,我俩一起笑了起来,为避开他赶到高兴。

    “最后再过去,省的又碰上。”

    我没说什么,静静地点了点头。

    需要陪伴的年纪里,Moni一直是我最好的倾听者,虽然我们的谈话都只是如兄弟间的插科打诨,以及互“岔”。

    我和Moni又聊了不少家长里短的事,已经到了我的第二根香烟了。又通过Moni了解了社会动态,以及社交网络里老友的近况。虽然妄想着惊涛骇浪,但是大概率应该毫无意外的又是风平浪静的一天。

    从虚拟置物箱里呼叫出了手机和菩提挂饰,刚才那几个小年轻对菩提挂饰投来了羡慕的目光。我注意到了他们的视线,只是静静地刷着手机里的信息。

    突然一个讣告出现在我的最新动态中,Moni强行地锁上了屏幕。

    “你干嘛Moni,把屏幕开开。”

    “你今天已经很累了,你确定要现在看么。”Moni的话里话外透着对我精神状态的担忧,想必是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

    我点上了第三根烟,抽了一大口。

    “打开吧,我准备好了。”

    屏幕解锁的一瞬间,一部短片自动开始播放,那是从记忆图书馆里提取出的素材制成的混剪,老婆子走的时候我们也做了一个类似的短片,是时下最主流的讣告形式。我也出现在那部短片里,她的人生起起伏伏跌跌宕宕,但我也只出现在影片里不过几十秒,在她的漫长的人生中,我只存在过十几个月罢了。

    我赶忙戴上了墨镜,来遮挡我眼眶里打转的泪水。

    她是我的第一个爱人,正是在我最昏暗无光的高中年代来到了我的身边。我们的恋情和诸多初恋一样是不完美的,我仍记着我在不列颠与她隔空分手,哭了一个晚上的事情。在我们分开后,我们许久没有联系。更换了好几个伴侣后,她却一直是我心里最放不下的人,或许是初恋的不完美造成的假象,又或是有着太多的遗憾。

    直到一次暑假假期,机缘巧合下我们竟在网络上重新联系了对方。

    她告诉我:“我是一段恋情的第三者,我想等你回国之后正式在一起。”

    我本想当面拒绝她的提议,但当我们坐在电影院时,我竟情不自禁地吻上了她的双唇。(在短暂的初恋里,除了牵手我们没有任何肢体接触,甚至没有吻过对方。)可令我意外的是,她毫不犹豫地推开了我,我强拉着她走出影院。

    她诚实地说:“我放不下他。”

    我们坐在一起抽了一根烟,那段本就不完美的恋情也终究消失在了那个炎热的夏夜里,再也无处寻觅。

    “请张先生到登机口23。”终于等到了催促我的广播,我装好烟和火机,离开吸烟室,径直走向了那个通往过去的传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