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道士与和尚
河东城，外城，东义庄。
一具又一具尸体从东门运进城，它们大都面黄肌瘦，少数几个看上去倒是壮实，但是或是脑壳，或是脖颈，或是心脏的伤口告诉仵作，这些人都是横死的。
“造孽，造孽啊！”
一道人穿着破旧但是浆洗得很干净的道袍，不住地拍着自己的大腿，像是遭到了天大的不甘，“这，这是天灾啊！”
他两鬓斑白，但头顶还有些许黑发。
“潜龙观的老牛鼻子们都是干什么吃的？怎么还不去祈雨？他们没那个能力就别领国教的俸禄啊！”
“阿尼陀佛。”一僧人转动着张中的佛珠，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眉毛很长，软软地搭在肩头；指节粗大，甚至可以与佛珠一比大小。
“你个老秃驴，倒是说话啊！”道人一个人唱了半天独角戏，终于也是累了，颓然地倒在椅子上。
“娄道长，”义庄的负责人快步走来，“今天咱们一共收拾了一百七十三具尸体，其中六具发生了尸变。”
“其中一个是李叔带的队，他有经验，才没出事。另外有人被挠伤，但是用糯米处理之后也没什么大碍。”
义庄庄主叫沈志成，这间义庄是他爷爷的时候开的。他爷爷原来是纵横江南的水匪，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上岸了，一路兜兜转转来到了河东城，开了家义庄，说是自己造的杀孽太重，要为后辈积点德。
沈老爷子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至少开义庄三代，不然恐怕有香火断绝之危。
到沈志成这一代，正好是第三代。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他的大儿子被送去了官学，二儿子继承义庄以防万一，女儿才刚刚七岁，过几年从大儿子的同窗或者后辈里找个靠谱的定亲，留几年之后嫁了，自己这一生也就圆满了。
前提是没有遇见大的灾难。
他在义庄呆了这么多年了，自然对于这些神鬼之事了解不少。“不要看，不要听，不要管”一向是他的守则。
但现在，不看不管已经不行了……
老僧人转动佛珠的手一顿，然后念经的声音更大了，也更快了。
道士只觉得有一群苍蝇在脑袋里嗡嗡叫，让他心烦意乱，只觉得老秃驴不知所谓，只会念经，半点办法都提不出来。
“嘭！”他一巴掌拍在桌案上，陶制的杯子在上面蹦了两下，里面的清水都溅了出来，落到桌上，“你能不能别念了！你倒不如去尸体身边念！好歹还能度化掉他们的执念，还有附着在他们身上的异力！”
“这正是老衲在做的。”老僧发言完毕，便有回到了自己的世界，自顾自地念经。
“你——”
道士开启灵目，突然发现周遭不知何时飘散起红色的煞气，正是这些煞气让他难以保持冷静，甚至口出恶言。
“嘶——”道士拢起袖子，倒也没有不好意思，直接朝老僧行了个礼，表示自己的歉意和谢意。
“其中多少人横死？”道士整了整衣襟，问等在旁边的沈志成。
“五十四。”沈志成垂手而立，恭敬答道。
娄道长和迎春禅师是他父亲和爷爷的旧友，在义庄帮忙度化出现的僵尸和鬼魂。
横死者多半会化为鬼魂，为祸一方。
其他怨气不大的“人”，被这鬼气一激，也会被裹挟化鬼。
鬼气也是异力的一种，也具有异力那种侵蚀一切的特性。但是它们最常侵蚀的是魂体与精魄。而尸气也是同理，只不过会侵蚀尸体，以及活人。直到将活人变为“活死人”。
“今天一天就一百多个，更别提还有以往的、来不及进行净化处理的尸体了。”
娄道人叹息道：
“老秃驴，要不你启用那件法宝吧。”娄道士面皮抽搐，想象自己被五十四只横死鬼以及可能的僵尸以及不知道数量的饿死鬼包围的场面，感觉自己很可能殒身。
“阿尼陀佛。”老僧长宣一声佛号道：“此事休要再提，他们前世未曾为恶，魂飞魄散未免不妥。”
“哼，食古不化的老秃驴！要是让这些冤魂造成了杀孽，我看你到时候如何收场！”
好说歹说，老僧只是同意带上自己的降魔杵，但也没有保证一定会使用。
二人在义庄周围布下封锁法阵，直到入夜。
……
天空黑沉，像是负压而至的山峰，投射下阴影。
沈志成、老李之类的普通人早就被遣返回家，避免到时候照料不到出现伤亡。
“啧，老秃驴，我也把我的法宝拿来了，你可别说我光说不干。”
娄道士手臂上搭着浮尘，说：“我们白云观就是个小道脉，排行都在微末，可比不了你们十大佛寺，你可别嘲笑道士我穷酸。”
“我这浮尘可是观主亲自炼制的，可不是什么野鸡法宝。”
白云观是正统道脉，讲究清静无为，所以炼制的法宝也一脉相承，没有什么攻击性。
这柄浮尘能力很少，除了平心静气之外，就是弹开有限度的攻击。当然，也没有什么负面效果。
“阿尼陀佛。”迎春老僧眉目含笑。
“呼呼——”
短短的时间内，地上便结上了一层白霜。
“来了！”娄道士运起灵目，他前方正是一个脑袋凹陷的身影。锋利的煞气环绕在他周边。
“这么浓的煞气，你小子生前也不是什么好人，死了自然也当不了什么好鬼！”
两人毕竟只有丁级的实力，体内能够储存的异力相当有限，必须要精打细算。
于是——
“万神朝礼，驭使雷霆。
鬼妖丧胆，精怪亡形。
内有霹雳，雷神隐名。
咤！”
娄道士道袍袖子中飞出一张符篆，上面雷光闪烁。
那只丁级中期的恶鬼连一招都没能使出来便陨灭在娄道士的烈焰符下。
“他奶奶的，道士我啊，闲的没事的画符。在我们白云观，没有一两手画符炼丹之类的技巧都不敢自称是白云观门人！”
道士嚣张大笑：“来啊，来啊，来看看你道爷爷我的本事！”
一具又一具尸体从东门运进城，它们大都面黄肌瘦，少数几个看上去倒是壮实，但是或是脑壳，或是脖颈，或是心脏的伤口告诉仵作，这些人都是横死的。
“造孽，造孽啊！”
一道人穿着破旧但是浆洗得很干净的道袍，不住地拍着自己的大腿，像是遭到了天大的不甘，“这，这是天灾啊！”
他两鬓斑白，但头顶还有些许黑发。
“潜龙观的老牛鼻子们都是干什么吃的？怎么还不去祈雨？他们没那个能力就别领国教的俸禄啊！”
“阿尼陀佛。”一僧人转动着张中的佛珠，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眉毛很长，软软地搭在肩头；指节粗大，甚至可以与佛珠一比大小。
“你个老秃驴，倒是说话啊！”道人一个人唱了半天独角戏，终于也是累了，颓然地倒在椅子上。
“娄道长，”义庄的负责人快步走来，“今天咱们一共收拾了一百七十三具尸体，其中六具发生了尸变。”
“其中一个是李叔带的队，他有经验，才没出事。另外有人被挠伤，但是用糯米处理之后也没什么大碍。”
义庄庄主叫沈志成，这间义庄是他爷爷的时候开的。他爷爷原来是纵横江南的水匪，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上岸了，一路兜兜转转来到了河东城，开了家义庄，说是自己造的杀孽太重，要为后辈积点德。
沈老爷子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至少开义庄三代，不然恐怕有香火断绝之危。
到沈志成这一代，正好是第三代。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他的大儿子被送去了官学，二儿子继承义庄以防万一，女儿才刚刚七岁，过几年从大儿子的同窗或者后辈里找个靠谱的定亲，留几年之后嫁了，自己这一生也就圆满了。
前提是没有遇见大的灾难。
他在义庄呆了这么多年了，自然对于这些神鬼之事了解不少。“不要看，不要听，不要管”一向是他的守则。
但现在，不看不管已经不行了……
老僧人转动佛珠的手一顿，然后念经的声音更大了，也更快了。
道士只觉得有一群苍蝇在脑袋里嗡嗡叫，让他心烦意乱，只觉得老秃驴不知所谓，只会念经，半点办法都提不出来。
“嘭！”他一巴掌拍在桌案上，陶制的杯子在上面蹦了两下，里面的清水都溅了出来，落到桌上，“你能不能别念了！你倒不如去尸体身边念！好歹还能度化掉他们的执念，还有附着在他们身上的异力！”
“这正是老衲在做的。”老僧发言完毕，便有回到了自己的世界，自顾自地念经。
“你——”
道士开启灵目，突然发现周遭不知何时飘散起红色的煞气，正是这些煞气让他难以保持冷静，甚至口出恶言。
“嘶——”道士拢起袖子，倒也没有不好意思，直接朝老僧行了个礼，表示自己的歉意和谢意。
“其中多少人横死？”道士整了整衣襟，问等在旁边的沈志成。
“五十四。”沈志成垂手而立，恭敬答道。
娄道长和迎春禅师是他父亲和爷爷的旧友，在义庄帮忙度化出现的僵尸和鬼魂。
横死者多半会化为鬼魂，为祸一方。
其他怨气不大的“人”，被这鬼气一激，也会被裹挟化鬼。
鬼气也是异力的一种，也具有异力那种侵蚀一切的特性。但是它们最常侵蚀的是魂体与精魄。而尸气也是同理，只不过会侵蚀尸体，以及活人。直到将活人变为“活死人”。
“今天一天就一百多个，更别提还有以往的、来不及进行净化处理的尸体了。”
娄道人叹息道：
“老秃驴，要不你启用那件法宝吧。”娄道士面皮抽搐，想象自己被五十四只横死鬼以及可能的僵尸以及不知道数量的饿死鬼包围的场面，感觉自己很可能殒身。
“阿尼陀佛。”老僧长宣一声佛号道：“此事休要再提，他们前世未曾为恶，魂飞魄散未免不妥。”
“哼，食古不化的老秃驴！要是让这些冤魂造成了杀孽，我看你到时候如何收场！”
好说歹说，老僧只是同意带上自己的降魔杵，但也没有保证一定会使用。
二人在义庄周围布下封锁法阵，直到入夜。
……
天空黑沉，像是负压而至的山峰，投射下阴影。
沈志成、老李之类的普通人早就被遣返回家，避免到时候照料不到出现伤亡。
“啧，老秃驴，我也把我的法宝拿来了，你可别说我光说不干。”
娄道士手臂上搭着浮尘，说：“我们白云观就是个小道脉，排行都在微末，可比不了你们十大佛寺，你可别嘲笑道士我穷酸。”
“我这浮尘可是观主亲自炼制的，可不是什么野鸡法宝。”
白云观是正统道脉，讲究清静无为，所以炼制的法宝也一脉相承，没有什么攻击性。
这柄浮尘能力很少，除了平心静气之外，就是弹开有限度的攻击。当然，也没有什么负面效果。
“阿尼陀佛。”迎春老僧眉目含笑。
“呼呼——”
短短的时间内，地上便结上了一层白霜。
“来了！”娄道士运起灵目，他前方正是一个脑袋凹陷的身影。锋利的煞气环绕在他周边。
“这么浓的煞气，你小子生前也不是什么好人，死了自然也当不了什么好鬼！”
两人毕竟只有丁级的实力，体内能够储存的异力相当有限，必须要精打细算。
于是——
“万神朝礼，驭使雷霆。
鬼妖丧胆，精怪亡形。
内有霹雳，雷神隐名。
咤！”
娄道士道袍袖子中飞出一张符篆，上面雷光闪烁。
那只丁级中期的恶鬼连一招都没能使出来便陨灭在娄道士的烈焰符下。
“他奶奶的，道士我啊，闲的没事的画符。在我们白云观，没有一两手画符炼丹之类的技巧都不敢自称是白云观门人！”
道士嚣张大笑：“来啊，来啊，来看看你道爷爷我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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