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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背叛、埋伏

    “吃吧,多吃点儿,也不知道你们以后怎么办……”

    徐二爷唠唠叨叨地喂着鸡,撒的都是平日里舍不得吃的好米;朱四叔翻晒着土豆与地瓜;张大斌和柳二娘收拾完了家当,也不用再忙农事,并排在井栏边晒太阳……

    村口,几位村民正往牛背上装着货,雁杳杳悄声走过,心里莫名的发酸。

    “哈哈哈……”

    只有小屁孩儿们仍然保持着欢乐,几只蚂蚱系着细线,一阵一阵地跳着,孩子们嘻嘻哈哈地追远了。

    过去了一天,很多村民已经做好了出发的准备,只是到底该去哪,还没定下个主意。

    大伙常在一起商谈,雁杳杳也就了解到了许多事情。比如张大斌说,他们应该绕湖南下,进入朔州地界。而这朔州现在又隶属于安北镇,杨老将军最厌恶山贼水匪,去了那里一定安全。

    “信我啦!我当过兵的、哎呦、”

    张大斌拍拍胸膛豪言壮语,却触动了伤口,疼的龇牙咧嘴。

    “我信你个鬼!去南边,保不齐又遇上打仗,现如今大棠可不太平,我们还是往北边躲得远远的吧!”

    “北边才更不行吧,猰人凶的很呢!”

    “是啊!现在大棠不比从前了,狼豺虎豹都想着咬上一口……”

    …………

    总之,这个世界、这个国家,国号为“棠”,地理行政划分呢从高到低为道、州、县,时局特殊,又有各大将军镇守地方,下辖若干州县,这又统称为一镇……

    ——话说这不就是中晚期唐朝嘛!

    然后他们这儿在大棠东北部,更北方大棠境外就是猰人部族统领的草原了。至于大棠境内又是什么情景,更南边或是西边有什么,村民们也不知道。

    时间在流逝,第三天清晨,虽然大家的意见还没有完全同意,但也都认为到了必须出发的地步。徐二爷等人拍板向西南出发,众人也就或挑着担、或背着麻袋,赶着几头牛离开了村庄。

    祖祖辈辈世代耕作的田地一点点消失在视线里,村民们也渐渐消沉下来。等到午时烈日炎炎,口干舌燥,更是没有一个人肯说话了。低着头弓着背,肩上扛着大袋大袋的沉重物品,像拉着长长队伍的蚂蚁,渺小地爬行在宽旷无垠的原野上。

    笃笃笃——来的方向远远传来马蹄声。

    村名们转身望去,看见一个小个子骑士伏在马背上追来,近时一看却是那叫王二的货郎。大伙儿早走累了,也就招招手驻足歇息,又过一会儿,马便到了。

    “哎、哎呦……幸好……可算赶上了……”

    王二一直赶着来往村镇贩货,许是不曾骑过马,给颠得七荤八素,上气不接下气,被接下马来就又是一阵干呕,逗得众人哄堂大笑。

    “这小子还骑上马了,瞧他那衰样,哈哈哈哈!”

    “哈哈哈,王二!你上哪儿偷的马?”

    “这、这是军、军马!”

    “哦?还偷的军马,大斌呢?来看看呗。”

    张大斌闻言凑过来就伸手要摸,这马全身枣红色,膘肥体壮,神气十足。王二一下子拍开他的手,护住红马道:“大斌,你不是步卒麽?懂甚么马啊?别把军爷借我的马弄坏喽!”

    张大斌一愣:“借?还军爷?”

    王二又低下头喘了几口气:“呼——大伙儿,我先前,不是托人去找官兵来着?这不,官兵已经在剿匪路上了!将军听说咱们村危险,就派我赶紧来带你们过去,到他们营后边儿才安全呐!”

    “什么?官兵剿匪来啦?”

    “哎呀!真的?这可太好了!”

    “千真万确呀!”王二重重说道,“你们跟我走,保证安全!”

    大家也就稍微转了个方向跟着王二走,王二牵着马在前面带路,村民的队伍再度拉成长蛇在后面跟着。这方向似是又偏向了湖边,路边草木渐深,不知不觉的已经身处一片芦苇荡内。

    “王二……你好好带路啊,别走岔了方向,把我们带水里去喽!”

    “怎、怎么会!”王二连忙答应,“……这儿我熟的很,你们放心跟着就是了!”

    “哎呀,这芦苇荡里不透风,可闷死我了……”

    “是挺热……再走几步就到了!”

    村民们同情吴婶的遭遇又怜她孤苦,把她带的重物都搁在牛背上。雁杳杳也被视作功臣,同样没拿什么东西。两人剥着甜杆边走边吃,吴婶犹豫着开口问道:“杳杳,你那师父?”

    “不知道啊,可能在后面跟着?”

    雁杳杳满不在意地答着,出发后她虽然没见过白柳岸的面,却冥冥中有所感应到师父的注视,而她也心宽地相信了这种直觉。

    “杳杳,等寻见了官兵,你要不就跟你师父走吧……这里终究不安全,你师父有本事,你跟他走得远远的……”

    “啊?不了吧……我在这里挺好的啊……”

    “那你以后想做什么呢?总不能真的种田一辈子,你和我们又不一样……”

    雁杳杳还是那样随意的神情,心里却有些不自在,她从来不喜欢这种“以后”的话题,到点上班到点下班,困了睡觉,饿了吃饭,“任务”会发过来,钱钱也会发过来,为什么一定要计划呢?事情会自己找到她头上,明天之后是后天,人会自然地遇见也会分别,活过了之后是死去……为什么总喜欢问以后呢?

    而且跟着师父会怎么样呢?本就是在对武功的兴趣驱使下才拜了师,对他的来历目的一点也不清楚,谁知道跟他走会被带去哪里呢?要是玩游戏也就罢了,亲身在这世上闯荡,可不是能那么简单下决定的事情。更何况白柳岸自己就一副淡泊的样子,从没听说他要离开这里……

    “我都可以啊,种田有什么关系,也挺好的。再说师父也没说要离开这里。”

    习惯是种可怕的东西,它能把到处迁徙的人变成扎根的植物,也能让人的脑袋结成果实,成熟但也不再变化。

    张大斌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杳杳总说自己寻了个师父,咱却谁也没见过,该不会没这人,是你编出来骗我们的吧?”

    杳杳还没什么反应,朱四叔倒大声反驳道:“你胡咧咧啥呢?那要是没师父,杳杳上哪儿学的武功呢!”

    “可杳杳学武也学得太快了吧?而且要真有那么厉害的人,咋会到咱这么偏僻的地方来呢?”

    张大斌越分析越觉得有道理,还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却“哎呦”一声,被柳二娘在腰间狠狠掐了一把。

    “我是天才呗~”雁杳杳翻了个白眼,越过他到队伍最前面去了。

    “王二叔,好久没看见你卖货了呢。”

    “啊,杳杳啊。”王二反反复复擦着汗,“这不……最近危险嘛,我这不忙着报官呐!”

    “王二叔,你刚才怎么从村子那边来呢?”

    “杳杳,叫二哥!我这不上村里找你们嘛!谁知你们已经先走了呢?”

    “好的二哥。”雁杳杳给了他一根甜杆,“王二叔,这里面好闷热,虫子又多!”

    “呃……还好吧?前面不远就到了,再走一会儿就好了,主要是……我这条路都走惯了,换别的路我也不会走啊!”

    “这样啊……”

    雁杳杳大致确认了自己的猜测,小跑到徐二爷身边,挽起胳膊就给他带上了小道:“徐爷爷,这里面好热啊,我们去外边走嘛!”

    徐二爷有些惊讶,却也由着雁杳杳带路了,后面的村民一看也不多想一个跟一跟地拐了弯,王二回头看到这一幕,连忙大叫:“诶!大伙儿!走岔了,走岔了!”

    “你叫那么大声干什么嘛!”

    王二下意识地住嘴,像吃馒头噎着似的样子逗得大伙儿一乐,王二听着笑声涨红了脸,又大声喊起来——

    “别跑!走这边!”

    “哈哈哈~咋还急眼了呢?”

    气氛莫名其妙地欢乐起来,村民们像躲猫猫似的纷纷溜进岔路,王二像大灰狼一样在后面追。虽然村民们都有行李步伐沉重,王二能够轻松追上,可怎么能让他们调转方向呢?

    王二气的冒烟却束手无策,叫嚷着滴溜乱转,村民们笑嘻嘻地跑开,这欢乐的场景让雁杳杳脑海中放起了风琴或长笛演奏的背景音乐,层层叠叠的芦苇也仿佛变得不那么沉闷了。

    这时,芦苇荡里仿佛刮起了风,四周青绿色的高墙开始摇摇欲坠,像要朝他们倒塌下来似的。同时有咔嚓咔嚓的声音在逼近,夹杂着利刃砍断芦苇杆的声音,村民皆悚然止步,又听见芦苇后有人轻笑,两人多高的青绿苇墙上,突然跃出一个身穿劲装的女子!

    “哈哈哈,早听刀哥说有个小贼娃机灵的很,今天一见果然不错——”

    女子柳腰一拧,玉臂轻舒,一道鞭影如长蛇般当空射下,直取雁杳杳眉心!

    雁杳杳拔刀一斩,那鞭梢被击歪,竟然顺势在刀身上绕了个圈,鞭子尖仍然向她点去,速度还要快上几分。雁杳杳仰头躲过这一击,想要抽刀却纹丝不动,只闻身后一阵嘈杂,一个身影破苇而出,却是一个短粗汉子,手上拿着两把弯刀。这里的芦苇坚韧又密集,可他双刀飞旋之间草摧木折,竟然毫无阻碍。

    双刀汉子出了芦苇丛更是身形矫健,矮身连斩舞成了一道旋风,逼得雁杳杳只能弃刀退让。那人也不再追,单膝跪地地停着哈哈大笑,随着这笑声,越来越多水匪从小路两头和林子里钻出来,许多村民们甚至都反应不及扔下行李逃走,就愣在原地束手就擒了。

    那女子落地收鞭,扔了缴获的刀向雁杳杳款款走来,双刀汉也步步逼近,雁杳杳左右一望,正好发现王二躲在马匹后畏畏缩缩的看着这边。

    女子嗤笑一声:“呵,不用看了,就是这小子出卖了你们,谁让他在城里有了个相好的,又正巧被我们请来了呢?”

    “这位姐姐,我们的东西全留在村里了,你们又何苦不去轻轻松松笑纳了,反而不辞辛劳来追我们呢?”

    “喔?刀哥不是早就跟你们说过了,咱们现在想的是招揽人手啊!”

    村民们都被水匪抓住了雁,杳杳额头冒汗:“哈哈,我还以为只是说说的呢,姐姐,我们不过就是些种地的,有什么值得招揽的……”

    “当然不是说说而已,刀哥他可上心了,今天就带了近百号人去你们村请你们,不巧你们不在,这不是伤人心嘛?所以才叫这位王二小哥赶上来,引诱大家到我们的地盘呀。”女子把玩这长鞭,而周围的水匪还在源源不断地增加,“我本来也不愿意多事,谁让刀哥飞鸽传书里气得很……”

    雁杳杳拱拱手:“姐姐可是‘花蛇’魏姝?”

    女子讶然:“不错,你又如何知道?”

    “姐姐可知,那刘刀实在阴险狡诈,他联合了铁狼,要在那比武选将大会上暗算你呢!姐姐仙子一般的人物,为何要跟刘刀这等人同流……”

    “哈哈哈!”

    雁杳杳看向捧腹大笑的双刀汉,这人身材短粗还要单膝跪在地上,更显得低矮。但见识过他方才旋风一般的刀法后,雁杳杳却觉得这个姿势正好适合他起步发力。

    “这位大哥是?”

    “大名儿早忘了,诨号‘路不平’。”这路不平突然朝着魏姝挤挤眼睛促狭一笑,“妹子,你说刘刀阴谋,联合铁狼要害魏姝,如果是真的,那这位铁狼现在在哪儿呢?”

    雁杳杳悚然一惊,那天晚上,铁狼看似是死在她手里,实则是刘刀一掌推到了她剑尖上,之后更是直接杀了瘦猴抛尸。他谋害两人的狠辣果决,令雁杳杳越是回想,越觉得此人说不定本来就是存了铲除异己的心思……

    “明白啦?哈哈哈,妹子聪明伶俐又好身手,来寨子里那是大有可为啊!如果你答应喽,我马上就去砍那王二一只脚来给你泄愤!啊哈哈哈哈!”

    王二吓得跌了一跤:“这如何使得!路头领!刀哥答应我的……”

    “好!你现在就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