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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论武,再论生死

    姓名:雁杳杳

    等级:2

    称号:无

    心法:太玄经·初识

    生命:1180/1180

    体质:8

    力道:4

    身法:20

    根骨:11(+1)

    元气:10

    慧觉:17

    外功攻击:5

    外功破防:0

    内功攻击:1

    内功破防:0

    会心:10

    命中:100

    …………

    雁杳杳悠悠醒转,原来个人等级竟是内力等级?怪不得之前一点动静也没有,不过……好像也不尽然。但无论如何,内力修为必定是其中重要的一环。

    “师父!我修成太玄经了!”

    白柳岸漠然看了她一眼:“那又如何?”

    “诶……?”

    雁杳杳想过师父或许不会夸她,却未曾料到他态度这般生硬,还不待反应过来,又听他说——

    “你还想我夸夸你?”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这次应对的好极了?”

    “倒也没有……吧?”

    “我要说个词出来,你且听听是否耳熟。”

    “师父请讲……”

    白柳岸盯着她说了两字,声音不大却振聋发聩——“且慢!”

    “这……”

    “你可记得那刘刀说了几回且慢?第一回,你被他抢了先机能不立时败亡已属不易,寻到机会能杀他一个手下更是难得,可他一声且慢,你竟然就手软了错失良机?”

    “师父……我那时的确也没了力气……”

    “好。第二回,你领悟了些武功,终于占得上风,本可直接将此贼打杀,他一声‘且慢!且慢!’,你竟然又中了缓兵之计,你自己也知其人巧言令色无需多言,斩了便是,那还同他答话?原本都不必听进耳里!”

    “……”

    “第三声、第四声且慢倒不是对你说了,那时村民都集合在一起,本可携大势碾尽群贼,他刘刀一声且慢,又是撇清自己没有敌意,又是拿村民打杀他的后果相威胁,竟然又给他拖住了!”

    “第五声、第六声且慢又是喊你!而你,竟然又同他搭话,让他缓下瘦猴,更说出一对一单挑这等法子来,你们好好的人多势众,却莫名奇妙落得只能出你一人!”

    “到最后,他又舍那铁狼为饵,自己脱身,瘦猴也被他借机杀了,这其中关窍——”

    白柳岸本来越说越气,可一低头看见自己小徒弟耷拉着脑袋,紧攥着小手,颇有些泫然欲泣的样子,还是忍不住顿了顿,语调稍缓。

    “你此番行为,倒也并非没有可取之处。接连顿悟实属难得,有实战演练更胜过闭门造车。我同你讲那刘刀,也并非有意贬低你,只是想让你看看这世上人物的厉害之处,你想想,但凡他占据上风,何曾与人废话过,而一旦情势不对,他就立马言语转圜……你今后行走世间,还需多想多学!”

    “师父,我知错了……”

    “咳……行了。”

    雁杳杳抹了抹眼睛,见白柳岸神色缓和,也就放松了下来,试探着问道:“师父,你这么厉害,那水寨为祸一方,能不能——”

    白柳岸目光定在她脸上,像是要把她心思看穿似的,她想起有时天空被层层云幕遮住,却在云中穿透几个隧洞来,露出云后苍茫高远的天空,就像此时师父的眼神——

    “你有心让我诛尽水匪,是也不是?”

    “这……师父说笑了,那水寨说是有上千号人——”

    “莫说那刘刀是在吹牛,便是真有千人我也一剑斩了,我是问你,真想杀这么多人么?”

    被师父这么一问,雁杳杳倒也迟疑起来,她想吗?毫无疑问,在她的经历与世界观里,无论幼年流浪时与人拼死斗殴,还是后来执行任务时“清楚障碍”,都是最简单直接的选择,但此时她却突然下不了决心了,不知该不该求师父出手,而这种心思,她自己也不明白原因。

    “作为你这样一个女孩子来说,有那种毫不犹豫向人挥剑的杀念确实奇特。即便面对的是恶贼,大多数人的选择里其实也不会有“杀了他”这一项。”白柳岸探究地看着她的眼底,“而且看得出来,你不是第一次这样了。怎么,是因为这次人多你就犹豫了吗?”

    雁杳杳迷茫地歪着脑袋:“我这样是错的吗?师父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原来也是个痴儿……”白柳岸眼里闪过一道失望的神色,叹了口气:“不算错,硬要论的话,可称为“缺”吧……我白柳岸杀业滔天,即便你真是天生杀星也没什么。只是希望你能做自己的选择,且多想想罢了。”

    “嗯……那日问及生死,你用别人的诗句作答,本就是偷滑取巧。‘生者为过客,死者为归人’……白柳岸可以这般认为,你却莫要自误,其实生死事大,万望慎之……”

    白柳岸说罢,面露萧索之色,起身欲走,雁杳杳顾不得细想,追问道:“师父,那水寨之事?”

    “你自己解决吧,我一旦出手杀人,恐怕连你村子里那些村民也一并给我屠尽了。”

    “什么?这……”雁杳杳惊诧莫名,“可是师父,这些村民老实本分世代安居在此,是那些恶贼——”

    “你什么时候晓得你师父是个好人了?这白柳岸善恶不分,唯杀是用。所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水匪还是村民,于白柳岸也没有分别——你还是别想我出手了。”

    “……是,师父。”

    白柳岸携同黄狗走向夕阳,红霞如血中,他已模糊成一道漆黑的剪影,最后一段话依稀传来:“方才我已为你疗伤完毕。这一役中还有些有趣的事儿,你就自己琢磨吧。武功已经学去,这几日既然诸事繁忙,便不必再来寻我……”

    雁杳杳仔细一体会,果然全身舒泰,莫说什么暗伤,连一丝劳累感也没有了。

    “你师父……倒是会给你拿些好东西,但直接出手帮忙?我劝你还是别高兴的那么早”

    田垄上,雁杳杳边朝村子里走去,边回顾着之前发生的事情。

    “还真被佩佩说中了,可是师父到底是本来就不想出手,还是被我给气的呢?”

    那时她也看见了白柳岸严重的失望,却不知到底是因为什么,若说是因为她架打得不好或者杀念太重,感觉也不止于此……

    白柳岸总是在奇怪的地方显得特别偏执,身份也扑朔迷离,他有着天下绝无仅有的实力,却又不愿出手,之前又总说曾杀了很多很多人,对了,还说自己曾是个将军……

    “唉,师父好难懂啊!”生活不易,杳杳叹气。

    相比之下,佩佩那边倒是无疑透露了很多信息,即便她一直用“无可奉告”和“是也不是”来搪塞……

    “首先!“是也不是”包括是!”

    所以她果然穿越到了游戏世界,这也有身法根骨血量那和游戏中一般无二的个人面板,以及顾笙笙之前的情报作为佐证,可能她就是穿越到了秋暝公司还没出的《江湖》新作里也说不定。

    而佩佩回答“是也不是”,可能这个世界不仅仅是游戏世界那么简单,本来嘛,讲道理,一个虚拟的世界怎么供人穿越呢?哎,都8202年了,这种设定也不新鲜了啦。

    那么后一问:佩佩是不是游戏主机?这也就很好理解了。首先!是。其次!也不仅仅是,她更高级更本质的功能……说不定是时光机?

    至于她是不是死了,总不能这个世界是冥界,这里的人都是死人咯。所以,首先!是死了——

    “不不不……是首先,穿越了没死,但那边的身体又被枪打又坠楼,菠萝菠萝哒……不不不,是身体死了,但灵魂穿越世界活下来了……”

    雁杳杳犯病似的纠结起“没死,但也算死了”和“死了,但没完全死”哪个比较不亏,小脑袋逐渐冒烟……

    “咳咳!yue~总之最后一问:大家是不是NPC?那当然不是啊!都跟我一样自主行动,还都说过话了,甚至打过了,肯定是真人咯,这都不是的话,难不成我也是NPC啊?”

    答案是不是!

    ——诶?可是佩佩说“是也不是”?

    这不绕上了吗!完了,矛盾了,悖论了,死机了。

    “杳杳!哎呦你可算回来了,你上哪儿去了?”

    村头及时出现的吴婶拯救了她发烧的脑袋瓜,把她搂进了村里,村民们也像雨过天晴后草原上的兔子一样,一个一个冒出来,纷纷围过来揉她的脑袋。

    “哎!是杳杳!杳杳回来啦!”

    “杳杳啊,你可真厉害!”

    “是啊!真没想到,你成了大侠啊,你可太厉害啦!”

    “没有啦,嘿嘿嘿……”雁杳杳害羞地躲在吴婶身后,“对了,那两个贼人呢?”

    “害,早被我们扔野地里去了!”

    “是啊,那个大汉还挺沉,费老牛鼻子劲了!”

    “诶杳杳,你是去哪儿了?”

    雁杳杳便简单地把她追出去,却见瘦猴被刘刀杀害抛尸,昏倒以及后面遇到师父等事情说了一遍,村民们一听,又都有些唏嘘。

    “唉,你师父本来就跟我们没什么关系,没道理来趟这趟浑水,那些水匪可凶的很呐!”

    “是啊杳杳,你也不能逞强,”吴婶也插了一句,“我以前那个村子就给他们劫了,那时可有百来号人,你千万不要以为每一次都能像昨天晚上这样……不行——你就跟你师父走吧!”

    朱四叔突然喊道:“早看出那刘刀阴险,却怎么也料不到还能做出捅自己弟兄刀子的事儿,我感觉,他说不再来这事儿,也不可信!”

    “这……是啊!这人真是坏到家了!”

    “这么说,咱还是得……?”

    村民们面面相觑,沉默了下来,雁杳杳见大家神色不对,也很是疑惑:“大家这是怎么了?”

    朱四叔重重地叹了口气:“唉!故土难离啊!”

    “嚷嚷什么?不是就属你最想跑吗……杳杳,你不在的这段时间,乡亲们商量了一下,”徐二爷解释道,“不少人现在都觉得尽早离开这里避祸才好,即使舍不得,可也得活命不是?这不,好多人都在收拾行李呢。”

    是啊,双方毕竟差距悬殊,不走还能怎样呢?即便昨晚她看似抵挡了来犯的贼人,可还能挡得住下一回、下下回吗?她也只是初学乍练,当几百号水匪攻来,依旧无能为力。

    难道要组织村民一起抵抗,挖地道、筑工事?不说老实巴交的农人们能不能做到,她自己就没那个自信去做这个领头人。想来想去……也只能背井离乡了。

    “吴婶儿,你带杳杳回去歇息吧,这孩子也真是辛苦了。你不用担心,吃食之类的大伙儿也会给你带好……才来咱村没多久又要走,这真是不好意思……”

    “徐二爷哪里话,大伙当初能收留我,我感激还来不及呢……”

    雁杳杳虽然治好了伤,精神上确实也很疲惫了。她随吴婶回到家,去灶上盛了些饭,随便吃了几口,就趴下睡了。

    夕阳渐渐融化在如墨的夜色里,家家户户点起了灯,晚上的村子从没有像今天这般明亮过;村子外田垄延伸向远方,消失在黑暗里,也不知是否还会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