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古蛇
狄磨在看书，药就放在他搭在桌子上的手的旁边。
但是他没有吃药。
他也没有去寻找信怡，哪怕他知道他只要呼唤一声就可以喊来信怡。他也许只需要道歉。。。不，甚至不需要道歉，只需要一个拥抱。
一个拥抱。
那个傻姑娘就会很开心。
狄磨想着，药一天一次，自己晚上吃也行吧。
实际上是不行的，因为药效大概一天，晚上吃会导致今天的部分没有药物抑制而明天又有部分时间相当于吃了多份的药。
所以只是想想。
他将注意力放回书中。
【“朋友，若你不再保持沉默，置若罔闻，我会对此报以至诚的喜悦。”】
【“正义是一个永恒的命题。”】
【“它是一个类似真理的，绝对且唯一的存在。邪恶只存在于世人的幻想中，世界上并不存在恶的东西，没有以恶的原貌存在于世界上的事物。”】
【“一切其实都是正义的，也都是不正义的。这之间的区别取决于你如何看待它与正义之间的距离，距离真正正义的偏移值决定了什么正义暂时为真正的正义。”】
【这个无与伦比的，智慧的疯人拽住头发，像捏住什么东西一样狠狠抽出手狠狠砸向地面，脸上的伤疤也似恶毒的长虫般随着表情蠕动。】
【“哈、哈、哈。。。。。。”】
【他苍白而薄的嘴唇如狼似地大张，散着白气的舌头不断舔着干燥的唇瓣。眼瞳扩散又复而聚拢，脸上也出现潮红的血斑。如同将死之人的回光返照，那种亢热的状态像是即将进入神国的卫道士。】
【他保持着那种足以致命的狂热嗤笑一声。】
【“所以啊，真是好笑。”】
【“竹君，你知道为什么有人要去算圆周率吗？”他眯起眼，没等我回答便自顾自接口道，“如果圆周率能算到尽头便说明真正的圆不存在，存在的只有人工痕迹严重的多边形。”】
【“在有结果之前没人可以保证圆一定是圆。但有结果前更无人会否认圆的存在。这就是正义目前的处境，也是所有真理的处境。”】
【“没人知道怎么样更接近真理。。。但是人人都有分辨虚假的真理的能力。”】
【“本能会告诉他们，这样是不对的。”】
【“所以加入我们吧，我们是人类的先驱。我们是人类的先行者，只要我们负责偏离真理，那么修正我们的人便会离真理更近一步。”】
【“我们负责牺牲，去开拓世人所不许的路，去排除真理的可能。”】
【“这将会是一场对文明的，漫长的献祭。”】
【“直到不再有人反对我们，或者我们就此消失。”】
【“加入我们。我们会成就真理。”】
奇怪的言论，狄磨将书塞回书架。他知道狄秋就是喜欢这种奇奇怪怪的书，哪怕这些书甚至找不到版号等信息，就好像狄秋手里是什么违禁的孤本一样。
也许自己该吃药了。
突然出现的念头无比强烈，狄磨没去接水，生吞了药物。
像喉间出现凸起的灼烧感，肺似乎变成了火炉，不断向上蒸腾着黑烟，嗓子里感觉充斥着灼热的气体，没有实感，却鼓胀得狄磨一阵气短。
眼前的视界如同鼓膜般跳动，眩晕感令人作呕。
眼前世界肿胀又收缩，像是调转方向的哈哈镜。
狄磨强撑着数了下药，药被他倾倒在手中，圆粒快速旋转，分出棱角，刺痛在掌心蔓延。
可几次闭目之后，药恢复了原样。
药量比狄磨估计的还要多一天分量，狄磨这才想起来自己之前有一天似乎没有吃药。。。。。。就是前天吧。耳侧隐约的敲击声让狄磨没法静心思考。
那天自己莫名其妙就睡着了。是信怡一直守着自己，还在他做噩梦的时候喊醒了他。她是他想象中的造物，与他有着紧密的联系，能察觉到他的梦是什么情况。
可他那天忘记吃药了，舒媛也没有提醒。
她果然只是希望自己多存在一会吧。。。想陪伴他什么的。。。
头中阵痛收拢，无形的尖锥搅动着颅骨。
狄磨想起来自己为什么莫名其妙睡着了。
狄秋电脑里面的那份文件——那个叫古蛇的文件。
古蛇，意指《启示录》里的古蛇吗？
里面的东西是不是也像古蛇一样，‘被扔在无底洞里，关起来，用印封上，免得它再迷惑万民。’？
狄磨坚信那份文件的不寻常，能使一个邪教曾经的灵童看后精神疲惫甚至做噩梦的东西。。。
他忽然有些好奇，用电脑检索了一番。
找到了。。。古蛇文件夹。
没有加密，没有隐藏，就那么明晃晃展现出来。
让人很有不真实的感觉。
其实想来也正常，毕竟据狄磨所知狄秋电脑的密码只有狄秋和他知道。
不过一想到电脑的密码是那个女人的生日。。。总还是忍不住对狄秋的怨气啊。
他点开了文件。
毫无征兆地，突然下起了大雨。雨水敲打着玻璃，似蠕虫般的雨痕并裂于窗面。这些雨滴的残骸时而迅猛时而舒缓地向下滑落。
下坠。。。坠于视野不可见的某处。
-----------------
-----------------
床上的被褥已经换过了，狄洛整个人蒙在被子里。
“哥，接电话。”舒媛叉着腰，一只手举着手机摇晃，“快点快点，院长大哥打来的。”
狄洛把罩住头的被子掀开，他一边拍床示意舒媛坐过去一边不住地打哈欠。
舒媛坐到床边，把手机举到狄洛耳边，狄秋那洒脱的声音便传了出来，“崽啊，媛媛说想和你一起睡，我本来也是不想同意的。”
狄洛看了舒媛一眼，这妮子在偷笑。
“但是呢，她说如果我不同意等我老了她就会拔我氧气管，还威胁我要把我床底下那些杂志拿给阿芸看，爹真招架不住啊。”真是好一个中气十足的中年男子，哀嚎都那么慷慨激昂。
狄秋那边有轻微的杂音，像是什么修道院的圣歌。
狄洛无语，狄秋这种人自称为爹真是让人有种朋友之间相互占便宜的感觉。。。便宜老爹的那种。虽然狄秋严格来讲确实也算得上是孤儿院孩子们的爹了，但总感觉怪怪的。
况且你床底下那些杂志早就被张姨翻烂了啊。。。她还公开问过我们怎么判断你喜欢里面的哪一款呢。。。全孤儿院也就你不知道了。
顺便一提，张姨知道你喜欢胸大腰细的狐媚女人之后很满意。想必也是觉得自己风韵犹存仍能勾搭上你这个万年死木头吧。
狄洛刚嗯嗯两声就发现电话被挂断了。
舒媛拿回手机操作了几下，将短信界面展示给狄洛。
【有点事先挂了。总之恭喜你和舒媛同居。】
【斜眼笑.jpg】
“我现在感觉就是一脚踢到了桌腿导致小脚趾受伤的同时胸闷反胃胃酸上涌的同一时刻还冒了个鼻涕泡。”狄洛吐槽着，连睡意都散了不少，“这老登真是有够晦气的。”
老登算是大伙对狄秋这个院长的共同称呼，因为他实在算不上正经人。。。大家也就抱着开玩笑的心态喊起来了，最开始应该是张惶先喊的吧好像。。。
“还有，媛媛你怎么喊院长喊大哥啊？”
院长是我爹，是你大哥。我是你哥，院长是我大哥。我爹是我大哥是吧。狄洛盘算着，这太几把怪了。
其实狄洛本来对狄秋这个养父还挺尊敬的。。。毕竟他虽然不着调但是人品没的说——白哗孤儿院是他一手创办的私立孤儿院。
但狄秋就是会整点奇妙的活。
比方说，他曾经拿了好几盒超薄避孕套让孤儿院的孩子当气球玩。。。如果狄洛没记错，现在高昭床头还有一个狄秋亲自吹出来的套套气球。
好吧，这其实有点变态。
他还穿着玩偶服抢过小朋友们的午后甜点。。。
好吧，这也有点变态。
但是他事后确实道歉了。。。不对，那几盒避孕套好像就是赔礼。
狄洛苦苦思索狄秋有没有正常的事迹。
“我可是励志要做世界上所有人的妹妹的。”舒媛像只小孔雀那样骄傲地仰起头，又疑惑开口，“哥你忘记了吗？”
有这一回事吗？狄洛完全没印象了。他努力回忆，记忆却丝丝缕缕地从脑中游走。回忆里空荡荡的，一片空白。
什么都没有想到。
突然下雨了，纤细的雨丝飘进房间，打在人身上凉丝丝的。舒媛看到日记被淋到了，惊呼一声冲过去关窗。
舒媛拿起日记看了看，还好，只有少许雨在摊开的书页中滴出水晕。
“还好还好。”舒媛将日记递给狄洛，“收起来吧哥。。。”
她的声音顿住。
“哥哥？”舒媛小声喊着。
狄洛支着头，眉眼紧皱，像是做了噩梦一样身体不安地缩着。
他睡着了。
舒媛关上门，怕挪动凳子会吵醒狄洛，轻轻跪坐在床边，日记被她放在床头。
砰咚——咚咚——
风推动着窗摇晃，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真是的，累坏了吧，突然就睡着了。”
在少女的眼里，似乎少年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大事，都是关乎世界存亡的顶天立地的，理所当然的她觉得少年好努力需要休息。
舒媛伸出手在狄洛面容上描摹着他的轮廓，接着便像是什么东西被从手肘处抽离，手无力地垂落，挂在狄洛脖颈上。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将手抽回。
用力握拳，却使不上劲，掌中总有空隙。
若是发力，即使浑身都颤抖起来也无法握紧。
像经络处卡着海绵，连神经信号也被阻断。
该不会得病了吧？舒媛这么想着，脸色沉了下去。
不，说不定只是累了。
不要多想，舒媛告诉自己，没事的。
她能看见眼前一粒粒暗黄色的砂砾沉浮。
但是他没有吃药。
他也没有去寻找信怡，哪怕他知道他只要呼唤一声就可以喊来信怡。他也许只需要道歉。。。不，甚至不需要道歉，只需要一个拥抱。
一个拥抱。
那个傻姑娘就会很开心。
狄磨想着，药一天一次，自己晚上吃也行吧。
实际上是不行的，因为药效大概一天，晚上吃会导致今天的部分没有药物抑制而明天又有部分时间相当于吃了多份的药。
所以只是想想。
他将注意力放回书中。
【“朋友，若你不再保持沉默，置若罔闻，我会对此报以至诚的喜悦。”】
【“正义是一个永恒的命题。”】
【“它是一个类似真理的，绝对且唯一的存在。邪恶只存在于世人的幻想中，世界上并不存在恶的东西，没有以恶的原貌存在于世界上的事物。”】
【“一切其实都是正义的，也都是不正义的。这之间的区别取决于你如何看待它与正义之间的距离，距离真正正义的偏移值决定了什么正义暂时为真正的正义。”】
【这个无与伦比的，智慧的疯人拽住头发，像捏住什么东西一样狠狠抽出手狠狠砸向地面，脸上的伤疤也似恶毒的长虫般随着表情蠕动。】
【“哈、哈、哈。。。。。。”】
【他苍白而薄的嘴唇如狼似地大张，散着白气的舌头不断舔着干燥的唇瓣。眼瞳扩散又复而聚拢，脸上也出现潮红的血斑。如同将死之人的回光返照，那种亢热的状态像是即将进入神国的卫道士。】
【他保持着那种足以致命的狂热嗤笑一声。】
【“所以啊，真是好笑。”】
【“竹君，你知道为什么有人要去算圆周率吗？”他眯起眼，没等我回答便自顾自接口道，“如果圆周率能算到尽头便说明真正的圆不存在，存在的只有人工痕迹严重的多边形。”】
【“在有结果之前没人可以保证圆一定是圆。但有结果前更无人会否认圆的存在。这就是正义目前的处境，也是所有真理的处境。”】
【“没人知道怎么样更接近真理。。。但是人人都有分辨虚假的真理的能力。”】
【“本能会告诉他们，这样是不对的。”】
【“所以加入我们吧，我们是人类的先驱。我们是人类的先行者，只要我们负责偏离真理，那么修正我们的人便会离真理更近一步。”】
【“我们负责牺牲，去开拓世人所不许的路，去排除真理的可能。”】
【“这将会是一场对文明的，漫长的献祭。”】
【“直到不再有人反对我们，或者我们就此消失。”】
【“加入我们。我们会成就真理。”】
奇怪的言论，狄磨将书塞回书架。他知道狄秋就是喜欢这种奇奇怪怪的书，哪怕这些书甚至找不到版号等信息，就好像狄秋手里是什么违禁的孤本一样。
也许自己该吃药了。
突然出现的念头无比强烈，狄磨没去接水，生吞了药物。
像喉间出现凸起的灼烧感，肺似乎变成了火炉，不断向上蒸腾着黑烟，嗓子里感觉充斥着灼热的气体，没有实感，却鼓胀得狄磨一阵气短。
眼前的视界如同鼓膜般跳动，眩晕感令人作呕。
眼前世界肿胀又收缩，像是调转方向的哈哈镜。
狄磨强撑着数了下药，药被他倾倒在手中，圆粒快速旋转，分出棱角，刺痛在掌心蔓延。
可几次闭目之后，药恢复了原样。
药量比狄磨估计的还要多一天分量，狄磨这才想起来自己之前有一天似乎没有吃药。。。。。。就是前天吧。耳侧隐约的敲击声让狄磨没法静心思考。
那天自己莫名其妙就睡着了。是信怡一直守着自己，还在他做噩梦的时候喊醒了他。她是他想象中的造物，与他有着紧密的联系，能察觉到他的梦是什么情况。
可他那天忘记吃药了，舒媛也没有提醒。
她果然只是希望自己多存在一会吧。。。想陪伴他什么的。。。
头中阵痛收拢，无形的尖锥搅动着颅骨。
狄磨想起来自己为什么莫名其妙睡着了。
狄秋电脑里面的那份文件——那个叫古蛇的文件。
古蛇，意指《启示录》里的古蛇吗？
里面的东西是不是也像古蛇一样，‘被扔在无底洞里，关起来，用印封上，免得它再迷惑万民。’？
狄磨坚信那份文件的不寻常，能使一个邪教曾经的灵童看后精神疲惫甚至做噩梦的东西。。。
他忽然有些好奇，用电脑检索了一番。
找到了。。。古蛇文件夹。
没有加密，没有隐藏，就那么明晃晃展现出来。
让人很有不真实的感觉。
其实想来也正常，毕竟据狄磨所知狄秋电脑的密码只有狄秋和他知道。
不过一想到电脑的密码是那个女人的生日。。。总还是忍不住对狄秋的怨气啊。
他点开了文件。
毫无征兆地，突然下起了大雨。雨水敲打着玻璃，似蠕虫般的雨痕并裂于窗面。这些雨滴的残骸时而迅猛时而舒缓地向下滑落。
下坠。。。坠于视野不可见的某处。
-----------------
-----------------
床上的被褥已经换过了，狄洛整个人蒙在被子里。
“哥，接电话。”舒媛叉着腰，一只手举着手机摇晃，“快点快点，院长大哥打来的。”
狄洛把罩住头的被子掀开，他一边拍床示意舒媛坐过去一边不住地打哈欠。
舒媛坐到床边，把手机举到狄洛耳边，狄秋那洒脱的声音便传了出来，“崽啊，媛媛说想和你一起睡，我本来也是不想同意的。”
狄洛看了舒媛一眼，这妮子在偷笑。
“但是呢，她说如果我不同意等我老了她就会拔我氧气管，还威胁我要把我床底下那些杂志拿给阿芸看，爹真招架不住啊。”真是好一个中气十足的中年男子，哀嚎都那么慷慨激昂。
狄秋那边有轻微的杂音，像是什么修道院的圣歌。
狄洛无语，狄秋这种人自称为爹真是让人有种朋友之间相互占便宜的感觉。。。便宜老爹的那种。虽然狄秋严格来讲确实也算得上是孤儿院孩子们的爹了，但总感觉怪怪的。
况且你床底下那些杂志早就被张姨翻烂了啊。。。她还公开问过我们怎么判断你喜欢里面的哪一款呢。。。全孤儿院也就你不知道了。
顺便一提，张姨知道你喜欢胸大腰细的狐媚女人之后很满意。想必也是觉得自己风韵犹存仍能勾搭上你这个万年死木头吧。
狄洛刚嗯嗯两声就发现电话被挂断了。
舒媛拿回手机操作了几下，将短信界面展示给狄洛。
【有点事先挂了。总之恭喜你和舒媛同居。】
【斜眼笑.jpg】
“我现在感觉就是一脚踢到了桌腿导致小脚趾受伤的同时胸闷反胃胃酸上涌的同一时刻还冒了个鼻涕泡。”狄洛吐槽着，连睡意都散了不少，“这老登真是有够晦气的。”
老登算是大伙对狄秋这个院长的共同称呼，因为他实在算不上正经人。。。大家也就抱着开玩笑的心态喊起来了，最开始应该是张惶先喊的吧好像。。。
“还有，媛媛你怎么喊院长喊大哥啊？”
院长是我爹，是你大哥。我是你哥，院长是我大哥。我爹是我大哥是吧。狄洛盘算着，这太几把怪了。
其实狄洛本来对狄秋这个养父还挺尊敬的。。。毕竟他虽然不着调但是人品没的说——白哗孤儿院是他一手创办的私立孤儿院。
但狄秋就是会整点奇妙的活。
比方说，他曾经拿了好几盒超薄避孕套让孤儿院的孩子当气球玩。。。如果狄洛没记错，现在高昭床头还有一个狄秋亲自吹出来的套套气球。
好吧，这其实有点变态。
他还穿着玩偶服抢过小朋友们的午后甜点。。。
好吧，这也有点变态。
但是他事后确实道歉了。。。不对，那几盒避孕套好像就是赔礼。
狄洛苦苦思索狄秋有没有正常的事迹。
“我可是励志要做世界上所有人的妹妹的。”舒媛像只小孔雀那样骄傲地仰起头，又疑惑开口，“哥你忘记了吗？”
有这一回事吗？狄洛完全没印象了。他努力回忆，记忆却丝丝缕缕地从脑中游走。回忆里空荡荡的，一片空白。
什么都没有想到。
突然下雨了，纤细的雨丝飘进房间，打在人身上凉丝丝的。舒媛看到日记被淋到了，惊呼一声冲过去关窗。
舒媛拿起日记看了看，还好，只有少许雨在摊开的书页中滴出水晕。
“还好还好。”舒媛将日记递给狄洛，“收起来吧哥。。。”
她的声音顿住。
“哥哥？”舒媛小声喊着。
狄洛支着头，眉眼紧皱，像是做了噩梦一样身体不安地缩着。
他睡着了。
舒媛关上门，怕挪动凳子会吵醒狄洛，轻轻跪坐在床边，日记被她放在床头。
砰咚——咚咚——
风推动着窗摇晃，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真是的，累坏了吧，突然就睡着了。”
在少女的眼里，似乎少年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大事，都是关乎世界存亡的顶天立地的，理所当然的她觉得少年好努力需要休息。
舒媛伸出手在狄洛面容上描摹着他的轮廓，接着便像是什么东西被从手肘处抽离，手无力地垂落，挂在狄洛脖颈上。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将手抽回。
用力握拳，却使不上劲，掌中总有空隙。
若是发力，即使浑身都颤抖起来也无法握紧。
像经络处卡着海绵，连神经信号也被阻断。
该不会得病了吧？舒媛这么想着，脸色沉了下去。
不，说不定只是累了。
不要多想，舒媛告诉自己，没事的。
她能看见眼前一粒粒暗黄色的砂砾沉浮。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