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李陵狱（三）
被射倒的马、中箭的人，滚成一堆，成了横列在阵前的尸山，冲到阵前的胡骑则与汉军白刃格杀，阵脚上刀光血影，眼前蓦然现出幅沙场激战的惊心动魄的图画。汉军越战越勇，来势汹汹的匈奴骑兵开始动摇了。韩延年紧握腰刀指挥若定，李陵稳如泰山，只是嘴唇闭得更紧，牙齿锉得吱吱直响，不到一个时辰，匈奴骑兵已失去汹涌的攻势。
“少卿，匈奴阵脚已乱，后队人马有动摇之势，该乘胜追击了。”韩延年微笑着征求李陵的意见。
“嗯，到时候了。让我们用骑兵开路。”李陵吩咐身边都尉，反扑敌人，战鼓又擂了起来，汉军阵里发出震天动地的喊杀声，又有五百骑兵从侧翼插入阵地，猛扑敌人，匈奴骑兵被冲成两截，汉军的战车像雄鹰回翔一样，卷进被切断了的匈奴骑兵，把这两股又切成小股，一时便把整个战场变成了短兵相接。
且鞮侯单于由于轻敌，下了一条轻率的命令，没有料到落了个尸横遍野的下场，断送了三四千轻骑兵和马匹，剩下的残兵，只是稀疏零散的溃退，汉军追了一段才鸣金收兵。这场遭遇战，胡军三万对汉军五千，匈奴伤亡惨重，汉军只伤亡了二三百人，得了一场大胜。
单于在临时搭起的军帐里怒不可遏，气呼呼大骂带兵的、当户们：“狗东西！我挖你们的眼睛，杀你们的狗头，第一仗就输了，还有什么脸面见我……！”“我”的后面，他没有说出来，意思是我这个西域霸主，还有什么脸去统治西域诸国，他憋了一肚子的火，难以出口。
一个当户战战兢兢禀道：“这支汉军人强马壮，都是中原精锐，也绝不止四五千人。”
另一个当户提出异议：“大王，我是亲自临阵的，看来确实只有四五千人，只是我军仓促应战，所以吃了亏。请单于速招周围大军，再行决战，汉军虽勇，也挡不住各部围攻。”
单于瞪着眼，眼珠乱转，他觉得这一仗输得太冤枉，三万对五千竟被打得落花流水，他输不下这口气，更何况汉军只有四五千人，欺软怕硬又是奴主贵族的一贯作风，且鞮侯单于咬了咬牙，决意再拼一拼。
沙漠上升起一股一股的狼烟，这是单于征调各部甲骑的信号、送信的骑手，拼命奔驰，向各部大人、当户传达单于调兵号令，七八万的匈奴骑兵，从四面八方纷纷向浚稽山（今蒙古喀尔喀境内）一带集结。
汉军营里一派欢声，打了一场以少胜多的遭遇战，连负伤的战士，也都忘了痛楚，喜笑颜开庆贺胜利，笑声传遍了汉营，充满了整个中军帐。
李陵同韩延年巡视各营后，刚刚回到中军帐，李陵解下身上的两片甲，卸下腰间牛皮刀鞘，向衣不解甲的韩延年笑道：“延年兄，匈奴输了一阵，哪能善罢甘休，定然很快就要反扑了。”
“当然啊，他有十几万人，看我们只有五千，又欺我们后方无援。匈奴打仗一贯欺软怕硬，我估计单于会召集更多人马，同我军决战。这次我们碰上的是单于主力，既不能以寡敌众，又不能拔营后退，下一步棋很不好走！”韩延年说毕，望着军幕，思考下一步对策。
李陵想了想说：“现在单于还未摸清我们的兵力，不知道我们究竟有多少人马，我看为今之计来他一个‘半诱半退’，让单于不敢贸然决战，疑我有伏兵，这样，我们立即派出快马向酒泉李广利军和南边的路博德军求援。如果两军赶到浚稽山下，岂不造成围歼匈奴的奇迹么！”
二人商议已定，写好求援文书，当即派出快马，向贰师、路博德两军送信求援，请他们星夜赶到浚稽山一带围歼匈奴。
次日早晨，汉军收拾好车帐，载运伤兵、粮草、冻成冰的饮水，拔营启程，徐徐南撤，精装的步兵开路，没有负伤或轻伤的士卒护车帐，小股骑兵殿后，像一条长龙，有条不紊地向南移动。行不数里，果然匈奴骑兵追来了，汉军走到一座土山前，李陵下令，依山为阵，汉军伏在山坡上居高临下，同匈奴展开了场激战。半日之间匈奴伤亡了两三千人，汉军也伤亡了近千人，打退胡骑追击后，继续南撤，车帐内载运愈来愈多的伤兵，有些身重箭伤，没有射中要害的战士，还挺起身子，挣扎着准备对付追兵。
气急败坏的单于接连输了两阵，伤亡人数超过了汉军的总兵力，他是又恨又急，咬牙切齿地在马上发誓，一定要消灭这支中原人马。
跟在单于马后的一个亲信，紧跟两步赶到单于身边，斜着眼睛，压低嗓门说道：“大王，南蛮子诡计多端，我军追了几程，看来是想诱我军入塞，然后断了后路，聚而歼之，大王千万不能中计啊！”
单于瞟了他这位谋臣一眼说：“哼！本来我就想入塞，让这帮南蛮子带路好了，我的扣弦甲骑士打不垮的。”单于嘴边说得信心满满，心里早就嘀咕了，打肿脸充胖子固然容易，但再输阵实在难堪。他爷爷君臣单于，带领大军入塞，在山西马邑，差点儿被埋伏的汉军一举歼灭，侵略者有时也会吸取教训。单于眼珠来回翻了几下，突然扬起马鞭，厉声说道：“传我号令，停止追赶汉军。”
“乌嘟！乌嘟！”停止前进的号角吹响了，匈奴前锋一个个收住缰绳，傻头傻脑面面相视，不晓得他们的最高主子又在打什么主意。
一名当户纵马来到单于跟前，躬身问道：“眼看追上汉军，大王竟下令停止前进，难道八万铁骑怕五千伤亡过半的汉军吗？若不捞回这场败仗，不仅为汉军所笑，也为西域诸国所耻，龙廷的威信就难于保持了。望大王下令，穷追汉军，千万不可坐失战机。”
“少卿，匈奴阵脚已乱，后队人马有动摇之势，该乘胜追击了。”韩延年微笑着征求李陵的意见。
“嗯，到时候了。让我们用骑兵开路。”李陵吩咐身边都尉，反扑敌人，战鼓又擂了起来，汉军阵里发出震天动地的喊杀声，又有五百骑兵从侧翼插入阵地，猛扑敌人，匈奴骑兵被冲成两截，汉军的战车像雄鹰回翔一样，卷进被切断了的匈奴骑兵，把这两股又切成小股，一时便把整个战场变成了短兵相接。
且鞮侯单于由于轻敌，下了一条轻率的命令，没有料到落了个尸横遍野的下场，断送了三四千轻骑兵和马匹，剩下的残兵，只是稀疏零散的溃退，汉军追了一段才鸣金收兵。这场遭遇战，胡军三万对汉军五千，匈奴伤亡惨重，汉军只伤亡了二三百人，得了一场大胜。
单于在临时搭起的军帐里怒不可遏，气呼呼大骂带兵的、当户们：“狗东西！我挖你们的眼睛，杀你们的狗头，第一仗就输了，还有什么脸面见我……！”“我”的后面，他没有说出来，意思是我这个西域霸主，还有什么脸去统治西域诸国，他憋了一肚子的火，难以出口。
一个当户战战兢兢禀道：“这支汉军人强马壮，都是中原精锐，也绝不止四五千人。”
另一个当户提出异议：“大王，我是亲自临阵的，看来确实只有四五千人，只是我军仓促应战，所以吃了亏。请单于速招周围大军，再行决战，汉军虽勇，也挡不住各部围攻。”
单于瞪着眼，眼珠乱转，他觉得这一仗输得太冤枉，三万对五千竟被打得落花流水，他输不下这口气，更何况汉军只有四五千人，欺软怕硬又是奴主贵族的一贯作风，且鞮侯单于咬了咬牙，决意再拼一拼。
沙漠上升起一股一股的狼烟，这是单于征调各部甲骑的信号、送信的骑手，拼命奔驰，向各部大人、当户传达单于调兵号令，七八万的匈奴骑兵，从四面八方纷纷向浚稽山（今蒙古喀尔喀境内）一带集结。
汉军营里一派欢声，打了一场以少胜多的遭遇战，连负伤的战士，也都忘了痛楚，喜笑颜开庆贺胜利，笑声传遍了汉营，充满了整个中军帐。
李陵同韩延年巡视各营后，刚刚回到中军帐，李陵解下身上的两片甲，卸下腰间牛皮刀鞘，向衣不解甲的韩延年笑道：“延年兄，匈奴输了一阵，哪能善罢甘休，定然很快就要反扑了。”
“当然啊，他有十几万人，看我们只有五千，又欺我们后方无援。匈奴打仗一贯欺软怕硬，我估计单于会召集更多人马，同我军决战。这次我们碰上的是单于主力，既不能以寡敌众，又不能拔营后退，下一步棋很不好走！”韩延年说毕，望着军幕，思考下一步对策。
李陵想了想说：“现在单于还未摸清我们的兵力，不知道我们究竟有多少人马，我看为今之计来他一个‘半诱半退’，让单于不敢贸然决战，疑我有伏兵，这样，我们立即派出快马向酒泉李广利军和南边的路博德军求援。如果两军赶到浚稽山下，岂不造成围歼匈奴的奇迹么！”
二人商议已定，写好求援文书，当即派出快马，向贰师、路博德两军送信求援，请他们星夜赶到浚稽山一带围歼匈奴。
次日早晨，汉军收拾好车帐，载运伤兵、粮草、冻成冰的饮水，拔营启程，徐徐南撤，精装的步兵开路，没有负伤或轻伤的士卒护车帐，小股骑兵殿后，像一条长龙，有条不紊地向南移动。行不数里，果然匈奴骑兵追来了，汉军走到一座土山前，李陵下令，依山为阵，汉军伏在山坡上居高临下，同匈奴展开了场激战。半日之间匈奴伤亡了两三千人，汉军也伤亡了近千人，打退胡骑追击后，继续南撤，车帐内载运愈来愈多的伤兵，有些身重箭伤，没有射中要害的战士，还挺起身子，挣扎着准备对付追兵。
气急败坏的单于接连输了两阵，伤亡人数超过了汉军的总兵力，他是又恨又急，咬牙切齿地在马上发誓，一定要消灭这支中原人马。
跟在单于马后的一个亲信，紧跟两步赶到单于身边，斜着眼睛，压低嗓门说道：“大王，南蛮子诡计多端，我军追了几程，看来是想诱我军入塞，然后断了后路，聚而歼之，大王千万不能中计啊！”
单于瞟了他这位谋臣一眼说：“哼！本来我就想入塞，让这帮南蛮子带路好了，我的扣弦甲骑士打不垮的。”单于嘴边说得信心满满，心里早就嘀咕了，打肿脸充胖子固然容易，但再输阵实在难堪。他爷爷君臣单于，带领大军入塞，在山西马邑，差点儿被埋伏的汉军一举歼灭，侵略者有时也会吸取教训。单于眼珠来回翻了几下，突然扬起马鞭，厉声说道：“传我号令，停止追赶汉军。”
“乌嘟！乌嘟！”停止前进的号角吹响了，匈奴前锋一个个收住缰绳，傻头傻脑面面相视，不晓得他们的最高主子又在打什么主意。
一名当户纵马来到单于跟前，躬身问道：“眼看追上汉军，大王竟下令停止前进，难道八万铁骑怕五千伤亡过半的汉军吗？若不捞回这场败仗，不仅为汉军所笑，也为西域诸国所耻，龙廷的威信就难于保持了。望大王下令，穷追汉军，千万不可坐失战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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