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宵暗
在莱茵的下城区，存在一个特别的时段。
那是每日的凌晨1到3点的区间。
白塔作为城市的统治者，掌控着一切的资源，并通过高效的监管网络监视着整座城市的一举一动，不管是上城区还是下城区发生的一切，理论上都在白塔的掌握之中。
如果之前不是白塔员工特意截断了监控，三船渡厄早就被发现了。
而就是这样对莱茵有着绝对统治力的白塔，却会在某些时间段上提供一些供犯罪者行动的自由，当然，仅限于下城区。
这段时间就被称作宵暗，是下城区内各个非法帮派自由行动，掠夺，争抢地盘的区间。在此期间，于下城区发生的非法行为将会得到最大限度的宽容。
此举是白塔加强对城市统治的手段。下城区之于上城，就像是一个实验基地，上城摒弃的，排斥的，不需要的东西会被统统扔到这里，而对下城进行适当性的松懈管理，可以让市民们更好的认识到上城的优渥条件，调动民众的积极性，让人们自发地将下城和上城分离开来，形成泾渭分明的观点。
下城越是充满苦难，上城就会越是富丽堂皇，人们也会更加憧憬上城区的生活，从而无条件维护带来这一切的白塔。
另一方面，提供宵暗时段可以让下城区的人们将平日里无法排解的愤怒与怨气更好的发泄出来，弱者抽刃向更弱者，让人与人通过内斗来打消不满是合理的转移仇恨的方法。同时，各大帮派互相争斗，最终留下实力更强的一方，也便于白塔统一管理。
任何一个良好的社会结构都需要大量的底层人，白塔不想为这群人付出太多的资源，那就交给那些帮派和民间组织来处理喽，简直一举多得。
而就在这样的下城区中，或许就有可能孕育出名为【反抗军】的组织，让他们开始反对白塔……
“综上所述，在方阵的大楼里发生的杀戮行为，我们有理由相信正是反抗军的恐怖袭击。甘草棒杀手无异就是其中一人，他们肆无忌惮地挑衅塔的权威，想必也是精心策划良久的结果。”
在白塔的中层会议里，方阵集团的文道斯声情并茂地讲述着自己早已设计好的台词，并提供了众多资料来证实可能性。
他甚至将威尔伯的死，玛尔维斯帮的覆灭全都归结于反抗军的计划。
虚构一个不存在的组织骗过白塔并不简单，但文道斯说的话里有一句话十分有道理‘精心策划良久的结果。’
只不过，精心策划的并不是什么被他捏造出来的反抗军，而是他自己。
塔的本质是巨型企业，但巨型企业也有各自侧重的项目。不可能仅仅依靠自己就操控整个社会的运转。
白塔是主导【特异性研究】的塔，是科研机构无限扩张到极致而形成的高塔，其本部的核心业务始终也都是围绕着特异性，灵装，星屑技术等等研究的方向来进行的。
公司类型不同，不能什么都让塔的主体来负责，一家公司参与的行业过多只会造成臃肿，管理效率会随着涉猎的广度提升而变得越来越低。为了确保本部的科研效率，所以，除去科研部分，其他领域大多都交给附属公司来做。
矿物公司哈姆雷特就是负责能源部分的下属公司。而文道斯所掌管的方阵财团则恰巧就负责网络运营与监管。
方阵财团就是白塔的眼睛，当自己的眼睛主动闭上的时候，白塔想要得到真正的信息还是要花上一份工夫的，而这争取出来的时间，就足够让文道斯做很多事了，因此，他精心编造的谎言一开始并没有遭到太多怀疑。
在会议之中，文道斯注意到，不仅仅是白塔本部的干部和附属公司的代表，这场中层管理会议还来了特别的人，也就是莱因政府的人员，其中，一个身影深深吸引了男人的视线。
那正是他派遣凯恩暗杀未遂，急切需要铲除的目标——莱茵市外交官诺克兰。
在公司林立的世界中，政府通常是很没有存在感的，他们名存实亡，早已没有了发号施令的权力。事实上，有不少城市里的高塔早已取缔了当地政府，全权接手了相关职能，而白塔却没有那么做，而是留下莱茵政府当做傀儡发声人，市长都由白塔成员兼任，而旗下的公职人员则从民间选拔。
诺克兰成为城市外交官只是最近半年的事情，这位年轻的外交官上任开始就十分活跃，联络了众多外部企业在莱茵投资，包括最近死掉的威尔伯都与他有一定交集。
然而，就是这样的人成为了文道斯达成野心必须铲除的对象，诺克兰趋炎附势，引进外来资本的同时打压了以文道斯为首的本地公司的发展。如果仅此，倒还不足以让文道斯动杀心，但诺克兰做的过了，他经验想要让白塔与其他城市的塔达成合作，建立以塔为核心的联合群体。
所谓附属公司，通常是没什么地位的，因为塔需要他们，他们才会存在。如果白塔真的和其他的塔组成了联合，引入了伊比利亚大陆之外的，像文景，文兰，罗西亚这样大国势力中的资本的扶持，那方阵财团还有什么存在意义？与其等白塔听信诺克兰的建议，从而抛弃自己，不如先下手为强。
而反叛计划的核心，就是宵暗时刻。
“我是白塔安全部门负责人HH。文道斯先生，关于反抗军的情报，我方非常重视。”
会议结束后，不出文道斯所料。顶着银白色面具，身材高大的男子果然叫住了自己。
“不胜荣幸，我们方阵集团用来监控全城的【识网】系统正是为了这种情况而准备的，让我们一起将反抗军一网打尽吧。但我怀疑，反抗军只会在宵暗时行动，根据白塔的规定，宵暗时识网会关闭，到时我们将失去对下城区的掌控。”文道斯双手合十，放在嘴边，摆出一副担忧的样子。
“哈姆雷特公司的光尘耦合器也是在这个时间段丢失的。我认为宵暗已经影响到了白塔的威信，终止宵暗，对全城进行大规模的搜索才是当务之急吧。”
“宵暗的设立我无权决定，但我会向上汇报你的意见。”
“那你可要抓紧了。”文道斯装出一副焦急的样子，慌张地说到。“宵暗只在下城区进行，而无论是我们大厦的谋杀，白塔成员的死亡，甚至威尔伯，都是在上城区死的。那群下城区的恶魔无法满足只在他们的地盘上惹事了。”
说着说着，文道斯的声音抬高了八度，让会议厅里还未离开现场的所有人听的一清二楚。
“不赶紧将这群恶魔一网打尽的话，白塔和其他塔的联合恐怕只会成为泡影吧！其他的塔怎么可能会愿意和一个连自家城市都无法完全掌控的塔达成合作呢！”
文道斯的声音响亮且高昂，一字不差地传入了在场的诺克兰的耳朵。
“反抗军已经成为我们的大敌了啊！”
男人冲着安保部门的HH据理力争，而他视线的余光，却始终驻留在脸色阴沉的诺克兰身上。
“我有办法！我有办法能将反抗军们一网打尽。”
和此事本该毫无关系的诺克兰发言了，人们纷纷看向那位年轻的外交官，他的目光如同宝石般明亮。
年轻往往伴随着许多优点，诸如热血，勇敢，但同时，这些特质只要稍微催化一下就会变成弱点。
冲劲太足就会变成鲁莽，热血上头就会忽视明显的漏洞。
诺克兰很年轻，他刚当上外交官半年，充满雄心壮志，急于表现自己的政见，而他的朋友威尔伯最近又死了。
多种原因交加，让他对阻挠自己事业的反抗军投去了无限的怒火。
而这份烧起来的火焰，让文道斯露出了细不可查的冷笑。
“让我用自己做诱饵，把反抗军高层们引出来，我要以外交官的身份，和他们进行正面交涉。”
“这绝对不行，太危险了，诺克兰先生。”高大的HH立刻反驳了这条不切实际的想法。
而就在这时，会以全程都在旁听，且没有发表任何意见的少女举手了。
“他是？”文道斯显然没有注意过这么一个年轻的女孩，和他交涉的白塔中层干部里也没有这么个人物，但下一刻他就意识到了，能在会议中出场，而自己不认识的白塔成员，那就只有可能是高层。
“不知您有何高见，白之界限的蔑视大人。”HH的语气里透着些许无奈，虽然不是一个部门，不存在管辖关系，但白塔内常规部门的部长通常只是B级员工，面对A级，还是要尊敬几分的。
“我觉得可以这么设一个圈套把人钓出来，反抗军如果想要针对白塔的话，倡导塔与塔联合的诺克兰一定是他们的眼中钉。只要他成为诱饵，反抗军一定会来暗杀，到时候就可以一网打尽了呢。”
白发少女没有抬眼看向在场众人，而是一边说着，一边低头玩着手机，她的手指划过屏幕，在众人面前展示了一个地址。
“斯泰尔斯庄园，就选这里吧，既然都选择开会了，那就好好开会，而我们……”
少女冲HH使了个眼色，咂了下嘴
“就负责抓老鼠吧。”
那是每日的凌晨1到3点的区间。
白塔作为城市的统治者，掌控着一切的资源，并通过高效的监管网络监视着整座城市的一举一动，不管是上城区还是下城区发生的一切，理论上都在白塔的掌握之中。
如果之前不是白塔员工特意截断了监控，三船渡厄早就被发现了。
而就是这样对莱茵有着绝对统治力的白塔，却会在某些时间段上提供一些供犯罪者行动的自由，当然，仅限于下城区。
这段时间就被称作宵暗，是下城区内各个非法帮派自由行动，掠夺，争抢地盘的区间。在此期间，于下城区发生的非法行为将会得到最大限度的宽容。
此举是白塔加强对城市统治的手段。下城区之于上城，就像是一个实验基地，上城摒弃的，排斥的，不需要的东西会被统统扔到这里，而对下城进行适当性的松懈管理，可以让市民们更好的认识到上城的优渥条件，调动民众的积极性，让人们自发地将下城和上城分离开来，形成泾渭分明的观点。
下城越是充满苦难，上城就会越是富丽堂皇，人们也会更加憧憬上城区的生活，从而无条件维护带来这一切的白塔。
另一方面，提供宵暗时段可以让下城区的人们将平日里无法排解的愤怒与怨气更好的发泄出来，弱者抽刃向更弱者，让人与人通过内斗来打消不满是合理的转移仇恨的方法。同时，各大帮派互相争斗，最终留下实力更强的一方，也便于白塔统一管理。
任何一个良好的社会结构都需要大量的底层人，白塔不想为这群人付出太多的资源，那就交给那些帮派和民间组织来处理喽，简直一举多得。
而就在这样的下城区中，或许就有可能孕育出名为【反抗军】的组织，让他们开始反对白塔……
“综上所述，在方阵的大楼里发生的杀戮行为，我们有理由相信正是反抗军的恐怖袭击。甘草棒杀手无异就是其中一人，他们肆无忌惮地挑衅塔的权威，想必也是精心策划良久的结果。”
在白塔的中层会议里，方阵集团的文道斯声情并茂地讲述着自己早已设计好的台词，并提供了众多资料来证实可能性。
他甚至将威尔伯的死，玛尔维斯帮的覆灭全都归结于反抗军的计划。
虚构一个不存在的组织骗过白塔并不简单，但文道斯说的话里有一句话十分有道理‘精心策划良久的结果。’
只不过，精心策划的并不是什么被他捏造出来的反抗军，而是他自己。
塔的本质是巨型企业，但巨型企业也有各自侧重的项目。不可能仅仅依靠自己就操控整个社会的运转。
白塔是主导【特异性研究】的塔，是科研机构无限扩张到极致而形成的高塔，其本部的核心业务始终也都是围绕着特异性，灵装，星屑技术等等研究的方向来进行的。
公司类型不同，不能什么都让塔的主体来负责，一家公司参与的行业过多只会造成臃肿，管理效率会随着涉猎的广度提升而变得越来越低。为了确保本部的科研效率，所以，除去科研部分，其他领域大多都交给附属公司来做。
矿物公司哈姆雷特就是负责能源部分的下属公司。而文道斯所掌管的方阵财团则恰巧就负责网络运营与监管。
方阵财团就是白塔的眼睛，当自己的眼睛主动闭上的时候，白塔想要得到真正的信息还是要花上一份工夫的，而这争取出来的时间，就足够让文道斯做很多事了，因此，他精心编造的谎言一开始并没有遭到太多怀疑。
在会议之中，文道斯注意到，不仅仅是白塔本部的干部和附属公司的代表，这场中层管理会议还来了特别的人，也就是莱因政府的人员，其中，一个身影深深吸引了男人的视线。
那正是他派遣凯恩暗杀未遂，急切需要铲除的目标——莱茵市外交官诺克兰。
在公司林立的世界中，政府通常是很没有存在感的，他们名存实亡，早已没有了发号施令的权力。事实上，有不少城市里的高塔早已取缔了当地政府，全权接手了相关职能，而白塔却没有那么做，而是留下莱茵政府当做傀儡发声人，市长都由白塔成员兼任，而旗下的公职人员则从民间选拔。
诺克兰成为城市外交官只是最近半年的事情，这位年轻的外交官上任开始就十分活跃，联络了众多外部企业在莱茵投资，包括最近死掉的威尔伯都与他有一定交集。
然而，就是这样的人成为了文道斯达成野心必须铲除的对象，诺克兰趋炎附势，引进外来资本的同时打压了以文道斯为首的本地公司的发展。如果仅此，倒还不足以让文道斯动杀心，但诺克兰做的过了，他经验想要让白塔与其他城市的塔达成合作，建立以塔为核心的联合群体。
所谓附属公司，通常是没什么地位的，因为塔需要他们，他们才会存在。如果白塔真的和其他的塔组成了联合，引入了伊比利亚大陆之外的，像文景，文兰，罗西亚这样大国势力中的资本的扶持，那方阵财团还有什么存在意义？与其等白塔听信诺克兰的建议，从而抛弃自己，不如先下手为强。
而反叛计划的核心，就是宵暗时刻。
“我是白塔安全部门负责人HH。文道斯先生，关于反抗军的情报，我方非常重视。”
会议结束后，不出文道斯所料。顶着银白色面具，身材高大的男子果然叫住了自己。
“不胜荣幸，我们方阵集团用来监控全城的【识网】系统正是为了这种情况而准备的，让我们一起将反抗军一网打尽吧。但我怀疑，反抗军只会在宵暗时行动，根据白塔的规定，宵暗时识网会关闭，到时我们将失去对下城区的掌控。”文道斯双手合十，放在嘴边，摆出一副担忧的样子。
“哈姆雷特公司的光尘耦合器也是在这个时间段丢失的。我认为宵暗已经影响到了白塔的威信，终止宵暗，对全城进行大规模的搜索才是当务之急吧。”
“宵暗的设立我无权决定，但我会向上汇报你的意见。”
“那你可要抓紧了。”文道斯装出一副焦急的样子，慌张地说到。“宵暗只在下城区进行，而无论是我们大厦的谋杀，白塔成员的死亡，甚至威尔伯，都是在上城区死的。那群下城区的恶魔无法满足只在他们的地盘上惹事了。”
说着说着，文道斯的声音抬高了八度，让会议厅里还未离开现场的所有人听的一清二楚。
“不赶紧将这群恶魔一网打尽的话，白塔和其他塔的联合恐怕只会成为泡影吧！其他的塔怎么可能会愿意和一个连自家城市都无法完全掌控的塔达成合作呢！”
文道斯的声音响亮且高昂，一字不差地传入了在场的诺克兰的耳朵。
“反抗军已经成为我们的大敌了啊！”
男人冲着安保部门的HH据理力争，而他视线的余光，却始终驻留在脸色阴沉的诺克兰身上。
“我有办法！我有办法能将反抗军们一网打尽。”
和此事本该毫无关系的诺克兰发言了，人们纷纷看向那位年轻的外交官，他的目光如同宝石般明亮。
年轻往往伴随着许多优点，诸如热血，勇敢，但同时，这些特质只要稍微催化一下就会变成弱点。
冲劲太足就会变成鲁莽，热血上头就会忽视明显的漏洞。
诺克兰很年轻，他刚当上外交官半年，充满雄心壮志，急于表现自己的政见，而他的朋友威尔伯最近又死了。
多种原因交加，让他对阻挠自己事业的反抗军投去了无限的怒火。
而这份烧起来的火焰，让文道斯露出了细不可查的冷笑。
“让我用自己做诱饵，把反抗军高层们引出来，我要以外交官的身份，和他们进行正面交涉。”
“这绝对不行，太危险了，诺克兰先生。”高大的HH立刻反驳了这条不切实际的想法。
而就在这时，会以全程都在旁听，且没有发表任何意见的少女举手了。
“他是？”文道斯显然没有注意过这么一个年轻的女孩，和他交涉的白塔中层干部里也没有这么个人物，但下一刻他就意识到了，能在会议中出场，而自己不认识的白塔成员，那就只有可能是高层。
“不知您有何高见，白之界限的蔑视大人。”HH的语气里透着些许无奈，虽然不是一个部门，不存在管辖关系，但白塔内常规部门的部长通常只是B级员工，面对A级，还是要尊敬几分的。
“我觉得可以这么设一个圈套把人钓出来，反抗军如果想要针对白塔的话，倡导塔与塔联合的诺克兰一定是他们的眼中钉。只要他成为诱饵，反抗军一定会来暗杀，到时候就可以一网打尽了呢。”
白发少女没有抬眼看向在场众人，而是一边说着，一边低头玩着手机，她的手指划过屏幕，在众人面前展示了一个地址。
“斯泰尔斯庄园，就选这里吧，既然都选择开会了，那就好好开会，而我们……”
少女冲HH使了个眼色，咂了下嘴
“就负责抓老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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