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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夏卷(80~87)

    2008年4月22日

    \ufeff谷雨已经过了。

    春天不再遮遮掩掩,步伐越走越快。树木抽芽,路旁的树上已现嫩绿的柳色。地上也是一片碧油油。

    校园的角落里,两株花树悄然盛开,一株粉红,一株纯白。

    等到夏日绿叶繁茂之时,她早已不在,离我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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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8年4月25日

    \ufeff夜雨。

    离别的日子只剩下四十多天了,转眼之间的事。一切思念都是徒劳,但明知如此还是止不住思念。

    明年的雨夜,她在哪里?我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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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8年5月7日

    \ufeff马克·吐温的短篇ACuriousDream,与庄子《至乐篇》中的小故事一模一样,不知道是否受到其影响呢?

    两者都是在梦里与骷髅对话。主旨却截然相反,一个急欲复生,一个不愿重活。在思想境界上,还是庄子更为深刻。这个短篇则很无聊,浪费了这么好的情节。

    骷髅和人聊天,已经很神奇了。庄子梦中的骷髅,竟然会“皱眉头”(深颦蹙眉),实在太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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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8年5月12日

    \ufeff早上一起来,电视里、广播中、新闻上,全是关于汶川地震的报到。

    突如其来的大地震,强度达到里氏八级,而且余震不断。那些房舍坍塌,满目疮痍的画面,让人揪心难过。

    遍布瓦砾的废墟中,救援人员昼夜不息,竭力搜寻生存者的踪迹和遇难者的遗体。

    姥姥守在屏幕旁,一边看,一边掉眼泪。

    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很自我的人,生活在内心深处的小天地里。但当我看到那么多受苦受难的同胞时,第一次觉得,我与万里之外的这些人,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共同体。

    我早早来到教室,用板擦抹去昨天的习题,然后拿起粉笔,在黑板的顶部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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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汶川同胞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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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常我写口号标语时,喜欢刻意设计语言,或者用诗经式的四言诗,或者是离骚式的五字句,还要讲究对仗、押韵、用典。

    可在这一刻,我想不到任何华丽辞藻,我的脑海中一直重复着新闻中的画面:残垣断壁,一具具遗体,惊惶又哽咽的灾民们。

    我只想说:“苦难中的同胞们,你们加油,你们挺住!”

    这写在黑板最高处的五个字,一天都没有被擦掉。

    每位老师进班之后,看见这句话都会摇头叹息,然后告诉我们地震的最新情况。

    语文课上,班任痛惜地说:“这是大灾难啊,遇难者初步估计,已经达到三万多人了!”

    同学们纷纷问:我们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助灾区同胞?

    “学校已经开始组织了,大家先别着急。你们现在的第一要务还是学习。”班任叹了一口气,“塌了那么多学校,也不知道有多少孩子受伤,2008年真是多灾多难的一年啊!”

    直到我晚上回家写日记时,余震仍然持续,伤亡人数还在攀升。

    我真心祈愿灾区同胞都能脱离困境。

    汶川,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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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8年5月19日

    \ufeff这一个星期,新闻里都是关于灾区的报到。

    每当看见有人获救而出,都由衷感到高兴。那么多关于救援人员的感人事迹,又催人泪下。

    这是活生生的中国人啊!

    近些年兴起一种“逆向民族主义”情绪,一提起中国人,就要贴上“素质差”“劣根性”的标签。提起美国、欧洲、日本,就盛赞他们素质高。

    更可恨的是,很多国人竟然认同这种谬论,自己瞧不起自己的同胞。尤其像柏杨那种《丑陋的中国人》这种书宣扬的道理,我深恶痛绝!

    在中国的历史上,固然有种种残忍、专制、暴虐的人与事,但这些“人性之恶”,是遍布全世界,并不独属于国人。

    而这次天灾突发的危难之际,一个个平凡的人,展现出舍己为人的大无畏精神,是对这些谬论最有力的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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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家宣布今天为“全国哀悼日”。电视里除了新闻报到外,没有任何娱乐节目。

    8点30分,教室中的小广播忽然通知全校师生起立。

    班任正在讲课,听到广播,双手撑着扶手,站起身来,对我们说:“同学们起立,让我们为汶川地震中的遇难同胞默哀。”

    同学们哗啦啦也都站起来,都闭上眼睛,低下了头。

    默哀的警报声响起,声音响彻十中两栋教学楼。

    这时,二小、总院的警报声也相继响起,佳境街、同仁路上,车内司机按响的喇叭声也汇入了其中。

    整座七市成为一片声音的海洋,此时此刻神州大地的每个角落也都如此。

    这场灾难犹如国殇。可在灾难中,我们寻回了失落已久的爱与感动,见证太多人性的光辉。

    我想,这将会成为我们这一代不可磨灭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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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8年5月21日

    \ufeff最近不断有一些大学过来宣传,介绍他们院校的师资情况。

    今天,兴凯湖附近的一所大专学院过来做招生广告。招生老师是好像是什么系的主任,他不厌其烦地说,他们学校毕业后就业前景有多好,月薪有多高。

    最后,那个老师竟然说:祝同学们未来都能开上宝马,开上悍马!

    同学们欢声雷动,鼓掌经久不息。

    这番话着实恶心到我了,如果上大学的意义不是为了求知求索,而是为了未来能开上豪车,那还不如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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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8年5月22日

    \ufeff《栀子花开》的歌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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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季节,我们将离开

    难舍的你,害羞的女孩

    就像一阵清香,萦绕在我的心怀

    挥手告别,欢乐和无奈

    光阴好像流水飞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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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北没有栀子花,在这个告别的季节,夜雨过后,丁香花开得正盛。

    校园的甬路旁,有几十株枝叶扶疏的丁香树。深紫、浅紫、红粉、淡粉、雪白、淡白的各色繁花,像散不去的轻云,一团团,一簇簇,浮在枝头。

    阵阵清香,混合着雨后的潮气,在空气中弥漫。

    提及丁香花,多数人会想起戴望舒的名句“丁香一样地结着愁怨的姑娘,在雨中哀怨又彷徨。”

    我觉得这是近代白话诗中,难得的佳句。

    可少有人知,这首诗的意境,其实是化用了李后主的父亲,李璟《浣溪沙》中的一句词“丁香空结雨中愁。”

    在中国古代文学的意向中,丁香花总是象征着忧愁与烦怨。因为丁香的花蕾,不像其他花卉那样舒展绽放,而是聚成一团,好似难以疏解的烦愁,郁郁结在心间。

    古诗里有“愁见丁香结”“不展丁香结,春风各自愁”的句子。

    其实花有何愁?花有何忧?那丁香的千千结,是自然之态,而愁情与怨绪,却属于人心。

    我站在树下,心中有种莫名的感伤。

    三年前,我从未在乎过这些丁香花的开落。但离别在即,却让我生出太多的感伤。这些感伤之中,都能寻见她的影子。

    王阳明是对的,心外是没有花的。

    我们怜花、惜花、咏花、叹花、泣花,都是在感慨生命中挥散不去的烦恼,而不是枝头的那朵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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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8年5月26日

    \ufeff学校今天举办夏季运动会。

    没想到这个时候,即将离校的高三学生,竟然也要参加检阅。

    操场上彩旗飘扬,每班学生手里都拿着花环、彩带、小旗等不一样的物品,检阅队伍依次先前行进。

    初中部有一班,手里拿着写着1000t的充气锤。他们停留在主席台前,挥动手中的锤子,呼喊的口号竟然是:振兴中华,扬我国威。

    我好害怕他们下句说出来:内除国贼,外争主权。

    初中部的孩子们,神采奕奕,他们眼神中充满真诚的喜悦。虽然幼稚可笑,但我喜欢他们的幼稚可笑。

    高三学生不用参加比赛,同学们都是抱着放松心情的态度来的。检阅之后,大家回到坐位上,将带的零食拿出来吃。

    因为是高中最后一次运动会了,班任昨天叮嘱,有相机的同学可以带过来,多拍一些照片留念。

    照得一般的,存到班群的QQ空间。质量好的,用班费冲洗出来。

    同学们拿出家里的各式相机,胶卷的、数码的,三三两两一伙各自拍着。班任自然成了Superstar,被团团围住,轮流拍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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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班的位置,与我们班就隔了一个三班。

    本来以为,今天只要一抬眼就能看见她,谁知她参加完检阅就走了。她那么用功,一定是回去复习了。

    高三学生想要学习的,检阅后将椅子搬回教室就可以走,下午放假。当然,走的同学可不都是回家学习去,也有上网吧,或出去玩的。

    同学们照相、聊天、吃零食、看比赛,到了中午时,我班就只剩下五、六个人了。最后班任也要走,这几天气温攀升,他最怕热。

    他笑着和我说:“这么好的机会,你竟然不逃课?”

    “因为逃得太多,现在倒有点不舍得了。”我也笑起来。

    “那我先走了,一会儿多余的桌椅,就麻烦你搬回去吧。”

    “没问题,您走吧。”我起身送班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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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来之后,望着高三四个班疏疏落落的桌椅,不禁感慨要走的终究要走,谁都无法挽留。

    操场上进行着接力跑的比赛,欢呼,惊叫,助威的声音,此起彼伏。

    我蓦地想起小说《达洛维夫人》(MrsDalloway)来,伍尔芙看着熙熙攘攘繁闹的街头,一瞬间想到多年以后,这些人悉数迈入死亡,都将化为灰烬。

    是啊,一百年之后,这操场上的所有人都不在了,还有谁会记得今天呢?今天只是无穷无尽时间长河中的一朵水花。我们注定都会死,那人生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越想越觉得可怖,我似乎乘坐着威尔斯的“时空机器”,在无法摆脱时间流巨潮中惊惶失措,我几乎要被迎面而来的时空漩涡淹没。

    突然,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时间激流像被蛇杖施法后的红海一般,立刻分开,继而退潮而去,我又回到了此刻的时空内。

    一回头,我看见焦子鹿笑嘻嘻站在我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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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在这儿呢,”她手里提着一大袋零食,递过来说,“喏,孝敬师父的!”

    “买这些干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欢吃零食。”我这时才完全缓过神来。

    “起码挑一个啊,不然我白从初中部这么老远拿过来了。”她不客气地在我身旁坐下。

    我赶紧和她保持一个座位的间距。子鹿眼神泛着笑意,将零食袋放在座位上,说:“师父挑一个,挑一个!”

    我只好挑了包葡萄味的QQ糖,子鹿打开一袋鱿鱼丝,边吃边说:“还是这里的视野好啊,我们班人挤人,啥都看不见。”

    子鹿望着高三的四个班,坏笑着问:“师娘在哪个班?”

    “什么师娘?别这么无聊好不好!”

    “是那个吗?师父原来喜欢胖姑娘啊!”子鹿指着三班的王瑜说。

    “不是!”

    “那个呢?”

    “不是!”

    “是那个吗?还是那个?一定是那个了!”这鬼丫头见到高中部的女生就问我,一口气指了十几个人,我要让她气死了。

    “行了行了,别乱指了,我没有那么博爱!她早走了,不在这儿。”

    “师娘啊!我还是没有见到你最后一面,你怎么能丢下我和师父就走了呢!”子鹿伏在前面的椅子靠背上,呜呜哭了起来。

    “你别咒人行不行?”

    她伏在椅背,用一只眼睛偷瞄我,说:“我做错了什么?师父为什么要‘揍人’?”

    我伸手假装要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弹一下,说:“你要是在怎么胡说八道下去,我真的要揍人了。”

    子鹿笑着躲开,她向四周望了望,起身贴近我的身边,低声说:“师父,看看这是什么?”

    说着,她居然将校服胸口的拉链,向着我拉开。

    “你疯了!”我吓得惊慌地站起身来,喊着说。

    我的声音一下子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子鹿赶紧又拉上拉链,脸颊绯红,她小声说:“你流氓啊!”

    “我……我流氓?明明是你……”我不安地说。

    “你想什么呢!”子鹿竟从从怀中拿出一只小猫来,“我要让你看得是这个!”

    “噢,”我讪讪地坐下,“我还以为是……”

    “以为是什么?”子鹿又泛起坏笑。

    “上一边去!”

    “放心,”子鹿笑嘻嘻抚着怀里的小猫说,“我没有那么变态。”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唉,这姑娘将我所有的“本事”都学会了,我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不过我的目光很快被小猫咪吸引,灰褐色的条纹,两只圆圆的眼睛闪动着光芒。

    “这……不是喵喵吧?”

    “肯定不是啊。”子鹿喂给它一条鱿鱼丝,“比喵喵小多了,它是喵喵四个宝宝的其中一只。”

    “是我去年抱过的那只吗?”

    “不知道啊,你再抱抱看嘛。”

    我高兴地伸手去接,可猫咪小爪子一挥表示拒绝,又转身黏在子鹿怀里,竟沉沉睡去。

    “好凶啊!”我羡慕地说,“你什么时候收养了这只啊?”

    子鹿用脸颊贴了贴狸花猫的小圆脑袋,说:“去年冬天,是喵喵托付给我的。我本来将喵喵和四个宝宝都带回家了,可后来小猫断奶后,喵喵将宝宝全都叼在我面前,在我身上蹭了蹭,叫了几声,就走了。”

    “喵喵可能是不想让它的孩子再受流浪的苦。”

    子鹿点头,问说:“可它为什么要离开呢?”

    “它尝过自由的滋味,虽然自由自在的生活虽然有种种磨难,但……,”我忽然觉得将人类那套价值观来定义动物,实在太扯。

    就开玩笑说:“因为喵喵是一位独立女性啊!”

    我们都笑了。

    “其他三只呢?”我又问。

    “我都给它找到了可靠的主人,剩下的这一只我自己养。”

    “你完成了喵喵托付给你的任务,对了,它叫什么名字?”

    “我给它起名叫小冬?”

    “小冬?”

    子鹿又向四周看了看,低声说:“韩冬的‘冬’哦。”

    我哈哈大笑,故意说:“看来你还是和韩冬的感情更深,不用我的名字。”

    “那等我以后养狗狗的时候再用你的吧?”子鹿嘻嘻笑着。

    “唉,做你的老师哪有好下场啊!”我望着她怀里的猫咪又说,“小冬好信赖你啊!子鹿,我最近重读《小王子》。这次最触动我内心的地方,是狐狸对小王子说的‘驯化’这个词。我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什么是‘驯化’?以我粗浅的理解,就是‘爱’,全心全意地去爱,卸下伪装,坦露自己,真诚地关怀,无私地给予。这种‘爱’,能使两个陌生,甚至怀有敌意的生命,成为彼此依恋的一体。这种‘爱’,不只是存在于人与人之间,动物也能感受到。在‘驯化’的过程中,它们也会逐渐放下对立,浸润在充满信任的爱里,就像你和小冬这样。这种情感实在是太美好了!”

    “那当然!”子鹿骄傲地用脸颊去贴小冬毛茸茸的小脑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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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包里还有一瓶橙汁,我拿出来拧开瓶盖,递给子鹿,问:“最近……和你的继母相处的怎么样?”

    子鹿喝了一口,眼里闪过无奈,随即苦笑说:“还好,听了你的话,我现在和她不吵了,每天都是客客气气的。我现在也不故意气我爸了。总之,很多事没法改变,但不能让它恶化下去是不是?不然我们都不快乐。”

    眼前的姑娘改变很多。她不再抽烟,不再偏激,也不再弄那些怪异装饰,显得更漂亮(她本来就很漂亮)了。

    看着子鹿变好,我真是说不出的高兴。

    “我也想学喵喵,托付你一件事。”我说。

    “什么事?”

    我缓缓地说:“六月份就高考了,再过几天了我就彻底离开十中了。我希望你能我的精神继承的下去。”

    “精神?”她微笑问,“什么精神?”

    “这个!”我又从书包里,将那本希伯来文的《但以理书》拿出来送给子鹿。

    “天啊,这是外星文吗?写都是啥,完全看不懂啊!”子鹿翻开书吃惊地说。

    “不用看懂,我告诉你故事。这本书是讲一个少年人,他有自己的理想,但全世界都反对他,都打压他,都逼迫他,都想让他改变自己所坚守的信念。可这个少年人仍然不屈不挠坚持自我,一直到老都不曾改变!”

    子鹿翻着书,静静地听着。

    我继续说:“虽然咱俩师徒称呼,其实开玩笑的成分多。我哪有什么本领教你什么呢?我今天把我的心里话告诉你,我觉得咱俩很像,都是一个有反叛性格的人。大多数人认同的‘真理’‘价值’‘成就’,我们偏偏不认同!‘反叛’不是做一个任性或是没礼貌的人,其实大多数人的‘反叛’与‘叛逆’都是为了别人,他们还是很在乎别人的看法。而真正的‘叛逆’是敢于永远坚持自我,即使全世界都与你为敌,你也不会改变。因为只有坚持自我时,我才是我,这是支撑我们活着的唯一动力!”

    “师父,你能一辈子做这样的人吗?”

    “我希望是,你呢?”

    “我也希望!”子鹿重重地合上书上,“对了,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

    “你说。”

    “师父,你是真的愿意收我为徒吗?”

    我点头说:“其实我在你身上,也学到不少东西呢。不过——”我话锋一转又说,“你知道吗?收你当徒弟,有一个最大的好处。”

    “是什么?”子鹿追问着。

    “因为你的缘故,我现在和韩冬属于平辈儿!”我笑着说。

    我们又一起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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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抱着小猫的子鹿,笑起来好美好美。用古典雅致的词来形容,犹如春花初绽,秋月映水。

    子鹿怀中的小小狸花被笑声惊醒了,睁开一对疑惑的大眼睛,傻傻地望着我们。

    与此同时,操场上的接力赛,一名运动员到达了终点,十中全场欢声雷动。

    这一刻,我觉得人生多么美好!

    是的,人最后都要经历死亡、经历离别、经历无可奈何,人生也诚然是一部悲剧。可生命中某一刻的美好,可以抵御一切的幽暗与苦恼。

    这就是我的“旋转木马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