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5章 意外
食材很朴实，且随处可见，可取。
三枚鹅卵石，在小溪边多的是。
“现在要找一口锅子。”
里其心里慌慌的，要用家里的锅子炒石头，不知道被奶奶知道后，会不会被咒死。
“单眼星家里的锅子可用。”
老鼠瞧出了里其的忧虑，没有征用他家的锅。
这孩子在他奶奶眼里，原本就是脑子有病，再被她看到拿锅子炒石头，且不要疯了？非把他赶出家门不可的。
单眼星是独眼老汉，年近六十，无妻无子，是村里专门守庙、打更的三闲人
上到他家，独眼老汉正在睡觉，昨天老东家祭祖，被叫去守了一夜的祠堂。
揭开锅盖，很意外，锅里还剩有一个馍馍。
这可是过年才见得着的食物，全是面粉做的，宝贝得很。
奶奶也蒸过馍馍，就是过节日的时候，用了很多粗粮粉和着一丁点面粉，蒸出来的。
“吃了它。”
老鼠看见少年喉咙滚动，命令道。
“我不想。”
里其觉得单眼星是个可怜人，无妻无子，孤寡一生。
“单眼星的日子比你过得舒坦了。这馍馍，他经常在老东家摸得着，一不溜神，就能吃得上，比我还方便。”
哦，原来这样啊，那我就不客气了。
将馍馍掰开，递了一半给老鼠：
“鼠公公，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可以，可以，但还是你吃了吧。”
老鼠的眼里，流露出怜爱的神色，看这贪婪无度、忘恩负义的人世间，也就这娃值得深交了。
虽然是冷醙醙的，可真是太好吃了，里其只觉得一个远远不够，要是有一笼……哦，不，要是有一整锅，该多好啊。
不得不说，这馍馍就是比红薯、芋头、土豆那些好吃，咬下去软软的，牙齿缝里全是麦香味，混着口水嚼起来还有股钻心的清甜，尤其是吞咽下去那一溜香，真叫满嘴回味无穷。
“真乖。”
鼠公公夸了一句，站在锅子边上指挥里其，把三枚洗得碧盈盈的鹅卵石放入锅里，浇上水，盖回锅盖，然后开始生火。
里其从灶膛口边一个四四方方的凹口里，摸出火镰，敲击火石，用火绒引火，把塞进灶膛的稻杆给点着了。
“听着，我教你怎么把握心火，这里有火候之分，怎么分，这样分……”
老鼠很郑重、很严肃地教导里其，直至锅口上冒出缕缕水烟，锅子里的水烧滚了，开始让里其注入四分心火。
里其很聪明，一学就会，还把四分把捏得恰当，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静等十息，再用神念辅之。
“来，划个口子，滴一滴血下去。”
老鼠指着砧板上的菜刀。
里其怕疼，但想到鼠公公冒死得来的神谱，用来救爷爷，于是一咬牙，就把手指贴着刀沿一划，一滴血液从指腹里出来了。
滴入锅子里，翻滚的开水一下子就把血化开了。
“成了吗？”
看着锅子里那三枚鹅卵石，原封原样，一点也没变色，里其好奇地问道。
老鼠使劲嗅着鼻子，没有闻到异味。它不相信，又沿着锅边跑了一圈，边跑边嗅，还是没有闻到异味：
“火候是到了，神念也有了，为什么没有诞生三神？问题出在哪呢？”
“鼠公公，神谱……真的可靠吗？”
里其完全理解不了老鼠所做的一切，但那个世界他去过，唯一可确定的就是真实性，但神谱靠不靠谱，就难说了。
这时东屋单眼星起床尿尿，听到厨房有异响，他惦记着锅里还有个馍馍呢，于是就跑来巡查。
“快走。”老鼠跳上窗户，却忘了它衰老龙钟，窗户没跳上，半空中就摔了下来，但它还是一溜烟跑开了，“三更天我去你家找你。”
里其也赶紧从窗户翻了出去。
单眼星进到厨房，看到锅盖明显摆歪。他急了，快步走过来，一揭锅盖，顿时傻眼了。
锅子里的馍馍，竟然变成了三枚硬梆梆的鹅卵石？
见鬼了！
……
回到家里，人还没进门前，就瞧见院子里一簇的人影。
一个腰间挎着个木箱子的大夫，在一群看热闹的孩子的拥簇下，走进了东屋爷爷的房里。
“秋叔啊，听说你病得不轻，我特地上门看望您来了。”
一张精打细算的脸上，留着三缕胡须，没事就爱用手捋的王三郎，一进门就笑吟吟地显露出关切之情。
“咳……是三郎啊？我没喊你来啊，咳咳，是钱家计告诉你的吧？”
爷爷撑着半个身子起来，靠在床头上，拿浑浊的老眼瞅着进来的家伙，心里却亮着。
这前脚刚“借”了三两银子，这货后脚就上门来看病，不摆明串通一气了么？
爷爷不是不想看病，可这王三郎虽是大夫，可毫无医德，没病找毛病给你开方子，小病当大病来医，为的是图多点诊金。
“这关钱家计啥事？我是隔着老远就听到你咳嗽，气急带干，咳声干喘，一听就见血的地步，都替你心急了。这不来看你了么？”
王三郎依然满脸热切之情，把正面镶着“悬壶济世”，背面刻着“妙手回春”的箱子搁到桌面上，伸出手指就来搭老头子的腕脉。
“出去，都出去！”
从院门口抄了把扫帚，里其像一员少年将军，一进屋里就把那群看热闹的孩子，给赶了出去。
“还有你，也出去！”
里其站在王三郎的面前，比他还高出一个头，扫帚就举着，罩在这家伙的头顶，随时作拍的状态。
“你这娃儿……”
王三郎脸色阴郁起来，一边挎上箱子，一边不甘地指责里其。
在他认知中，这孩子脑子有问题，他一介医师要真让这孩子拿扫帚打了，他可糗大了。
“秋叔，你这病拖不得啊，得趁早看……回头我再来看望你。”
“还不走吗？我这扫帚专扫垃圾，也能拍打苍蝇，你要试试？”
里其冲着王三郎的面，扬了扬扫帚。
王三郎只得开溜，出门时，仍不死心地回头，嘴上说“不能再拖啊”，一双眼睛却在屋里几件家什上搜刮着什么。
“不劳三郎了，一会我用土方子治治。”
爷爷搪塞一句，冲里其投去一个赞赏的目光，这孩子脑子灵光得很，谁说他有病的？
“爷爷，你等着我，我会治好你的。”
里其把扫帚放在门角落里，郑重地对老头子说道。
“好好好，爷爷等着你治好我。”老头子笑呵呵地应承着。
等到夜黑如漆，单眼星敲梆子打了三更时，不见那只老鼠的出现。
到四更，仍不见它出现。
里其很清楚，这些可爱的动物们是最讲信用的，不会像人那样失信。
“会不会出什么意外了？明天上老东家瞅瞅去。”
三枚鹅卵石，在小溪边多的是。
“现在要找一口锅子。”
里其心里慌慌的，要用家里的锅子炒石头，不知道被奶奶知道后，会不会被咒死。
“单眼星家里的锅子可用。”
老鼠瞧出了里其的忧虑，没有征用他家的锅。
这孩子在他奶奶眼里，原本就是脑子有病，再被她看到拿锅子炒石头，且不要疯了？非把他赶出家门不可的。
单眼星是独眼老汉，年近六十，无妻无子，是村里专门守庙、打更的三闲人
上到他家，独眼老汉正在睡觉，昨天老东家祭祖，被叫去守了一夜的祠堂。
揭开锅盖，很意外，锅里还剩有一个馍馍。
这可是过年才见得着的食物，全是面粉做的，宝贝得很。
奶奶也蒸过馍馍，就是过节日的时候，用了很多粗粮粉和着一丁点面粉，蒸出来的。
“吃了它。”
老鼠看见少年喉咙滚动，命令道。
“我不想。”
里其觉得单眼星是个可怜人，无妻无子，孤寡一生。
“单眼星的日子比你过得舒坦了。这馍馍，他经常在老东家摸得着，一不溜神，就能吃得上，比我还方便。”
哦，原来这样啊，那我就不客气了。
将馍馍掰开，递了一半给老鼠：
“鼠公公，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可以，可以，但还是你吃了吧。”
老鼠的眼里，流露出怜爱的神色，看这贪婪无度、忘恩负义的人世间，也就这娃值得深交了。
虽然是冷醙醙的，可真是太好吃了，里其只觉得一个远远不够，要是有一笼……哦，不，要是有一整锅，该多好啊。
不得不说，这馍馍就是比红薯、芋头、土豆那些好吃，咬下去软软的，牙齿缝里全是麦香味，混着口水嚼起来还有股钻心的清甜，尤其是吞咽下去那一溜香，真叫满嘴回味无穷。
“真乖。”
鼠公公夸了一句，站在锅子边上指挥里其，把三枚洗得碧盈盈的鹅卵石放入锅里，浇上水，盖回锅盖，然后开始生火。
里其从灶膛口边一个四四方方的凹口里，摸出火镰，敲击火石，用火绒引火，把塞进灶膛的稻杆给点着了。
“听着，我教你怎么把握心火，这里有火候之分，怎么分，这样分……”
老鼠很郑重、很严肃地教导里其，直至锅口上冒出缕缕水烟，锅子里的水烧滚了，开始让里其注入四分心火。
里其很聪明，一学就会，还把四分把捏得恰当，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静等十息，再用神念辅之。
“来，划个口子，滴一滴血下去。”
老鼠指着砧板上的菜刀。
里其怕疼，但想到鼠公公冒死得来的神谱，用来救爷爷，于是一咬牙，就把手指贴着刀沿一划，一滴血液从指腹里出来了。
滴入锅子里，翻滚的开水一下子就把血化开了。
“成了吗？”
看着锅子里那三枚鹅卵石，原封原样，一点也没变色，里其好奇地问道。
老鼠使劲嗅着鼻子，没有闻到异味。它不相信，又沿着锅边跑了一圈，边跑边嗅，还是没有闻到异味：
“火候是到了，神念也有了，为什么没有诞生三神？问题出在哪呢？”
“鼠公公，神谱……真的可靠吗？”
里其完全理解不了老鼠所做的一切，但那个世界他去过，唯一可确定的就是真实性，但神谱靠不靠谱，就难说了。
这时东屋单眼星起床尿尿，听到厨房有异响，他惦记着锅里还有个馍馍呢，于是就跑来巡查。
“快走。”老鼠跳上窗户，却忘了它衰老龙钟，窗户没跳上，半空中就摔了下来，但它还是一溜烟跑开了，“三更天我去你家找你。”
里其也赶紧从窗户翻了出去。
单眼星进到厨房，看到锅盖明显摆歪。他急了，快步走过来，一揭锅盖，顿时傻眼了。
锅子里的馍馍，竟然变成了三枚硬梆梆的鹅卵石？
见鬼了！
……
回到家里，人还没进门前，就瞧见院子里一簇的人影。
一个腰间挎着个木箱子的大夫，在一群看热闹的孩子的拥簇下，走进了东屋爷爷的房里。
“秋叔啊，听说你病得不轻，我特地上门看望您来了。”
一张精打细算的脸上，留着三缕胡须，没事就爱用手捋的王三郎，一进门就笑吟吟地显露出关切之情。
“咳……是三郎啊？我没喊你来啊，咳咳，是钱家计告诉你的吧？”
爷爷撑着半个身子起来，靠在床头上，拿浑浊的老眼瞅着进来的家伙，心里却亮着。
这前脚刚“借”了三两银子，这货后脚就上门来看病，不摆明串通一气了么？
爷爷不是不想看病，可这王三郎虽是大夫，可毫无医德，没病找毛病给你开方子，小病当大病来医，为的是图多点诊金。
“这关钱家计啥事？我是隔着老远就听到你咳嗽，气急带干，咳声干喘，一听就见血的地步，都替你心急了。这不来看你了么？”
王三郎依然满脸热切之情，把正面镶着“悬壶济世”，背面刻着“妙手回春”的箱子搁到桌面上，伸出手指就来搭老头子的腕脉。
“出去，都出去！”
从院门口抄了把扫帚，里其像一员少年将军，一进屋里就把那群看热闹的孩子，给赶了出去。
“还有你，也出去！”
里其站在王三郎的面前，比他还高出一个头，扫帚就举着，罩在这家伙的头顶，随时作拍的状态。
“你这娃儿……”
王三郎脸色阴郁起来，一边挎上箱子，一边不甘地指责里其。
在他认知中，这孩子脑子有问题，他一介医师要真让这孩子拿扫帚打了，他可糗大了。
“秋叔，你这病拖不得啊，得趁早看……回头我再来看望你。”
“还不走吗？我这扫帚专扫垃圾，也能拍打苍蝇，你要试试？”
里其冲着王三郎的面，扬了扬扫帚。
王三郎只得开溜，出门时，仍不死心地回头，嘴上说“不能再拖啊”，一双眼睛却在屋里几件家什上搜刮着什么。
“不劳三郎了，一会我用土方子治治。”
爷爷搪塞一句，冲里其投去一个赞赏的目光，这孩子脑子灵光得很，谁说他有病的？
“爷爷，你等着我，我会治好你的。”
里其把扫帚放在门角落里，郑重地对老头子说道。
“好好好，爷爷等着你治好我。”老头子笑呵呵地应承着。
等到夜黑如漆，单眼星敲梆子打了三更时，不见那只老鼠的出现。
到四更，仍不见它出现。
里其很清楚，这些可爱的动物们是最讲信用的，不会像人那样失信。
“会不会出什么意外了？明天上老东家瞅瞅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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