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6章 祸从天降
身穿碎花布的姑姑，挎着一篮子芋头饼，出现在村西口。
竹婶家的大黄，准时向里其报信。
里其高兴地把这一消息，告诉给爷爷听的时候，王大海家的大少爷，王鸿，拈着一把猛虎出涧的玉面扇，笑吟吟地冲着姑姑走过去。
锦衣白袍，衬着一张白皙皙的脸，王鸿一派贵公子的气质，眉清目秀，就是色迷迷的眼神不时从眼角流露出来。
“哟，秋叔的闺女，真巧啊。”王鸿啪地一下，把玉扇合上，轻轻地打在左手掌上，一下一下的，制造出节奏，“这是回娘家省亲了？”
姑姑一看王鸿靠近身来，顿时提高了警惕。
两人都是相同的年纪，在王家村同一辈长大的，算得上是知根知底，对方是什么品行，姑姑最清楚了。
这家伙没少祸害别人家的黄花闺女，不少有夫之妇也难逃他的魔手。
“省亲谈不上，就是回来看看二老。”姑姑冷冷地回应一句，转身就走。
王鸿一双不安分的眼睛，上上下下地瞅着姑姑的身段，尤其是圆盈盈的腰肢，他突然叫住了姑姑：“等一下，有话问你。”
“你说。”姑姑没有转身，只是侧过脸，随时往前走开的姿势。
“牛饮溪的女尸，是你报的案？”王鸿轻俘的眼睛，突然转变得狠厉起来。
“不是。”姑姑没有多余的回答，扭过头，继续往家的方向走。
“是你第一个发现的？”王鸿追上两步，质问道。
姑姑没有回答，快步离开。
王鸿没有因此罢休，而是冲着姑姑的背影威胁道：“守好你的嘴，别碎掉了……”
这一幕，里其是不知道的。
当姑姑出现在院门口时，里其老早就候在那儿了。
“姑姑，姑姑，想死我了。”里其像小弟弟一样，要扑进姑姑的怀里。
姑姑象征性地抱了下他，比她还高，呼出的气跟赵师傅一样粗，她的脸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说：“我们家的其其，可长大了，姑姑抱不动了，以后不用这样来迎接姑姑了。”
里其点点头，暗想姑姑嫁人了，她的抱只给姑爷。
“姑姑真疼其其，知道其其最爱吃芋头饼了。”里其围着姑姑，还迫不及待地揭开盖在篮子上的蒸布。
又香又好看的芋头饼，方方正正，像一块块切好的豆腐，就撂在篮子里。
姑姑疼爱地取出一块芋头饼，塞到里其的手里，脸色郑重，轻声问道：“其其，爷爷现在是不是起不了床了？”
上次见老人家咯出了血，知道病入膏肓了，老人家怕是时日不多了。
所以隔了这七八天的工夫，老人家怕是连床都起不了了。
“这个——”里其一脸不好回答的表情。
姑姑的心揪了一下，看着里其，沉重地提示道：“你就点头，或者摇头……”
“你进去就知道了。”里其故意一脸难过的表情。
姑姑有些难过，也做好了最坏的准备，然后挤出一张笑脸，冲着东屋兴冲冲地喊道：“爹爹，我来看你来了——”
没有回应。
姑姑掀开门帘子一看，屋子里不见老人家的身影。
“爷爷呢？”姑姑冲着跟进来的里其问道。
“刚才还在呢。”里其一边吃芋头饼，一边回答道。
“爹爹，爹爹……”姑姑顿时有些焦急起来，四下寻找起来，喊起来。
这时厨房里传出动静，老人家在里面应了声，然后从门里探出个头来：“闺女，你找我？”
爷爷在里面呢！
只是姑姑一看到爷爷的表情，那叫吃惊。
别说印堂发黑，两腮削骨，此时红光满面，气色充沛，哪是上次病怏怏的模样？
“爹爹，你——好了？”姑姑用葱白的手，掩着嘴，惊讶地问。
“好了，好了。”爷爷乐呵呵地告诉道，“其子不知从哪里弄来一个偏方，可灵了，就吃了一济，就好了。”
“真的吗？”姑姑惊喜地看着里其，清脆动听的声音里透出可劲的喜气，“是真的吗？太好了，太好了！”
姑姑把爷爷拉了出来，上上下下仔细看了一遍，啧啧称赞：“爹爹，你病好了，也变得年轻了。看，皱纹都少了，好神奇的方子。其其是哪里弄到的方子，太神奇了。”
爷爷拿出他的那壶水烟，点上，呵呵地笑道：“他听一只老鼠说的。这事古怪的很，但甭管，还真管用。”
是听老鼠说的？
姑姑的眼神明显有些变化，怪怜爱地看了里其一眼，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担心。
“爹爹，赵师傅同意把其其寄养……”姑姑喜孜孜地道，知道这事已经化解了，但提出来，也好让爹爹知道这个女婿，是可依靠的。
“我病好了，其子就不用上门去了。不过倒看出赵师傅，有心。”爷爷拿眼瞅着女儿，“他娶到你，占了多大的便宜？当年可是连老东家都上门来说媒的，我还不允呢。”
老东家王大海，当年曾找秋叔说媒，那是王鸿的主意。那公子哥不缺女人，但阅女无数，知道找老婆还得找王灵玲这样的女子，贤慧，水灵灵的也旺夫。
“爹爹，娘呢？”半天没看到娘的身影，姑姑王灵玲问了。
“她跟邻里几个婆娘，往宋太保的山头去割山草了。”爷爷吧嗒地抽了口水烟，漫不经心地说。
山草毛葺葺的，火镰子的火星一掉下就有火，用来烧灶是最好起火的。
姑姑听了，吃了一惊：“宋太保那人凶恶得很，娘去惹他，怕遭罪不起。”
“割个山草罢了。”爷爷不以为然地道。
山上长的野草，不是什么作物，农家婆娘在清闲时节，三五成群去割，用长竹竿一大捆地挑回来烧火做饭，平常得很。
到了晌午时分，不见奶奶回来。
姑姑下厨做饭。
用芋头饼送小米粥下咽的时候，仍不见奶奶回来。
起初爷爷没在意，怎奈姑姑一再担忧，便到邻居王麻子家去问，得知他家东瓜婆也没有回来。
“这帮婆娘，还要割多少山草才肯回来啊？”爷爷嘟囔了一句。
这时，闺女和孙子难得坐在一起就餐，秋叔坐下来时，脸露难以启齿的表情，却又有些郑重地问道：
“闺女，你嫁过去也有两年了，怎么肚子……咳，一直没动静啊？”
通常女方出嫁两年，都已经抱着满岁的外甥娃回娘家了。可姑姑一直像是女儿身，并没怀上的痕迹。
姑姑脸色凝重，不好回答，可当她看到呼啦啦喝粥的里其，立即流露出姐姐看弟弟的眼神，她好奇地问：“爹爹，问你个事，当初从山里抱了其其回来，怎么不认作儿子，却认成了孙子来养啊？”
听到关乎自己的事，里其马上停止了进食，睁大着眼睛，竖起耳朵听着。
秋叔见闺女支开话题，便知道她有难言这隐，这事得让老伴问才方便，于是放下海碗，瞅着姑姑，又瞅着里其，最后告诉真相道：
“告诉我去金刚藤抱娃的那人，我想他就是其其的父亲。你看其其现在长这么大了，我越看他越像那人。当初我没想养其其多久，因为我料想那人会很快来抱回其其去的。没想到一晃十多年过去了，那人到现在都没来抱其其回去。”
眼看着太阳偏西，突然邻居王麻子火烧火燎地跑进来，哭腔着喊：
“不好了，秋叔，婆娘被宋太保抓住，把腿打断了……”
竹婶家的大黄，准时向里其报信。
里其高兴地把这一消息，告诉给爷爷听的时候，王大海家的大少爷，王鸿，拈着一把猛虎出涧的玉面扇，笑吟吟地冲着姑姑走过去。
锦衣白袍，衬着一张白皙皙的脸，王鸿一派贵公子的气质，眉清目秀，就是色迷迷的眼神不时从眼角流露出来。
“哟，秋叔的闺女，真巧啊。”王鸿啪地一下，把玉扇合上，轻轻地打在左手掌上，一下一下的，制造出节奏，“这是回娘家省亲了？”
姑姑一看王鸿靠近身来，顿时提高了警惕。
两人都是相同的年纪，在王家村同一辈长大的，算得上是知根知底，对方是什么品行，姑姑最清楚了。
这家伙没少祸害别人家的黄花闺女，不少有夫之妇也难逃他的魔手。
“省亲谈不上，就是回来看看二老。”姑姑冷冷地回应一句，转身就走。
王鸿一双不安分的眼睛，上上下下地瞅着姑姑的身段，尤其是圆盈盈的腰肢，他突然叫住了姑姑：“等一下，有话问你。”
“你说。”姑姑没有转身，只是侧过脸，随时往前走开的姿势。
“牛饮溪的女尸，是你报的案？”王鸿轻俘的眼睛，突然转变得狠厉起来。
“不是。”姑姑没有多余的回答，扭过头，继续往家的方向走。
“是你第一个发现的？”王鸿追上两步，质问道。
姑姑没有回答，快步离开。
王鸿没有因此罢休，而是冲着姑姑的背影威胁道：“守好你的嘴，别碎掉了……”
这一幕，里其是不知道的。
当姑姑出现在院门口时，里其老早就候在那儿了。
“姑姑，姑姑，想死我了。”里其像小弟弟一样，要扑进姑姑的怀里。
姑姑象征性地抱了下他，比她还高，呼出的气跟赵师傅一样粗，她的脸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说：“我们家的其其，可长大了，姑姑抱不动了，以后不用这样来迎接姑姑了。”
里其点点头，暗想姑姑嫁人了，她的抱只给姑爷。
“姑姑真疼其其，知道其其最爱吃芋头饼了。”里其围着姑姑，还迫不及待地揭开盖在篮子上的蒸布。
又香又好看的芋头饼，方方正正，像一块块切好的豆腐，就撂在篮子里。
姑姑疼爱地取出一块芋头饼，塞到里其的手里，脸色郑重，轻声问道：“其其，爷爷现在是不是起不了床了？”
上次见老人家咯出了血，知道病入膏肓了，老人家怕是时日不多了。
所以隔了这七八天的工夫，老人家怕是连床都起不了了。
“这个——”里其一脸不好回答的表情。
姑姑的心揪了一下，看着里其，沉重地提示道：“你就点头，或者摇头……”
“你进去就知道了。”里其故意一脸难过的表情。
姑姑有些难过，也做好了最坏的准备，然后挤出一张笑脸，冲着东屋兴冲冲地喊道：“爹爹，我来看你来了——”
没有回应。
姑姑掀开门帘子一看，屋子里不见老人家的身影。
“爷爷呢？”姑姑冲着跟进来的里其问道。
“刚才还在呢。”里其一边吃芋头饼，一边回答道。
“爹爹，爹爹……”姑姑顿时有些焦急起来，四下寻找起来，喊起来。
这时厨房里传出动静，老人家在里面应了声，然后从门里探出个头来：“闺女，你找我？”
爷爷在里面呢！
只是姑姑一看到爷爷的表情，那叫吃惊。
别说印堂发黑，两腮削骨，此时红光满面，气色充沛，哪是上次病怏怏的模样？
“爹爹，你——好了？”姑姑用葱白的手，掩着嘴，惊讶地问。
“好了，好了。”爷爷乐呵呵地告诉道，“其子不知从哪里弄来一个偏方，可灵了，就吃了一济，就好了。”
“真的吗？”姑姑惊喜地看着里其，清脆动听的声音里透出可劲的喜气，“是真的吗？太好了，太好了！”
姑姑把爷爷拉了出来，上上下下仔细看了一遍，啧啧称赞：“爹爹，你病好了，也变得年轻了。看，皱纹都少了，好神奇的方子。其其是哪里弄到的方子，太神奇了。”
爷爷拿出他的那壶水烟，点上，呵呵地笑道：“他听一只老鼠说的。这事古怪的很，但甭管，还真管用。”
是听老鼠说的？
姑姑的眼神明显有些变化，怪怜爱地看了里其一眼，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担心。
“爹爹，赵师傅同意把其其寄养……”姑姑喜孜孜地道，知道这事已经化解了，但提出来，也好让爹爹知道这个女婿，是可依靠的。
“我病好了，其子就不用上门去了。不过倒看出赵师傅，有心。”爷爷拿眼瞅着女儿，“他娶到你，占了多大的便宜？当年可是连老东家都上门来说媒的，我还不允呢。”
老东家王大海，当年曾找秋叔说媒，那是王鸿的主意。那公子哥不缺女人，但阅女无数，知道找老婆还得找王灵玲这样的女子，贤慧，水灵灵的也旺夫。
“爹爹，娘呢？”半天没看到娘的身影，姑姑王灵玲问了。
“她跟邻里几个婆娘，往宋太保的山头去割山草了。”爷爷吧嗒地抽了口水烟，漫不经心地说。
山草毛葺葺的，火镰子的火星一掉下就有火，用来烧灶是最好起火的。
姑姑听了，吃了一惊：“宋太保那人凶恶得很，娘去惹他，怕遭罪不起。”
“割个山草罢了。”爷爷不以为然地道。
山上长的野草，不是什么作物，农家婆娘在清闲时节，三五成群去割，用长竹竿一大捆地挑回来烧火做饭，平常得很。
到了晌午时分，不见奶奶回来。
姑姑下厨做饭。
用芋头饼送小米粥下咽的时候，仍不见奶奶回来。
起初爷爷没在意，怎奈姑姑一再担忧，便到邻居王麻子家去问，得知他家东瓜婆也没有回来。
“这帮婆娘，还要割多少山草才肯回来啊？”爷爷嘟囔了一句。
这时，闺女和孙子难得坐在一起就餐，秋叔坐下来时，脸露难以启齿的表情，却又有些郑重地问道：
“闺女，你嫁过去也有两年了，怎么肚子……咳，一直没动静啊？”
通常女方出嫁两年，都已经抱着满岁的外甥娃回娘家了。可姑姑一直像是女儿身，并没怀上的痕迹。
姑姑脸色凝重，不好回答，可当她看到呼啦啦喝粥的里其，立即流露出姐姐看弟弟的眼神，她好奇地问：“爹爹，问你个事，当初从山里抱了其其回来，怎么不认作儿子，却认成了孙子来养啊？”
听到关乎自己的事，里其马上停止了进食，睁大着眼睛，竖起耳朵听着。
秋叔见闺女支开话题，便知道她有难言这隐，这事得让老伴问才方便，于是放下海碗，瞅着姑姑，又瞅着里其，最后告诉真相道：
“告诉我去金刚藤抱娃的那人，我想他就是其其的父亲。你看其其现在长这么大了，我越看他越像那人。当初我没想养其其多久，因为我料想那人会很快来抱回其其去的。没想到一晃十多年过去了，那人到现在都没来抱其其回去。”
眼看着太阳偏西，突然邻居王麻子火烧火燎地跑进来，哭腔着喊：
“不好了，秋叔，婆娘被宋太保抓住，把腿打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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