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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不一样的陈娘

    晓雨静静地跟着顾童军回到青风阁,先去看了一眼易青青,发现她与鲍玲玲都和衣在沙发上睡得正香,就跟守在门口的服务生说:“她们醒了跟我说一声。”然后也回房间休息去了。

    他找麻老五时,很清晰地感觉到易青青在试图搜索易蓝蓝的意识,而且很快就关联上了,因为易蓝蓝一直在关注着她。

    她并没有急于表达什么,只是默默地感觉着他,甚至能体会到他的痛苦与孤独。

    这个过程中,晓雨明显分了神,他不知道麻老五有没有察觉到,反正他自己很快就察觉到了,感觉自己就是易青青,并试图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甚至感觉自己就是易蓝蓝,明明感觉到易青青与他的意识关联上了,却不见有任何动静,然后又开始怀疑自己,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

    晓雨刻意把注意力集中到影响力更明显的视觉与听觉上,才没陷入意识紊乱之中。

    他回到房间,连麻老五所说的事都不去想,直接睡觉,而且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水木心与苏昆语将带给莫聆的东西分捡出来,也找了个好看的袋子提着,一前一后地向水库坝上走去。

    莫聆远远地就听到了脚步声,但不是石飞他们的,所以一直缩在水边的树丛中盯着这边看,见是她俩,她开始紧张起来,转身想往山上跑,却又收回了脚步。

    水木心竖起耳朵听了听,然后朝苏昆语用下巴示意方向,苏昆语朝那边看了一眼说:“在那儿蹲着呢!”

    水木心将手中的袋子提得高一些向莫聆展示了一下,轻轻地说:“孩子,别怕,我们不会伤害你。这是石飞他们买给你的,他们睡着了,我们来送给你!”

    说着往前走了几步,把袋子放在地上,又退了回来。

    苏昆语见莫聆手指动了动,又舔了舔嘴唇,但是并没有起身,便接着水木心的话说:“孩子,别怕,我们是来问你话的,你知道他们的情况吗?他们意识紊乱了。”

    水木心终于听到动静了。

    莫聆站了起来,但是并没有往外走,反而往树林深处缩了缩。

    不过她开口了:“水妈妈,苏妈妈,我早上就感觉到了,可是他们感觉不到我。”

    苏昆语问:“那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莫聆说:“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我感觉到了他们那样肯定会紊乱的。”

    “你怎么知道他们那样肯定会紊乱?是哪样的?”

    “苏妈妈,我感觉到他们那样跟我们小的时候很像,分不清谁是谁,大家的意识混到了一起,然后又像变成了一个人的,还不是好的,好的不影响,坏的影响。”

    苏昆语等她说完略等了等,确定没有下一句出现,才接着问:“好的不影响坏的影响是什么意思?”

    “就是,就是…,”莫聆似乎在搜索合适的词汇,“就是本来不是一个人的意识,混到了一起,如果是正常的意识,不会有往更好的方向影响,如果不是正常的意识,就会往更坏的方向影响,然后变得更坏更坏。”

    “会被放大是吗?”

    “好像是的,一个人的坏意识,成了大家的,大家都有了,就成倍了,又变成大家的,又成倍了。”

    苏昆语想了想,大概明白了什么意思,接着问:“是不是这么回事,就像我们三个人在这里,如果我们中谁有不一样的东西,只要拿出来,就会变成三个人都有,然后又变成不一样的,然后每个再会变成三个人都有,成九个不一样的了,是这样吗?”

    “是的,苏妈妈,他们意识不到我,我感觉到了,我也急的,帮不了他们。”

    “你们那个时候是怎么解决的?”

    “我们?”莫聆沉默了,很长时间,一时没有说话。

    水木心没听到她的动静,知道她没动,所以上前把袋子拿起来再往前送了一段,再退回来说:“孩子,你先吃了东西再说吧,是不是饿了?”

    “不,不是的,水妈妈,我不饿。”

    “那你也先吃了吧,味道很好的,是他们一起给你挑选的,都是你最喜欢吃的。”

    “我等一下再吃。”她又回到原来那个位置蹲了下来,“水妈妈,苏妈妈,我们那个时候出现这样的情况,就会被敲掉意识关联丢到溶洞里的。”

    “敲?”苏昆语问,“你为什么说‘敲’而不是‘断’?”

    莫聆说:“我们感觉就是敲的,像是睡着了有人敲我的肩膀。”

    苏昆语与水木心从东玄的阐述中已经知道溶洞是怎么回事,所以并没有再问,怕触动了莫聆的旧伤。

    “我,我们后来好了,后来,我想想,我想想是怎么好起来的。”

    又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阳光已经被大山挡住了,水库坝埂上荫了下来。

    水木心与苏昆语都没出声,静静地等着。

    “是这样的,可能我们没有了关联,所以没那么乱了;也可能我们在洞里跟圈子里不一样,要防着别人害我们,要自己找吃的,而抗很多打击,所以很专心的。专心,对,专心就好了很多,是这样的,专心!”

    回去的路上,水木心问苏昆语:“他们昨晚获取的信息量太大了,而且想得太多!唉,专注于某件事,就是别想太多,想太多意识就紊乱了。这方面你懂,你觉得怎么做才能让他们专注?”

    苏昆语说:“最好是先切断关联。专注嘛,让他们疯吧,做自己喜欢的事最专注!”

    “那行,那就先让他们睡吧。”水木心说,“你去弄点菜,我来做饭,然后让孩子太外婆一块儿来吃。”

    苏昆语说:“那只怕很晚了,还是明天再叫她老人家来吧。”她看了水木心一眼又说,“你是不是感到有些突然——她老人家怎么都知道?”

    水木心轻笑了一下说:“也对吧,她跟我家那个姑奶奶,还有李家老太太一样,哪有不知道的?”

    她们一进家门,就见陈娘坐在几个孩子身边,轻轻地摇着大蒲扇,嘴里一直唠叨着什么,见她们回来了,马上站起来,又开始数落:“咋就都去了呢?也不知道留一个在家看着?”

    苏昆语上前扶了她一把说:“今个儿在这吃晚饭啊外婆,我去弄点菜,嫂嫂在家做饭。”

    陈娘不数落了:“弄菜?弄点啥菜?大蝤蛑能弄两个啵?”她指指孩子们说,“弄几个大肘子,带劲些,我看他们像是累的。”

    苏昆语边往门外走边说:“大蝤蛑?有的有的,肘子也有的。”

    走到门外嘴里却咕嘟着:“那还得开车出去,村部小店还真没有。”

    水木心点起柴火灶,开始淘米备料,陈娘马上跑到灶下帮着烧火。

    水木心心里憋着话呢,两人就这样一个灶上一个灶下聊了起来。

    “外婆你除了大蝤蛑还想吃啥?要不跑个蛋?”

    陈娘敲了敲火钳说:“这火钳,也不锤一锤,前头锤平点好用。跑蛋就不要了,太素,老了老了总想吃荤,两个蝤蛑再弄点酒可以了。对了,酒有吧?家里还有啥酒?”

    水木心笑着说:“酒有的酒有的,过年时还剩好多瓶呐,你想喝啥就拿啥。”

    “你想问啥?”陈娘似乎知道水木心心中有疑问一样,“别憋着,有话就说出来。”

    “外婆啊,”水木心啧了一声,“你咋啥都知道呢?”

    “咋知道?你脸上写着呐!”

    “你一辈子都呆在这里,有憋屈过吗?”

    “你这孩子,不会是自己开始憋屈了吧?年轻时外面跑跑就好,老了老了还憋屈个啥?”

    “你也是不简单的,咋就能这么平平淡淡地过得呢?”

    “你这孩子,你这孩子啊你这孩子!都挂脸上摆桌上,狗头上顶不了四两油!谁手上还拿不起个秤砣?三两肉非要堆碗头上端门口吃,也不怕让野狗抢了?”

    水木心不可置否地笑笑,没有说话。

    “平常过日子也挺好的,我们年轻时候,哪有这么太平,你们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你当年就没弄点啥?其实你真的挺不简单的呀。”

    “还能弄啥?不都皮包着骨肉么?还能上天呐?大不了乱世少死两回,灾年多饱几餐,疫时还能活蹦乱跳的活着,想那么多!人这一生不就弄个吃吃喝喝的吗?该吃吃,该喝喝。”

    水木心突然感觉吴晴这孩子随这老太太,难怪老太太那么喜欢这孩子。

    但是一想到孩子,她又感觉到了什么:“外婆,你那时代,要是有人敢动你的孩子,你会怎么做?”

    老太太一听来劲了,火钳在灶门的青砖上敲得叭叭响:“动我的孩子?谁动?老娘弄死他!这都不弄,那还活个啥?”

    水木心笑着说:“那是那是,你看我那老姑奶奶与李家老太太,也敢弄!”

    陈娘说:“那不一样,她们那边乱得早,那时她们自己还是个孩子呢,那没办法,总得活呀。我那时候要是遇上了,不也会跟着咱们的军队弄出点动静啊。”

    正说着呢,苏昆语提着两个大箱子进来,把箱子往地上一丢,看了一眼老太太,对水木心说:“路上有眼睛呀!”

    陈娘接嘴问:“你到金水街了?一个人以后别去,这边我给你们挡着呢。”

    水木心正要问什么情况,老太太又问:“买这么多?放冰的是吧?”

    苏昆语知道水木心想问什么,正要开口说,老太太又开口了:“你俩在一起有个照应,别一个人乱跑,特别是你,昆语。”

    苏昆语看着老太太,感觉还有话在她的嘴边,被憋回去了,忍不住问:“外婆,你是说与我娘家那边有关吗?”

    老太太又敲了敲火钳:“是咧,孔雀长翎又没那本事看住,总有人盯着呐!”

    一道绿光从苏昆语的眼睛里射出,她咬咬牙,重重地吐了一口气说:“善恶终有报!”

    “报什么报?靠别人给你报吗?要让自己镇得住,镇不住就不要让别人看到你。”陈娘站起来拍拍身上的衣服,走到箱子边说,“我看看有多大,够吃吧。”

    她一边拆箱子一边说:“孩子,你也别想太多,想太多会跟那几个娃一样,全乱了。我看木心家姑奶奶与李家老姐姐应该能做点什么,可能没你想的那么差。”

    苏昆语叹了一口气说:“真不知道该怎么谢她们,要不然梦瑶都保不住!”她也跟着陈娘一起拆箱,把里面的蝤蛑一个一个拿出来放盆子里,“还好,中午送到的,你还想吃点啥?”

    “不少了,我就两个蝤蛑一个肘子,搞瓶酒。等下吃饭时我跟孩子们说说。”她摸了摸衣服的口袋问,“没给我带包烟?”

    苏昆语连忙从车上把包拿进来,从中掏出两包香烟递给陈娘说:“有呐,这哪能忘呢?”

    “嗯,好!”她掏出一支,跑到灶下点着火,“我听到了,那小家伙说得没错。孩子们想太多,分心,大家搅在一起,乱了。得有个尺度有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