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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少年与少女

    赵安洛听见二楼有吵闹声,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是几个富家子弟,没在意,感觉吃好了,边放下筷子准备结账。

    钱文洲等几人在二楼一直注意着赵安洛和酒楼大门的动静,发现赵安洛吃完了准备结账离开,而门口还没有动静,心中便有些着急,也不敢下去拦人,上次街头殴斗他们三个人不仅被打的鼻青脸肿,回去又因为街头聚众殴斗被长辈狠批一顿。这次他们再在酒楼大庭广众下出手,甭管输赢肯定会被家里狠狠处罚。

    眼瞅着赵安洛带着人出了酒楼,几人商量了一下,派了个跟班偷偷跟着看他们去哪里。

    赵安洛出来门,直往城主府右面第一条街而去,整个金玉城百分之八十的金银首饰都在那里售卖。

    他带着李小牛两人边走边看,看见稀奇的东西便买下来,不一会两个仆从手里的东西就满了,赵安洛先让他们去找个客栈放完东西再来赵他。

    来到城主府所在的大街,迈步到城主府门口,城主府和侯爵府相对而座,钱侯爵一直带着家人住在钱塘郡,没在中都开府居住,和周边领地贵族的关系都经营的很好,他爷爷带着他刚回到赵家堡时钱侯爵还专门派人送来问候。

    赵安洛看了眼侯爵府,大门紧闭,小门开着。刚想挪开视线,就见从里面匆匆出来几个人,最前面的看样子是个跟班,看都没看赵安洛一眼就沿着赵安洛来的方向疾步走了,后面跟着个身穿白色少女劲装,扎着两个包子发髻的少女,少女身后紧紧跟着个差不多大的小丫鬟。

    赵安洛看见白色劲服的少女感觉有几分奇怪,好像见过她,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便停下步伐盯着她皱眉思索,少女看着身材柔弱,却步伐稳健,行走带风,一看就经常练武,样貌长的倒是很漂亮,就是脸上没什么表情,冷冰冰的,小嘴紧紧抿着,浑身上下表现出了一股生人勿近的气质。

    少女迈出门没走几步,便感觉到了赵安洛的目光,她顺眼看去,是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黑衣少年。平常的普通少女感觉到同龄异性的直视都会害羞的扭头避开,避免目光交汇。可她既不平常也不普通,狠狠回瞪了几眼,顺着视线飞过去几个眼神刀子,便扭头离去了。

    赵安洛被这几个眼神刀子一刺,才发现自己这样盯着一个女孩不是很礼貌的事,尴尬的摸摸鼻子,以为是自己这个身体见色起意,也没再去想,继续自己的事了。

    回头看酒楼这边,钱文洲之前派的第一个跟班就是回府里去请表妹了。几人商量怎么做才好,最后一致决定也不能让表妹在大庭广众之下出手,不然传回府里也没他们的好果子吃。

    最好的方法就是把赵安洛引到一个僻静无人的地方,让表妹出手把那个少年狠揍一顿。他们兄弟几个也不能站在旁边光明正大的围观,毕竟最小的表妹和人打架他们在旁边看着也不妥,一起出手更不妥,那样他们自己都脸红。还是揍完后他们再出现收拾残局顺便嘲笑赵安洛一顿。

    又等了一会,其他人都走了,就剩下他们兄弟三个,派去府里请表妹和跟踪赵安洛的人还没回来,几人有些着急,不知道出了什么岔子,正想着去一个人回府里看看,派去府里的跟班带着人回来了。

    三人看见表妹来了同时一喜,忙不迭的迎上去。

    钱文江和钱文洲笑脸迎上表妹说商定的计划,钱文海将跟班拉在一旁,开口询问,

    “笨蛋,你干什么吃的,怎么这么长时间才把表妹请过来,八十岁的老太太都比你跑得快”

    “少爷,冤枉啊,我可是使出吃奶的劲一口气跑回府里,到了表小姐院门口,小杏说表小姐在午睡,我让她去喊一声,她磨磨蹭蹭的不愿去,最后是表小姐听见动静出来,我才把表小姐请来。”

    其实他还有话没说,他们的少爷急,表小姐可不急,他带去了三个表哥的求助,表小姐慢悠悠回房洗脸换衣才跟他过来。

    钱文洲抬头一看,果然看见表妹的贴身丫鬟小杏,紧紧跟在表妹身边。

    “混蛋,你怎么让她跟过来了。”

    钱文洲露出笑容上前:“小杏,忘了和你说了,我们把表妹叫出来是约了几个公子小姐一起去游玩,下午日晒炎热,你回去把你家小姐的遮阳衣遮阳伞带来。”

    小杏看向她的小姐,小姐对她点点头,她就出门离开了。

    钱文洲悄悄对跟班说了几句,跟班也跟着小杏离开回府了。

    王可可看着自己面前的三个弱鸡表哥,心里撇撇嘴,又让我来帮你们忙,又怕别人知道我来帮你们忙,要不是那个人该来却一直没来,让自己憋了一肚子火,我才不会出来帮你们和人打架呢。

    哼,那个人把自己送到侯爵府的时候,就说让她在这里住不了多久,很快就把她再接到身边。结果她在这里一直住到现在,虽然他经常来看自己,可自己更想呆在他身边。

    他每次来自己都问什么时候带自己走,都是说再等段时间,答应的事也没做到,每次都是空手来,一直找不到她丢失的东西,气的她恨不得往那个人的厚脸皮上狠狠打上几拳。

    她更气那个把自己最重要的东西偷走弄丢的小坏蛋。那次打的他还不够,等自己再碰见他,虽然他的样子不是记得很清楚了,但自己知道他的名字,并且牢牢记在心里了。如果再碰到他,非得再狠揍他一顿。

    此时去跟踪赵安洛的人也回来了,告诉钱文洲他们几个,人正在首饰街,兄弟三个二话没说,带着表妹去找那个少年的麻烦。

    赵安洛现在正站在一个大金饰店的首饰柜前选首饰,他记得爷爷把爵位传给父亲后,叔叔一家就从公爵府搬出去了,搬去哪自己也不知道。现在大府里就住着他爷爷奶奶和母亲,还有那个和他从小打到大的孪生妹妹。

    赵安洛看了看,想了想,首饰买来只适合送母亲和妹妹,不过记忆里还有另一个身影也可以送,几年不见不知道还能不能认出她。他看了一会,直接把这店里最好的几件镇店金饰包了,乐的那个胖胖的掌柜见牙不见眼,忙喊人来招呼。

    这个世界的贵金属也是金银铜,大约是一金等于十银等于一百大铜币等于一千小铜子,一个铜子能买一斤米,金银铜币大小都和地球的硬币差不多,铜币下还有铜毫,说是铜毫,其实就是铁币。金币之上有金劵,是一种特殊材料制作的,水火不浸,无法伪造,分为当金币十、二十、五十,当金币百。这是自由流通的,还有当金币千万是记名的,只有大商会大家族巨额交易才用的到。

    赵安洛身上带着的金银币之前都花完了,身上就剩两张一百金币的金劵和一些铜币了,看店伙计已经把选好的首饰包装的差不多了,就准备掏金劵出来付账。

    他手刚伸进口袋,左边突然来了个人,伸出一只洁白有力的小手,啪一下子摁在包装好放在他面前的一件金钗子上,同时飘来一句冷冰冰的悦耳少女声。

    “这个,我要”。

    赵安洛吓了一跳,扭头一看,看见冰凉俏脸上的一双美眸,竟是他在侯爵府门口看见的那个女孩。

    王可可和她的三个表哥来到赵安洛所在的金饰店门口,三个人正讨论用什么办法把赵安洛引到僻静地方去时,他们的小表妹王可可却不耐烦了,到了这里才发现目标是那个色咪咪盯过她看的黑衣少年,刚才在府门口没时间搭理他,在这正好一起算总账。便一声不吭抬腿走进店里,便有了上面那一幕。

    赵安洛看着眼前比他矮大半头的少女,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她的意思,看着她依旧表情冷冷的,带着一股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倔强架势。他秉持着贵族礼仪,也没争辩,和她对视几秒,向右移开了几步,对柜台里的掌柜摆摆手。反正那件金钗是他准备送给自己那个骄横跋扈、无事生非、贪婪成性、脾气暴躁、反复无常的孪生妹妹的。要不是看在自己与她这么长时间没见的份上,别说金钗子,木钗子都没有。

    王可可看见赵安洛的反应,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她哪里会真的想要一件中看不中用的金钗,她只是想来借由头起争执,然后挑衅赵安洛将他引出去。在她看来,自己看中想要的东西要努力去争取,到手就要亲手保护好,那有拱手让人的道理。

    王可可在发呆,掌柜却笑呵呵的迎上来,在他的视角看来,是那个黑衣少年看女孩漂亮,就大方的把自己挑好的东西让了出去来示好,不过看样子两人不认识,钱还得女孩来付。

    “这位小姐真是好运气,这个钗子在整个金玉城虽说排不了第一,但老朽保证至少能排到前三,那位公子一眼就相中了,不过看着这个钗子更配小姐的国色天香,就狠心割爱了。诚惠十二金,送精致香木钗盒。”

    王可可听到掌柜的话,手掌感觉到盒子的异样,她刚才出手太用力,导致盒子已经出现裂纹了,一拿开手估计就会被人发现。她不自觉的咬了咬嘴唇,深受侯爵府重视的她平时出来都有人跟着,身上也从来没随身带钱的习惯。她扭头看了看门口,发现三个弱鸡表哥都不知道跑哪去了。

    掌柜看王可可脸色变换,还以为她嫌贵,连忙说:“小姐,这个价格就是刚才给那位公子报的价格,原价比这更高,是因为那位公子同时买好几件才优惠到这个价格的。”

    少女听见掌柜的话,冰冷的小脸终于融化,白皙的脸上透出了一丝羞红,她转头向赵安洛看去,看见他正拿着金劵付账,心中思量了会,咬咬牙,细如蚊呐的道,

    “他付”

    掌柜没听清,又问了一声,仔细分辨了好一会才明白她的意思。这可就真是奇了怪了,以他做了几十年生意的眼光来看,少年和少女并不相识。少年看样子也不是个轻浮之人,看见这个主动搭上来的漂亮少女也没围上去献殷勤。至于少女,看衣着样貌也是个有底蕴和教养的,不像是凭外貌性别讨尽男人便宜的那些浪荡女子。

    掌柜摇摇头,只能感叹少年人的世界他不懂,然后靠近那少年说话。

    赵安洛听完掌柜的话,惊奇的转头看向离自己几步远的少女,王可可感觉到他的目光,没再敢挺胸对视,低着头,脸上红的都要滴出血来了,洁白的额头上都是细汗。心里恨不得马上出去找到三个表哥狠揍一顿,都是他们乱跑才让她这么丢人。

    赵安洛看着少女狼狈的模样,这才发现她是一个人过来的,略一思索便想到估计是她身上没带钱,毕竟他见过她身后跟着个丫鬟的。

    赵安洛对少女笑了笑,对掌柜点了点头。

    王可可心里正想着怎么揍表哥们出气的时候,赵安洛已经付完帐收拾东西准备走了。王可可注意到又是一愣,这种情况下那个少年不是应该过来问自己一下吗,自己还想好了,不管他过来对自己怎么说,自己就低头说忘带钱了,让他跟着自己回家去拿钱还给他。那样的话不管少年是图钱还是图人,都会乖乖和她走。她再找个偏僻地方,少年不就任他拿捏了吗。

    她还想好了,要是他还算礼貌,就不打他还算好看的脸。要是他还对自己色咪咪的,自己一定要揍得他妈妈都认不出来。

    可事情却不如她想象的那样发展,顿时让她感觉有点慌了,眼看着赵安洛走出店门,她把手底下的钗盒一把抓起,跟着跑了出去。

    赵安洛走在前面,王可可犹犹豫豫的跟在后面,手里拿着那个钗子不知道该怎么办。

    赵安洛正想再去别的地方逛逛,去找客栈的李小牛找来说已经定好房间了,赵安洛便想着回客栈休息一下。他早注意身后一直跟着的少女了,他没去找她搭话的原因很简单,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不能说你没钱我掏了你下次注意或算我借你的你记得还我这种话吧。总共三十二年的人生经历里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件事,放上一世他肯定拒绝了,毕竟十几岁的他兜里比脸干净,那有实力打肿脸充胖子。现在吗,十二金还不至于让他肉疼,就当是替自己家维护和钱侯爵家的友好关系了。

    王可可看到前面少年的身影渐行渐远,知道事已不可为,便停下脚步准备回侯爵府,刚转过身就看见不远处自己的三个表兄正躲着张头望脑。

    她十分生气,跑过去往他们迎面骨上一人踢了一脚。

    “三笨蛋,哪去了,我,非常丢脸”

    三个人疼的呲牙咧嘴,却还硬挤出几分笑容,表情要多怪异有多怪异。别人也许听见这个小表妹怪异的说话方式会嘲笑,他们可不敢了,表妹虽然说话方式怪,但拳头打人也很疼。

    刚才他们没跑远,那个首饰店其实就是侯爵府的产业,距离侯爵府近,里面的人大多认识他们,他们看表妹突然进去,就连忙找了个认识他们的人把他们从后门放进去,躲在后堂隔着一道墙听前面的动静,听了好一会见没啥动静,便派了个小伙计去前面看看,那个小伙计装打扫地面去前面转了一圈。回来说两个人都走了,他们这才着急忙慌的跑出来,追到表妹身后不远,看她手里拿着个铁板一样的东西跟在那个黑衣少年身后不远处,也不敢吱声,就先偷偷跟着,直到被回头的王可可发现。

    王可可很生气,踢完也没再理他们就回府了。

    三人计划失败,不甘心放弃,就让钱文洲继续去跟踪,看那个黑衣少年再去哪,他们俩回去安抚表妹,等晚上在聚一起商量计策。

    赵安洛来到客栈,进入房间后将今天买的首饰放好,然后洗了把脸,就躺在床上休息,上午骑了四五个小时的马,纵使他身强体健,也有些受不了。

    这边钱文洲看赵安洛进了客栈,便收买了个店小二,让他注意赵安洛的行踪,打探一下他的身份信息,等会有人来找他询问,到时还有奖赏,店小二也是个机灵的,连连点头。钱文洲便回侯爵府了,准备回去派个跟班来,他继续和两个表哥商量对策。

    王可可回到自己的小院,把手上的盒子往小杏手里一丢,小杏看自己小姐气呼呼的样子,也没顾得上看盒子里是什么,收起来边安慰小姐边给她倒水,小杏刚伺候着王可可喝了两杯水,就见两个少爷手里提着比前几次还多的东西来了。

    俩人把东西塞给小杏,借机把她支开,然后又围到王可可身边,一直连连道歉和奉承,说只有她才能替他们出头,请求她再给他们一个机会,只要帮他们出手教训那个少年一顿,王可可提什么要求他们都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