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升任骑督
怀着忐忑的心情，吕臻来到府邸的门口。
卫乙和林续在门口轮值，见到吕臻齐齐唤了一声“都尉”。
吕臻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他们，抬脚跨出大门，一眼便看到了郭岙口中的“大官”。
此人一袭深青长衫，头戴笼纱冠，肩披羽领，手执金杖，身后分列两队庄严的士兵，而非武吏。
从面相看来，此人至少三十有余，吊着一张臭脸，在这个以髯为美的时代，他的下巴却光秃秃的，就连喉结也并不明显，使得整个人看上去阴柔尖刻。
这是个宦官……吕臻敏锐地察觉到他的不同寻常之处。
心里有了答案，他马上开始回忆这一世的经历，发现自己仅仅在在父亲阵亡之后，接受朝廷抚恤时见过一回宦官，其他时候从未接触过，更说不上得罪了。
宦官一般都是宫廷里的内侍，专供皇室成员驱使，像吕臻这个级别的人物还够不着呢。
难道是皇帝派来册封我的？
不对，就算皇帝想要提拔官员，也要经过中书监起草、吏部的审议，从泥阳县回来不过寥寥几天，断然不会这么快。
浓郁的困惑涌入吕臻的脑海，一时间猜不到是福是祸，视线扫了一圈，最终落到不远处的一个男人身上。
“左司马？”吕臻诧异地说道。
好家伙，就是你把鬼子引到这里来的！吕臻恍然大悟：如果将这名宦官与梁王联系在一起，那么一切都说得通了……这一定是司马肜安排的战前册封！
闻言，朱秀笑呵呵地作揖道：“朱某见过都尉。”
“左司马太客气了，不知今日到访所为何事？”吕臻硬着头皮回礼，心想该来的总归逃不掉，刺史承诺不让自己带兵，可梁王却没说过。
“朱某是专程来向都尉道喜的。”朱秀回答，那双狐狸般的细长眼睛看不出分毫情绪。
“何来之喜？”
“咳咳。”
也许是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那名宦官发出两声尖锐的咳嗽，打断了二人的交谈。
朱秀立马反应过来，对着宦官拱了拱手，向吕臻介绍道：“这位乃是光禄勋隶下黄门丞，刘碟、刘内官是也。”
吕臻赶忙躬身、叉手道：“不知黄门丞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刘内官勿怪。”
黄门丞是宦官官职之中，仅次于黄门令、黄门冗从仆射的三把手，作为皇帝的亲信，总有相当大的话语权。
虽说黄门丞明面上只有区区七品，但能爬到这个位置上的宦官，都深受皇帝的信任，加之常年陪伴在君王左右，往往一两句话就能影响皇帝的判断。
许多大官都对宦官颇为忌惮，更别说他一个小小的建武都尉了。
生于乱世，苟命要紧。弯一弯腰杆与身家性命孰轻孰重，吕臻还是掂量得清的。
“嗯。”刘碟对于吕臻的态度较为满意，可也只是简单地哼了一声，依旧冷着脸皮。
好在朱秀及时站了出来，“吕都尉有所不知，刘内官此行，可是奉了中宫殿下的旨意，特来表彰都尉打击胡匪、迁徙流民之功劳。梁王对比颇为欣慰，特命卑职陪同而来。”
中宫殿下？那就说得通了……
如果没记错的话，所谓的中宫殿下就是当朝皇后贾南风，在后世了解到的信息里，她是一位架空皇帝、权倾朝野的重要人物。
可以说，贾南风干政是造成西晋混乱的重要原因之一。
吕臻心下明了，拱手道：“原来如此，黄门丞自洛阳远赴长安，实在是有劳了。”
朱秀不着痕迹地搬出了皇后与梁王，则是委婉提醒刘碟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不论是贾南风，还是司马肜，在他们面前，再大的宦官也只是下人。
刘碟果然瞥了朱秀一眼，咧着嘴角说道：“呈上来。”
一名小黄门捧着一个托盘走近，非常恭敬地将其举过头顶，呈向刘碟。
托盘的四个角上，镶嵌有黄金雕刻的螭首，中间铺着一层红色的锦缎，一卷裱有黄色缣帛的书轴、一张盖戳的青纸和一块拳头大小的方印，正安静地躺在上面。
这便是封赏臣子的敕书与授官信牒。
刘碟双手托起敕书的两端，将其郑重地取出，面向吕臻走了两步，说道：“圣上与中宫深念令尊高辅允恪，常为之慨叹，惜其劬惠，恨不能君臣长久。幸得吕臻承袭家风，于北地御敌有功，绍送苦民，建树非常，中宫殿下钦令我传谕嘉奖……”
刘碟停顿片刻，伸长手臂举平敕书，用尖细的嗓音高声说道：“建武都尉吕臻听封！”
“臣臻敬领圣谕。”吕臻犹豫了一下，最终单膝跪伏。
“今，着补吕臻为牙门骑督，隶中军将军①，辖五营骑戍。另赐金百两、绢五十匹。”刘碟将敕书与告文交到吕臻手中，淡然说道：“还望吕骑督早日回京述职。”
由于敕书是当朝皇后以皇帝的口吻所写，有僭越之嫌，因此不能当场打开阅览，这算是官场上默认的规矩。
牙门骑督，正五品，相比于建武都尉，那可是正儿八的武将，手握实权。而且根据敕书内容来看，升任牙门骑督之后，吕臻将直接听命于中领军，可以越级号令五营骑兵。
其中牵扯到中军的正统之争：自汉代以来，中军分为北军与南军，后来改为宿卫军与牙门军。宿卫军驻守京城之内，负责拱卫宫殿、城门与京都；牙门军驻守京城之外，没有宿卫职责，经常随命出征。
吕弼生前担任的城门校尉，便属于宿卫军，负责守卫皇宫的城门。
由于宿卫军的最高统帅中军将军，品级比统领牙门军的四大护军更高，所以在宿卫军自认为是中军正统。
这也是吕臻明明是牙门骑督，却隶属于中军将军的原因。
“臣臻，拜谢圣上、中宫。”
说是拜谢，吕臻仍然曲着单膝，只不过将敕书举过头顶而已。
“恭喜骑督。”刘碟浅笑道。
“恭喜骑督！”朱秀也附和道。
“吕某谢过刘内官、左司马。”吕臻站起身，躬身回答。
刘碟抬手，小宦官立马几名士卒上前掀开一驾马车的门帘。
“中宫赐下的奖赏都在这里了，还要本官查点否？”
狗阉人这么贪！
吕臻听出他的言外之意，笑道：“刘内官往来辛苦，臻岂敢多以劳烦。”
“懂事。”刘碟颔首，转头对小宦官使了个眼色。
后者当即来到马车前，吩咐士卒取出几个装有黄金的盒子，送到了黄门丞的马车上。
少说有三十两！
吕臻只觉得心在滴血……
“本官再给骑督一个忠告。”刘碟眯起眼睛，颇为神秘地说道：“日后回了洛阳，可不敢忘了中宫殿下的恩情。”
这是在告诉我别站错队吗？
“臻定会赴汤蹈火，以报中宫。”吕臻心道：刘碟受中宫的差遣，可梁王却派朱秀随行，其中利害关系要比我想的更复杂。
刘碟不置可否，与吕臻交接过授官信牒后便离开了。
吕臻望着渐行渐远的队伍，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担忧。
“吕都尉……啊不，吕骑督。果真是青年才俊，等回了洛阳，想必前途不可限量。”身后的朱秀开口说道。
吕臻不用回头，就能想象到朱秀的表情，淡然道：“吕某有个问题，不知该不该问左司马？”
“骑督但说无妨。”
吕臻转身直视朱秀的眼睛，问道：“中宫殿下与梁王可有不睦？”
“诚然。”朱秀倒也爽快，毫不含糊地承认了。
“吕某了然。”吕臻点了点头。
“此番敕书不过是假行圣恩，朱某还请骑督斟酌行事，一旦选了中宫殿下，梁王这条路可就走不通了。”朱秀收起玩世不恭的态度，郑重其事道。
与我所料无误，时局动荡，大人物们都在物色自己的棋子……我与皇后素未蒙面，她指名道姓册封我，只不过是恶心一手司马肜而已。
呵！既然都是成为棋子，那还不如回到洛阳，好歹远离战乱，且有舅父的照应。
吕臻冷笑一声，做出了自己的决定：“承蒙梁王厚爱，吕某出身洛阳，驻留雍州已有数月，如今是该回去看看了。”
朱秀仿佛早有预见，没有惊讶或者愤怒，反而作揖道：“北地一战，朱某由衷敬佩骑督之气度。可惜缘分使然，某终究无法与骑督共事……也罢，朱某预祝骑督鹏程得志。”
吕臻还礼道：“各事其职而已，吕某也盼左司马盛途登高。”
“哈哈哈！”朱秀大笑，“那，就此别过。”
“别过。”
吕臻的嘴角也泛起笑容。
作者说：故事慢慢进入主线了，我觉得有一些话需要向各位读者老爷交代一下。
首先，西晋有大量史实存在争议，且难以考证，所以很多东西只能依靠东汉、曹魏的相关记载来推断。肯定会引出不少争议，这个后面再论。
其次，故事逐渐步入正轨，势必会牵扯到复杂的人际关系、官职影响等等。就以本章的中军构成为例，我会尽量简洁地梳理清楚，希望各位老爷不要觉得麻烦！
最后，谢谢大家的支持！
卫乙和林续在门口轮值，见到吕臻齐齐唤了一声“都尉”。
吕臻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他们，抬脚跨出大门，一眼便看到了郭岙口中的“大官”。
此人一袭深青长衫，头戴笼纱冠，肩披羽领，手执金杖，身后分列两队庄严的士兵，而非武吏。
从面相看来，此人至少三十有余，吊着一张臭脸，在这个以髯为美的时代，他的下巴却光秃秃的，就连喉结也并不明显，使得整个人看上去阴柔尖刻。
这是个宦官……吕臻敏锐地察觉到他的不同寻常之处。
心里有了答案，他马上开始回忆这一世的经历，发现自己仅仅在在父亲阵亡之后，接受朝廷抚恤时见过一回宦官，其他时候从未接触过，更说不上得罪了。
宦官一般都是宫廷里的内侍，专供皇室成员驱使，像吕臻这个级别的人物还够不着呢。
难道是皇帝派来册封我的？
不对，就算皇帝想要提拔官员，也要经过中书监起草、吏部的审议，从泥阳县回来不过寥寥几天，断然不会这么快。
浓郁的困惑涌入吕臻的脑海，一时间猜不到是福是祸，视线扫了一圈，最终落到不远处的一个男人身上。
“左司马？”吕臻诧异地说道。
好家伙，就是你把鬼子引到这里来的！吕臻恍然大悟：如果将这名宦官与梁王联系在一起，那么一切都说得通了……这一定是司马肜安排的战前册封！
闻言，朱秀笑呵呵地作揖道：“朱某见过都尉。”
“左司马太客气了，不知今日到访所为何事？”吕臻硬着头皮回礼，心想该来的总归逃不掉，刺史承诺不让自己带兵，可梁王却没说过。
“朱某是专程来向都尉道喜的。”朱秀回答，那双狐狸般的细长眼睛看不出分毫情绪。
“何来之喜？”
“咳咳。”
也许是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那名宦官发出两声尖锐的咳嗽，打断了二人的交谈。
朱秀立马反应过来，对着宦官拱了拱手，向吕臻介绍道：“这位乃是光禄勋隶下黄门丞，刘碟、刘内官是也。”
吕臻赶忙躬身、叉手道：“不知黄门丞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刘内官勿怪。”
黄门丞是宦官官职之中，仅次于黄门令、黄门冗从仆射的三把手，作为皇帝的亲信，总有相当大的话语权。
虽说黄门丞明面上只有区区七品，但能爬到这个位置上的宦官，都深受皇帝的信任，加之常年陪伴在君王左右，往往一两句话就能影响皇帝的判断。
许多大官都对宦官颇为忌惮，更别说他一个小小的建武都尉了。
生于乱世，苟命要紧。弯一弯腰杆与身家性命孰轻孰重，吕臻还是掂量得清的。
“嗯。”刘碟对于吕臻的态度较为满意，可也只是简单地哼了一声，依旧冷着脸皮。
好在朱秀及时站了出来，“吕都尉有所不知，刘内官此行，可是奉了中宫殿下的旨意，特来表彰都尉打击胡匪、迁徙流民之功劳。梁王对比颇为欣慰，特命卑职陪同而来。”
中宫殿下？那就说得通了……
如果没记错的话，所谓的中宫殿下就是当朝皇后贾南风，在后世了解到的信息里，她是一位架空皇帝、权倾朝野的重要人物。
可以说，贾南风干政是造成西晋混乱的重要原因之一。
吕臻心下明了，拱手道：“原来如此，黄门丞自洛阳远赴长安，实在是有劳了。”
朱秀不着痕迹地搬出了皇后与梁王，则是委婉提醒刘碟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不论是贾南风，还是司马肜，在他们面前，再大的宦官也只是下人。
刘碟果然瞥了朱秀一眼，咧着嘴角说道：“呈上来。”
一名小黄门捧着一个托盘走近，非常恭敬地将其举过头顶，呈向刘碟。
托盘的四个角上，镶嵌有黄金雕刻的螭首，中间铺着一层红色的锦缎，一卷裱有黄色缣帛的书轴、一张盖戳的青纸和一块拳头大小的方印，正安静地躺在上面。
这便是封赏臣子的敕书与授官信牒。
刘碟双手托起敕书的两端，将其郑重地取出，面向吕臻走了两步，说道：“圣上与中宫深念令尊高辅允恪，常为之慨叹，惜其劬惠，恨不能君臣长久。幸得吕臻承袭家风，于北地御敌有功，绍送苦民，建树非常，中宫殿下钦令我传谕嘉奖……”
刘碟停顿片刻，伸长手臂举平敕书，用尖细的嗓音高声说道：“建武都尉吕臻听封！”
“臣臻敬领圣谕。”吕臻犹豫了一下，最终单膝跪伏。
“今，着补吕臻为牙门骑督，隶中军将军①，辖五营骑戍。另赐金百两、绢五十匹。”刘碟将敕书与告文交到吕臻手中，淡然说道：“还望吕骑督早日回京述职。”
由于敕书是当朝皇后以皇帝的口吻所写，有僭越之嫌，因此不能当场打开阅览，这算是官场上默认的规矩。
牙门骑督，正五品，相比于建武都尉，那可是正儿八的武将，手握实权。而且根据敕书内容来看，升任牙门骑督之后，吕臻将直接听命于中领军，可以越级号令五营骑兵。
其中牵扯到中军的正统之争：自汉代以来，中军分为北军与南军，后来改为宿卫军与牙门军。宿卫军驻守京城之内，负责拱卫宫殿、城门与京都；牙门军驻守京城之外，没有宿卫职责，经常随命出征。
吕弼生前担任的城门校尉，便属于宿卫军，负责守卫皇宫的城门。
由于宿卫军的最高统帅中军将军，品级比统领牙门军的四大护军更高，所以在宿卫军自认为是中军正统。
这也是吕臻明明是牙门骑督，却隶属于中军将军的原因。
“臣臻，拜谢圣上、中宫。”
说是拜谢，吕臻仍然曲着单膝，只不过将敕书举过头顶而已。
“恭喜骑督。”刘碟浅笑道。
“恭喜骑督！”朱秀也附和道。
“吕某谢过刘内官、左司马。”吕臻站起身，躬身回答。
刘碟抬手，小宦官立马几名士卒上前掀开一驾马车的门帘。
“中宫赐下的奖赏都在这里了，还要本官查点否？”
狗阉人这么贪！
吕臻听出他的言外之意，笑道：“刘内官往来辛苦，臻岂敢多以劳烦。”
“懂事。”刘碟颔首，转头对小宦官使了个眼色。
后者当即来到马车前，吩咐士卒取出几个装有黄金的盒子，送到了黄门丞的马车上。
少说有三十两！
吕臻只觉得心在滴血……
“本官再给骑督一个忠告。”刘碟眯起眼睛，颇为神秘地说道：“日后回了洛阳，可不敢忘了中宫殿下的恩情。”
这是在告诉我别站错队吗？
“臻定会赴汤蹈火，以报中宫。”吕臻心道：刘碟受中宫的差遣，可梁王却派朱秀随行，其中利害关系要比我想的更复杂。
刘碟不置可否，与吕臻交接过授官信牒后便离开了。
吕臻望着渐行渐远的队伍，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担忧。
“吕都尉……啊不，吕骑督。果真是青年才俊，等回了洛阳，想必前途不可限量。”身后的朱秀开口说道。
吕臻不用回头，就能想象到朱秀的表情，淡然道：“吕某有个问题，不知该不该问左司马？”
“骑督但说无妨。”
吕臻转身直视朱秀的眼睛，问道：“中宫殿下与梁王可有不睦？”
“诚然。”朱秀倒也爽快，毫不含糊地承认了。
“吕某了然。”吕臻点了点头。
“此番敕书不过是假行圣恩，朱某还请骑督斟酌行事，一旦选了中宫殿下，梁王这条路可就走不通了。”朱秀收起玩世不恭的态度，郑重其事道。
与我所料无误，时局动荡，大人物们都在物色自己的棋子……我与皇后素未蒙面，她指名道姓册封我，只不过是恶心一手司马肜而已。
呵！既然都是成为棋子，那还不如回到洛阳，好歹远离战乱，且有舅父的照应。
吕臻冷笑一声，做出了自己的决定：“承蒙梁王厚爱，吕某出身洛阳，驻留雍州已有数月，如今是该回去看看了。”
朱秀仿佛早有预见，没有惊讶或者愤怒，反而作揖道：“北地一战，朱某由衷敬佩骑督之气度。可惜缘分使然，某终究无法与骑督共事……也罢，朱某预祝骑督鹏程得志。”
吕臻还礼道：“各事其职而已，吕某也盼左司马盛途登高。”
“哈哈哈！”朱秀大笑，“那，就此别过。”
“别过。”
吕臻的嘴角也泛起笑容。
作者说：故事慢慢进入主线了，我觉得有一些话需要向各位读者老爷交代一下。
首先，西晋有大量史实存在争议，且难以考证，所以很多东西只能依靠东汉、曹魏的相关记载来推断。肯定会引出不少争议，这个后面再论。
其次，故事逐渐步入正轨，势必会牵扯到复杂的人际关系、官职影响等等。就以本章的中军构成为例，我会尽量简洁地梳理清楚，希望各位老爷不要觉得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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