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八 娲皇

    “有这样一个沉重的哥哥，想必是很辛苦的。”

    “怎么样？还能够继续支撑下去吗？”

    风声，仿佛掩盖着诅咒的言语，扭曲肢体的光影。

    无休无止地往脑子里面灌，可恶、可恶、可恶……

    无力感，又冷又热，体表的感知缓缓的沉堕，又浮上水面。

    憎怨，永远不会被抚平的，积累的怨恨与诅咒，连本相、形体、影子，甚至是“我”的概念都消失了，只余下了燃烧。

    像这种东西，像这种东西。

    “果然还是不行吧？”

    烦人的声音。

    手腕被抓住了，莫名其妙的，一切又安静下来了。

    或者说，平息下来，不是被汲取，或者被容纳，抑或消灭之类的处理方法。

    只是仿佛将物品摆放整齐，稍微聚拢扬起的灰尘，些许的芜杂仿佛随着汗水一同缓缓地涌出来。

    缓缓被掰开下巴，清水试探性地倾倒，仿佛湿润一般。

    吞咽，灼烧的脏腑也稍微止住了残余的，一道一道纹路上的涌现出来的，不会消失的痛苦。

    身为人的无能、软弱、痛苦、束缚，他无比厌恶这些。

    但到这种时候，没有理由的，不，或许还是有缘故的吧？

    只是他不肯承认，大多数人也不愿意理会过去的事物，从过去的憎恨中延续出来的魇毒——不应该存在的东西，他就是这种同样令人厌恶的，也是作为人而拥有的事物。

    在过去是确切的如此，但在现在，这一本质也依旧没有改变，只是更换了形式，都是虚假的，而非真实的事物。

    所以还是不停地，悄无声息地哭泣着。

    泪水涌现出来，视觉还是从漫长的黑暗中缓缓恢复过来。

    不能牵动肌肉、做出表情，也不能在语气上，哪怕体现出一点伤感。

    眨眼，揉动眼周。

    庞大山体中的缝隙，或许是自然的造化，又加上人类的痕迹，洞窟之中，排列着背对的神像。

    通常来说，天下的三位正神，因为某些忌讳，并不大量地接受祭祀。

    只通过被编排出来的从属地方神，通过复杂而严密地神系来履行职责，和接受供奉。

    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天下改易几次，这些神明又该怎么维系自己在世人心中的存在呢？

    但在现在，这三位正神依旧是权力体系的一部分，譬如说，紫宸向来尊奉太上，天机阁则是受娲皇之命。

    最为忌讳的，名为永咒的神明则相对隐秘。在魔教崩塌之后，就更是如此。

    之前岱宗介入的天机阁内乱，包括他的诞生，就牵扯上了天机阁娲皇神像背后，窃取香火的永咒。

    真是不知所谓。

    “怎么，很在意吗？”

    扶着他肩膀的岱宗这样询问道。

    情绪平息下来了，擦拭额头的汗水。

    “我只是奇怪，敬鬼神而远之的剑宗，怎么在通往昆仑的传送阵另一端，同时祭祀三位大神。”

    “我不知道。”

    毕竟是过去的尘埃吗？

    “多谢你的照顾了，那我哥哥呢？”

    钟遥向岱宗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