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七 太上

    “比起十捌，宗主果然还是更喜欢我。”

    这是什么蠢话。

    “对吧？”

    语言之中透露出些许，微妙的迟疑。

    庄咏停下了挥笔写字的动作，略微活动手腕，轻微上抬，而后又放下。

    但最终，并没有松开手中的笔。

    “难道你就没有别的事情要做吗？”

    十柒没个定形的，双臂瘫在桌上，扭着身躯，摇晃脑袋，似乎是试图在两个手臂之间来回挪动。

    “别这么说嘛，我现在不就在工作吗？”

    庄咏不由得怒及反笑，声音也稍微轻缓下来，似乎是在酝酿着。

    “具体来说呢？”

    “奉命过来试探你。”

    双手用力而后松开，身体稍微转了一圈了，十柒稳当地坐了下来。

    而后弯下腰，从木椅的一旁端起盛了水，将枯木上所生的花朵置入其中的瓷盆。

    “你看，就是这个。”

    “阮颜和阮羽从剑冢中取得的剑是颛顼所持的双剑，一为画影，二为腾空。其中的画影拥有是非杀之剑。生机、屏障、击退——反正就要这样模糊又无所谓的概念。然后呢，总而言之，宗主从这朵花上面感受到了，不安、恐惧、厌恶、憎恨、希冀、渴求、眷念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就让我过来问一问你。”

    “我不明白这有什么好问的。”

    “总是烦心事，一件一件地勾画消去，也总是没完没了，所以还是要问一下——何况，在某种程度上，你也算是有前科吧？就难免怀疑，宗主大概大概是这样想的，只是不愿意承认和表现出来。”

    “所以你就来做这一个恶人？”

    “别这么说嘛。”

    “那他应该当面来问我！”

    并不怎么失控，只是稍微有些愤怒的言语。

    十柒一下子就卡了壳，不怎么好说出话来。

    “真复杂，真可惜，我没谈过恋爱。”

    她又把那朵花端了下去，准备之后再换一个人来询问。

    身体向后倾倒，又用脚尖勾住桌沿，倚靠着椅子，翘动又摇晃着。

    “所以说，比起十捌，宗主果然还是更喜欢我，对吧？”

    “我想是的。”

    “啊嘞嘞，那可真是令人害羞。”十柒突然涨红了脸，“如果说可以讨论，比起十捌，宗主更喜欢我。那就说明，宗主果然还是对我有喜爱的感觉和情绪在吧？”

    所以说，这到底是什么蠢话。

    天心是剑宗历代宗主的信物，就像青叶是其象征一般。

    但岱宗似乎从来没有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庄咏曾经拿过那枚名为天心的玉石，是如此、如此的……

    庄咏的思绪突然卡壳了，是这样的模样呢？是五色的玉石，还是无暇的白玉，我混元还是方正，系着红绳还是绸缎。

    想不起来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我一直都觉得你怪怪的，比如说，这十年来，阮颜和阮羽都是你养大的吧？在最开始，山上也只有你们四个人，怎么变成这样别扭的关系了。”

    “那你又算是怎么一回事。”

    “大概是药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