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九 伪书

    钟函谷从紫宸买到了一本伪书，他合理而正确地使用了伪书的力量。

    那就是，将伪书中的东西都放出来了。

    所以才会有笼罩整个天下的剑阵，所以这个剑阵才会与岱宗的天心剑产生某种仿佛是钥匙般的联系。

    许多看起来旧的东西，却是崭新的。

    而看起来崭新的物件，却又是陈旧的。

    钟函谷可不管新旧，他只在乎天机。

    当然，还有他的弟弟。

    赛斯倒是在乎新旧了，不管他在乎的是新朝旧朝的那个新旧。

    有一部分人，对现状还是不满。

    刘轶感到不满，钟函谷感到不满，赛斯也感到不满。

    真是的，难道就不能像苍澜那样，安心过几十年太平生活，

    至于之后怎么样，就等到之后再来决定好了。

    岱宗已经绝望了，他只能够做到这样。

    除此之外，他什么都做不了，无论是行为还是决定。

    人只能够认识到他自己，每个人都是这样，他实在是不愿意再看到战争、死亡与困苦了。

    但是赛斯还是喜欢那个旧朝。

    他难道真的相信，在他的血液中，在萝月的血液中，真的流淌着什么神圣的事物吗？

    无论这种神圣的事物是远古的契约、先祖的鬼魂、卓越的能力，还是与神明的联系。

    岱宗从来不相信这些东西。

    他是乾朝崩塌时，被送上剑冢封存起来的道子。

    萝月是南海国主与宗派合法的继承人。

    当然，最关键的，似乎还有那么一批不知道是多是少的人，似乎即使到现在也没有找到合适的位置，得到妥当的安置。

    他们就被赛斯组织起来了，再裹挟起来。

    说来说去，不还是用来容纳什么不可名状事物的器物吗？

    赛斯说服不了他，也左右不了他，无论是在过去，还是在现在。

    许多时候，或许也不是许多时候，只是一件事在不同情况下的重演。

    当赛斯谈论其古典时代的好处，似乎真情意切地称呼他另外一个姓名时，他总是有一种梳理感。

    是的，他是作为人的一部分，一个从虚无中生下来，又要回到虚无中的一个人。

    但在主观的认知中，他又觉得自己只是一个热衷于观察世界的隐世者，不去干涉，只是等待和看着一切。

    岱宗希望自己是后者，但他只是前者。

    他只是犯了癔症，在错乱中，抛却了自己的渺小，又为这脆弱的幻觉而痛哭流涕。

    夺时喘息地起身，将头放在他的肩膀上，触碰他的手背。

    这尚且白皙，没有干枯，只是用来握笔的手。

    “你原本是要作为娼妇的，现在却成了新妇，你觉得这有什么区别吗？”

    岱宗询问这个地位似乎尊贵，作为礼物而送给他的人。

    “没有。”

    枢机的女儿这样回答他。

    “说到底，一切看起来神圣的道德与法律。在遇到足够毁坏一切的灾害时，是否真的那样坚不可摧呢？”

    岱宗按照西山的法度走了流程，娶了她。

    没有特殊的理由，只是重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