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先回家
从阿吉不苟言笑的脸庞中，英越知道，周春来这条路基本上走到头了。
这种人，天生就不是发财的料。
不过现场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没有提起周春来的名字。
除了一些稍有争议的货品，整个交接过程还算顺利，丁彩香没有过多地争执，反正钱不是自家老板出的，吃力不讨好的事谁都不愿做。
阿吉爽快地把钞票点给了余少华，都是刚从银行里取出来的新钞，扎带上还盖着银行的印章。
一堆红色蓝色绿色的钞票放在眼前，余少华浑身忍住不微微颤抖，当初投资的钱不但全部回来了，还赚了不少。
不过阿吉更感兴趣是的是英越的反应，谁知英越面无表情，一把将方便袋塞到余少华手里，“小舅，东边不远就是银行，咱们带吉哥去那边存起来。”
“对对对。”
余少华连连点头称是。
心底却是暗叹，还是外甥考虑周全，万一里面有几张假钞，阿吉走了之后，自己找谁哭去。
阿吉倒是挺佩服英越的，十几万块钱放在面前，眼睛都不眨一下，绝对是个见过世面的人。
英越瞧见阿吉的嘴角弯了起来，不解地问道：“吉哥，你笑什么？难道你知道我们准备给你塞红包了？”
“我——”
阿吉无奈地长叹口气，“我要你塞什么红包，这点钱还不够我一年工资的！”
三人一同出了小卖部，余少华怀里紧紧搂着方便袋，生怕破了漏了，大夏天的正午，烈阳当空，胸口很快湿了一大片，余少华不为所动，待听了阿吉的话，惊讶地抬起头来，一个财主家的下人工资能有这么高？
英越瞧出余少华的疑惑，解释道：“小舅，吉哥的工作性质和你以往的认知不一样，从某种意义来说呢，吉哥算是老先生的家人，已经超出了雇佣关系的范畴。”
余少华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这样，难怪。”
阿吉来内地一年多，第一次听到有人中肯地解释自己的工作性质，欣慰地拍了拍英越宽厚的肩膀。
英越仍旧打破砂锅问到底：“吉哥，你刚才到底笑什么？不是我很八卦啊，说起来，咱们也算是同一个公司的员工了，吃一口锅的饭，喝一个娘的奶，有什么话不能对我说吗？”
阿吉张大嘴巴，瞅瞅三个人里个子最高，脑袋快杵到店面招牌的英越，总感觉比阳光还刺眼，自己好想揍他一顿。
罢了，不跟小屁孩一般见识。
阿吉强迫自己把人高马大的英越和小孩子联系在一起，慢悠悠地解释道：“刚才我笑，是想起了老先生第一次给周春来钱的时候，是五万块钱吧，周春来激动的痛哭流涕，跪在地上给老爷子不停磕头。”
“我去——”
英越呵呵一乐，突然想到什么，大手搂住阿吉，阿吉顿时感觉鸭梨很大。
“吉哥，老爷子对五万这个数字有这么大的执念啊？昨天担保合同开口要五万，给那个混混也是五万，难道老爷子的初恋情人就叫五万……”
余少华傻乐着看向生无可恋的阿吉，心想咱家外甥会来事，跟谁都能混到一块去，还混得好。
而阿吉生无可恋的心里，一会闽南语，一会港普，一会英文，把能想到的脏话又熟悉了一遍。
钱顺利地存进了银行，没有任何波澜，阿吉临走的时候递给英越一份任命书。
看着鎏金边、双语版的任命书，英越咂着嘴收下了，“挺高大上的哈。”
阿吉道：“老先生说了，你去上班可以不坐班，时间上不受限制，只要完成你的任务就行。”
“哈，可以。”
这不正是我梦寐以求的工作么？英越笑嘻嘻地答应了。
阿吉又嘱咐道：“还有，老先生的意思是让你尽快到公司先报到，拖一天，都要浪费不少钱。”
英越脸色一变：“你们的意思，是让我自己去报到？这特么大热的天，我过去找谁去，和谁交接？”
“这个，这个是老先生的意思。”
阿吉头也不回地坐上副驾驶，扬起一路飞尘，独自留下英越在树荫处慰问某人家的先烈。
得，你不送，老子还不去了，看看到底谁先急……
英越回到空荡荡的小卖部，余少华两口子正在算开支账，一个喜笑颜开，一个兴高采烈，半年来的苦闷一朝缓解怎能不兴奋。
余小磊装模作样地在一旁捧着课本，暑假作业本上空白一片，两只小眼睛滴溜溜乱转，见到英越进门顿时放出光来，满心期待表哥能带他出去。
英越开口第一句话便有人高兴有人愁。
“小舅，我明天早上回家了。”
“啊？”
余少华放下记账本，问道：“你再多呆几天，帮我整理一下蔬菜店也不急啊！”
英越略作思考道：“蔬菜店暂时先不急，我打听过秦淮河附近，好像都没有类似的专业门店，至多是鲜花水果店。三姨父不是在沪市卖大米吗？你可以先跟他联系看看，让三姨父帮忙打听一下，沪市是全国最大的城市，肯定有蔬菜店，然后你过去观摩一段时间，再回来搞。”
英越又抚摸着余小磊的脑袋道：“正好你带舅妈和小磊去沪市旅旅游，辛苦了这么长时间，也该给自己放个假了。”
余小磊早就听同学说沪市的大世界如何好玩有趣，却因自家缘故从未去过，听表哥这么一说，顿时满脸期待地看向余少华。
余少华呵呵一乐道：“行，我听你的，我现在就去给三姐夫打电话。徐店长，请你去买点硬菜。”
余少华前脚出门，余小磊后脚蹦了起来，高声叫道：“哥，你不跟我们一起去吗，我听说大世界里有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我有几个同学去过，说洋妞脖子上挂黄金蟒的都有。”
徐晓凤听得一愣一愣的，虽然以前在电视上瞟过一两眼，但是要亲眼所见，心里难免有些抵触和害怕。
英越笑道：“有的，舅妈，我去河边玩会。”
晚饭后，英越按照后世生鲜店的模式大概地给余少华描述了一遍，当然，那些资本搅局、烧钱大战的情节是没有的，更多的是发展思路和模式变化。
余少华听了连连点头，更是将自己的外甥当成了主心骨。
晚间休息的时候，余少华两口子吵了一架，无他，钱而。
余少华要包个红包给英越，而且数量还不少。
徐晓凤心疼钱，对英越的操作也不明就里，认为给他买身衣服再带些土特产足矣。
第二天清晨，老丁得知师傅要回家，也赶了过来相送，特意叫了出租车和余少华将英越送到中华门，这里是散客聚集地，在中华门拦车比车站打票便宜多了，英越看着路边堆满的土特产，不由得苦笑，却丝毫不敢在小舅面前抱怨，看老丁和长途车司机讲价。
车票倒是没有多少，司机非要加货钱，而且超过了一个人的车票价。
朝阳初升，洒落一片金黄，川流不息的马路边上，老丁气势十足，梗着脖子和人讲道理，而余少华双手抱胸，手里举着新买的诺基亚，笑吟吟地看着。
这种人，天生就不是发财的料。
不过现场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没有提起周春来的名字。
除了一些稍有争议的货品，整个交接过程还算顺利，丁彩香没有过多地争执，反正钱不是自家老板出的，吃力不讨好的事谁都不愿做。
阿吉爽快地把钞票点给了余少华，都是刚从银行里取出来的新钞，扎带上还盖着银行的印章。
一堆红色蓝色绿色的钞票放在眼前，余少华浑身忍住不微微颤抖，当初投资的钱不但全部回来了，还赚了不少。
不过阿吉更感兴趣是的是英越的反应，谁知英越面无表情，一把将方便袋塞到余少华手里，“小舅，东边不远就是银行，咱们带吉哥去那边存起来。”
“对对对。”
余少华连连点头称是。
心底却是暗叹，还是外甥考虑周全，万一里面有几张假钞，阿吉走了之后，自己找谁哭去。
阿吉倒是挺佩服英越的，十几万块钱放在面前，眼睛都不眨一下，绝对是个见过世面的人。
英越瞧见阿吉的嘴角弯了起来，不解地问道：“吉哥，你笑什么？难道你知道我们准备给你塞红包了？”
“我——”
阿吉无奈地长叹口气，“我要你塞什么红包，这点钱还不够我一年工资的！”
三人一同出了小卖部，余少华怀里紧紧搂着方便袋，生怕破了漏了，大夏天的正午，烈阳当空，胸口很快湿了一大片，余少华不为所动，待听了阿吉的话，惊讶地抬起头来，一个财主家的下人工资能有这么高？
英越瞧出余少华的疑惑，解释道：“小舅，吉哥的工作性质和你以往的认知不一样，从某种意义来说呢，吉哥算是老先生的家人，已经超出了雇佣关系的范畴。”
余少华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这样，难怪。”
阿吉来内地一年多，第一次听到有人中肯地解释自己的工作性质，欣慰地拍了拍英越宽厚的肩膀。
英越仍旧打破砂锅问到底：“吉哥，你刚才到底笑什么？不是我很八卦啊，说起来，咱们也算是同一个公司的员工了，吃一口锅的饭，喝一个娘的奶，有什么话不能对我说吗？”
阿吉张大嘴巴，瞅瞅三个人里个子最高，脑袋快杵到店面招牌的英越，总感觉比阳光还刺眼，自己好想揍他一顿。
罢了，不跟小屁孩一般见识。
阿吉强迫自己把人高马大的英越和小孩子联系在一起，慢悠悠地解释道：“刚才我笑，是想起了老先生第一次给周春来钱的时候，是五万块钱吧，周春来激动的痛哭流涕，跪在地上给老爷子不停磕头。”
“我去——”
英越呵呵一乐，突然想到什么，大手搂住阿吉，阿吉顿时感觉鸭梨很大。
“吉哥，老爷子对五万这个数字有这么大的执念啊？昨天担保合同开口要五万，给那个混混也是五万，难道老爷子的初恋情人就叫五万……”
余少华傻乐着看向生无可恋的阿吉，心想咱家外甥会来事，跟谁都能混到一块去，还混得好。
而阿吉生无可恋的心里，一会闽南语，一会港普，一会英文，把能想到的脏话又熟悉了一遍。
钱顺利地存进了银行，没有任何波澜，阿吉临走的时候递给英越一份任命书。
看着鎏金边、双语版的任命书，英越咂着嘴收下了，“挺高大上的哈。”
阿吉道：“老先生说了，你去上班可以不坐班，时间上不受限制，只要完成你的任务就行。”
“哈，可以。”
这不正是我梦寐以求的工作么？英越笑嘻嘻地答应了。
阿吉又嘱咐道：“还有，老先生的意思是让你尽快到公司先报到，拖一天，都要浪费不少钱。”
英越脸色一变：“你们的意思，是让我自己去报到？这特么大热的天，我过去找谁去，和谁交接？”
“这个，这个是老先生的意思。”
阿吉头也不回地坐上副驾驶，扬起一路飞尘，独自留下英越在树荫处慰问某人家的先烈。
得，你不送，老子还不去了，看看到底谁先急……
英越回到空荡荡的小卖部，余少华两口子正在算开支账，一个喜笑颜开，一个兴高采烈，半年来的苦闷一朝缓解怎能不兴奋。
余小磊装模作样地在一旁捧着课本，暑假作业本上空白一片，两只小眼睛滴溜溜乱转，见到英越进门顿时放出光来，满心期待表哥能带他出去。
英越开口第一句话便有人高兴有人愁。
“小舅，我明天早上回家了。”
“啊？”
余少华放下记账本，问道：“你再多呆几天，帮我整理一下蔬菜店也不急啊！”
英越略作思考道：“蔬菜店暂时先不急，我打听过秦淮河附近，好像都没有类似的专业门店，至多是鲜花水果店。三姨父不是在沪市卖大米吗？你可以先跟他联系看看，让三姨父帮忙打听一下，沪市是全国最大的城市，肯定有蔬菜店，然后你过去观摩一段时间，再回来搞。”
英越又抚摸着余小磊的脑袋道：“正好你带舅妈和小磊去沪市旅旅游，辛苦了这么长时间，也该给自己放个假了。”
余小磊早就听同学说沪市的大世界如何好玩有趣，却因自家缘故从未去过，听表哥这么一说，顿时满脸期待地看向余少华。
余少华呵呵一乐道：“行，我听你的，我现在就去给三姐夫打电话。徐店长，请你去买点硬菜。”
余少华前脚出门，余小磊后脚蹦了起来，高声叫道：“哥，你不跟我们一起去吗，我听说大世界里有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我有几个同学去过，说洋妞脖子上挂黄金蟒的都有。”
徐晓凤听得一愣一愣的，虽然以前在电视上瞟过一两眼，但是要亲眼所见，心里难免有些抵触和害怕。
英越笑道：“有的，舅妈，我去河边玩会。”
晚饭后，英越按照后世生鲜店的模式大概地给余少华描述了一遍，当然，那些资本搅局、烧钱大战的情节是没有的，更多的是发展思路和模式变化。
余少华听了连连点头，更是将自己的外甥当成了主心骨。
晚间休息的时候，余少华两口子吵了一架，无他，钱而。
余少华要包个红包给英越，而且数量还不少。
徐晓凤心疼钱，对英越的操作也不明就里，认为给他买身衣服再带些土特产足矣。
第二天清晨，老丁得知师傅要回家，也赶了过来相送，特意叫了出租车和余少华将英越送到中华门，这里是散客聚集地，在中华门拦车比车站打票便宜多了，英越看着路边堆满的土特产，不由得苦笑，却丝毫不敢在小舅面前抱怨，看老丁和长途车司机讲价。
车票倒是没有多少，司机非要加货钱，而且超过了一个人的车票价。
朝阳初升，洒落一片金黄，川流不息的马路边上，老丁气势十足，梗着脖子和人讲道理，而余少华双手抱胸，手里举着新买的诺基亚，笑吟吟地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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