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软硬兼施
草原和东罗马帝国还处于战争状态，几个部落离的比较近，很快其他部落就赶了过来。
由于事发突然，宴会从中午准备到了晚上。
草原的宴会，座位没有什么特别的讲究。
扎西顿珠坐在主位，墨渊二人在顿珠的右手边，扎西卓玛在这二人右手边，当做陪客。
其他部落，兀良卫、瓦剌、巴尔虎、阿苏特的首领，他们坐在扎西顿珠的左手边，依次排序。
此次，总共八人参加。
宴会开始后，不断有羊肉、牛肉端上来，还有青稞酒、马奶酒以及甜美的奶酪不停的供应。
当一切上齐后，扎西顿珠举起酒杯，其余人无不迎合。
“诸位，今天邀请各位过来，是为了庆祝墨老弟安然无恙。
来，敬墨老弟一杯！”
众人举杯，墨渊脸上笑意又增三分，他一一回应，可算是把人情世故做到位了，
喝完酒，酒杯开口向下，表示全部喝完，彰显草原豪情，墨渊也有样学样。
只有君士坦丁毫不关心，将视线都放在在座的几位首领以及杯中的酒。
“好了，各位开吃吧。”
宴会这才有了些许热闹的意味，期间又酒过三巡，饭过五味。
君士坦丁也被灌了不少酒，主要都是扎西卓玛和扎西顿珠两兄弟不断的找机会与他聊天。
而墨渊则化为无情的翻译机器，尽量升温几人的感情。
其他四部见状，心中多少也有了些疑问，想知道扎西顿珠葫芦里到底卖了什么药。
扎西卓玛口头上讲此次是为了庆祝墨渊回归，实际上他们两兄弟却在不断攀谈君士但丁，相对而言，倒有些冷落了墨渊。
更关键的是，墨渊也没有不高兴，仿佛奴才一般，尽心尽力的服侍着君士坦丁，
就算抛开这些，这里可是草原，突然来了这么多东罗马人，这就已经很奇怪了。
扎西卓玛这样做实际上就是为了勾起他们的好奇心，让接下来的会谈主动权掌握在他们手中。
君士坦丁目前表现的很完美，不单单是那份镇静自若，更关键的是那种漫不经心和皇室的从容，表现的淋漓尽致。
任谁看了都知道，都知道此人身份不简单。
四人互相望了望，心中一合计，便让距离最近的阿苏特首领打头阵。
“卓玛兄弟，这位是什么身份？”
“回阿鲁台可汗，这位是墨老弟现在的主子，是东罗马帝国的王子！”
扎西卓玛声音不大，但却重重的落在了四位可汗的心底。
四人奋诀而起，长刀出鞘，将眼光聚焦在君士坦丁身上。
与之相比，扎西顿珠则平静无比。
“几位可汗，怎么突然站起来了？可是这肉不香，酒不够烈？”扎西顿珠还故作疑惑道。
兀良卫可汗率先发难，指着君士坦丁道：“扎西可汗，卓玛兄弟刚才说的是真是假？他当真是那凯撒老儿的儿子？”
闻言扎西顿珠却不慌不忙，面带笑意回答道：“哈达木可汗，你先坐下，王子殿下来这可是有要事与我们相商，而且我已经同意了。”
巴尔虎首领这时站出来，矛头却是直指扎西顿珠。
“哼！扎西顿珠，我们是敬重你才推举你为大可汗！没想到你居然与敌人私通！”
扎西顿珠收起了笑意，眼神也变得凶狠了起来，他慢慢站起身来，扫了一圈几人。
“巴尔可汗，我扎西顿珠虽身负虚名，但与敌人私通这种事情，我还做不出来！”
“若是我与东罗马私通，我今夜又岂会邀请各位可汗相会！各位推举我为草原王，这几十年来，我可有过失职！
凯撒老儿，不守信用，亏欠承诺给我们草原的土地，想要将喀什河占为己有！我扎西顿珠多次率领草原各部将他打了回去。
难道，我这些年来为草原所做的一切，就换来各位对我的猜疑！”
“我扎西顿珠对长生天发誓，我绝没有与东罗马私通，若是属实，那我扎西顿珠便是耶鲁里最下贱的走狗。”
扎西顿珠信誓旦旦，言语铿锵有力，总算让那四人清醒了一些。
“今日，确实是我对不住各位，未和各位商量，便私自答应了此事。
但我保证各位一定会同意，若是各位有异议，那现在坐下再商量也不迟！何必大动干戈。”
这四人又对视了一眼，接着便又坐了回去。
而从头到尾，君士坦丁都只是淡淡的看着他们，面上没有丝毫变化。
见气氛缓和，扎西顿珠才开口道：“我也不卖关子了，墨老弟和王子殿下此次前来，是为了与草原求和！
但是，此事缘由复杂还要墨老弟解释一下。”
墨渊镇定自若，缓缓开口道：“大概半年前，我接到皇上的旨意让我到东罗马帝国，与皇室交涉。
以及到草原，和各位协商开关互市的事情。
对于互市，皇上准备了两种办法，如果我没谈成，八年后皇上会再与各位协商草原和中原互市的事情。
但如果我谈成了，在八年内我到了东罗马帝国，安并稳下来，我就要写一封信，附上我的官牌送回中原。
皇上知道后，便可以早早促成此事。”
“皇上此意各位也知道，就是想借助一下草原的力量护送我到东罗马。
那一晚，各位都在，事情也协商清楚，第二天便由扎西卓玛大哥和几位亲信护送我上了路。”
讲到这里，墨渊停顿了一会，并看向扎西顿珠，扎西顿珠接过话茬。
“但实际上，在几位可汗离开后，我又私自见了一次墨老弟。
目的就是为了与东罗马帝国求和……”
几位可汗眉头一皱，兀良卫的首领急忙问道：“怎么回事！不是东罗马向草原求和吗？怎么又成了我们求和！”
“哈达木，稍安勿躁。事情麻烦就麻烦在这里，还请继续听墨老弟说下去。”
“顿珠大哥想让我传个信，我答应了下来。但后面我和卓玛大哥被东罗马抓住沦为了奴隶。
经过几个月的辗转腾挪，我终于找到了靠近殿下的机会并成为了殿下的家臣。
后不久，凯撒陛下有了与草原求和的意愿，需要有人出使，殿下得知后，便借着我这层身份应下了此事。
这才有了今天的局面，实际上我也是今天才知道，草原求和一事顿珠大哥并未与诸位商量，但不妨借此机会商议一下。”
闻言，几位可汗心中不由得冷哼了一声。
瓦剌部首领语气谦恭而又不失硬气道：“大可汗，今日为墨渊兄弟接风洗尘是假，商谈此事是真，对吧？”
“哈昆图兄弟，两件事都是真，不知兄弟可有想法。”
瓦剌首领沉吟了一下，方才扎西顿珠所言已经让他醒了三分酒气，这才有底气的出来说话。
“我敬重你，顿珠大哥。你能答应下来，必定是对草原有利。但兄弟我还是想问一下，东罗马出了什么礼品？”
“这还是让王子殿下说吧。”
君士坦丁从容不迫，一人独面四位可汗，气势不落下风。
“此次求和，我国是带着诚意来的。我国允诺，只要草原同意停战。
便赠送草原三十万头羊，二十万头牛，骏马五万匹，麻布三十万箱，皮衣二十万件，丝绸三万匹，并附上鱼干和美酒无数。
同时，也在来年春天准备与草原开通商道，进行贸易往来！
而为表诚意，此行我国已经带来了部分承诺之物作为凭证。”
其余可汗震惊不已，难怪扎西顿珠敢私自同意东罗马求和的要求，任谁听了心头不由得一颤。
但众人震惊过后，便是深沉的忧愁。
瓦剌首领站起身来，“王子殿下，说实话我很动心！
草原天气恶劣无比，尤其是冬天，每年都不知要死多少人。您方才允诺牛羊，几乎抵得上如今我们草原牛羊总数的三分之二了。”
“但，贵国送了如此多的牛羊，我们该送些什么？
草原最值钱的就是牛羊和美酒，可贵国已经送过了，难不成我们再把贵国赠送的牛羊送还一部分？
这说出去不让人笑话，难道说贵国想要的是…喀什河！！！”
几位可汗眼中的狠厉宛如利剑一般，直直的刺向君士坦丁。
但他却不慌不忙，平淡的说道：“不是。”
“嗯？”
“我说过，我国此次谈和是带着诚意来的，父皇让我来只是诚意之一。
所带来的一半牛羊和布匹，只是诚意之二！
而诚意之三，则是我国此次并未想过从草原获得什么赠礼！喀什河很是无稽之谈！
草原有什么送什么，不论是草原特有的服饰，还是美女、酥油茶、马奶酒，又或是各个部落积攒的财宝，
我国统统来者不拒！至于喀什河，未来开通商道后，则属于中立地区，不论是帝国还是草原都可以在此歇息、饮马。”
“各位若是不信，可以先看一看这份契约！”
说着，君士坦丁示意墨渊将契约递给几位可汗。过了一阵，几位可汗轮流看完后，面上都露出了复杂的神情。
这时扎西顿珠开口道：“诸位，现在明白我为什么私自同意了吧，凯撒此次的诚意让我根本找不到地方拒绝。”
兀良卫部落首领又开口道：“大可汗，我为刚才的莽撞向您道歉。
但我还是认为有问题，草原和东罗马开战几十年，这突然又送牛羊、又送布匹，还开通商道，我总感觉他们没安好心。
而且我怀疑他根本不是什么王子，只是和墨渊串通好来坑骗我们的！倒不如现在就把他俩绑了，没准还能换取点绑票。”
顿时，整个宴会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且不说这王子到底是真是假，就说得罪了墨渊，就不明智，根据方才墨渊所说，现在草原能不能和中原搞好关系，进行互市，还要看墨渊的面子。
虽然迟早都要再商议，但早一点总比晚一点好！
而且东罗马帝国已经送了这么多东西，就算人家王子是假的那又如何？
即使后面出了什么事，契约这种东西随便找个理由撕了不就行了！
君士坦丁此刻平静无比，但眼神深处的寒意让人脊背发凉。
他没有急忙证明自己的身份，而是静静的盯了兀良卫首领足足一分钟。
接着他才缓缓开口，“现在让我证明自己的身份，我确实有点做不到。
但契约是真，所带来的货物是真。就连墨渊也是真的，姑且认为我现在是东罗马帝国的王子。
我在此保证，方才所言句句属实，皆为确凿之事！不论你们信与不信，我都不建议各位绑了我们，若是各位执意如此，我也不介意在此多逗留几日。
只是，后续会发生什么，我可就不敢保证了。”
墨渊这次翻译的很慢，眼中同样平淡无比，和往常一样，静默如水，漆黑如渊，只是悄然闪过的杀意让人不寒而栗。
等他翻译完，墨渊并没有停下。
“以上是我家殿下所言，接下来的话，皆是我个人所说。
陛下和我们在来之前便商议好了一切，若草原强留我们，陛下便会调动本该镇守南方的胜利女神战团到这里，草原能抵挡一只战团，难道还能抵挡两只？”
“除此之外，在来之前我还准备了两封信。
如果一切顺利，草原与东罗马交好，我便会寄出第一封信，互市的事情就这样敲定下来，所有人皆大欢喜。
如果，谈和没成功，但草原也没有强留我们，我仍然会寄出第一封信。
可是，如果我们被草原挟持，导致时间超过了三个月，那第二封信便会被我手下人寄出去。
诸位，不妨猜一猜，我会在第二封信里面会写些什么？”
墨渊眼中寒光扫向众人，众人顿感如鲠在喉。虽然喝了酒，但在座的几人都不是傻子，自然明白墨渊何意。
“你们猜我会不会把我如今被俘一事写进去，会不会将草原和东罗马矛盾激化写进去，会不会添油加醋夸大事实！
到时候，你们猜皇上会做些什么？是开关互市，还是默不作声，亦或者……出兵征讨草原各部！！！”
此话一出，除了墨渊之外的所有人都寒毛竖起，如坠冰窟。就连扎西顿珠都惊了一跳，眉头不进皱成一团。
但君士坦丁保持的很好，面上仍然毫无表情，而扎西卓玛却瞪大双眼直勾勾的看向墨渊。
若说这群人中，与墨渊打交道最多的不是扎西顿珠或者君士坦丁。
而是扎西卓玛，在护送墨渊的那段时间，一行人吃睡都在一起，遭遇危险也是共同面对。
扎西卓玛觉察墨渊不错，虽是中原人但却没有那种居高临下的态度，而是温文尔雅、不卑不亢，十分的健谈。
那段时间，他们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在斗兽场的最后一场比赛，卓玛弃权自然有着责任的考量，但更多的还是不想与兄弟为敌。
正因为了解，卓玛明白墨渊此次到底有多愤怒，也明白了墨渊是认真的！
冷场了数十秒，墨渊突然打个哈哈赔罪道：“我喝多了，喝多了，刚才胡言乱语呐，还请各位别介意，我自罚一杯。”
“我也喝多了，我陪墨老弟一杯，再自罚三杯！向各位赔罪。”兀良卫首领赶忙道。
各位心照不宣，气氛又一次被炒热了起来。君士坦丁见状也明白事情差不多成了，当即倒了一杯陪墨渊共饮。
其余人见状，也是赶忙自斟一杯。
等兀良卫首领喝完三杯，将酒杯朝下后，墨渊称赞道：“哈达木可汗，真乃草原英雄，好酒量！”
“论英雄，墨老弟才是真英雄！年纪轻轻就深受皇帝赏识，几句话便能影响国家大事，刚才多有得罪，还请老弟不要放在心上。”
“放心，哈达木老哥。老弟我心中没那么狭窄，刚才都是喝醉了放屁！当不得真。”
“对，屁话！老哥我谁都不信，也不能不信墨老弟啊。”
讲到这里，哈达木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在商谈中，不是反对，那就是同意！
其他三人又顺势倒了一杯酒敬君士坦丁和墨渊。
阿苏特部首领：“那哈达木平时精明的很，今日只是喝醉了酒，墨老弟和王子殿下别往心里去，这做不了数的。
贵国如此慷慨，我草原又岂能有不受之理！即使不识好歹，那也不能绑了二位兄弟呀。”
另外三个部落接连表示同意。
“那还劳烦几位可汗先将这契约送还，毕竟契约就这一份，这里与东罗马帝都又相隔甚远，若是损毁，新的一份不知要等多久。”
扎西顿珠明白了，这场宴会该结束了。墨渊将契约收回，而不是让几人现在签字，就是说再给他们一点时间，让他们思考。
毕竟，今日信息量有点大，他们又处于醉酒状态，这时签字多少有点趁人之危的意味。
而这也侧面说明墨渊二人的信心充足，丝毫不担心此事不成。
“好了，各位都醉的不成样子了，也该回去歇息，有事明日再商议。”扎西顿珠说道。
由于事发突然，宴会从中午准备到了晚上。
草原的宴会，座位没有什么特别的讲究。
扎西顿珠坐在主位，墨渊二人在顿珠的右手边，扎西卓玛在这二人右手边，当做陪客。
其他部落，兀良卫、瓦剌、巴尔虎、阿苏特的首领，他们坐在扎西顿珠的左手边，依次排序。
此次，总共八人参加。
宴会开始后，不断有羊肉、牛肉端上来，还有青稞酒、马奶酒以及甜美的奶酪不停的供应。
当一切上齐后，扎西顿珠举起酒杯，其余人无不迎合。
“诸位，今天邀请各位过来，是为了庆祝墨老弟安然无恙。
来，敬墨老弟一杯！”
众人举杯，墨渊脸上笑意又增三分，他一一回应，可算是把人情世故做到位了，
喝完酒，酒杯开口向下，表示全部喝完，彰显草原豪情，墨渊也有样学样。
只有君士坦丁毫不关心，将视线都放在在座的几位首领以及杯中的酒。
“好了，各位开吃吧。”
宴会这才有了些许热闹的意味，期间又酒过三巡，饭过五味。
君士坦丁也被灌了不少酒，主要都是扎西卓玛和扎西顿珠两兄弟不断的找机会与他聊天。
而墨渊则化为无情的翻译机器，尽量升温几人的感情。
其他四部见状，心中多少也有了些疑问，想知道扎西顿珠葫芦里到底卖了什么药。
扎西卓玛口头上讲此次是为了庆祝墨渊回归，实际上他们两兄弟却在不断攀谈君士但丁，相对而言，倒有些冷落了墨渊。
更关键的是，墨渊也没有不高兴，仿佛奴才一般，尽心尽力的服侍着君士坦丁，
就算抛开这些，这里可是草原，突然来了这么多东罗马人，这就已经很奇怪了。
扎西卓玛这样做实际上就是为了勾起他们的好奇心，让接下来的会谈主动权掌握在他们手中。
君士坦丁目前表现的很完美，不单单是那份镇静自若，更关键的是那种漫不经心和皇室的从容，表现的淋漓尽致。
任谁看了都知道，都知道此人身份不简单。
四人互相望了望，心中一合计，便让距离最近的阿苏特首领打头阵。
“卓玛兄弟，这位是什么身份？”
“回阿鲁台可汗，这位是墨老弟现在的主子，是东罗马帝国的王子！”
扎西卓玛声音不大，但却重重的落在了四位可汗的心底。
四人奋诀而起，长刀出鞘，将眼光聚焦在君士坦丁身上。
与之相比，扎西顿珠则平静无比。
“几位可汗，怎么突然站起来了？可是这肉不香，酒不够烈？”扎西顿珠还故作疑惑道。
兀良卫可汗率先发难，指着君士坦丁道：“扎西可汗，卓玛兄弟刚才说的是真是假？他当真是那凯撒老儿的儿子？”
闻言扎西顿珠却不慌不忙，面带笑意回答道：“哈达木可汗，你先坐下，王子殿下来这可是有要事与我们相商，而且我已经同意了。”
巴尔虎首领这时站出来，矛头却是直指扎西顿珠。
“哼！扎西顿珠，我们是敬重你才推举你为大可汗！没想到你居然与敌人私通！”
扎西顿珠收起了笑意，眼神也变得凶狠了起来，他慢慢站起身来，扫了一圈几人。
“巴尔可汗，我扎西顿珠虽身负虚名，但与敌人私通这种事情，我还做不出来！”
“若是我与东罗马私通，我今夜又岂会邀请各位可汗相会！各位推举我为草原王，这几十年来，我可有过失职！
凯撒老儿，不守信用，亏欠承诺给我们草原的土地，想要将喀什河占为己有！我扎西顿珠多次率领草原各部将他打了回去。
难道，我这些年来为草原所做的一切，就换来各位对我的猜疑！”
“我扎西顿珠对长生天发誓，我绝没有与东罗马私通，若是属实，那我扎西顿珠便是耶鲁里最下贱的走狗。”
扎西顿珠信誓旦旦，言语铿锵有力，总算让那四人清醒了一些。
“今日，确实是我对不住各位，未和各位商量，便私自答应了此事。
但我保证各位一定会同意，若是各位有异议，那现在坐下再商量也不迟！何必大动干戈。”
这四人又对视了一眼，接着便又坐了回去。
而从头到尾，君士坦丁都只是淡淡的看着他们，面上没有丝毫变化。
见气氛缓和，扎西顿珠才开口道：“我也不卖关子了，墨老弟和王子殿下此次前来，是为了与草原求和！
但是，此事缘由复杂还要墨老弟解释一下。”
墨渊镇定自若，缓缓开口道：“大概半年前，我接到皇上的旨意让我到东罗马帝国，与皇室交涉。
以及到草原，和各位协商开关互市的事情。
对于互市，皇上准备了两种办法，如果我没谈成，八年后皇上会再与各位协商草原和中原互市的事情。
但如果我谈成了，在八年内我到了东罗马帝国，安并稳下来，我就要写一封信，附上我的官牌送回中原。
皇上知道后，便可以早早促成此事。”
“皇上此意各位也知道，就是想借助一下草原的力量护送我到东罗马。
那一晚，各位都在，事情也协商清楚，第二天便由扎西卓玛大哥和几位亲信护送我上了路。”
讲到这里，墨渊停顿了一会，并看向扎西顿珠，扎西顿珠接过话茬。
“但实际上，在几位可汗离开后，我又私自见了一次墨老弟。
目的就是为了与东罗马帝国求和……”
几位可汗眉头一皱，兀良卫的首领急忙问道：“怎么回事！不是东罗马向草原求和吗？怎么又成了我们求和！”
“哈达木，稍安勿躁。事情麻烦就麻烦在这里，还请继续听墨老弟说下去。”
“顿珠大哥想让我传个信，我答应了下来。但后面我和卓玛大哥被东罗马抓住沦为了奴隶。
经过几个月的辗转腾挪，我终于找到了靠近殿下的机会并成为了殿下的家臣。
后不久，凯撒陛下有了与草原求和的意愿，需要有人出使，殿下得知后，便借着我这层身份应下了此事。
这才有了今天的局面，实际上我也是今天才知道，草原求和一事顿珠大哥并未与诸位商量，但不妨借此机会商议一下。”
闻言，几位可汗心中不由得冷哼了一声。
瓦剌部首领语气谦恭而又不失硬气道：“大可汗，今日为墨渊兄弟接风洗尘是假，商谈此事是真，对吧？”
“哈昆图兄弟，两件事都是真，不知兄弟可有想法。”
瓦剌首领沉吟了一下，方才扎西顿珠所言已经让他醒了三分酒气，这才有底气的出来说话。
“我敬重你，顿珠大哥。你能答应下来，必定是对草原有利。但兄弟我还是想问一下，东罗马出了什么礼品？”
“这还是让王子殿下说吧。”
君士坦丁从容不迫，一人独面四位可汗，气势不落下风。
“此次求和，我国是带着诚意来的。我国允诺，只要草原同意停战。
便赠送草原三十万头羊，二十万头牛，骏马五万匹，麻布三十万箱，皮衣二十万件，丝绸三万匹，并附上鱼干和美酒无数。
同时，也在来年春天准备与草原开通商道，进行贸易往来！
而为表诚意，此行我国已经带来了部分承诺之物作为凭证。”
其余可汗震惊不已，难怪扎西顿珠敢私自同意东罗马求和的要求，任谁听了心头不由得一颤。
但众人震惊过后，便是深沉的忧愁。
瓦剌首领站起身来，“王子殿下，说实话我很动心！
草原天气恶劣无比，尤其是冬天，每年都不知要死多少人。您方才允诺牛羊，几乎抵得上如今我们草原牛羊总数的三分之二了。”
“但，贵国送了如此多的牛羊，我们该送些什么？
草原最值钱的就是牛羊和美酒，可贵国已经送过了，难不成我们再把贵国赠送的牛羊送还一部分？
这说出去不让人笑话，难道说贵国想要的是…喀什河！！！”
几位可汗眼中的狠厉宛如利剑一般，直直的刺向君士坦丁。
但他却不慌不忙，平淡的说道：“不是。”
“嗯？”
“我说过，我国此次谈和是带着诚意来的，父皇让我来只是诚意之一。
所带来的一半牛羊和布匹，只是诚意之二！
而诚意之三，则是我国此次并未想过从草原获得什么赠礼！喀什河很是无稽之谈！
草原有什么送什么，不论是草原特有的服饰，还是美女、酥油茶、马奶酒，又或是各个部落积攒的财宝，
我国统统来者不拒！至于喀什河，未来开通商道后，则属于中立地区，不论是帝国还是草原都可以在此歇息、饮马。”
“各位若是不信，可以先看一看这份契约！”
说着，君士坦丁示意墨渊将契约递给几位可汗。过了一阵，几位可汗轮流看完后，面上都露出了复杂的神情。
这时扎西顿珠开口道：“诸位，现在明白我为什么私自同意了吧，凯撒此次的诚意让我根本找不到地方拒绝。”
兀良卫部落首领又开口道：“大可汗，我为刚才的莽撞向您道歉。
但我还是认为有问题，草原和东罗马开战几十年，这突然又送牛羊、又送布匹，还开通商道，我总感觉他们没安好心。
而且我怀疑他根本不是什么王子，只是和墨渊串通好来坑骗我们的！倒不如现在就把他俩绑了，没准还能换取点绑票。”
顿时，整个宴会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且不说这王子到底是真是假，就说得罪了墨渊，就不明智，根据方才墨渊所说，现在草原能不能和中原搞好关系，进行互市，还要看墨渊的面子。
虽然迟早都要再商议，但早一点总比晚一点好！
而且东罗马帝国已经送了这么多东西，就算人家王子是假的那又如何？
即使后面出了什么事，契约这种东西随便找个理由撕了不就行了！
君士坦丁此刻平静无比，但眼神深处的寒意让人脊背发凉。
他没有急忙证明自己的身份，而是静静的盯了兀良卫首领足足一分钟。
接着他才缓缓开口，“现在让我证明自己的身份，我确实有点做不到。
但契约是真，所带来的货物是真。就连墨渊也是真的，姑且认为我现在是东罗马帝国的王子。
我在此保证，方才所言句句属实，皆为确凿之事！不论你们信与不信，我都不建议各位绑了我们，若是各位执意如此，我也不介意在此多逗留几日。
只是，后续会发生什么，我可就不敢保证了。”
墨渊这次翻译的很慢，眼中同样平淡无比，和往常一样，静默如水，漆黑如渊，只是悄然闪过的杀意让人不寒而栗。
等他翻译完，墨渊并没有停下。
“以上是我家殿下所言，接下来的话，皆是我个人所说。
陛下和我们在来之前便商议好了一切，若草原强留我们，陛下便会调动本该镇守南方的胜利女神战团到这里，草原能抵挡一只战团，难道还能抵挡两只？”
“除此之外，在来之前我还准备了两封信。
如果一切顺利，草原与东罗马交好，我便会寄出第一封信，互市的事情就这样敲定下来，所有人皆大欢喜。
如果，谈和没成功，但草原也没有强留我们，我仍然会寄出第一封信。
可是，如果我们被草原挟持，导致时间超过了三个月，那第二封信便会被我手下人寄出去。
诸位，不妨猜一猜，我会在第二封信里面会写些什么？”
墨渊眼中寒光扫向众人，众人顿感如鲠在喉。虽然喝了酒，但在座的几人都不是傻子，自然明白墨渊何意。
“你们猜我会不会把我如今被俘一事写进去，会不会将草原和东罗马矛盾激化写进去，会不会添油加醋夸大事实！
到时候，你们猜皇上会做些什么？是开关互市，还是默不作声，亦或者……出兵征讨草原各部！！！”
此话一出，除了墨渊之外的所有人都寒毛竖起，如坠冰窟。就连扎西顿珠都惊了一跳，眉头不进皱成一团。
但君士坦丁保持的很好，面上仍然毫无表情，而扎西卓玛却瞪大双眼直勾勾的看向墨渊。
若说这群人中，与墨渊打交道最多的不是扎西顿珠或者君士坦丁。
而是扎西卓玛，在护送墨渊的那段时间，一行人吃睡都在一起，遭遇危险也是共同面对。
扎西卓玛觉察墨渊不错，虽是中原人但却没有那种居高临下的态度，而是温文尔雅、不卑不亢，十分的健谈。
那段时间，他们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在斗兽场的最后一场比赛，卓玛弃权自然有着责任的考量，但更多的还是不想与兄弟为敌。
正因为了解，卓玛明白墨渊此次到底有多愤怒，也明白了墨渊是认真的！
冷场了数十秒，墨渊突然打个哈哈赔罪道：“我喝多了，喝多了，刚才胡言乱语呐，还请各位别介意，我自罚一杯。”
“我也喝多了，我陪墨老弟一杯，再自罚三杯！向各位赔罪。”兀良卫首领赶忙道。
各位心照不宣，气氛又一次被炒热了起来。君士坦丁见状也明白事情差不多成了，当即倒了一杯陪墨渊共饮。
其余人见状，也是赶忙自斟一杯。
等兀良卫首领喝完三杯，将酒杯朝下后，墨渊称赞道：“哈达木可汗，真乃草原英雄，好酒量！”
“论英雄，墨老弟才是真英雄！年纪轻轻就深受皇帝赏识，几句话便能影响国家大事，刚才多有得罪，还请老弟不要放在心上。”
“放心，哈达木老哥。老弟我心中没那么狭窄，刚才都是喝醉了放屁！当不得真。”
“对，屁话！老哥我谁都不信，也不能不信墨老弟啊。”
讲到这里，哈达木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在商谈中，不是反对，那就是同意！
其他三人又顺势倒了一杯酒敬君士坦丁和墨渊。
阿苏特部首领：“那哈达木平时精明的很，今日只是喝醉了酒，墨老弟和王子殿下别往心里去，这做不了数的。
贵国如此慷慨，我草原又岂能有不受之理！即使不识好歹，那也不能绑了二位兄弟呀。”
另外三个部落接连表示同意。
“那还劳烦几位可汗先将这契约送还，毕竟契约就这一份，这里与东罗马帝都又相隔甚远，若是损毁，新的一份不知要等多久。”
扎西顿珠明白了，这场宴会该结束了。墨渊将契约收回，而不是让几人现在签字，就是说再给他们一点时间，让他们思考。
毕竟，今日信息量有点大，他们又处于醉酒状态，这时签字多少有点趁人之危的意味。
而这也侧面说明墨渊二人的信心充足，丝毫不担心此事不成。
“好了，各位都醉的不成样子了，也该回去歇息，有事明日再商议。”扎西顿珠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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