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潮
半晌之后，帅椹忽然疯了似的抓住了星星的肩膀，一边摇晃，一边吼道：“你说什么，你在说什么，你撞邪了吗？他还那么年轻，他还那么年轻，他还那么年轻啊......”
帅椹站起身来，声音颤抖着说道：“你，你等着，我这就请驱邪者去。”
星星一把抱住了帅椹的腿，
死死地，任由帅椹如何用力，拖着她走，她也没有一点撒手的意思。
“帅椹，帅椹，你不要这样，我害怕，夏姨现在就在咱们家，等你回去呢。”
星星哭喊着，泪落如雨。
对于她来说，帅暮秋把她养大，从来不曾让她受过委屈，比她的亲爹要亲的多了。
如今帅暮秋忽然没了，仿若天塌。
夏姨，帅椹知道是谁。
李秋夏，是帅暮秋的同事，也是城防司丙巡军的一名百夫长。
比帅暮秋小五岁，喜欢帅暮秋已经很久了。
虽然她自己从来没有承认过，可即便是帅椹，也早就看出来了。
自从娘走了以后，爹每日里便是酗酒度日，若不是后来认识了李秋夏，他很可能连城防司也待不下去的。
只可惜，虽然爹慢慢振作了起来，可好像无论如何也难以从娘离开了他这个事实中走出来，李秋夏在爹身边这么多年，也没能等来一个名分。
如果李秋夏真的在家中等他，那，那......
“起来，丫头，起来，”
帅椹将星星拉了起来，说道：“别哭了，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你跟我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你不知道吗？”
星星的语气很奇怪，好像帅椹应该都知道了似的。
“知道什么？地震吗？可那不是很正常吗？你也知道，在这城郊，偶尔遇见撞邪之事或者地震，不都是寻常事，几百年了，都是这样，这有什么可奇怪的？更何况，我们不也没事吗？他可是八品武夫，更不可能有事的。”
帅椹也很奇怪，难道，自己在被关的这几天，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不成？
“帅椹，你那日晚间没回来，老爷本想去学堂找你，可当日，却爆发了邪潮，一直持续到了今天才结束，没想到，没想到......”
星星哽咽着说道。
“邪潮？”
帅椹浑身一震，耳中已没有其他声音。
关于邪潮，帅椹还是知道的，那是明光城最大的梦魇，没有之一。
不知何故，城外的邪祟每隔一段时间，都要躁动不安。
它们自各个方向而来，数量多到铺天盖地，密密麻麻，使尽浑身解数攻击明光城，每一次邪潮，都会造成明光城城防司的大量人员损失。
但这时间不对啊。
邪潮通常是十五年以上一次，就像上上一次，是二十年前，而上一次，则是五年前，
那一天，帅暮秋浴血奋战，不眠不休多达三日方才归家，这才刚刚过了五年，这没有任何迹象啊。
在第五学堂中，帅椹曾经学到过，每一次邪潮的来临，都是有所征兆的。
而在那之前数月，镇邪楼都将会在全城发布戒严令，会要求所有人购买至少最低级的辟邪符挂在门口，每一家的大门，都要方方正正，绝对不能出现斜门的情况。
斜门等于邪门，往往是一家子中出现撞邪之事的征兆。
而一家子中一旦有一人撞了邪，满门被屠只是等闲事。
最为邪门的是，有很多种情况，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甚至，全家莫名消失，让人不寒而栗。
“怎么会有邪潮，怎么会爆发邪潮？”
帅椹全明白了，怪不得帅暮秋这么多天都没来找他，原来是这样。
邪潮爆发期间，除需协助城防司者，其余所有人都不允许上街，夜间尤其如此，违令者，撞了邪，祸及家人，只能自吞苦果。
在这种情况下，恐怕就算有人想起了他，也无法验证他到底有没有回家。
如此说来，前帅椹死的还挺冤的。
邪潮期间，人人自危，学堂里必然空无一人，自然也不会有人管他了。
“我，我哪里知道？”
星星哭道。
“走，回家。”
帅椹拉起星星的手，疯狂的向学堂外跑去。
星星的手，冰凉的，没有一丝温度，就像他的心一样。
帅椹有些奇怪，按理来说，对于这个老爹的死，他只是一个外来客，不应该有如今哀痛不已，心如刀绞的心情才对。
可不知为何，一股愤懑，哀痛的情绪却如鲠在喉，堵在了他的咽喉之处。
咽也咽不下去，吐也吐不出来。
自穿越过来之后，从未有一刻，他感觉与帅椹这具身体是如此的契合，
帅椹知道，自此之后，他的前生便如过眼云烟，
此生，他便是帅椹这个小子了。
说也奇怪，这个念头一起，他竟是感到浑身一阵彻底的放松，仿佛有一层一直不知道的枷锁断了一般。
明光城极大，若是从最外层的北郊门，到外城的北外门，一个普通人，光走路，都要走三个时辰。
第五学堂，在城郊的东北角，帅椹的家，则在外城西北角，平时帅椹回家，都是要雇一辆驴车的，即便如此，也要一个时辰。
“哎哟，”星星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
“你怎么了？”帅椹问道。
“我，我脚疼。”星星咬着嘴唇，很不情愿但又不得不说道。
帅椹蹲下身，抓住星星的一只脚，将其绣花鞋脱了下来。
星星缩了缩，但没有帅椹的力气大，便任由他握着了，只是脸却偏向了别处。
星星的脚，小而白嫩，秀气之中，含着一些胖嘟嘟。
然而在她的脚底板上，却有四处水泡，有三处已是烂了，浸着血丝。
“另一只脚也是这样？”
星星低着头，微微点了两下。
“你走着来的？”
“嗯，”星星看着脚尖，说道：“今日邪潮方才结束，城里根本雇不到驴车，想着，想着你好久都没回家了......”
“刚才为什么不说？”
帅椹想起了之前她帮他买包子吃的时候，大概也是每走一步，便是钻心的疼吧？
那时候，我还嫌她慢来着。
“来，我背你。”帅椹蹲下，帮星星把绣花鞋轻轻穿好，说道。
“可是，你，你身上不疼了？”星星有些抗拒。
“没事了，之前都是骗你的啦，你还不知道我？身子皮实着呢，你当初怎么说的来着，皮糙肉厚不怕打，好似一头大野猪是吗？”
帅椹故作轻松的说道。
星星有些想笑，可最终却还是没能笑出来，只是说道：“那时候你总是惹老爷生气，老爷就打你，可怎么打，你怎么倔，可不就是一头书上说的大野猪吗？不过，帅椹，到底啥是野猪啊？”
帅椹张了张嘴，却不知该怎么解释。
城外满是邪祟，何处才有野猪？
帅椹站起身来，声音颤抖着说道：“你，你等着，我这就请驱邪者去。”
星星一把抱住了帅椹的腿，
死死地，任由帅椹如何用力，拖着她走，她也没有一点撒手的意思。
“帅椹，帅椹，你不要这样，我害怕，夏姨现在就在咱们家，等你回去呢。”
星星哭喊着，泪落如雨。
对于她来说，帅暮秋把她养大，从来不曾让她受过委屈，比她的亲爹要亲的多了。
如今帅暮秋忽然没了，仿若天塌。
夏姨，帅椹知道是谁。
李秋夏，是帅暮秋的同事，也是城防司丙巡军的一名百夫长。
比帅暮秋小五岁，喜欢帅暮秋已经很久了。
虽然她自己从来没有承认过，可即便是帅椹，也早就看出来了。
自从娘走了以后，爹每日里便是酗酒度日，若不是后来认识了李秋夏，他很可能连城防司也待不下去的。
只可惜，虽然爹慢慢振作了起来，可好像无论如何也难以从娘离开了他这个事实中走出来，李秋夏在爹身边这么多年，也没能等来一个名分。
如果李秋夏真的在家中等他，那，那......
“起来，丫头，起来，”
帅椹将星星拉了起来，说道：“别哭了，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你跟我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你不知道吗？”
星星的语气很奇怪，好像帅椹应该都知道了似的。
“知道什么？地震吗？可那不是很正常吗？你也知道，在这城郊，偶尔遇见撞邪之事或者地震，不都是寻常事，几百年了，都是这样，这有什么可奇怪的？更何况，我们不也没事吗？他可是八品武夫，更不可能有事的。”
帅椹也很奇怪，难道，自己在被关的这几天，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不成？
“帅椹，你那日晚间没回来，老爷本想去学堂找你，可当日，却爆发了邪潮，一直持续到了今天才结束，没想到，没想到......”
星星哽咽着说道。
“邪潮？”
帅椹浑身一震，耳中已没有其他声音。
关于邪潮，帅椹还是知道的，那是明光城最大的梦魇，没有之一。
不知何故，城外的邪祟每隔一段时间，都要躁动不安。
它们自各个方向而来，数量多到铺天盖地，密密麻麻，使尽浑身解数攻击明光城，每一次邪潮，都会造成明光城城防司的大量人员损失。
但这时间不对啊。
邪潮通常是十五年以上一次，就像上上一次，是二十年前，而上一次，则是五年前，
那一天，帅暮秋浴血奋战，不眠不休多达三日方才归家，这才刚刚过了五年，这没有任何迹象啊。
在第五学堂中，帅椹曾经学到过，每一次邪潮的来临，都是有所征兆的。
而在那之前数月，镇邪楼都将会在全城发布戒严令，会要求所有人购买至少最低级的辟邪符挂在门口，每一家的大门，都要方方正正，绝对不能出现斜门的情况。
斜门等于邪门，往往是一家子中出现撞邪之事的征兆。
而一家子中一旦有一人撞了邪，满门被屠只是等闲事。
最为邪门的是，有很多种情况，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甚至，全家莫名消失，让人不寒而栗。
“怎么会有邪潮，怎么会爆发邪潮？”
帅椹全明白了，怪不得帅暮秋这么多天都没来找他，原来是这样。
邪潮爆发期间，除需协助城防司者，其余所有人都不允许上街，夜间尤其如此，违令者，撞了邪，祸及家人，只能自吞苦果。
在这种情况下，恐怕就算有人想起了他，也无法验证他到底有没有回家。
如此说来，前帅椹死的还挺冤的。
邪潮期间，人人自危，学堂里必然空无一人，自然也不会有人管他了。
“我，我哪里知道？”
星星哭道。
“走，回家。”
帅椹拉起星星的手，疯狂的向学堂外跑去。
星星的手，冰凉的，没有一丝温度，就像他的心一样。
帅椹有些奇怪，按理来说，对于这个老爹的死，他只是一个外来客，不应该有如今哀痛不已，心如刀绞的心情才对。
可不知为何，一股愤懑，哀痛的情绪却如鲠在喉，堵在了他的咽喉之处。
咽也咽不下去，吐也吐不出来。
自穿越过来之后，从未有一刻，他感觉与帅椹这具身体是如此的契合，
帅椹知道，自此之后，他的前生便如过眼云烟，
此生，他便是帅椹这个小子了。
说也奇怪，这个念头一起，他竟是感到浑身一阵彻底的放松，仿佛有一层一直不知道的枷锁断了一般。
明光城极大，若是从最外层的北郊门，到外城的北外门，一个普通人，光走路，都要走三个时辰。
第五学堂，在城郊的东北角，帅椹的家，则在外城西北角，平时帅椹回家，都是要雇一辆驴车的，即便如此，也要一个时辰。
“哎哟，”星星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
“你怎么了？”帅椹问道。
“我，我脚疼。”星星咬着嘴唇，很不情愿但又不得不说道。
帅椹蹲下身，抓住星星的一只脚，将其绣花鞋脱了下来。
星星缩了缩，但没有帅椹的力气大，便任由他握着了，只是脸却偏向了别处。
星星的脚，小而白嫩，秀气之中，含着一些胖嘟嘟。
然而在她的脚底板上，却有四处水泡，有三处已是烂了，浸着血丝。
“另一只脚也是这样？”
星星低着头，微微点了两下。
“你走着来的？”
“嗯，”星星看着脚尖，说道：“今日邪潮方才结束，城里根本雇不到驴车，想着，想着你好久都没回家了......”
“刚才为什么不说？”
帅椹想起了之前她帮他买包子吃的时候，大概也是每走一步，便是钻心的疼吧？
那时候，我还嫌她慢来着。
“来，我背你。”帅椹蹲下，帮星星把绣花鞋轻轻穿好，说道。
“可是，你，你身上不疼了？”星星有些抗拒。
“没事了，之前都是骗你的啦，你还不知道我？身子皮实着呢，你当初怎么说的来着，皮糙肉厚不怕打，好似一头大野猪是吗？”
帅椹故作轻松的说道。
星星有些想笑，可最终却还是没能笑出来，只是说道：“那时候你总是惹老爷生气，老爷就打你，可怎么打，你怎么倔，可不就是一头书上说的大野猪吗？不过，帅椹，到底啥是野猪啊？”
帅椹张了张嘴，却不知该怎么解释。
城外满是邪祟，何处才有野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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