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风把人吹散了
“老头，这个世界真的有神仙吗？”
一个清朗少年眉头锁紧，蹲在泥道边，双手托着下巴，一身破旧灰布衣处处硬补丁，脚趿木拖鞋，俨然是个乞丐模样。他的眼神闪烁着求知欲的光芒，疑惑地对面前的老乞丐发问。
老乞丐有个大光头，身上穿了同样的布衣，坐在一墩树桩子上，手里不断捣鼓着一个石钵。
听到少年的发问，他老神在在道：“你这不知礼数的小子，别特么老头老头的叫。说过多少遍，礼数，礼数！”
“我们乞丐还要讲礼数吗？”
“陆鸣，我问你，你今年几岁了？”
“年芳十七。”
“十七岁，还有一年就成年了。你正处大好年华，总不会做一辈子乞丐吧？”
“没错。”
“心怀理想就对了。为了不当乞丐，就要心存礼数，拓宽眼界，打开格局。这个世界只会对有准备的人开放美好的一面。”
“那如果不当乞丐，我该干什么呢？”
“自己去想。”
丢下这句不耐烦的话，老头接着捣那石钵，笃笃笃笃，仿佛此刻世间没有任何事，比石钵里的东西还重要。
被称作陆鸣的少年也不恼，因为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老头的性格向来是捉摸不定，喜怒无常。他也习其无常以为有常了。
笃笃笃笃。
少年心性何其散溢，转眼又被这石钵吸引注意，陆鸣问道：“老头，你这碗里在弄什么呢，一直笃笃笃笃的？”
闻言，老乞丐忽然抬起那光光的脑袋，环顾四周，目中带有警惕，仿佛一只吃草吃到一半忽然抬头侦查的兔子，只不过长着一个乌龟脑袋，光头扑闪。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南平城外一处偏僻的泥道，一旁是茂密的橡树林，另一旁是包围着南平城的护城河。此刻日山三竿，人都在城里吃饭，鲜少有人会来这里。
但是暗箭难防，不得不时刻提防。
“这个世界当然有神仙。”老乞丐淡淡道：“世间有灵根者可修仙，拜宗门，学功法，炼体魄，修神识。传说五百年前就在南平城郊外，南安道观的道长就成仙了，后世尊称他为南安仙人。当时他一剑劈开天穹，刹那间，金光铺天盖地洒下，那仙人唰地就随金光飞升而去，传为南平城现世神话。城里说书先生现在还成天讲这南安仙人的故事呢。”
我不是在问石钵里的东西吗？
老头怎么突然回答神仙的问题了？
陆鸣起初还疑惑着，但转眼就又开始专注地聆听神仙的传说，尤其听到仙人一剑劈天穹，他就两眼冒光激动不已。
帅的一匹呀！
“可是神仙在哪呢？就连修仙者，我也没见过啊。”陆鸣眉头又皱起，对于未亲眼见到的事，他都保持怀疑态度。
老乞丐明白陆鸣的怀疑，呵呵一笑，神神秘秘道：“谁都可能是修仙者。”
好嘛。
这老乞丐就是个谜语人，也不是一天两天，习惯了，我早就习惯了。
“呼。”陆鸣长呼一口气，忍住了要一脚上去忽然踹翻老乞丐的冲动。
老乞丐眼睛盯着石钵，手里一直没停过，专注地用一条石棒子捣鼓着，陆鸣站起来，只见石钵里面盛了些白色的晶莹粉末，还有零散几粒透明碎块没捣成粉。
看着没什么意思，不有趣。
正午的烈阳晒得人背上烫烫的，甚至头皮都有些刺挠，陆鸣用衣袖擦了擦两鬓流下的汗。
林间传出几声鸟鸣，接着凉爽的风拂过额头，带走一层热汗，树叶簌簌作声。一旁低处宽三丈的护城河仍静静淌着，河面如镜，陆鸣凑到河边，看到蓝天里几缕淡云，和自己的脸。
眉头上因长期皱眉思索，两边积起了两个鼓鼓的小包，让这张清秀的面庞徒增几分硬朗豪气，变得别具清朗的风味。
眼睛是很明亮的。大概由于少年对事物独有的好奇感，使他那眼神十分灵动，流光奕奕，如同山间饮泉的小鹿。
长发是乱糟糟的。他跟老乞丐一起生活了半年，不是在城里乞讨饭食，就是在树林里摘果子吃。人在为日常饮食奔波的日子里，很少会注意自己的仪容。
“唉。”虽已接受现实，但陆鸣还是有些唏嘘。
到这个世界已经半年，自己竟然混成这幅穷酸样子。
原本他还是个生活在现代社会，衣食无忧，沉迷于学习数学的好少年，有一次遇到一道特别弯弯绕绕的证明题，让他做得废寝忘食，不知不觉间就熬了个通宵。
然后昏惺间眼睛一闭、一睁，就来到了这个略显落后的世界。
说它落后，倒也不是贬义，而是这个世界的人似乎普遍心善，没多少心眼。他跟着老乞丐当了半年小乞丐，除了睡得角落凉了点、吃的馒头朴素了点，倒也没饿过肚子。
而前身呢，前身觉得当乞丐太不自由，便趁老乞丐不在，偷偷溜走了一个月，但他又没什么本事，半年前被老乞丐发现时，身体正直挺挺地晒在城郊外的泥道上。他是活活饿死的。
如此才有了陆鸣的可趁之机，正好跟着老乞丐继续乞讨了半年，也算是保住性命。
但老乞丐说的没错，自己总不能当一辈子乞丐，至少要把生死的权利捏在自己手里。
当即他扭过头，坚定道：“老头，我要去修仙，我要成仙。”
“……”老乞丐停下手中动作，抬眼沉默着盯了陆鸣一会，才缓缓道：“为什么要成仙？”
“唔……”陆鸣蹲着侧过身，抬头望去，浮云轻轻飘摇，“当神仙就能自由自在，云游四海。我向往这种自由。”
老乞丐点点头，手里又开始笃笃笃笃，“只有具备灵根，你才能感知到灵气，才能开始修仙。而众生中每十个人，只有一人具备灵根，所以要修仙可没那么容易。”
“那我有没有灵根？”
“闭眼……深呼吸……感觉到灵气了吗？”
“没有。”
“那你小子就是没有灵根。灵根分为五行灵根和变异灵根，五行以单灵根为最，变异则必定为单灵根，而单灵根又称为天灵根，是天下最合适修仙的灵根。”
“我连灵根都没有，还说什么天灵根。”
老乞丐无视了他的失落，呵呵道：“如果有灵根，你希望是什么灵根？”
陆鸣理所当然道：“天灵根！而且就要一剑劈开天穹的那种。”说着眼神从灰暗到明亮、又归于灰暗。
“唉。可是我并没有灵根。”
太阳微移，即使无风，天也没刚才那么刺热，老乞丐轻轻起身来到河边，石钵放在地上，里面已经全是研磨完的晶莹细粉。
接着他伸出双手在静谧的河里掬起一捧水，倒在石钵里用棒子搅拌一下，然后递给了陆鸣。
“喝掉它吧。”
看着石钵里那一团白糊糊，陆鸣有所猜测，最终仍选择相信老乞丐，接过来用石棒子靠了三两下，就全部吞进腹中。
见他吃得干净，老乞丐背蓦地挺直，负手而立道：“半年前，我外出找你时，碰巧于洞中挖到这个石髓，研磨成粉食之，可得灵根。”
他紧接着就催促道：“时间差不多了，你自己去城郊外的南安道观吧，或许有成仙的机缘。”
“老……”陆鸣还想开口诉说心中的情绪，但老头已快步遁入林中。
就这样，陆鸣获得灵根，命运的方向已然发生漂移。
远方传来鸟鸣，风又在吹。
一个清朗少年眉头锁紧，蹲在泥道边，双手托着下巴，一身破旧灰布衣处处硬补丁，脚趿木拖鞋，俨然是个乞丐模样。他的眼神闪烁着求知欲的光芒，疑惑地对面前的老乞丐发问。
老乞丐有个大光头，身上穿了同样的布衣，坐在一墩树桩子上，手里不断捣鼓着一个石钵。
听到少年的发问，他老神在在道：“你这不知礼数的小子，别特么老头老头的叫。说过多少遍，礼数，礼数！”
“我们乞丐还要讲礼数吗？”
“陆鸣，我问你，你今年几岁了？”
“年芳十七。”
“十七岁，还有一年就成年了。你正处大好年华，总不会做一辈子乞丐吧？”
“没错。”
“心怀理想就对了。为了不当乞丐，就要心存礼数，拓宽眼界，打开格局。这个世界只会对有准备的人开放美好的一面。”
“那如果不当乞丐，我该干什么呢？”
“自己去想。”
丢下这句不耐烦的话，老头接着捣那石钵，笃笃笃笃，仿佛此刻世间没有任何事，比石钵里的东西还重要。
被称作陆鸣的少年也不恼，因为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老头的性格向来是捉摸不定，喜怒无常。他也习其无常以为有常了。
笃笃笃笃。
少年心性何其散溢，转眼又被这石钵吸引注意，陆鸣问道：“老头，你这碗里在弄什么呢，一直笃笃笃笃的？”
闻言，老乞丐忽然抬起那光光的脑袋，环顾四周，目中带有警惕，仿佛一只吃草吃到一半忽然抬头侦查的兔子，只不过长着一个乌龟脑袋，光头扑闪。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南平城外一处偏僻的泥道，一旁是茂密的橡树林，另一旁是包围着南平城的护城河。此刻日山三竿，人都在城里吃饭，鲜少有人会来这里。
但是暗箭难防，不得不时刻提防。
“这个世界当然有神仙。”老乞丐淡淡道：“世间有灵根者可修仙，拜宗门，学功法，炼体魄，修神识。传说五百年前就在南平城郊外，南安道观的道长就成仙了，后世尊称他为南安仙人。当时他一剑劈开天穹，刹那间，金光铺天盖地洒下，那仙人唰地就随金光飞升而去，传为南平城现世神话。城里说书先生现在还成天讲这南安仙人的故事呢。”
我不是在问石钵里的东西吗？
老头怎么突然回答神仙的问题了？
陆鸣起初还疑惑着，但转眼就又开始专注地聆听神仙的传说，尤其听到仙人一剑劈天穹，他就两眼冒光激动不已。
帅的一匹呀！
“可是神仙在哪呢？就连修仙者，我也没见过啊。”陆鸣眉头又皱起，对于未亲眼见到的事，他都保持怀疑态度。
老乞丐明白陆鸣的怀疑，呵呵一笑，神神秘秘道：“谁都可能是修仙者。”
好嘛。
这老乞丐就是个谜语人，也不是一天两天，习惯了，我早就习惯了。
“呼。”陆鸣长呼一口气，忍住了要一脚上去忽然踹翻老乞丐的冲动。
老乞丐眼睛盯着石钵，手里一直没停过，专注地用一条石棒子捣鼓着，陆鸣站起来，只见石钵里面盛了些白色的晶莹粉末，还有零散几粒透明碎块没捣成粉。
看着没什么意思，不有趣。
正午的烈阳晒得人背上烫烫的，甚至头皮都有些刺挠，陆鸣用衣袖擦了擦两鬓流下的汗。
林间传出几声鸟鸣，接着凉爽的风拂过额头，带走一层热汗，树叶簌簌作声。一旁低处宽三丈的护城河仍静静淌着，河面如镜，陆鸣凑到河边，看到蓝天里几缕淡云，和自己的脸。
眉头上因长期皱眉思索，两边积起了两个鼓鼓的小包，让这张清秀的面庞徒增几分硬朗豪气，变得别具清朗的风味。
眼睛是很明亮的。大概由于少年对事物独有的好奇感，使他那眼神十分灵动，流光奕奕，如同山间饮泉的小鹿。
长发是乱糟糟的。他跟老乞丐一起生活了半年，不是在城里乞讨饭食，就是在树林里摘果子吃。人在为日常饮食奔波的日子里，很少会注意自己的仪容。
“唉。”虽已接受现实，但陆鸣还是有些唏嘘。
到这个世界已经半年，自己竟然混成这幅穷酸样子。
原本他还是个生活在现代社会，衣食无忧，沉迷于学习数学的好少年，有一次遇到一道特别弯弯绕绕的证明题，让他做得废寝忘食，不知不觉间就熬了个通宵。
然后昏惺间眼睛一闭、一睁，就来到了这个略显落后的世界。
说它落后，倒也不是贬义，而是这个世界的人似乎普遍心善，没多少心眼。他跟着老乞丐当了半年小乞丐，除了睡得角落凉了点、吃的馒头朴素了点，倒也没饿过肚子。
而前身呢，前身觉得当乞丐太不自由，便趁老乞丐不在，偷偷溜走了一个月，但他又没什么本事，半年前被老乞丐发现时，身体正直挺挺地晒在城郊外的泥道上。他是活活饿死的。
如此才有了陆鸣的可趁之机，正好跟着老乞丐继续乞讨了半年，也算是保住性命。
但老乞丐说的没错，自己总不能当一辈子乞丐，至少要把生死的权利捏在自己手里。
当即他扭过头，坚定道：“老头，我要去修仙，我要成仙。”
“……”老乞丐停下手中动作，抬眼沉默着盯了陆鸣一会，才缓缓道：“为什么要成仙？”
“唔……”陆鸣蹲着侧过身，抬头望去，浮云轻轻飘摇，“当神仙就能自由自在，云游四海。我向往这种自由。”
老乞丐点点头，手里又开始笃笃笃笃，“只有具备灵根，你才能感知到灵气，才能开始修仙。而众生中每十个人，只有一人具备灵根，所以要修仙可没那么容易。”
“那我有没有灵根？”
“闭眼……深呼吸……感觉到灵气了吗？”
“没有。”
“那你小子就是没有灵根。灵根分为五行灵根和变异灵根，五行以单灵根为最，变异则必定为单灵根，而单灵根又称为天灵根，是天下最合适修仙的灵根。”
“我连灵根都没有，还说什么天灵根。”
老乞丐无视了他的失落，呵呵道：“如果有灵根，你希望是什么灵根？”
陆鸣理所当然道：“天灵根！而且就要一剑劈开天穹的那种。”说着眼神从灰暗到明亮、又归于灰暗。
“唉。可是我并没有灵根。”
太阳微移，即使无风，天也没刚才那么刺热，老乞丐轻轻起身来到河边，石钵放在地上，里面已经全是研磨完的晶莹细粉。
接着他伸出双手在静谧的河里掬起一捧水，倒在石钵里用棒子搅拌一下，然后递给了陆鸣。
“喝掉它吧。”
看着石钵里那一团白糊糊，陆鸣有所猜测，最终仍选择相信老乞丐，接过来用石棒子靠了三两下，就全部吞进腹中。
见他吃得干净，老乞丐背蓦地挺直，负手而立道：“半年前，我外出找你时，碰巧于洞中挖到这个石髓，研磨成粉食之，可得灵根。”
他紧接着就催促道：“时间差不多了，你自己去城郊外的南安道观吧，或许有成仙的机缘。”
“老……”陆鸣还想开口诉说心中的情绪，但老头已快步遁入林中。
就这样，陆鸣获得灵根，命运的方向已然发生漂移。
远方传来鸟鸣，风又在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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