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他来了
冬月初五，晴。
北风仍然肆虐，但久违的太阳让人觉得心里暖洋洋的。阳光像一个个擅舞的小仙子，在透明的冰面上洒下黄橙橙的光。
城东头一块宽阔的空地上充满了孩子们欢快的笑声。因暴雪几日未出门的孩子们就像脱困的小兽，裹着厚实的冬衣，像一个个柔软的棉花团子，在雪地里撒欢。
其中，最夺人眼眸的是一抹令人快意的红色。那团红色像火，温暖、灵动、敏捷，在冰面上不停地升腾跳跃着。
“小满、小满，你那个滑冰鞋子，可以借我穿穿吗？”一个身板儿壮壮的小男娃向着“那团火”大声喊着。
那团红色在冰面上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便慢慢停了下来，原来是一个穿着大红色袄子的小姑娘。
小姑娘大约五岁。她轻轻转过头，两个羊角辫子微微晃动着说到：“当然可以啦，大熊。但是你要答应我两个小小的条件。”
“什么条件，你快说。”大熊催促到。
“第一个条件是，你今晚二更之前帮我做完我爹让我临摹的大字，并得到他的认可。第二个条件是请我吃上一串食味居的草莓冰糖葫芦。”小姑娘展颜一笑，长长的睫毛在阳光下闪动着。
“我觉得这两个条件都不好实现啊。”“是啊，陈书吏的要求可高啦，那得写多少遍才能过得了关啊！”“冬天的草莓可是只有暖庐里才有的稀罕物，听说食味居的草莓冰糖葫芦可是要三十文一串呢!”“三十文，我十个指头都数不过来的那么多铜板啊。”冰面上的孩子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大熊想了想，朗声答到：“好吧，我答应你。”
“小满，你怎么知道大熊会答应你的条件啊？”小叶子好奇地问到。
“因为我的这双鞋子可是全靖南最适合在冰上行走、跑步的鞋子，还是请大熊他爹专门打造的哦。”小满狡黠地回答到。
真正的原因是，来到这个世界马上一年的陈小满，原本是那个世界拥有三十三岁年龄的一个老灵魂。她怎么会算不到已开蒙一年的大熊写的字能达到老爹的要求，而家里开着登州城最大铁匠铺的小儿子又岂会在乎三十个铜板？
抬头望着那个不太刺眼的太阳，小满半眯着眼睛，轻声嘟囔着；“在那个世界，洁净的空气和干净的水源可是无价之宝啊，谁会为一双不起眼的单一功能溜冰鞋开价呢。对了，还有两日，他便要来了吧。”
午后，太阳正要隐入厚厚的云里，城门口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一匹驿站的军马飞驰入城。
“报！押运晶石的车队还有五十里地到登州。”马上的人飞舞着手中的令旗，高声喊道。
登州府尹周辙驭下极严，每年只有晶石送达的那几个日子，允许驿站的马匹穿城而过通报消息。
这次的一万块晶石在数日暴雪的加持下，显得格外珍贵。登州衙门一大早就组织了三十多号小厮和城里大户的家丁，沿着存放晶石的钦天库至驿站的二十余里地抛洒粗盐，铲除积雪，确保道路畅通无阻。
城门口更是早早地挤满了等待消息的各地商贾，虽然冬天的货物一般都耐储藏，但是在外奔波了一年的商人们还是想在苍龙舟停靠蓬莱渡口的五日内完成今年最后的交易，早早回家与妻儿团聚。
人群在听到确切的好消息之后，欢呼着散去。城内的大小旅店、食铺、酒厮、勾栏忙着准备美食、美酒、美人迎接远方的客人。
整个登州城又活了过来。
周辙在接到驿站通报后，整了整衣冠，让身边小厮知会衙内的大小官吏穿戴好各自官服，一刻钟后到府衙门口集中，一同前往钦天库等候押送晶石的车队。
一行人跟着鸣锣的小厮后面，缓步走向钦天库。
“咚，咚，咚，晶石已到各家各户小心避让，咚，咚，咚，小心避让！”随着熟悉的锣声想起，登州的百姓们熟捻地牵着各家的小娃、牲口回家等暂避。
终于是来了。一百骑黑骑在队伍最前方的将士带领下整装进入登州城内。
登州城里的小娃，最高兴的时刻就是偷偷打开各家的窗户看着黑骑入城。家里的大人早嘱咐过多次，当那嗒嗒嗒的整齐马蹄声响起的时候不许大声喧闹、说话。
高大的黑骑一身玄铁战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所有的孩子都幻想着自己就是黑骑座上穿着月白盔甲威风凛凛的钦天卫，热切的目光一路追随着这一对黑白分明的人马，都忘记了说话。
陈小满也没有说话，虽然她对晶石非常感兴趣，但是此刻她心里挂着的却是两日后到达的那个人。
“顾都尉，一路风雪兼程，辛苦辛苦，辛苦大家啦！”周辙对准备起身下马的年轻男子拱手说到。
“周府尹言重了，职责所在，幸不如命！”钦天司都尉顾准笑着说到。“那我们就尽快把晶石清点入库吧，各位弟兄也可早些修整一下！”
说着，顾准就躬身看向周辙。周府尹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拿出一个朱红盒子，取出里面的钥匙，快步走向钦天库大门，打开了第一把黄铜大锁。锁开后，他转向马队说到：“顾都尉，各位弟兄，府衙职责已完成，今晚鄙人在添香楼恭候各位大驾光临，为各位弟兄接风洗尘！”
“周府尹有劳了，客随主便。”顾准笑着回应着。
周辙带着府衙一行人离开。顾准一人走向钦天库大门，打开了第二把锁。
马队有条不紊地进入，瞬间像一群鱼儿游入水里，每个钦天卫牵着一匹黑骑借着子库门前微黄清冽的灯光，迅速找到属于自己编号的那间小屋子，把各装了五十块晶石的两个玄铁大箱分别放入。
顾准放松地垂下双臂满意地看着眼前安静有序的景象，虽这一幕已在朝歌城日复一日操练过数遍。这点点灯光像极了朝歌七月的夜空。
两日后的清晨，观海阁的顶楼的钟声响彻全城。
蓬莱渡口弥漫着的氤氲雾气中，赫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龙头。
“苍龙舟到啦，苍龙舟到啦！”街巷里充满着孩童们欢快地呼喊。
“他到了。”陈元吉望着窗外的观海阁。
“他来啦。”小满捋了捋袄子下的朱红裙摆，眼里满含笑意。
北风仍然肆虐，但久违的太阳让人觉得心里暖洋洋的。阳光像一个个擅舞的小仙子，在透明的冰面上洒下黄橙橙的光。
城东头一块宽阔的空地上充满了孩子们欢快的笑声。因暴雪几日未出门的孩子们就像脱困的小兽，裹着厚实的冬衣，像一个个柔软的棉花团子，在雪地里撒欢。
其中，最夺人眼眸的是一抹令人快意的红色。那团红色像火，温暖、灵动、敏捷，在冰面上不停地升腾跳跃着。
“小满、小满，你那个滑冰鞋子，可以借我穿穿吗？”一个身板儿壮壮的小男娃向着“那团火”大声喊着。
那团红色在冰面上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便慢慢停了下来，原来是一个穿着大红色袄子的小姑娘。
小姑娘大约五岁。她轻轻转过头，两个羊角辫子微微晃动着说到：“当然可以啦，大熊。但是你要答应我两个小小的条件。”
“什么条件，你快说。”大熊催促到。
“第一个条件是，你今晚二更之前帮我做完我爹让我临摹的大字，并得到他的认可。第二个条件是请我吃上一串食味居的草莓冰糖葫芦。”小姑娘展颜一笑，长长的睫毛在阳光下闪动着。
“我觉得这两个条件都不好实现啊。”“是啊，陈书吏的要求可高啦，那得写多少遍才能过得了关啊！”“冬天的草莓可是只有暖庐里才有的稀罕物，听说食味居的草莓冰糖葫芦可是要三十文一串呢!”“三十文，我十个指头都数不过来的那么多铜板啊。”冰面上的孩子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大熊想了想，朗声答到：“好吧，我答应你。”
“小满，你怎么知道大熊会答应你的条件啊？”小叶子好奇地问到。
“因为我的这双鞋子可是全靖南最适合在冰上行走、跑步的鞋子，还是请大熊他爹专门打造的哦。”小满狡黠地回答到。
真正的原因是，来到这个世界马上一年的陈小满，原本是那个世界拥有三十三岁年龄的一个老灵魂。她怎么会算不到已开蒙一年的大熊写的字能达到老爹的要求，而家里开着登州城最大铁匠铺的小儿子又岂会在乎三十个铜板？
抬头望着那个不太刺眼的太阳，小满半眯着眼睛，轻声嘟囔着；“在那个世界，洁净的空气和干净的水源可是无价之宝啊，谁会为一双不起眼的单一功能溜冰鞋开价呢。对了，还有两日，他便要来了吧。”
午后，太阳正要隐入厚厚的云里，城门口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一匹驿站的军马飞驰入城。
“报！押运晶石的车队还有五十里地到登州。”马上的人飞舞着手中的令旗，高声喊道。
登州府尹周辙驭下极严，每年只有晶石送达的那几个日子，允许驿站的马匹穿城而过通报消息。
这次的一万块晶石在数日暴雪的加持下，显得格外珍贵。登州衙门一大早就组织了三十多号小厮和城里大户的家丁，沿着存放晶石的钦天库至驿站的二十余里地抛洒粗盐，铲除积雪，确保道路畅通无阻。
城门口更是早早地挤满了等待消息的各地商贾，虽然冬天的货物一般都耐储藏，但是在外奔波了一年的商人们还是想在苍龙舟停靠蓬莱渡口的五日内完成今年最后的交易，早早回家与妻儿团聚。
人群在听到确切的好消息之后，欢呼着散去。城内的大小旅店、食铺、酒厮、勾栏忙着准备美食、美酒、美人迎接远方的客人。
整个登州城又活了过来。
周辙在接到驿站通报后，整了整衣冠，让身边小厮知会衙内的大小官吏穿戴好各自官服，一刻钟后到府衙门口集中，一同前往钦天库等候押送晶石的车队。
一行人跟着鸣锣的小厮后面，缓步走向钦天库。
“咚，咚，咚，晶石已到各家各户小心避让，咚，咚，咚，小心避让！”随着熟悉的锣声想起，登州的百姓们熟捻地牵着各家的小娃、牲口回家等暂避。
终于是来了。一百骑黑骑在队伍最前方的将士带领下整装进入登州城内。
登州城里的小娃，最高兴的时刻就是偷偷打开各家的窗户看着黑骑入城。家里的大人早嘱咐过多次，当那嗒嗒嗒的整齐马蹄声响起的时候不许大声喧闹、说话。
高大的黑骑一身玄铁战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所有的孩子都幻想着自己就是黑骑座上穿着月白盔甲威风凛凛的钦天卫，热切的目光一路追随着这一对黑白分明的人马，都忘记了说话。
陈小满也没有说话，虽然她对晶石非常感兴趣，但是此刻她心里挂着的却是两日后到达的那个人。
“顾都尉，一路风雪兼程，辛苦辛苦，辛苦大家啦！”周辙对准备起身下马的年轻男子拱手说到。
“周府尹言重了，职责所在，幸不如命！”钦天司都尉顾准笑着说到。“那我们就尽快把晶石清点入库吧，各位弟兄也可早些修整一下！”
说着，顾准就躬身看向周辙。周府尹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拿出一个朱红盒子，取出里面的钥匙，快步走向钦天库大门，打开了第一把黄铜大锁。锁开后，他转向马队说到：“顾都尉，各位弟兄，府衙职责已完成，今晚鄙人在添香楼恭候各位大驾光临，为各位弟兄接风洗尘！”
“周府尹有劳了，客随主便。”顾准笑着回应着。
周辙带着府衙一行人离开。顾准一人走向钦天库大门，打开了第二把锁。
马队有条不紊地进入，瞬间像一群鱼儿游入水里，每个钦天卫牵着一匹黑骑借着子库门前微黄清冽的灯光，迅速找到属于自己编号的那间小屋子，把各装了五十块晶石的两个玄铁大箱分别放入。
顾准放松地垂下双臂满意地看着眼前安静有序的景象，虽这一幕已在朝歌城日复一日操练过数遍。这点点灯光像极了朝歌七月的夜空。
两日后的清晨，观海阁的顶楼的钟声响彻全城。
蓬莱渡口弥漫着的氤氲雾气中，赫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龙头。
“苍龙舟到啦，苍龙舟到啦！”街巷里充满着孩童们欢快地呼喊。
“他到了。”陈元吉望着窗外的观海阁。
“他来啦。”小满捋了捋袄子下的朱红裙摆，眼里满含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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