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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少年负胆气,杀人斩马刀

    郑斌把魏三哥的住址交给孙孔目,要孙孔目先去魏三哥家附近守着,孙孔目一脸哭相,道:“在下写写画画还行,摔打擒拿就只有被拿的份了。”

    郑斌也想哭,可面上总要装出个若无其事的样子,告诉孙孔目,不用摔打擒拿,会通风报信就行。

    孙孔目还是为难,道:“通风报信也差个人,一个把风,一个报信才行,一个人怎么忙乎的来?”

    郑斌哪有时间跟他说这个,要钱提刑能给他派来人,他还要这酸书生?理虽如此,可话不能这般讲,只能好言相劝,还许诺破案之后请他喝酒,好说歹说,总算给打发走了。

    孙孔目走后,郑斌还不放心,问沈亮:“你我所谈之事没告之别人吧?”

    “一万个不能!要不是咱俩的交情,我能跟你说那个?但你也别大意,我不讲不代表别人不讲,魏三哥跟陆监丞好成莫逆之交,衙门里谁人不知?”

    郑斌没想到会有这么多衙门插手,也是初入行在官场,不知深浅。不过,就算他们插手,他也不认为他们会先他一步。魏三哥与陆监丞莫逆归莫逆,但并没证据证明就是魏三哥害的陆监丞。

    沈亮却说:“你事事讲证据,三狱可未必,皇城司更未必,岳少保谋反有证据吗?尤其皇城司,只要有个风吹草动,就敢拿人,没证据又何妨?早晚给你打出来。朝中大员哪个对皇城司不忌惮三分?”

    “你是说,皇城司要抓走魏三哥?”郑斌不敢置信。

    “我也只是猜测,我又不是皇城司的干办官,我怎么知道?”终究事不关己,说完完事,当事之人自己体会吧。

    不管皇城司会不会拿人,但要他郑斌没证据就拿人,他是万万做不出来的。他要沈亮带他在军器监中四处转转,沈亮也乐得帮忙,指给他看,哪里是公事房,哪里是账房,哪里是库房,哪里是作坊,哪里是厨房……沈亮还问他:“案子不小吧?”

    郑斌明白他意思,说:“等破了案子,还要谢你。”

    “行,这边有事我给你盯着。”

    当他们来到厨房院门口,沈亮问他要不要进去,他说不去。魏三哥若在院里,见了说什么?岂不打草惊蛇。可就在此时,一支五人小队提刀前来,一旁还有军器监的军士领路。沈亮喝道:“何人进我军器监?”

    为首一人亮出腰牌,道:“皇城司奉命拿人!”

    皇城司头顶乌纱,脚蹬马靴,衣着锦袍,沈亮当然认得这些东西,还拦住要问,无非就要院里的人听个明白。

    校官亮出腰牌,沈亮也没放他过去,还说:“皇城司又如何?我军器监乃军事重地,岂是尔等说拿人就拿人的?”

    校官冷冷一笑,从鱼袋中掏出捕票,亮给冯亮看,道:“太尉,皇城司的捕票可认得?皇城司要拿人,还管什么九寺五监?”

    沈亮只得让道给他,可心中依旧愤愤然,嘴上还念叨:“一小小押正,还佩鱼袋!真是猴子披虎皮——装大个儿!”

    他声音不小,郑斌听了都想笑。押正当然也听得见,人虽走了过去,可还是恼怒地回头瞪了他一眼。连察子们都在努力憋着笑。

    察子们进了院子,沈亮小声对郑斌说:“向皇城司出卖兄弟,过分了!别让我知道是谁,知道了饶不了他。”

    郑斌没心情听他说这个,只问:“魏三哥可在院中?”

    “不在又能去哪里?中午吃饭还是他给我盛的呢。”

    沈亮之前挡住押正,粗门大嗓地叫嚷,用意明显,就是希望魏三哥听见,再想法子跑掉。可转眼工夫,魏三哥竟被察子们反手扣了枷锁,带了出来。

    魏三哥瞥见郑斌,也见着沈亮,只微微一笑便过去了。

    沈亮怒目圆睁,眼瞅着魏三哥从他眼皮子底下被带走,既愤慨又不舍,隔空喊道:“三哥,保重啊!”

    魏三哥没搭话,也没回头。

    见魏三哥被抓走,军器监的人驻足观望。令郑斌没想到的是,好些人在叫魏三哥,还有人喊:“魏三哥,等你回来,吃你蒸的炊饼!”

    魏三哥依旧不搭话,但脸上的笑容却愈发灿烂了。

    察子们带魏三哥出了军器监衙门,郑斌本想去魏三哥住所,通知孙孔目可以回衙门了,可转念一想,还是不甘心,就想看看魏三哥是不能干些什么,也想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岳飞旧部。

    察子们带魏三哥一路走向皇城司,郑斌尾随其后。一路上并未生成什么事端,直到瓦子街,突见前方一片骚乱,察子们停下队伍。郑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连忙沿着街边挤开人群,凑上前去,挪了大约十来步,只见街当中站立一年轻后生,单手提刀,刃长三尺有余,闪闪发亮,如寒冬白冰。再看后生相貌,不正是画像中人吗?

    后生喝道:“速速放了魏三哥,饶尔等不死!”果然是密州话。

    察子们不免惊慌,押正却拔刀出鞘,道:“毛贼,打错了算盘!一个打五个,有胜算?”

    押正都拔了刀,察子们也梗直了脖子,纷纷亮出腰刀。

    后生冷冷一笑,道:“一打五?一打十又何妨?”说着冲向押正,快到押正面前时,突然弯腰下蹲,一个转身,寒光一闪。押正丢了刀,捂着大腿,身子一歪,倒在地上,“啊、啊”怪叫。

    围观众人“哇”地一声惊叹。

    后生刀指察子们,命令道:“解了魏三哥!”

    察子们不仅没解枷锁,一人还把刀架了魏三哥后脖梗上,反命令后生:“放下刀,不然杀了他。”

    就在此时,一辆马车从察子们身后疾驰而过,后又猛然停住,一只短箭从车厢后窗射出,正中刀架魏三哥脖子之人的右胸,魏三哥连忙弯腰,后面之人仰面倒地。察子们大惊失色,后生挥刀而来,察子们举刀招架,可根本不是对手,不是被打掉手中刀,就是吓得四处乱窜。后生并不追赶,拉起魏三哥就走。魏三哥还说:“何必呢?何必呢?”

    “少废话!”后生吼了一句,又向马车方向推了把魏三哥。

    魏三哥快步跑向马车,车厢后帘门一卷,魏三哥手搭车板,一个鹞子翻身翻进车厢,后帘门瞬间垂下。看客们齐声喝彩。

    马车启动,眼见犯人被劫走,押正不甘心,捡起刀,勉强站起,向后生挥刀劈来。后生此时正背对押正,看客们惊呼:“小心!”

    后生回手一刀,押正直挺挺地扑倒在地。众人齐声惊呼。后生回头看向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押正,一脸厌恶。随即又向马车跑去,身后的察子们无人敢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