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踏白旧部，誓杀秦贼
张诚看了一眼朝奉，朝奉摇了摇头。郑斌这才明白，他为什么带他来这儿喝汤。他突然想起他藏在家里的账册，若被察子盯上，再被搜出来，不堪设想。而张诚展示他与朝奉的关系，不正是亮出他的身份吗？想想，他除了钱提刑和杨朝奉，还有谁可信任？杨朝奉还要印清单，且又胆小怕事，不能轻易用他。看来，也只有眼前的张诚了。
想到此，他便大胆问张诚：“张大人，您跟香积寺的乞丐可有交情？”
张诚大吃一惊，心中不知怎样七上八下，可脸上却装作若无其事，反问：“香积寺？乞丐？”
郑斌淡淡一笑，告诉他这乞丐是谁，从曹保正死那天，他就认识了他；他还知道，遍布临安的“金人走狗”字条也与这位乞丐有关；箭射察子以救魏三哥的，也是这位乞丐；乞丐不睡大街，就住香积寺。
张诚呆坐半天，实在是装不下去了，陪着小心地问道：“郑大人调查过兄弟？”从没见他如此低声下气过。
郑斌不想吓他，和善一笑，道：“偶见而已。”
“兄弟世居临安，认得几个当地人罢了。”
见张诚还不现形，又说：“不瞒张大人，兄弟去的是密州，杀曹保正的后生我也见了，张大人的情况略知一二，还望张大人能开诚布公，多透露点，你我兄弟好齐心协力为钱大人、赵汾等人做点什么。”
连杀曹保正的后生都见着了，这明显是张诚预料不到的，支吾着问他：“后生……”
“后生姓李名谷，其父曾是五马山义军，叔父李无草，本名李安堂，岳飞麾下，背嵬军副将。李谷的武艺就是李无草传授的。”
“郑大人真狄公再世！”张诚拱手拜服，同时也只得承认，他与香积寺的乞丐确有交情。
乞丐姓吴名怀人，湖南人，岳飞旧部，也是被田师中排挤后，流落临安的。因他作战时瞎了左眼，脸上还有刀疤，店家都不敢用他，他只好沿街乞讨。张诚施舍过他，见他相貌不俗，便攀谈起来，这才得知，他出身踏白军，董先麾下。
岳飞麾下八十四将，唯有王贵、王俊、董先、傅选投靠了秦桧，诬陷岳飞，为军中将士所不齿，吴怀人也跟着抬不起头。岳飞死后，董先被任命为鄂州驻扎御前诸军统制，董先有意提拔吴怀人，吴怀人一再拒绝，终日看戏喝酒，也不训练士卒，终为田师中所不容，除名军籍，赶了出去。
做了乞丐自然没酒喝，也没钱看戏，饥一顿饱一顿地混日子，若哪天要不来饭，就是一蹬腿换个世界享福去了。可自打结识张诚就不一样了，若没饭吃，就去张诚上班、散衙的路上等着，好像张诚欠他的。张诚念他是岳飞旧部，便有求必应，没少接济他。张诚也曾劝过他，劝他找点事情做，给人赶个马车总会吧！可他就是不干，说他在军中好歹也是个部将，吃喝全有人伺候，如今怎么伺候得了他人。
虽不听规劝，张诚却依旧接济他，虽然同情也能理解他，但还是打心眼里瞧不起他。直到有一天，他幡然醒悟，对张诚说：“张公，你办案，我给你做个耳目如何？”说这话时，施全刚刚被杀。
从那之后，张诚办案，他还真为张诚做起耳目，帮张诚不少，也教张诚不少。曹保正被杀后，张诚找过他，想他帮忙找人，他却反劝张诚少管。胡献瑞死后，张诚怀疑凶手与岳飞旧部有关，又去找他，他说他并不知情。
陆临丞死后，张诚再次找过吴怀人，问他可否知情。他只得承认，他劝过凶手，别杀陆监丞，免得事态升级，可凶手不听。张诚告诉他，巡检司、三狱全盯上了，大理寺和皇城司也会插手的，事态已然升级。吴怀人向他保证，不会再有人死，凶手也自会离开临安，不留痕迹。
张诚向吴怀人提及了郑斌，说此人办案能力极强，极有可能追查到凶手，所以，要他一定收手，赶紧送走凶手。吴怀人向他再三保证，事情到此为止。
张诚还真以为会到此为止，又为阻止郑斌破案，大张旗鼓地调查陆监丞，可他还是低估了郑斌，没想到郑斌会查到魏三哥头上，也没想到皇城司会抓走魏三哥，而后生当街斩杀察子以救走魏三哥，更是他想都不敢想的。
郑斌破头之后，张诚又去找过吴怀人，他说：“郑大人苦苦相逼，我等已然是手下留情了。”
张诚问他魏三哥去了哪里，他推说不知。张诚怒问：“南安军是吗？”
吴怀人惊问他如何得知，张诚便将郑斌的推断讲了出来，他只好承认，魏三哥就是去了南安军，若有人敢动张大人，魏三哥必斩杀之。
张诚告诉他，郑斌要去南安军抓捕魏三哥，望魏三哥小心，但也不可伤了郑斌。吴怀人却不认为他会去南安军，“声东击西之计，两军交锋常用的伎俩，休想骗得过老兵。南安军是假，密州才是他的目的地。”
郑斌闻言苦笑，知他骗张诚理亏，可张诚之前也没少瞒他，算是两抵了。魏三哥能在南安军取两条察子性命，必是吴怀人通报的消息，这些人敢与朝廷对抗，其志不小，只为保护张九成？没那么简单。杀曹保正，杀胡献瑞，已然够了，还要杀陆监丞，不摆明杀给通敌卖国者看吗？再当街杀人，劫走魏三哥，岂是两三个都做的事情。也正因为他们要人有人，要钱有钱，所以敢有异志，当图大事。郑斌问道：“张大人，吴怀人等人到底想做什么？”
“密州的李无草想做什么？”张诚反问。
“密州的李无草想做什么，行在的吴怀人就想做什么，没错吧？”郑斌又问。
“我看没错。”
“据我所知，李无草最想干的就是，杀……”说着，手指沾水，在桌上写下“秦”字。
张诚则在自己那边写了个“桧”字。
“张大人可有此心？”
“兄弟有心无力，可若郑大人有志于此，兄弟愿效犬马，死而无憾。”
“既然如此，我有一事相求。”郑斌便将秦桧在北地之田产一一道来，再将吓死秦桧之计划和盘托出，问张诚能不能帮他一个忙，将高先生给的账册转移出去。
想到此，他便大胆问张诚：“张大人，您跟香积寺的乞丐可有交情？”
张诚大吃一惊，心中不知怎样七上八下，可脸上却装作若无其事，反问：“香积寺？乞丐？”
郑斌淡淡一笑，告诉他这乞丐是谁，从曹保正死那天，他就认识了他；他还知道，遍布临安的“金人走狗”字条也与这位乞丐有关；箭射察子以救魏三哥的，也是这位乞丐；乞丐不睡大街，就住香积寺。
张诚呆坐半天，实在是装不下去了，陪着小心地问道：“郑大人调查过兄弟？”从没见他如此低声下气过。
郑斌不想吓他，和善一笑，道：“偶见而已。”
“兄弟世居临安，认得几个当地人罢了。”
见张诚还不现形，又说：“不瞒张大人，兄弟去的是密州，杀曹保正的后生我也见了，张大人的情况略知一二，还望张大人能开诚布公，多透露点，你我兄弟好齐心协力为钱大人、赵汾等人做点什么。”
连杀曹保正的后生都见着了，这明显是张诚预料不到的，支吾着问他：“后生……”
“后生姓李名谷，其父曾是五马山义军，叔父李无草，本名李安堂，岳飞麾下，背嵬军副将。李谷的武艺就是李无草传授的。”
“郑大人真狄公再世！”张诚拱手拜服，同时也只得承认，他与香积寺的乞丐确有交情。
乞丐姓吴名怀人，湖南人，岳飞旧部，也是被田师中排挤后，流落临安的。因他作战时瞎了左眼，脸上还有刀疤，店家都不敢用他，他只好沿街乞讨。张诚施舍过他，见他相貌不俗，便攀谈起来，这才得知，他出身踏白军，董先麾下。
岳飞麾下八十四将，唯有王贵、王俊、董先、傅选投靠了秦桧，诬陷岳飞，为军中将士所不齿，吴怀人也跟着抬不起头。岳飞死后，董先被任命为鄂州驻扎御前诸军统制，董先有意提拔吴怀人，吴怀人一再拒绝，终日看戏喝酒，也不训练士卒，终为田师中所不容，除名军籍，赶了出去。
做了乞丐自然没酒喝，也没钱看戏，饥一顿饱一顿地混日子，若哪天要不来饭，就是一蹬腿换个世界享福去了。可自打结识张诚就不一样了，若没饭吃，就去张诚上班、散衙的路上等着，好像张诚欠他的。张诚念他是岳飞旧部，便有求必应，没少接济他。张诚也曾劝过他，劝他找点事情做，给人赶个马车总会吧！可他就是不干，说他在军中好歹也是个部将，吃喝全有人伺候，如今怎么伺候得了他人。
虽不听规劝，张诚却依旧接济他，虽然同情也能理解他，但还是打心眼里瞧不起他。直到有一天，他幡然醒悟，对张诚说：“张公，你办案，我给你做个耳目如何？”说这话时，施全刚刚被杀。
从那之后，张诚办案，他还真为张诚做起耳目，帮张诚不少，也教张诚不少。曹保正被杀后，张诚找过他，想他帮忙找人，他却反劝张诚少管。胡献瑞死后，张诚怀疑凶手与岳飞旧部有关，又去找他，他说他并不知情。
陆临丞死后，张诚再次找过吴怀人，问他可否知情。他只得承认，他劝过凶手，别杀陆监丞，免得事态升级，可凶手不听。张诚告诉他，巡检司、三狱全盯上了，大理寺和皇城司也会插手的，事态已然升级。吴怀人向他保证，不会再有人死，凶手也自会离开临安，不留痕迹。
张诚向吴怀人提及了郑斌，说此人办案能力极强，极有可能追查到凶手，所以，要他一定收手，赶紧送走凶手。吴怀人向他再三保证，事情到此为止。
张诚还真以为会到此为止，又为阻止郑斌破案，大张旗鼓地调查陆监丞，可他还是低估了郑斌，没想到郑斌会查到魏三哥头上，也没想到皇城司会抓走魏三哥，而后生当街斩杀察子以救走魏三哥，更是他想都不敢想的。
郑斌破头之后，张诚又去找过吴怀人，他说：“郑大人苦苦相逼，我等已然是手下留情了。”
张诚问他魏三哥去了哪里，他推说不知。张诚怒问：“南安军是吗？”
吴怀人惊问他如何得知，张诚便将郑斌的推断讲了出来，他只好承认，魏三哥就是去了南安军，若有人敢动张大人，魏三哥必斩杀之。
张诚告诉他，郑斌要去南安军抓捕魏三哥，望魏三哥小心，但也不可伤了郑斌。吴怀人却不认为他会去南安军，“声东击西之计，两军交锋常用的伎俩，休想骗得过老兵。南安军是假，密州才是他的目的地。”
郑斌闻言苦笑，知他骗张诚理亏，可张诚之前也没少瞒他，算是两抵了。魏三哥能在南安军取两条察子性命，必是吴怀人通报的消息，这些人敢与朝廷对抗，其志不小，只为保护张九成？没那么简单。杀曹保正，杀胡献瑞，已然够了，还要杀陆监丞，不摆明杀给通敌卖国者看吗？再当街杀人，劫走魏三哥，岂是两三个都做的事情。也正因为他们要人有人，要钱有钱，所以敢有异志，当图大事。郑斌问道：“张大人，吴怀人等人到底想做什么？”
“密州的李无草想做什么？”张诚反问。
“密州的李无草想做什么，行在的吴怀人就想做什么，没错吧？”郑斌又问。
“我看没错。”
“据我所知，李无草最想干的就是，杀……”说着，手指沾水，在桌上写下“秦”字。
张诚则在自己那边写了个“桧”字。
“张大人可有此心？”
“兄弟有心无力，可若郑大人有志于此，兄弟愿效犬马，死而无憾。”
“既然如此，我有一事相求。”郑斌便将秦桧在北地之田产一一道来，再将吓死秦桧之计划和盘托出，问张诚能不能帮他一个忙，将高先生给的账册转移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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