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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李林甫的郁闷

    “一样的人?”

    裴耀卿眉毛一挑,仔细想想,忍不住冷嘲热讽道:

    “是啊,像这样恶心人的招数,李林甫的确常用,从这一点去看,杨铦还真是跟他很像。”

    张九龄有点哭笑不得:

    “以焕之的品德,自然是瞧不上杨铦了,可焕之与我多年的交情,难道就不能冲着相信我,相信杨铦一次?”

    “不能!”

    裴耀卿拒绝的很干脆。

    “道不同不相为谋,子寿既然知道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就不要再说了,何况你已经无心朝堂,今后的事,就交给我吧。我知道我不是李林甫的对手,陛下现如今也对我心生不快,可我不怕死,如果子寿有朝一日,能来我的坟前倒杯酒,这么多年的同袍,便算不枉!”

    坟前倒杯酒吗?

    张九龄微微一笑,笑容有点苦涩,嘴上却道:

    “既然焕之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那我的一杯酒,是不是也该得到相应的报酬呢?”

    裴耀卿本来都准备走了,听到这却是脚步一顿,继而回过身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了什么。

    “报酬?子寿,你如今怎么变成这样?你我相识多年,我只要一杯酒,还难为你了?”

    张九龄脸不红气不喘道:

    “可能我真是老了吧,回想这大半生一直被“风度”所累,实在是不值。既如此,趁着这身子还没完全进黄土,干脆任性一次,也想知道李林甫和杨铦的活法是什么样的。”

    裴耀卿心说那就拿我练手是吧,但两老头对视数十息,裴老头还是败下阵来,有气无力道:

    “你想要什么报酬?”

    张九龄双眼微眯,配上嘴角掀起的笑容,裴耀卿怎么看怎么觉得张九龄现在跟李林甫一个模样,有点紧张的同时,张九龄的声音也缓缓响起:

    “杨铦还欠我一笔账,你去帮我要回来吧焕之。”

    …………

    皇宫,中书省。

    “嗒嗒嗒”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李林甫却头都不抬,依旧埋身于案桌,可眉头又紧皱到了极点,像是有一股怒气无处释放。

    “李相!”

    脚步声一下顿住,牛仙客来到大堂,望着李林甫,毫不掩饰自己的兴奋。

    “诚如李相所言,裴左丞听到是张九龄在暗中相助杨铦,瞬间就火冒三丈,此刻已去了天牢,大有割袍断义之势啊!”

    李林甫面色如常,他早就猜到会这样。

    “裴焕之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急,年轻的时候是那样,到老了,也没变得沉稳些。要是他能跟张子寿一样,我李月堂说不定没那么快当上这个中书令。”

    牛仙客眸光一闪,飞快上前:

    “以李相的本事,中书令一职非您莫属!不管是裴耀卿还是张九龄,都在您的掌握之中,下官之前就常听您说起,哎,是怎么说的来着?”

    李林甫无奈的看了一眼牛仙客,又开始装傻了这家伙,但嘴上还是重复道:

    “裴耀卿是一支箭,张九龄是一汪水,所谓开弓没有回头箭,抽刀断水水更流,这就是两个人不同的地方。”

    “对对对!”

    牛仙客头点的像小鸡啄米,完事还不忘恭维着:

    “精辟啊李相!”

    李林甫已经不想听牛仙客说话,干脆不搭理了。

    一般在这个时候,牛仙客会默默退出去,可今日,他却着重观察了李林甫的脸色,小心翼翼试问了一句:

    “李相心情不好?”

    李林甫抬起头,有点惊讶,不过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嗯。”

    牛仙客想不明白。

    “一切,不都是在您的掌控之中吗?裴耀卿三番两次阻止陛下册封那位,已然是失去了圣心,至于张九龄,就算能从大牢里出来,也应该会被贬出京师吧。”

    李林甫略微有点烦躁的看着牛仙客道:

    “牛相为什么会认为,我生气的原因是裴耀卿和张九龄呢?”

    牛仙客面色一怔:

    “不是吗?”

    李林甫摇了摇头:

    “不是,硬要说的话,比起生气,我更多的是郁闷。不管是封裴衡为刑部侍郎的圣旨,还是让那位出家为道士的旨意,都是由我这个中书令去拟,明明对我而言,这算不上好事,可我还是得按照陛下的想法去拟,这才是让我最不高兴的地方。”

    牛仙客听得满头冷汗哗哗直落,这话说得,怎么有点冲陛下去的意思?

    “话不能这么说嘛李相,您之前不也说了,杨铦利用了陛下,陛下怎么可能还把功劳安在杨铦头上?至于送那位出家,也是缓兵之计,只能说造化弄人,谁能想到陛下在这个年纪,还能遇到一个令他如此倾心的女子?”

    李林甫眼角微抖,牛仙客最擅长的一件事就是打哈哈,不过朝堂上这样的人却不可或缺。可即便如此,有些事李林甫也不能跟牛仙客全盘托出,说出来牛仙客也不会信。

    送杨玉环出家为道士这个主意,其实早就在李林甫的脑海深处,只不过唐玄宗不问,他不可能主动去说,一来是总要给陛下留点脸面,二来是李林甫的身份变化。

    他已经是中书令,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在开元二十四年被封为晋国公,已然是位极人臣,这个时候再主动为陛下分忧,忙前忙后,一副陛下的事再小,也比微臣的命重要,即便真是忠心耿耿,也难免让君王看不顺眼。

    或者说,你这样表现,是让朕还要加封你什么呢?虽说嘴上是可以什么都不要,为了陛下抛头颅洒热血也心甘情愿,可君王却不能那样做,赏功罚过乃是天经地义。

    所以李林甫只能忍着,他在等高力士私下来找他,到了那时,他再将这个办法以转达的方法告诉唐玄宗,既保了陛下的颜面,也没有暴露出自己还想要恩宠的想法,可谓是两全其美。

    但令李林甫出乎意料的是,这个办法除了他以外,杨铦居然也想到了!并且以此解局脱困,属实是让李林甫吃了个暗亏。

    毕竟他什么也说不出来,也辩解不了,办法这东西,本来就是谁先说出来就算谁的,哪有后来去抢之说?

    从这个原因出发,两道圣旨的拟稿,李林甫不郁闷也不行!

    可就在这时,中书省外又响起了脚步声,由远及近。

    李林甫和牛仙客循声望去,一宦官来到大堂,三人互相寒暄几句,宦官才表明来意。

    然后李林甫的脸色就肉眼可见的黑了到了极致。

    一旁的牛仙客则是不敢置信:

    “大理寺少卿?不会吧?”

    宦官眉头紧皱,心说这两人今天是怎么了?以往喜怒都不形于色的,但头点的却很郑重:

    “君无戏言啊,李相,牛相。”

    李林甫嘴角一勾,这些年,让他怒极反笑的机会实在不多。可今日着实忍不住了,看这样子,似乎还是要自己拟旨。

    “要么说事不过三呢。”

    宦官歪着脑袋,不明白此话何意。

    牛仙客知道,却不敢说,反正今后这中书省,能不来还是别来了。